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別亂打主意

展柔低頭一瞧,見到是大寶,故作驚訝地笑,“哈哈,大寶,你怎麽在這裏?!”

今天的大寶煥然一新,他穿着牛仔色背帶褲,戴着可愛的瓜皮帽,小臉洗得幹幹淨淨,塗抹了牛奶味的面霜,身上香噴噴的。

一看即是城市裏長大的孩子,富貴逼人的氣質瞬間凸顯。

與展柔相處兩天,霍骁摸清她的真笑、假笑,聯想到她昨天的說辭,她肯定早已算出來她與大寶會再相遇。

他低頭喝牛奶,沒戳穿她臉上的假笑。

展建國與霍老爺子相視一眼,他們根據小男孩的長相,已然猜出小男孩的真實身份,不得了,小丫頭片子運氣逆天的好。

只有李秘書以為他們不清楚,傻乎乎地替他們介紹這是昨天中午吃飯時從人販子手裏救出來的大寶。

大寶賴在展柔懷裏,看到展柔喝的牛奶,下意識舔了舔嘴巴,“爸爸媽媽帶我來的。”

展柔察覺到他的小動作,重新問服務員要來一個幹淨的玻璃杯,然後給大寶倒了一杯牛奶。

“喝吧,要不要吃面包?”

“謝謝姐姐,我吃過早飯了。”

大寶很懂禮貌,道過謝才端起杯子喝牛奶。

三四歲的小男孩可愛又好玩,語言表達能力強,霍老爺子忍不住逗了他幾句,小男孩回答得字正腔圓,邏輯在線。

“小朋友,你媽媽沒告訴你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給的東西?”

“姐姐救了我。”

展建國不禁羨慕小男孩養得好,家裏的臭小子展鵬都比不上人家,就知道吃和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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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龍,這就是你和媽媽說的展柔姐姐吧?”

一道溫柔的女聲響起,衆人擡頭一看,餐廳門外緩緩走進來一位穿着粉色波點連衣裙的優雅女士。

女人披着半長不短的發,墨鏡架在頭上,她的長相和小男孩十分相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是母子。

女人左右手各提着四五個袋子的禮品,吃的喝的用的穿的都有,顯然已經摸清楚感謝對象的年齡,準備的都是十六七歲這個年紀的用品。

“媽媽快來——”小男孩開心地朝女人揮手,給展柔介紹,“姐姐,這是我的媽媽!我爸爸也來了!”

女人疾步走過來,先把手上的禮品放到空置的椅子上,“你們好,我是龍龍的媽媽,我叫陳淑琴,打擾各位用早餐了。”

陳淑琴娘家做生意,年輕時跟随家裏的父兄走南闖北多年,會識人。

眼前這一桌子坐着的人來頭都不小,氣質與普通人不同,怪不得十六歲的小姑娘敢和人販子叫板,原來是出生将門。

霍老爺子擺手,“不礙事,快要吃完了,你們聊。”

陳淑琴朝霍老爺子抱歉一笑,然後滿臉激動地朝展柔伸手,“你好,展柔,很感謝你昨天救了我兒子一命!請務必收下我和龍龍爸爸準備的一點小心意,還有,中午有時間讓我們做一次東嗎?我們得好好感謝你。”

“阿姨,您太客氣了——”

展柔謙虛一笑,她與陳淑琴握手,正要繼續寒暄,餐廳門口展銷會主辦方的田經理緊張兮兮地領着一位穿着中山裝的中年男士過來。

李秘書跌破眼鏡,率先起身,“蔡市長,您怎麽來了?”

