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對。”謝霧雨将引魂燈輕輕放下,然後偏頭看着柳深道,“現在陵陽劍尊願意和我做交易了嗎?”

而柳深則是看着謝霧雨他道:“那你呢?你又想要什麽?”

只見謝霧雨低下了頭道:“不過是不想一直受制于人罷了,如果謝家的人全死光就更好了。”

說完,謝霧雨擡起頭來對着柳深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像極了原來與世無争的琴仙。

柳深晃神了片刻,他看着謝霧雨道:“你不是他,他才不會……”

只見謝霧雨輕笑出聲,他轉身往門外走去,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回頭看着柳深道:“劍尊又和琴仙相處了多久呢?怎麽知道他不會恨你?”

說完,謝霧雨便腳步輕靈地走出了聽雪樓,翻飛的衣袖就像一只紛飛的蝴蝶。

柳深愣神,他摸着手裏重新修補好的古琴,謝霧雨究竟是個什麽人,其實他從來都沒有了解過的。

他只知道他一直很安靜,很少和人說話,仿佛游離于這個世界之外。當年謝霧雨在浮光城救下他的。所以,柳深想當然地認為謝霧雨的性格也應該是十分溫柔的,這種要人死的話是絕對說不出來的。

“你說,霧雨他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柳深摸着手裏的古琴自言自語道。

而對于謝霧雨來說,他對柳深并沒有那麽恨,因為沒有投入過感情,所以謝霧雨想要報的只是那三根肋骨和一劍之仇。真正讓他心寒的是他的師弟葉靈鈞和徒弟謝元,這兩個人都是由他一手帶大,一個不折手段要他身敗名裂,一個忘恩負義偷襲于他,讓他身死。

若是讓謝霧雨見到他們二人,必将至他們于死地方可解恨。

月華峰的偏殿,素雪童子找謝霧雨已經找瘋了,他不過是去廚房熬了一會兒藥,怎麽謝霧雨一下子就不見了。

想到上次謝霧雨失蹤不見發生的事,素雪童子便一陣心慌準備去聽雪樓找陵陽劍尊幫忙。然而他剛走出偏殿的大門便看見謝霧雨正慢悠悠地往偏殿走,素雪童子見此連忙沖上前去抓住謝霧雨的手。

“公子,你去哪裏了?”素雪童子連忙問道。

只見謝霧雨摘下了頭上的帷帽看着素雪童子道:“去收拾東西,明日我們回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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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雪童子呆住,連忙問道:“是不是外面的那些人說了不好聽的話,等主人回來,我便讓主人收拾他們。”

玉宸真人如今還在極寒之地給謝霧雨尋藥,若是謝霧雨這個時候走了,等玉宸真人回來見不到人,素雪童子覺得自己就要死了。

只見謝霧雨伸手摸了摸素雪童子的腦袋,然後道:“家主祖父生辰,作為小輩,我不得不去賀壽。”

“賀壽?”素雪童子愣住。

“自然,快去收拾吧。”謝霧雨道,“到時候,我會和劍尊一起去,你不用擔心。”

素雪童子聞言都快急哭了,現在他更擔心了好嘛。

“那個劍尊對公子的心思不純,他他他……不是個好東西。”

謝霧雨盯着素雪童子,心裏又道難道裴清又是個好東西嗎?

“無事,你去收拾。”謝霧雨輕聲道。

這次不回謝家,恐怕謝家的人也不會讓他好過。而且,他還有非回謝家不可的理由。

“好吧。”素雪童子不得不回到房間幫着謝霧雨收拾東西,甚至妄圖收拾慢一點來拖延謝霧雨的時間。

謝霧雨倒是不以為意,只站在鳥架邊上逗弄着這只山雀。

小山雀看着謝霧雨過來,立馬跳進了謝霧雨的手裏打了一個滾,然後讨好地蹭了蹭謝霧雨的手掌。

謝霧雨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山雀的肚子,山雀順着謝霧雨的手滾了一圈後,跳上了謝霧雨的肩膀。

謝霧雨看着現在靈活機靈的山雀,輕輕垂下了眼眸道:“你回來了啊。”

那山雀仿佛什麽都沒有聽懂一樣,依舊在謝霧雨身上撒嬌。

謝霧雨看着這只山雀,不得不思考山雀裏面裝着的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而一旁努力拖延時間的素雪童子不由哭喪着一張臉,謝霧雨的東西實在是太少了,幾件衣服幾盒香粉,根本就收拾不了多久。

而且謝霧雨叢住進月華峰偏殿的時候就沒有特意添置過什麽東西,仿佛随時都會走一樣。

“公子,都收拾好了。”素雪童子看着整理出來的東西不由有幾分傷心,實在是太少了。

“那就好。”謝霧雨微笑,然後順手給肩膀上圓乎乎的山雀添了一些食物。

素雪童子見此只能去找掌門傳信給自家真人,裴清要是再不回來,公子就要跟別人跑了。

于是,當第二天一大早謝霧雨戴着帷帽走出房門的時候,他驚訝地看着裴清出現在了自己的房間門口。

裴清的白發有些散亂,出塵的面容顯露出幾分疲倦,想來是收到消息後日夜不停地從極北之地趕了回來。

“你要去哪裏,我和你一起去。”裴清看着謝霧雨,身上的氣勢讓人不容拒絕。

裴清見謝霧雨不回答,于是放軟了語氣道:“霧雨,以後不論去哪裏,都讓師尊陪着你好不好?”

