第43章 車
秦昇沒辦法, 妥協道：“不想回家可以，只不過看電影不行。”
汪曉雯沒能聽出他話中的意思，一門心思只在可以不用去家庭聚餐這四個字上面, 高興道：“真的？”
“嗯。”
“那就這麽說定了。”
最終，做了一個折中的選擇，那天去汪曉雯家吃飯，這樣兩邊正好都有理由拒絕。
小胖子知道她是因為結婚事宜, 有許多瑣事以及人情世故需要處理。得知被放鴿子, 反而沒有生氣, 還很高興, 嚷着今年過年要來參加她的婚禮。
秦家那邊也因為知道是汪曉雯大姨請吃飯, 表示理解。
次日，兩個人從家開車去了汪曉雯家。
沒有訂酒店, 就買了菜在家裏燒, 汪曉雯的大姨家境一般, 作為妹妹的何女士，自然是能幫她省一點是一點, 心意到了即可。
況且在家吃還能吃個熱鬧，總比在外面，結束就得離桌, 然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實在沒意思。
提早一天就買了菜，他們到的時候, 何女士正跟汪曉雯大姨坐在廚房的小矮凳上擇菜，聊天。
瞧見他們進來，大姨立馬喊道：“曉雯, 你過來一下，大姨有東西要給你。”
“什麽東西？”
汪曉雯好奇道。
她以為會是外婆留下來的傳家寶，畢竟電視上就是這麽演的，女兒在結婚前，母親會拿出珍藏了多年的手镯或者其他首飾給自己閨女，讓其傳承下去。
大姨就跟她媽沒什麽區別。
“你過來。”
大姨招了招手。
等汪曉雯在她身邊蹲下，湊上去，小聲問：“聽你媽說今天是秦家聚餐的日子？怎麽你們可以過來？”
汪曉雯頓時心領神會。
“原來不是要給我東西，是八卦來了。既然你們這麽想知道，我就偷偷告訴你們吧，不要傳出去哦。”搞的神秘兮兮，“是我跟秦昇說不想去，他就帶我回來了。”
“你這孩子真是缺心眼，這種時候都敢不去，也就是秦昇對你好，要換做別人早就跟你吵架了。”
“我這是有交換條件的好吧。”
汪曉雯不服。
何女士問：“什麽交換條件？”
“他不準我去跟小胖子和趙宇智去看電影，我不想去他家參加家庭聚餐，于是我們倆一拍即合，決定來吃大姨的飯。”
雙手搭在何家紅的肩上，親昵地靠了過去。
“趙宇智和小胖子是誰？”
何家紅問自己妹妹。
汪母将手中的青菜一瓣瓣撕開，去了泛黃的葉子，才回：“二樓那家的孫子，最近放假回來了，小時候跟曉雯玩的好。”
兩個人面面相觑，似乎懂了什麽，卻都沒說，看着汪曉雯跑出了廚房，去了客廳，不知道此刻心裏在想着什麽。
汪曉雯的大姨夫因為今天要加班，所以來不了，不過她的小表妹跟着她媽一起過來了。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這位小表妹今年才上大一，現在本市一所不知名的專科就讀，學習不好，倒是挺愛玩，才成年，頭發就染成五顏六色，誰的話都不聽，好在汪曉雯有時候說兩句，她會記在心裏。
“喲，這頭發是準備開染坊了？”
上手扯了扯。
小姑娘趕緊躲開，不耐煩道：“姐，你幹什麽啊，沒聽說過頭可斷，血可流，發型不可亂嗎？”
“這什麽發型？”汪曉雯教育她，“就你這發型，吸引那路邊的小混混一吸引一個準，回頭就被帶壞了。”
小姑娘諷刺地一笑：“考上研究生就學會拿學歷教訓人了？”
其實有時候，她挺羨慕她姐的，從小學習就好，追她的男生都是學霸，家境也不錯。可她呢，誰會看上她？
雖然長得還行，但是一個職中畢業後來去讀了專科的女生，家裏條件也差，好男孩願意和她在一起嗎？
說到這裏。
可能有人會說誰叫你不好好學習呢，其實也是，但是書到用時方恨少，等呂雅惠知道學習的重要性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汪曉雯揪着她的耳朵：“可以啊，會說酸溜溜的話了啊，以後別想讓我給你買化妝品。”
那還得了？
“姐，姐，疼，疼......”