田經理帶來的不是旁人,正是海城今年新上任的市長蔡德彰。

陳淑琴轉身,笑着替衆人介紹,“他是我老公,龍龍的爸爸,都怪他粗心,我去港地進貨,他把孩子交給家裏的保姆,保姆弄丢了孩子,要不是小柔救了龍龍,我肯定要和他離婚的。”

陳淑琴的抱怨,蔡德彰一點兒都不敢反駁,尴尬一笑,“抱歉這麽早過來叨唠大家,沒想到這麽巧,救龍龍的小姑娘竟然是展旅長的閨女,也是挽救我們海城老百姓的滅火英雄,今天說什麽得讓我做東,不然我這心裏真的過意不去。”

蔡德彰心虛後怕,幸虧昨晚他沒說什麽過分的話,也沒同意持不同意見的那些人提出的建議,否則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得罪誰都不能得罪自己兒子的救命恩人。

是‘我’做東,不是‘我們’,由此可見,蔡德彰私人掏腰包宴請展柔等人。

在座衆人,除了李秘書面露震驚外,其餘人都很鎮定。

霍骁一副‘果然如此’的眼神,展柔悄悄向他眨眼,霍骁偏頭不看她,以免洩露情緒。

展建國和霍老爺子昨天晚上與蔡德彰碰過面,展建國起身,與蔡德彰握手,“您客氣了,蔡市長,不能耽誤您的工作,吃飯我們心領了——”

“飯肯定要吃的,你們該給展丫頭的獎勵也不能少。”

霍老爺子坐着沒動,有意板着臉替展柔撐腰,要不是他昨晚飛來,展銷會主辦方想把展丫頭推出去,對付故意挑事的南濱人。

“霍叔,這會不會太破費了?”展建國不想大家興師動衆,也不想讓展柔過多地參與此種飯局,不利于她以後的學習生活。

蔡德彰真誠邀請,“展兄不必介懷,今天就在海城多玩一天,下午還有電視臺要采訪展柔,我們還要做一下善後工作。”

蔡德彰詢問展柔的意見,展柔用不着回應,因為霍老爺子直接拍板做主,“電視臺采訪可以,我們要先看采訪稿,另外一并把展丫頭救人的事也報了。”

“這個自然。”

有人撐腰的感覺就是好,展柔有幸體會了一次狐假虎威。

展建國讓步,同意接受飯局,“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卻之不恭。”

陳淑琴會來事,立馬接腔,“好,我現在就叫人去海城大酒店定桌子。”

她說完看向展柔,“小柔,你願不願意陪阿姨逛逛街,阿姨想給龍龍買幾件衣服,你幫着參考一下可以嗎?”

展柔身上穿的是白襯衫配彩色針織背心,衣服普通幹淨,但款式過時,金城百貨商場的衣服她看不上,陳淑琴的用意,她懂,對方變着花樣要給她買衣服。

展建國在,展柔要給他面子,展建國大方掏出五百塊,讓她看上什麽就買什麽。

展柔笑眯眯地接過,這可是展建國的私房錢,她得好好收起來。

“能不能帶上霍骁?他可以幫我拎袋子。”

陳淑琴一開始不好意思邀請霍骁,霍老來頭不小,她不敢使喚霍家的孫子。

這會兒聽展柔提議,霍骁本人也沒意見,陳淑琴自然同意,“當然可以,小霍幫忙照顧龍龍,還方便我們逛街。”

于是,幾個男人留下來繼續談事,展柔與霍骁坐上陳淑琴母子的座駕,去海城百貨商店買衣服。

到了百貨商店,陳淑琴給兒子買了玩具打發掉,又給霍骁買了杯飲料,請他幫忙看顧龍龍,之後拉着展柔去逛女裝店。

陳淑琴眼光獨到,給展柔挑了一大堆漂亮、耐穿還不過時的衣服,從裏到外。

付錢時,展柔婉拒陳淑琴的好意,自己用美金結的賬。

陳淑琴見狀,越發不敢小看展柔,可還是過意不去,額外給展柔買了三套衣服。

“陳姨,可別告訴我爸,他不知道我手裏有美金,這是我用小人書和大鼻子老外換的。”

陳淑琴聞言止不住地笑,打趣展柔,“有頭腦,會做生意,等你畢業,要不要考慮和陳姨一起做生意?”

