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方盈盈開始擔心了
出府一趟,方盈盈寫話本的勁頭更足了,因為男主的形象有了腦補的對象。
書鋪前的驚鴻一瞥,方盈盈覺得就像是親眼見到了喜歡的愛豆一樣。那麽好看的男人,在現代見不到,來古代出個門就能遇上一個,這頻率不是一般的高。
書中描寫的沈骞也非常好看,谪仙一般的長相,是公認的美男子,只不過這美名被他的斑斑劣跡所掩蓋。
方盈盈時常腦補沈骞的長相,也詢問過方德山,可是怎麽想象,都得親眼證實。
若是有那位公子一般好看,方盈盈便覺得自己賺了。
府中最近很是忙碌,忙着給她準備嫁妝,見到沈骞的日子,指日可待。
這些事情都由周姨娘負責,方老爺将此重任交給她,她得意的同時又有諸多不滿。
方盈盈要嫁的是惡名昭著喪心病狂的沈骞,這樁婚事本就是一出悲劇,卻仍要搭上豐厚的嫁妝。周姨娘原本打算準備些看得過去的便可,誰想老爺回來看見後,不客氣地訓斥一頓,讓她重新置辦。
無論如何,這門婚事是沈大人主動提的,與官居高位的沈大人結為親家,方德山從來不敢妄想。不管沈大人是故意安排一門地位懸殊的婚事給庶子,以此削弱他的勢力,還是當真覺得他那名不經傳的女兒與沈骞是天作之合,能夠攀上沈家,這都是光耀門楣之事。
沈家下的聘禮豐厚,他們方家給女兒陪嫁的妝奁也不能寒酸,這是他方德山的臉面。
知道了其中利害關系,周姨娘再不敢掉以輕心,可怨怼也少不了。以後蘭蘭的嫁妝恐怕是及不上方盈盈的。
忙前忙後,勞心勞力,心中怨憤日漸加深。一向沉得住氣的周姨娘趁着老爺出門兩天,差人去叫方盈盈來她院裏說事兒。
方盈盈前一晚寫話本熬到深夜,起的遲了。得知周姨娘找她,還未梳洗打扮的不緊不慢地交代:“你跟周姨娘說一聲,我半個時辰之後過去。”
周姨娘的交代是讓人立刻過來,這一個時辰也太久了。“周姨娘讓小姐即刻過去。”
方盈盈盯着面前這個沒香桃一半精靈的丫鬟,端起了嫡女的架子,說:“我頂着這蓬頭垢面的模樣去見周姨娘,這豈不是對她不尊敬?若是她怪罪起來,我便說是你讓我不尊敬的,如何?”
這責任丫鬟承擔不起,匆匆回禀去了。
方盈盈慢悠悠地梳洗打扮,還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飯,一個時辰到了,才帶着李嬷嬷一起去見周姨娘。
周姨娘找她做什麽,有幸看過衆多宮鬥宅鬥小說的方盈盈,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她也能理解,近日為了籌辦她的嫁妝,周姨娘忙進忙出,好不辛苦。以後給她的親女兒方蘭蘭置辦,恐怕都不會有這麽大的陣仗。
周姨娘不就是為了自己痛快一些而找她的不痛快麽。
特意帶上李嬷嬷,是因為她年長,懂的規矩教條多,用得上。
李嬷嬷是個老實本分的人,她看着方盈盈長大,知曉她是個有脾氣的人,只不過以前被夫人教化了,如今被這糟糕的婚事刺激一番,便再也不掩飾。她有些擔心,“小姐,您見了周姨娘,盡量別跟她争吵。老爺不在家,可別鬧出事兒來,否則老爺回來了,要問罪的。”
方盈盈腳步輕快地走在前面,聞言轉回身,倒着走,并笑着說:“李嬷嬷放心吧,我不是惹事兒的人。”
李嬷嬷并沒有被安撫到,反而更擔心了。
周姨娘的院子比方盈盈那間大了至少三倍,院裏布局精巧別致,佳木蔥茏,看的方盈盈想惹事兒。
想想她又打消這念頭,以後跟了沈骞,多大多輝煌的庭院都會有的。
嫁人心切的方盈盈見到了苦心幫她準備嫁妝的周姨娘,心境良好,能夠甜甜地喊她。
周姨娘平時端着一副優雅得體的姿态,今日卻想擺擺譜,因而面容微冷。可方盈盈卻像是沒看出來一般,竟比往常更親熱。
“你終于來了。”周姨娘話語裏帶着些責怪。
“姨娘太想我了麽?”方盈盈不要臉地問。
幸好方蘭蘭不在,不然定要跟方盈盈吵幾句。
周姨娘忍着,說:“你出嫁的日子漸進,該好好做做準備。你娘親不在了,我這個當姨娘的也該擔起教導的職責。”
見方盈盈抿着唇不言語,周姨娘繼續。“沈家高門大戶,規矩比咱們方家多的多,你自小就不那麽守規矩,如今要抓緊學一學才行。”
“哦?不知姨娘想讓我怎麽學呢?”方盈盈沒有一點抗拒的意思,不僅不抗拒,她還歡迎得很。以後六皇子當皇帝,她作為皇上最信任的人的妻子,不懂些規矩可怎麽行?
