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夜大雪,世界就裝飾上了一層白色。樹梢上的雪沉甸甸的,壓彎了樹枝,然後從半空中落下。
羅木為弟弟買了粥煮好藥膳,再三叮囑他要按時吃,并且還給他重新點了暖爐,這才匆匆的出門去值勤了。羅木看着外面的銀雪世界,雖然這樣的畫面挺好看的,空氣清冷新鮮。但是他一想到阿寶那身體在寒冬又要受罪了,他就覺得難受。
門衛的工資待遇還算不錯,但顯然還不足以将一個體弱多病的人照顧周全。羅木想了想,覺得自己可以用剩下的時間去做一些其他事情,再多攢着一點,最起碼要讓弟弟無憂的度過這一個冬天。
這麽一想,羅木就精神起來渾身都充滿幹勁了。
雪白的地面上,留下了羅木的一串腳印,腳印整齊大小一致。忽然,他發現旁邊有一串深淺不一的腳步,腳步有點小,看着腳印就覺得走路的人身體可能不太好,又或者走路匆忙,不然腳步不會這樣淩亂。羅木還發現,這一串小腳印跟他的方向一致。
這串腳印一直到路邊的一個角落就消失了。
羅木有些呆,他看着空曠的街道,再看看突兀的消失在路中間的腳印,有點鬧不明白——難道那家夥突然施了輕功飛走了?他注意着腳印消失的地方,當看到旁邊有一道馬蹄印以及車輪的壓痕之後,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麽。
也許是被馬車接走了?
想通了之後,羅木就淡定了。其實他本來對這事就沒什麽感覺,會這樣關注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只是,當他走過一個大樹,卻突然察覺到了一個細微的呼吸聲。這呼吸聲真的很細,如果羅木不是練武之人,也許他也會忽略掉這一點。
那樣的呼吸聲,讓羅木想到自家貓兒大的弟弟。每當弟弟生病難受的時候,那呼吸聲總是又細又緩,尤其是當他想假裝自己很健康的時候,那聲音就帶着點沉重但卻意外輕柔。這種呼吸聲常在羅木的睡夢中出現,每每當他每到這個,就知道弟弟肯定又半夜發作,但是不想吵醒他所以在苦苦的忍耐。
于是,羅木擡眼望過去,卻發現樹底下只有一小塊凹陷的印子,并沒有人在那裏。羅木驚了一下,細細看過去發現那呼吸聲就是從樹底下傳來的——莫不是這棵樹成精了吧?羅木看看這顆大樹,樹幹粗|大,好幾個人都不一定能把它抱住,突然就覺得這解釋合情合理。
羅木湊上前,側耳傾聽。
“嘶~呼呼……”
羅木聽着覺得這聲音雖然虛弱,但是好似還挺有生氣的。羅木靜靜的聽了一會兒,那隐藏起來的樹精卻不高興了:“喂!你在看什麽!”
羅木呆呆的說:“樹……說話了。”
那聲音軟乎乎的,即使是生氣也覺得好聽,但是就是發怒也擋不住他聲音裏的虛弱:“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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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木蹲在樹下,發呆。
羅木突然異想天開:“你能幫我把弟弟的病治好嗎?只要你能治好我弟弟的病,我什麽都可以做。”妖精的話,應該都有一種神奇的力量。
“……”
這種沉默羅木一點都不覺得奇怪,突然間他聞到了一點血腥味,他眉頭一動,想着神仙也會受傷啊?羅木伸手想要撫摸一下樹幹,卻驚訝的發現自己雙手被一個無形的東西擋住了。隔在中間的是一個冰冷卻柔軟的東西,他不禁摸了摸,覺得手中握着的像是上好的絲綢。
只是漸漸的,這種感覺就消隐無蹤了,羅木的手穿過了那個屏障,直接摸到了樹幹。羅木靜默了一下,然後站起身走了。他上藥鋪去買了一些藥,他不知道妖精受傷了之後應該擦什麽,但是既然出血了,處理的方法應該差不多。
羅木再一次走到大樹底下,将買來的紗布和藥放在樹腳下,然後才放心的離開了。
在羅木走了很久之後,那原本只有一棵大樹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那是一個穿着精致的小孩,一身華衣襯得他精致可愛。精致的五官雖然還沒完全張開,但已經足以讓人看出他日後的絕代風華。他巴掌大的臉蛋上有一雙漂亮的貓眼,貓眼冷冷清清的,純潔一片,卻沒有一般孩童的天真。
他的衣擺下沾着不少雪,臉上沒有什麽血色白得幾乎透明。他的唇色也不大好看,身體在寒風中有點瑟瑟發抖。只是,他咬咬牙維持住自己的形象,顫巍巍的站了起來。這時候,才看得見他的小腿上有傷。然而才走了幾步,他就搖擺不定的跌坐到地上了。
在看到樹腳下的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的時候,他皺了皺鼻子,把東西推開了。但是好半晌,他又哼哼唧唧的爬過去把東西圈在懷裏了。
他聞了聞藥包,然後才別別扭扭的把東西塗到自己的腳上。
只一會兒,他腿上的傷口就慢慢的愈合了,剩下疤痕在那,只是那點扭傷還沒好。想着這裏也不是什麽好的休息的地方,他努力的站了起來,拖着退往皇宮正門方向走。在看到門口那威武的石獅子以及禁閉着的宮門的時候。小孩撇了撇嘴,隐身蹲守在一旁想等有人進出宮門,等宮門打開了那時候他就可以大搖大擺的跟着進去了。
只是他等了好久也沒等到,于是不耐煩的去爬牆了。往日他爬牆的姿勢都非常順利,但今天身上負傷,就有點兒力不從心。
好不容易他就要爬到頂了,結果他的腳一抽痛就失手往下掉。
然而,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沒有傳來,小孩發現自己跌在了一個人身上,而且他反應比較迅速瞬間就伸手攀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趕來換班的羅木站在牆角下呆了呆,擡頭望了望天。
跟過來的劉萬山看到羅木的呆樣,忍不住笑罵:“你走路也能睡着啊!”
羅木感覺到自己的脖子熱乎乎暖暖的,好像圍了條暖暖的圍巾,但是低頭一看卻什麽東西也沒有。而且,他還感覺到自己的脖子莫名的有些沉重。羅木呆了呆,遲鈍的發表自己的看法:“我可能昨晚落枕了……”
不然現在脖子怎麽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