“不錯的建議。”

“哈哈。”

等一行人回到下榻的酒店,陳淑琴帶龍龍先去休息,約定午餐時再碰頭。

展柔把霍骁叫到他的房間,“霍骁,我給你買了一頂帽子,你戴上試試看。”

霍骁以為她有事和他談,沒想到她給他買了禮物。

黑色的貝雷帽,做工細致,質感也不錯,國外進口的牌子,價格不便宜。

霍骁把帽子戴起來,儒雅翩翩貴公子搖身一變成了雅痞青年。

展柔暗贊長得帥的人穿啥都好看,“真适合你。”

“謝謝,不過你怎麽想給我買帽子?”霍骁收下展柔的禮物,來日方長,等她生日那天,他再回贈過去。

展柔微微一笑,“昨天在展銷會,你帽子跑丢了,上午逛街看到有賣帽子的店,就順手給你買一頂。”

霍骁心裏一暖,看似不拘小節的人其實有一顆非常細膩的心。

午餐時,展柔換上新衣服,她自己搭配的墨綠色毛線衣配牛仔褲,這時候流行牛仔喇叭褲,展柔嫌棄喇叭褲醜,在百貨商店特地請裁縫把喇叭褲腳剪掉,改良成小褲腳。

巧合的是,霍骁今天穿的是黑色針織線衫,她與霍骁被安排坐在一塊,龍龍黏着展柔,坐在她的右手邊。

在場的大人眼前一亮,人靠衣裝果真不假,稍加打扮後的展柔,再加上她身上萦繞的特殊精氣神,一下子神采飛揚起來,氣勢直接碾壓了旁邊的霍骁。

不過倆孩子坐在一起看着非常登對。

今天在場的不止蔡德彰一家,還有展銷會主辦方的一個老領導,對方與霍老是舊識,主動湊過來要吃飯,還自帶了白酒。

“丫頭,喜歡我們海城嗎?要不要考慮到海城讀書?”

“嘿,郭老頭,人家孩子在金城念得好好的,幹什麽要轉學!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頭,展丫頭與我們霍骁打小定了娃娃親,你可別亂打主意。”

噗——

展建國喝酒差點嗆着,霍老爺子夠猛的,還惦記着這件事呢。

其餘人哈哈大笑,蔡德彰連忙把毛巾遞給展建國,“展兄不要緊張,兩位長輩故意逗趣呢。”

當事人展柔不以為意,一點兒都沒害臊,大大方方地夾菜吃飯,還時不時照應一下蔡龍龍。

至于霍骁,他在和李秘書說話,仿佛沒有聽見大人們的談話。

過來人的陳淑琴把倆小孩的反應納入眼底,暗道好玩。

飯後,郭老代表展銷會主辦方,獎勵展柔一萬元現金,蔡德彰個人掏腰包獎勵展柔三千元現金。

展柔大大方方收下來,還把大院的電話給了陳淑琴,“陳姨,以後遇到難事可以找我。”

陳淑琴有意交好展柔,小姑娘的話讓她忍不住笑,“好,阿姨肯定會帶着大寶去騷擾你,到時候你可別嫌煩。”

“怎麽會?你們來金城,我盡地主之誼,衣食住行全包。”

“呵呵,好。”

與蔡德彰夫婦分別,一行人回到酒店稍事休息,展柔與展建國商量,“爸,您這邊要急用錢嗎?”

展建國一聽這話,就猜到展柔在算計他,小機靈鬼。

他喝了不少酒,打了一個酒嗝,躺靠在沙發上,“你爸還能肖想你的獎金?你自己留着,或者我開個戶頭,以你的名義存款,将來你讀大學找工作不用愁。”

展柔眼珠轉悠,狡黠一笑,“不,我自有安排,若是回去曲老師問起,你可別出賣我。”

“你把你爸當成什麽人了?!我和曲老師都有工資,我們要你的錢做什麽?不過你可不能瞎用,買游戲機我不會同意,更不準學其他女生燙頭發。”

“您放心,我對游戲化妝不感興趣。”

“哦,對了,不準早戀。”

“您說啥?!”

展柔掏了掏耳朵,以為自己幻聽。

“霍骁是個好孩子,但你還沒成年,和他交往要注重分寸,不要過于親密,懂嗎?”

