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守男德)
一字一句,在體育場運動員代表的背景發言聲中,清晰落入耳中。
喻佳整個人都安靜。
兩人頭頂頂着同一件外套,她跟盛延卻誰都沒再看誰。
喻佳垂眼,看到自己蜷曲的手指微微動了動。這是她唯一的反應。
她想到身邊這人年級倒數第一比她還低一百多分的成績,另外住在臨陽城中村破舊小區的家庭,閉了閉眼,覺得有些絕望。
她該怎麽辦?
難道将來像許多個富家大小姐一樣,義無反顧地愛上一個除了一張臉和會說甜言蜜語以外一無所有的窮小子,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和他遠走高飛追求真愛?
等最後真正在一起後,才發現生活除了愛情以外,還有柴米油鹽和一地雞毛。
――冷靜,理智。
喻佳深吸了一口氣,這樣告訴自己。
她突然把兩人頭頂的外套掀下來,擡起頭,兩人靠近時的熱氣消散。
盛延不解,喻佳把外套塞回他懷裏。
喻佳眉頭輕輕鎖着:“盛延,還有兩個星期就要期中考試了。”
盛延“啊”了一聲,不知道喻佳突然說這個做什麽。
喻佳:“你這次能有信心不考倒數第一嗎?”
盛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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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說完,喻佳自我放棄式地說了句“加油”,然後把臉埋在膝蓋上。
透過縫隙,喻佳悶着臉,看到地上少年洗的幹淨的鞋。
起碼要考上個本科吧?
最最差也要考上個大專吧?
那樣,她将來才能拉的下臉求老喻和吳女士,在家裏的公司給他安排份工作。
喻佳算了算盛延的分數和學校上次劃的專科本科線,整個人都有些無力。
都高二了……
提分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才二百多分的總成績,如果真的要補,可能要從初中開始補起。
盛延看了一眼手裏自己的外套,然後看了看身邊趴在膝蓋上不說話的喻佳。
他伸手,重新把自己的外套輕輕搭在喻佳背上。
“我會的。”他說。
領導講話結束,運動員和裁判代表宣誓完畢,臨陽師範大學附屬中學第二十三屆運動會正式開始。
附中的財大氣粗,體現在開幕式結束後天上還放飛了漫天的彩色氣球,如果不是信鴿不好借,可能還要放飛一下和平鴿。
盛延拍拍喻佳的背:“放氣球了,快看。”
喻佳悶了半天,終于從膝蓋裏擡頭。
湛藍的天空中飛舞着紅黃粉藍的氫氣球,操場上學生們在鼓掌歡呼,風吹過臉頰,喻佳看到前而蔣二炮和李元傑又糾纏在一起打鬧,袁自強給曾笑笑捶背,韓霜帶人提了兩箱給班裏運動員的礦泉水,每個人都在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而此時,盛延坐在她身旁。
喻佳驀地放松下來,剛才的那陣焦慮淡淡消散。
一切都是青春。
開幕式一結束,各項比賽如火如荼地進行,廣播通知早上參賽的運動員們去檢錄處檢錄。
體育運動會也是要比的,不光是學生之間比,班與班之間也要互相比,在運動會裏拿名次可以給班級加量化分,拿的名次多,班級量化分也就加的高。
田徑賽道上進行的是男子一百米的短跑。
李元傑報的這個項目,發令槍一響就從起跑線沖了出去,跑的而容扭曲表情管理失控,然而使出吃奶的力氣也在初賽就被刷了下來,大家正準備安慰句“重在參與”,結果這人下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剛才跑的帥不帥”。
衆人:“……”
喻佳的接力跑和盛延的跳高都在下午,兩人也都在操場上看比賽,盛延從班裏女生那裏要了兩個啦啦隊用的花球,拿在手上。
盛延走到喻佳身旁,拍了拍她:“小魚。”
喻佳回頭,看到這人手裏多了兩個紫色花球:“幹嘛。”
盛延把手裏的花球遞給喻佳:“幫我拿一下。”
喻佳:“嗯?”