趕緊求饒
但是汪曉雯就是不放開，她只得向秦昇求助：“姐夫，姐夫，你讓我姐趕緊松開。”
秦昇在一旁看着這兩個小姑娘打鬧，揉着太陽穴，叫了一聲：“汪曉雯。”
汪曉雯這才慢慢地放手。
因為這算是大姨第一次宴請兩位“新人”，準備的菜有些多，忙到快十二點，午飯才開始。
将餐盤陸續端上了桌，叫客廳裏的人過來吃飯。秦昇陪汪父喝了點酒，都是自家人，也沒什麽拘束的，聊到氣氛還不錯時，大姨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來遞給了汪曉雯一個紅包：“曉雯啊，這個大姨本來準備在你領證的時候就給你的。不過呢，按我們老家的習俗，辦婚禮那才是最正式的，所以現在才拿出來。大姨祝你和秦昇白頭到老，和和睦睦。”
如一張紙般大小的紅包裏，厚厚的一沓，估計得上萬。
何女士瞧見，趕緊推辭：“姐，你這是幹嘛，我們一家人搞這些虛禮做什麽？”
“給孩子的，又不是給你，曉雯聽話，趕緊收下。”
汪曉雯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接呢，大姨家裏條件不算太好，本來就已經捉襟見肘，要了她這麽多錢，不等于雪上加霜嘛，不要她的錢，又好像瞧不起她似的。
就在她左右為難的時刻，呂雅惠最先開了口：“媽，你給他們這麽多錢幹什麽？姐夫又不是沒錢，反倒是我，讓你給我買輛車都不肯，現在一拿，拿出那麽多，到底誰是你親生的。”
“你那是正經要求嗎？”
是好日子，何家紅不想發火弄的大家都難堪。
汪母好奇插了句嘴：“惠惠想買車啊？”
“嗯，跟我鬧了好久。”何家紅有些頭疼，“說是看中了一款奔馳的車子，上好車牌要三十多萬，簡直獅子大開口，我們家什麽情況她也不是不知道。”
呂雅惠聽到這裏，氣急敗壞，她媽就這樣把家裏的窘狀這麽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絲毫不顧及她的臉面。
要不是在她姐家，她真想放下筷子就走人。
那款奔馳C級的車子，呂雅惠已經相中好久了，見她們班班花開過，她說是她父親買的，誰知道呢，呂雅惠哼了一聲，幹爹還差不多。
想起什麽，她湊到秦昇那裏：“姐夫，你是不是有輛不開的奔馳C級，借我開一段時間呗。”
“嗯，回頭你有時間來我家開走。”
秦昇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這輛車還是他剛工作那年賺了錢給自己母親買的，後來陸正梅出去的少，就閑置了下來，現在還躺在秦家車庫呢。
“嗷嗷，姐夫，你太棒了，我姐嫁給你真沒嫁錯。”
呂雅惠在餐桌上就興高采烈了起來。
獨留下一臉心事重重的大人。
何家紅是怒其不争，想把自己這個不識大體的女兒給揪走，但是忍住了，今天是喜慶的日子，回頭再教訓她也不是不可以。
而汪父汪母呢，更是百感交集。
他們不是不疼這個唯一的侄女，如果是自家的車，想什麽時候開走都行，可這是秦昇的，兩老不想落下一個貪財的罪名。
可始終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好直接說什麽。
......
“曉雯吶。”
飯後，大姨拉着汪曉雯的手，在她房裏，“你妹妹的話你可千萬別聽，跟秦昇說，我們不要這車。”
說是借，就憑這種關系，秦昇還能要回去嗎？
汪曉雯的閨房統共就不過才十幾平方米那麽大，有一張寬一米五的粉色小床，床頭還放着她小時候的照片。其中一張是大姨将她抱在懷裏在動物園裏拍的，她笑着咧開嘴，露出了掉了大門牙的牙齒，紮着兩個辮子，可愛極了。
那時候臉上還有些嬰兒肥，看起來胖乎乎的。
摸了摸何家紅的白發，汪曉雯回：“大姨，你不是經常上班騎電瓶車，有一次不還跟人撞了一下，撞到腰了嗎。有這車，以後你可以讓惠惠送你去單位，你放心吧，等我工作了，按二手車的價格買下，還給秦昇。他這車可是幾乎沒怎麽開過，你去哪裏找這麽好的二手車啊。”
大姨被說的有些心動：“那我們給秦昇打個欠條，回頭有錢了，還給他。”“您覺得秦昇可能要嗎？”
......