展建國平時常年忙工作,家裏都是曲曉琴在照應,妮妮和鵬鵬還小,先不談,莺莺今年十七歲,成績各方面都出類拔萃,幾乎不用他操心,偶爾傳來一些閑言碎語,說莺莺和陳司令家的大兒子走得近。

十七八歲的少男少女在男女戀愛一事上說懂也懂,說不懂也不懂。

迄今為止,莺莺和陳家小子交往都在正常同學關系之內。

今天這頓飯局,展建國才徹底意識到親生的和抱養的到底不同,終于體會了一把老父親的愁。

人性果然是自私的,他對莺莺和陳家小子的事沒上過心,但對展柔和霍骁特別在意,盡管倆孩子互動正常,并沒有越過正常界限。

展柔哭笑不得,喲,展建國這是擔心自家白菜要被豬拱呢。

“您這意思,是說我成年了就可以和霍骁交往?”

“臭丫頭皮癢了是不是——”

展建國翻身坐直,作勢要揍展柔,展柔腳底抹油,飛快跑出去,“爸,我才十六歲,你委實想得有點多,好好睡一覺,別耽誤晚上回家——”

展柔離開展建國的房間,轉頭就去隔壁找霍骁,把展建國的叮囑抛之腦外。

她把收到的一萬三千元獎金全部交給霍骁,請他代為在京城買個四合院。

“我也不知道夠不夠,你有空就幫我張羅,回頭我賺到錢了,再彙款給你。”

一萬三千元買個一百平米的公寓足夠,四合院估計還要添一點。

霍骁把錢妥帖收好,“你不是說暫未考慮好在哪讀大學?”

霍骁房間裏有個超級大露臺,可以遠眺隔壁客運大樓,原本川流不息的人群不複存在,客運大樓要臨時關閉一段時間。

展柔靠在欄杆上,呼吸新鮮空氣,“不影響,我這是提前買房置業,将來房價升值,我可以賣掉,或者留着自己住。”

“好,我替你辦。”

霍骁問了她關于四合院的一些要求,展柔就說鬧中取靜,周圍生活設施方便,外加必須要有獨立的衛生間,她不愛和人共用。

霍骁失笑,這丫頭要求還挺高。

下午,展柔接受了海城當地電視臺和海城一家老牌報社的采訪,展建國提出兩點要求,不要透露真實姓名,不要出現正臉照片。

電視臺記者示意展建國放心,他們一定會保護好展柔的隐私。

于是乎,當展家父女兩人深夜回到三一六大院,錯過了晚間新聞的報道,新聞報道了展柔從人販子手裏救出蔡龍龍小朋友的事。

“插播一條快訊,金城某高一女生在去往海城展銷會的途中,與其同伴一起救助……”

曲曉琴忍着困意,等到風塵仆仆的父女回來,一見到他們,她忙殷勤地打水讓他們洗臉。

“建國,新聞裏報道從人販子手裏救出孩子的那個女同學是不是小柔?”

展建國自豪地點頭,“就是小柔,這丫頭這次和我出門,幹了幾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人家孩子的媽媽還給她買了一大堆衣服。”

展柔忽然打扮得時髦,和大城市的孩子一樣,曲曉琴差點認不出來。

這丫頭帶回來三四袋衣服,一回來直接送進書房,妮妮小就算了,也不知道分給莺莺一件。

“是嗎?快坐下吃飯,邊吃邊說。”曲曉琴心裏有些不痛快,面上依舊笑盈盈。

“妮妮和鵬鵬呢?”展建國挽起袖子,落座到餐桌旁。

今晚的飯菜很豐盛,紅燒鲈魚、雞湯、韭菜炒雞蛋、還有一道涼拌黃瓜。新保姆何嫂子明天才能到,曲曉琴不會做飯,這些菜一看就是食堂劉大廚的手筆。

曲曉琴給他添飯,“時間不早,兩個小的早睡着了,莺莺待在房間裏做聽力呢。”

展建國順手把飯碗遞給展柔,“哦,那我們小聲點,別打擾到她。”

“謝謝爸。”展柔笑着接過,坐在一旁安靜吃飯,不摻和他們的聊天。

隐去了一些不能說的,展建國寥寥幾句就概括了展柔這兩天做的豐功偉績。

曲曉琴聽得心裏不是滋味,這要是一開始跟過去的是莺莺,說不定名利好處都給了莺莺,白白讓展柔撿了便宜。

她不着痕跡掃了一眼說話的父女倆,展建國在給展柔夾菜,她心裏泛起一絲警惕,出門一趟,他們父女的感情猛地蹿升。

曲曉琴咳嗽一聲,有意打斷他們的聊天,“那我們要不要在家裏辦一桌酒席,回請一下霍老爺子他們?不能讓外人說我們占了旁人的便宜。”