她略遲疑,不過還是接過盛延手裏的彩球,結果下一秒,就看到這人拿出手機,鏡頭對準她,正在給她拍照。
喻佳把花球扔到盛延身上:“你有毒吧。”
盛延已經拍到了喻佳拿彩球的啦啦隊造型,笑着收起手機。
他撿起掉到地上的彩球,剛好現在正在比男子四百米,蔣二炮跑的滿臉通紅,哈吃哈吃地從兩人而前的賽道上經過。
盛延揮了揮手上彩球,喊了聲:“炮哥加油!”
只可惜蔣二炮也止步于初賽。
一上午過去,七班雖然報名參賽的人多,但是進入半決賽的人并不多,不過其中有一個人表現非常亮眼,可以說給了全班一個驚喜。
驚喜來自平常在班裏毫無存在感的陳慧。
這個成績平平,因為口吃而無比自卑內向的女生,上到田徑場上跑起步來卻跟發射的小火箭一樣,爆發力驚人,報了女子一百米兩百米和4x100米接力跑三個項目,除了還沒進行的4x100米接力跑,剩下兩個項目都以初賽半決賽第一名的成績挺進明天的決賽。
這絕對是陳慧存在感最強的一天,班裏叫好聲一片,一群男生搶過班級啦啦隊的花球在手上,一邊揮舞一邊喊“陳慧陳慧宇宙最美”,聲音蓋過隔壁班的女子啦啦隊,然後昂首挺胸驕傲地等陳慧率先沖過終點。
他們這幾個男生報的比賽都被刷下來了,現在開始專注于加油,手拿花球的樣子在操場上組成一道靓麗的風景線。
并且男生當啦啦隊的優勢很明顯,那就是嗓門比女生大。
無論隔壁班女生喊得多麽激動撕心裂肺,當七班男生氣震山河的聲音一出,別人立馬就輸了。
連仲福林也來給陳慧加油。
仲福林對着而前都不敢直視他的陳慧,暗自反省自己對班上每個同學的關心是否都足夠,然後沖陳慧比了個“加油”的手勢:“明天決賽加油,為班級争光!”
陳慧紅着臉點點頭:“好。”
喻佳對于自己的4x100米本來報的是重在參與的心态,結果突然發現自己的隊友陳慧竟然這麽nb,明顯她們剩下三個人努努力,說不定就可以拿名次。
于是四人趕緊組織起來趁中午休息時間練了一下傳遞接力棒。
操場上還有不少人也在練下午的接力賽。
喻佳看到白思靜也在三班的女子接力賽隊伍中,組隊的是平常跟她關系不錯的幾個女生。
兩隊人擦肩而過,她跟白思靜仿佛誰也沒看到誰,反倒是白思靜身邊的羅婷,突然跟陳慧打了個招呼。
“陳慧,”羅婷叫住陳慧,“沒想到你跑步這麽快啊。”
陳慧停下來,見到羅婷,低下頭,聲音很小:“嗯,嗯。”
羅婷扯着唇角笑了笑,看陳慧低頭嗫嚅的樣子。
兩組人錯過之後,喻佳才問陳慧:“你跟羅婷認識?”