最終，這事就這麽稀裏糊塗地過去了。
過了幾天，秦昇從家裏把車子開到了他的婚房，當天晚上就被呂雅惠給領走了。
拿到車子的第一件事，她便發了一條朋友圈。
下面立馬有人評論：厲害，厲害，什麽時候買的？
呂雅惠當然不可能說是輛二手車，回道：我姐夫給我買的，怎麽樣，酷吧？
對方：你姐夫這麽有錢？
呂雅惠：當然啊，他是大公司高管，留美回來的高材生，年薪上百萬呢，能不有錢。
對方：那是牛逼，比孟曉他爸牛逼多了。
呂雅惠：可不是，況且還不知道是不是她親爸呢。
......
有了這車，呂雅惠經常開着它，帶着她的狐朋狗友出去玩，何家紅勸過很多次，告訴她，如果撞壞了，一個零件都要花好多錢來維修。
呂雅惠根本聽不進去，背起包，從自己卧室出來，不耐煩地揮揮手：“車買了不就是給人開的嗎，我會小心的。對了，我晚上不回來。”
“你又去哪裏？”
回答她的是女兒離去的背影。
其實，她是去接朋友，然後準備去酒吧。
朋友想借她的車子用一用，所以答應了請她去一家價格不菲的酒吧坐一坐，喜好交朋友的呂雅惠，當然不會錯過。
駕駛到目的地，朋友已經站在路邊等候她好久了，瞧見人來，走上前，打量了一下車身，贊嘆道：“全是頂配啊，買一下怎麽也得近五十萬吧。”
“你還挺懂行情。”
對方摟着呂雅惠的肩膀：“行，今天為了咱們的富婆，我就放一次血，這個酒吧夠檔次吧？據說還會有很多富二代過來，您今天可以瞧瞧能不能釣一個回去。”
兩個姑娘就站在路邊哈哈大笑了起來。
絲毫沒有發現，有一輛車子正在悄悄靠近。
正是也來找朋友玩的秦雨霏。
秦雨霏回來已近一個月。
這次回家，家裏簡直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她哥結婚了，奶奶和舅媽都讓他少去打擾他，整整一個月，就見了兩三次面。就這樣還不行，電話也要少打。
真是娶了媳婦就忘了家人。
正納悶着呢，想找一個停車位置，一撇頭，發現一輛熟悉的奔馳，定睛一看，車牌都是那個車牌，這不是她舅媽的車，怎麽停在了這兒。
趕緊找了個位置，然後走過去，問：“這車誰開的？”
呂雅惠正和朋友在說話，一回頭就注意到一位嚣張跋扈，但妝容精致的女生站在她的車邊。
年紀都一般大，雌性碰到雌性，那簡直就是天雷勾地火，她上前，也沒好脾氣地回：“我開的，怎麽了？”
“你的？”
呂雅惠雙手抱臂，挑釁道：“不是我的，難道還能是你的？”
“呵。”秦雨霏笑了一聲，“真不巧，這車還真就是我家的，購買時的合同說不定現在還保存着呢。就是吧......這算我家最便宜的一輛車了，敢問一聲，你是從哪裏開來的？”
呂雅惠一個二十幾歲的成年人，也不動動腦子，想一想這位可能和秦昇有什麽關系，只當她也許車牌看錯了，在胡攪蠻纏：“你什麽人啊，這我姐夫給我買的，前段時間才買的，你說你家的，有什麽證據嗎？”
秦雨霏笑了笑：“你要證據？行，你等着。”
也沒再說什麽，直接掏出手機，走到一邊，不知道給誰打了一個電話。
朋友站在旁邊，全程都看到了事情發生的經過，她拉着呂雅惠，小聲問：“哎，我看那個女人不像是騙人的樣子，你要不要去問問你姐夫，這女人跟他什麽關系啊，說不定真是她家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