說完,裴清抓住了謝霧雨的手,仿佛只要握住謝霧雨就不會離他而去。

而謝霧雨則是毫不留情地将手從裴清的手裏抽出,似笑非笑道:“師尊要去陪師兄,應當去地底下陪。”

裴清聞言眸子暗了暗,輕聲道:“對不起。”

他還不能死,他死了,乾元仙宗如何在修真界中立足?又有誰來震懾觊觎着乾元仙宗的小人?

他愛謝霧雨,但卻不能為了他放棄整個乾元仙宗。就像以前,他對自己的徒弟有了不可言說的心思,但卻為了天下人的眼光只能将謝霧雨送到別人的手裏。

謝霧雨看着失神的裴清,想來那句對不起也不是說給謝霧岚聽的。

于是他笑了笑,然後開口道:“走吧師尊,你不是要陪我去謝家嗎?”

說完,謝霧雨便快步朝着已經等候在偏殿外的柳深走去。

裴清看着這一幕刺眼至極,當年謝霧雨也是這麽一步步走到柳深的身邊,成為柳深的道侶,然後看着他身死。

“不,霧雨,停下,不過要過去。”裴清開口阻攔道。

然而裴清只能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走向柳深,然後徹底離他遠去。

忽然,那道白色的身影停了下來,謝霧雨轉身看着神智有些不清的裴清道:“師尊不是說要和我一起回謝家嗎?怎麽還不跟上。”

說完,謝霧雨伸出了手,那一刻裴清毫不猶豫地沖了過去抓住了謝霧雨的手。

正當裴清欣喜不已,以為自己抓去的時候,謝霧雨适時地潑了裴清一盆冷水。

“師尊,我是霧岚。”謝霧雨收回手輕聲道。

裴清整個人仿佛被潑了一盆冷水,神智也恢複了過來,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柳深道:“我們走吧。”

謝霧雨看着裴清的背影不由勾了勾嘴角,兩個大乘期的高手去給謝家家主祖父賀壽,這下怕是徹底如了謝家人的願,給足了謝家見面。

只是不知道,謝家能不能承受住兩個大乘期修士的全力一擊。

劍宗都是一群劍修,他們出門憑着一把劍就可以了,身為劍尊的柳深也是如此。他本來準備帶着謝霧雨禦劍去謝家,但是裴清的加入讓柳深放棄了這個想法。

謝霧雨也慶幸柳深放棄了這個想法,他這具身體經不起折騰,怕是沒有到謝家自己就先病倒了。

裴清見此只得拿出了自己的飛行法器,一葉靈舟。靈舟雖然不大,但是內裏卻是另有乾坤,有四五間房子可以供人休息。

正當謝霧雨準備踏上靈舟的時候,紀清嘉卻突然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你來做什麽?”柳深皺起了眉頭道。

而謝霧雨直接躲在了裴清的身後,謝霧雨之前見紀清嘉一直沒有出現以為他回了醫谷沒想到現在還留在乾元仙宗。

只見紀清嘉笑道:“這裏有我的病人,我如何來不得?更何況玉宸仙尊已經将藥拿了回來,自然應當進行醫治。”

“難道二位想要讓霧雨一個人帶病上路,這路上沒有一個醫者,萬一霧雨生病可就不好了。”

柳深聞言不由看了裴清一眼,而裴清卻思考了一番後同意道:“好。”

紀清嘉聞言不由看向了躲在裴清身後的謝霧雨,對着他笑了笑。

謝霧雨也跟着笑了笑道:“謝家老祖宗有三個大乘期修士給他賀壽,怕是榮幸之至啊。”

說完,謝霧雨便低下了頭,盤算着怎麽半路上把紀清嘉給扔下去,随後謝霧雨便和這三個人上了靈舟往謝家而去。

月華峰偏殿的屋舍中,素雪童子給鳥架邊上的小碗換了清水,然後對被謝霧雨留在這裏的山雀道:“咕咕,公子很快就回來了,待在這裏不要亂跑。”

說完,素雪童子便收拾好房間關上了房門。

等素雪童子離開後,一只從外面飛來的鹦鹉對着站在鳥架上的山雀道:“主人不去見見他嗎?”

片刻後,只聽見一個男聲道:“不着急,現在見面,他怕是恨不得直接殺了我。”

說完,男聲又道:“可是他殺了我,我還是好高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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