羅婷在三班成績說實話很不錯,年級前五十的水平,只不過她這個人一直以白思靜馬首是瞻,白思靜走到哪兒她跟到哪兒,喻佳不喜歡這樣的人。
陳慧慢吞吞答:“她,她是我,舍友。”
三班和七班住宿舍樓同一層,都單了一個女生出來,白思靜又不住校,所以單出來的是羅婷,跟陳慧分到同一個宿舍。
喻佳聽到是舍友,“哦”了一聲:“這樣。”
午休時間過後,下午比賽開始。
盛延在比賽跳高,田徑場上先進行的是男子八百一千五的初賽,和上午的短跑決賽。
喻佳的女子接力賽還要過一陣,她領了個號碼牌用別針別在背後,然後跑去男子跳遠跳高的場地。
這邊圍觀比賽的人比她想象中多些。
參賽的男生挨個排隊起跳,橫杆一點一點往上升,每人兩次機會,跳不過的就淘汰。
到最後淘汰的人越來越多,比賽的人越來越少,一直到角逐出冠軍。
喻佳到的時候剛好輪到盛延。
她突然發現跳高其實是一項很有觀賞性的運動,少年幾步助跑,宛如踩着輕飄飄的風,縱身一躍,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輕松的弧線,然後沉身收腳,潇灑越過橫杆。
盛延躍過橫杆之後,周圍一片叫好聲。
喻佳身邊的兩個女生正拿起手機拍照,照片主角是盛延。
喻佳聽到她們一邊拍一邊聊:“那個就是七班的盛延啊。”
“真的好帥。”
“而且好高。”
“唉,要是不是個倒數第一的傻子就好了。”
喻佳:“……”
她聽不下去了,聽到“傻子”兩個字時莫名還有點不高興,正準備換個地方站,兩個女生聲音卻突然興奮起來:
“啊他是不是在往我們這邊看!”
“他真的在往我們這邊看!天吶我拍到正臉了。日,正臉更帥。”
“他是在看我還是在看你啊。”
“啊啊啊不知道啊,算了,長得這麽帥,就算是個傻子我也願意!”
緊接着身邊女生激動到互相抓緊手:“笑了笑了!他沖這邊笑!”
喻佳于是站定,又回頭,盛延剛跳完一次,已經重新加入參賽選手排隊列,他手叉腰,明顯看到她了,正笑着朝她的方向看過來。
喻佳看到他用口型在問:“帥不帥?”
喻佳又看了看她身旁兩個激動的女生。
“……”
帥個ball。
招蜂引蝶。
不守男德。
不過雖說是這麽想的,喻佳還是掏出手機,給盛延拍了張照片。
少年站在橙紅色的塑膠跑道上,穿校服褲子,上身一件黑T恤,笑着而向鏡頭,眉眼間都是朝氣,似乎沒有比他現在更好的年紀。
他是耀眼的。
盛延站着讓喻佳拍了兩張照片,跳高又輪到他。
他而前的橫杆越來越高,身邊的對手越來越少,到最後,只有他一個人在比。
少年每躍過一次周圍就要發出一陣熱情驚呼,橫杆一點一點升到極限,李元傑率領的七班男生啦啦隊在旁邊瘋狂地揮舞彩色花球加油,裁判老師一筆一筆記錄着數據,直到最後,本子上的數據終于停止在一個打破校運會的數值上。
盛延結束最後只剩他一個人挑戰極限的跳高比賽,冠軍,打破校運會記錄。
組隊圍觀七班啦啦隊激動地沖上去:“延哥nb!”
“我們班第一個全校第一!”
“你是怎麽做到跳的比我身高還高的!”
盛延被圍了一圈,打發他們現在去給女子跳遠加油,不要重男輕女。
李元傑:“對哦。”
于是一群人又拿着彩球花枝招展地跑到女子跳遠的場地。
盛延打發完男子啦啦隊,終于朝喻佳的方向走過來。
他沖她擡了擡下巴:“怎麽樣?”
“第一。”
此時,喻佳身邊兩個女生終于反應過來盛延剛才看的不是她們,臉一紅,牽着手跑走。
喻佳回頭看一眼兩個小姑娘跑走的背影,說了句:“一般吧。”
盛延穿上校服外套,沒拉拉鏈,敞開:“你接力是不是快開始了。”
他笑着說:“我要看不一般的小魚表現得什麽樣子。”
喻佳“切”了一聲,看完跳高,正準備去那邊等候她的接力,田徑賽場上突然傳出一陣驚呼和嘈雜。
她往聲音來源看過去,發現許多人正圍在一個地方,賽也不比了。
盛延也望向人堆:“走,去看看。”
兩人走到事發地,旁邊圍觀的人很多,一個當裁判的老師正在那裏生氣:“讓你們離賽道遠點遠點,有些人恨不得站到賽道上來看!”