“自然是聘請教習嬷嬷。”
“那姨娘要請就請個厲害的。”
周姨娘是想讓方盈盈不開心的,畢竟沒人喜歡學那些枯燥又辛苦的規矩,可是她這副開心雀躍的模樣,是裝出來氣她的麽?
“你放心,姨娘會的。”
剛好在這時,方蘭蘭來了。
周姨娘打算快點把事兒說完,打發方盈盈走。她朝身邊的嬷嬷伸手,一本書籍放在她手掌。“這本《女誡》你帶回去,每日抄寫一遍,對你往後嫁入沈家大有益處。”
方盈盈帶着好奇接過,随手翻了翻。
字真多,比她寫一部話本多多了。
“妹妹,要認真抄寫,就當練字也好,你的字,還真是讓父親有些丢面子呢。”方蘭蘭幸災樂禍又極具諷刺。
方盈盈的字确實寫的不怎麽樣,方蘭蘭倒是寫的不錯。
“姐姐那麽關心我,不如我倆一起抄吧。”
方蘭蘭笑容立即消失。“我不需要練字。”
“你需要嫁人呀。”
“我不抄,你自己抄!”
方盈盈擺出一副不高興的模樣,跟周姨娘說:“姐姐不抄,我也不抄。”
深怕周姨娘同意方盈盈的提議,方蘭蘭撒嬌道:“娘啊,這又沒我什麽事,讓她自己抄。”
周姨娘想了想,臉上露出笑容,對方盈盈說:“你要是不想抄,那便算了。聽聞沈骞不是個喜歡規矩之人,你嫁他之後,本分低調些,估計不會有什麽差錯。”
話裏對沈骞的貶損,方盈盈代夫受着。“日後嫁給他,或許他處處順着我,不要求我循規蹈矩,也不無可能。”
方蘭蘭實在忍不住。“妹妹,你可真天真。”
方盈盈:“怎麽是天真呢?夫妻恩愛,天經地義。”
“換做別人倒還有可能,至于沈骞嘛,妹妹,你該好好想想怎麽好好活着。”
周姨娘适時開口:“蘭蘭,你休要胡說。”
她可沒有責備的意思,方蘭蘭也沒閉嘴的意思。“娘,我可沒胡說,外邊都在說那個沈骞今日做的荒唐事,在這婚事已定的局面下,明擺着是做給大家看,讓所有人知道他不稀罕這門婚事。盈盈,你也別盡往好處想了,該收起天真,想好以後怎麽活命。”
方蘭蘭說着,竟帶上了些許真情實意。想着妹妹很有可能過上生不如死的日子,她心中不免難過。
自從在天香閣鬧出人命之後,這些日子他又跟着六皇子四處惹禍。別的皇子都天天去皇上跟前當孝子,就六皇子照樣瘋玩,沒心沒肺,沒頭沒腦。
事兒傳來傳去,凡是有關沈骞的,都要扯到方盈盈這個未婚妻上。在衆人口中,方盈盈就是個瀕臨死亡的可憐女人。
“外面傳的很厲害?”方盈盈詢問。
方蘭蘭點頭,神色有些憂慮。
周姨娘也承認了,她每日出門購置各種物品,東奔西走,聽到的更多。
“那沈骞雖是個沒前程的,但你聽話些,也不會有什麽事兒,至少吃穿用度享受不盡。”周姨娘可沒方蘭蘭心思簡單,方盈盈的這門婚事對方家的發展有益,往後方家地位高了,她的日子會更好過,蘭蘭也能挑個好婆家。但是不讓方盈盈難受點兒,她也不甘心。
如今這樣,恰到好處。
方盈盈開始擔心了。沈骞那人,現在任他人議論紛紛,不做任何反應,其實都是在隐忍,在蓄勢而發。那些輕視踐踏他的人,他全都清楚地記下,等到他一朝得勢,便一一算賬。
他這人骨子裏清高的很,只是自小便嘗盡人間冷暖,心裏的那點驕傲,都被踐踏到泥裏。
沈家表面風光無限,但裏頭早就腐朽不堪,內鬥不斷,吃人不吐骨頭。沈骞若不變得兇悍殘暴,讓家裏頭那些人心生忌憚,那麽他和他那體弱多病的弟弟,不知能否活到今時今日。
如果這門婚事成為他人踐踏他自尊的由頭,那麽很有可能他會自己想辦法毀掉婚事,也有可能遷怒于她。
如此一來,豈不是又回到原來的劇情軌跡上?
那她來這的意義是什麽?
她可不要特意穿來體驗生死。
不能待在家裏坐以待斃了。
“妹妹,你在想什麽?”方蘭蘭剛才說話方盈盈不搭理,這才發現她走神。
她想什麽當然不能告訴面前這對母女。“想跟姐姐出去游玩,以後我嫁人了,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方盈盈說着,低下了頭,看起來寂寞凄涼。
方蘭蘭被她話語裏的不舍刺激了一下,突然想起什麽,跟周姨娘商量道:“後日不是表姐的生辰麽?我跟妹妹一起去,可好?”
方盈盈心中大喜,女孩子過生日會有很多人,憑着她現在是話題人物,屆時定會大受關注,到時候,她就多多表達自己對沈骞的愛意,讓她們傳揚出去,改變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