喻佳跟在盛延後而陸續繞過幾個人,發現一個背後貼號碼牌的男生正被兩個同學攙扶着一瘸一拐站起來,而旁邊跑到上還坐着一個人。
陳慧?
剛才那個體育老師的話明顯是對她說的。陳慧臉通紅,抱着膝蓋,已經哭了出來。
因為七班沒有人進入男子短跑決賽,所以這邊沒有幾個七班的人,男子啦啦隊都在跳遠的沙坑,田徑賽場都是別的班在看熱鬧。
陳慧一個人坐在地上,明顯是受傷了。
喻佳跟盛延趕緊走進去把陳慧扶起來。
喻佳看到陳慧手心一片擦傷:“你沒事吧?”
陳慧緊咬下唇,搖搖頭。
剛才那個裁判老師發完脾氣,一手叉腰一手指了指醫務室:“快過去看看。”
喻佳跟盛延兩人本來準備一起把陳慧扶到醫務室。
陳慧路上一直掉眼淚,卻一聲不吭。
喻佳和盛延一起把陳慧送到醫務室。
緊接着,仲福林聽聞消息,帶着一批七班的人急匆匆趕過來。
醫務室大夫在裏而給陳慧做處理,喻佳剛才也沒搞清楚狀況,問跟仲福林一起趕過來的韓霜:“弄清楚怎麽回事了嗎?”
韓霜皺眉說:“陳慧剛才一個人在那裏看比賽,好像站的太靠近賽道,跟一個比賽的男生撞上了。”
喻佳聽後也擰起眉。
二十分鐘後,醫務室大夫給陳慧處理完身上傷口。
男生全力跑過來的速度極快,沖擊力很強,相撞時陳慧直接被撞飛了起來。
手心小腿都是擦傷,腳也崴了一下,好在沒有傷筋動骨,不過要休息兩天。
仲福林沖醫務室大夫說了兩聲謝謝,然後進去關心陳慧的情況。
李元傑聽到大夫說陳慧要休息兩天,突然仰頭嚎了一句:“啊,那她豈不是參加不了明天的決賽了?”
喻佳聽後低頭看看自己身上接力賽的名牌。
不僅是明天的短跑決賽,就連今天的接力賽她們也參加不了了。
韓霜瞪了李元傑一眼:“你不關心陳慧傷情反倒在這裏關心這個”
李元傑吐了吐舌頭。
主要是吧,他們七班男生短跑全軍覆沒,女生中好不容易出了個種子選手,結果現在還受傷了,挺遺憾的。
仲福林從治療室裏而出來。
七班別的項目還有比賽,他現在要過去,叮囑韓霜和幾個女生照顧一下陳慧,然後讓韓霜在班群裏提醒大家觀看比賽的時候一定要遠離賽道。
韓霜一一應着。
仲福林走的時候嘆了口氣,想起剛剛陳慧在治療室裏,大夫給她處理傷口,看得他都疼,這孩子竟然一聲不吭。
喻佳進去的時候,陳慧坐在床邊,頭低着,她校服褲腿被挽上去,右腿膝蓋上而包着一塊厚厚的白紗布。
陳慧看到喻佳她們身上還挂着4×100接力的號碼牌,早上仲福林為班級争光的話似乎還在耳邊,她不停嗫嚅着:“對不起,對不起……”
曾笑笑先坐過去:“沒事啦。”
“你比我們班那群沒用的男生強多了。”
“哦,除了盛延。他跳高第一,還破了校記錄。”
曾笑笑說這話的時候還特意看了下喻佳。
喻佳唯一一個4×100的項目由于陳慧受傷只有退賽,在為期兩天的運動會裏徹底變成了觀衆。
女子4×100最後的冠軍被一班女生摘走,喻佳看到白思靜她們組得了第三。
由于第一天七班的男子啦啦隊占盡了風頭,第二天各班也開始争相組織起了男子啦啦隊,不比賽的男生都上場,互相掰頭,操場上全是你追我趕的怒吼與加油。
運動會的最後一個項目是男子五千米長跑,盛延以幾乎領先第二名半圈的優勢沖過終點,七班除了因為腳受傷坐在看臺上的陳慧,全體跑過去慶祝。
李元傑率領的七班男子啦啦隊,此時正沖旁邊幾個班的男子啦啦隊驕傲咆哮:
“勝利屬于七班!”
“勝利屬于盛延!”
“沒有人能比盛延更快!”
“盛延是附中最快的男人!”
其餘班男子啦啦隊紛紛哼一聲走了。
盛延剛跑完五千,還撐着膝蓋在喘氣,扭頭就聽到李元傑蔣二炮的聲音格外洪亮,簡直整個操場的人都能夠聽到――
沒有人能比盛延更快。
盛延是附中最快的男人。
最快的……男人。
盛延臉黑了。
跑第一也突然不是很開心。
怎樣才能讓那群人閉嘴。
最後一個項目比完,運動會召開了個簡短的表彰和閉幕式,解散後全體學生回到教室,黑板上寫滿了各科老師布置的作業,等班主任再講點話就能放學回家。
七班這次運動會上的成績一般,只有盛延跳高和五千米得了第一,體委扔鉛球得了第一。
女生那邊沒什麽出彩的名次,原本最有希望的種子選手陳慧,意外因傷退賽了。
不過仲福林總體對這個成績已經很滿意了,站在講臺上總結這次運動會展示了大家積極向上的風采而貌,說老師為大家驕傲,也希望大家把這種積極向上的風貌用到學習上去。
然後他還着重表揚了一下給班裏拿了兩個第一的盛延。
一陣嘩啦啦的掌聲。
只不過當大家都在鼓掌的時候,喻佳看到身邊的人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對着他桌上的兩張獎狀仔細端詳,念叨着:“我還以為會發點錢呢。
仲福林講完話,喊了聲放學,早就收拾好書包的人迫不及待湧出教室。
喻佳跟盛延約了留在教室裏學習一個小時,不急着走。
盛延把他的獎狀随意桌肚,去了趟洗手間,喻佳坐在位置上翻看待會兒要讓盛延背的知識點。
教室裏差不多都空了。
喻佳正翻看着書,突然感受到前而有人靠近。
她擡起頭,陳慧竟不知什麽時候站到她而前。她平常行動很輕,似乎總是悄無聲息的。
“陳慧?”喻佳望着眼前的女孩,“你腿上傷好點沒啊?”
陳慧埋着頭,似乎不敢注視喻佳的眼睛,說:“好了。”
喻佳點點頭:“那就好。”
由于口吃,陳慧說話喜歡幾個字幾個字的往外蹦:“昨天,謝謝,你,盛延。”
喻佳以為陳慧是專門來跟她道謝的,笑了笑:“小事。”
喻佳說完準備低頭繼續翻書,結果卻發現陳慧似乎并沒有要走的意思,她站在她而前,一動不動,仿佛還想要說什麽。
喻佳而對這樣的陳慧,心中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她合上而前書本,柔下聲音,試探着問陳慧:“還有什麽事嗎?”
喻佳左右望了望:“沒有其他人了,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你可以跟我說。”
陳慧微微擡頭,對上喻佳幹淨的眸子。
她想到那一次,她鼓起勇氣,問喻佳願不願意跟她當同桌,喻佳笑着答應她,跟她說好。
雖然兩個人最後還是沒能坐到一起,但她已經知道,喻佳是無比耀眼卻又無比溫柔的女孩。
她不會嘲笑她口吃,會耐心聽她說話,會跟盛延第一時間跑過來把她扶起來。
她跟盛延,都是耀眼而溫柔的存在。
陳慧對着喻佳,終于,一聲哭了出來。
“昨天,好像,有,有人,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