展柔拿筷子的手一頓,笑眯眯地掃向曲曉琴,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霍爺爺不吃葷,他行動不便,估摸來不了。”

小丫頭眼裏閃着看透一切的嘲諷,曲曉琴臉一紅,差點憋不住要瞪向她。

吳亞軍被判十年牢獄,都是拜這丫頭所賜,河城老家鬧翻天,要不是她爸媽看着三姨婆一家,三姨婆的閨女女婿早就要鬧上門。

曲曉琴先前小觑了這丫頭,過來三個月不僅攆走了三姨婆,眼下還又立了大功,居然還和霍家人攀上關系。

草根丫頭搖身一變,結交了權勢家庭的孩子,怎能不氣人?!

展建國考慮過請客吃飯,只是眼下剛聚過一頓,“先不急,回頭等元旦或者正月,我們找個理由聚一聚。”

“今年寒假不是說要去京城嗎?爺爺奶奶今天還打電話過來,讓我們今年早點過去,別磨蹭到除夕那天。”

往年展建國忙得分身乏術,有時候過年都沒幾天假,曲曉琴多半帶孩子回娘家過年,結婚七年,他們只去過京城不到三次。

“霍骁外家在京城,等我們到了那,到時候可以把他邀請過來一起吃頓飯。”

曲曉琴臉上立刻布滿笑意,“那好,到時候你提前和我說,我多準備點菜。”

寒假去京城?原文女配的只知道專注學術的奇葩爺爺奶奶?!喲,稀奇,這兩位老人家原來知道疼愛孫子的啊。

聽聽曲曉琴這略帶自豪的語氣,哼,再牛叉的學術大拿,只要沒把原文女配放在眼裏,他們都是偏心的老頭老太,和普通人沒區別。

展柔原計劃明年暑假找個理由去一趟,現在提前半年不說,還能與霍骁再見面。

今天傍晚,霍骁直接陪霍老爺子乘坐飛機去了京城,李秘書也跟了過去,她和展建國開着霍骁的吉普車回來,由于時間太晚,明早展建國再去幹休所把自己的車換回來。

臨走前,李秘書故意唉聲嘆氣,話裏有話,聲稱剛認識她兩天,又要分開,下次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見面。

展柔還是那句萬能用語,有緣自會再見,逗得李秘書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反倒是霍骁正常自如地與展柔來了一個朋友之間的擁抱,驚得展建國眼睛直抽。

至于曲曉琴心裏的小九九,展柔懶得管,霍骁與曲莺莺沒戲,曲莺莺注定要嫁給陳剛。

曲莺莺聽到外面客廳裏的動靜,想要出去,下一秒她又坐在原地,出去了也參與不進去,倒顯得格格不入。

她握緊手裏的鋼筆,心裏不舒服,她被忽視好幾天了,不,自從展柔過來後,她一直被忽視。

第二天,各大報紙雜志紛紛刊印展柔助人為樂的好事,還配了一張她背影照。

三一六大院和育才高中的人一眼認出了她,紛紛詢問照片上的人是不是她,展柔沒有隐瞞,拍胸口保證就是她。

向奶奶替展柔開心,特地飽了一頓豬肉白菜餡的餃子送過來。

“好孩子,我們家向輝一直在誇你,說你做了他們男孩子都不敢做的事。”

“向奶奶,你太客氣了。”

豬肉不膩,餡料十足,展柔一口氣吃了六個餃子。

新來的保姆何嫂子上午到的,何嫂子會辦事,見到向老太太送來了餃子,立馬還過去一份中午烙的餅。

展柔送向奶奶出門,向奶奶誇何嫂子人不錯,是個做實事的人。

向家兒媳婦王蕙蘭見婆婆端了餃子送去隔壁,嗤之以鼻,“切,報道上都說了當時還有其他人在場,有一個大爺拿了鐵鍬打了那男的一下,要不然就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生哪會那麽容易制服住人販子?”

向輝糾正王蕙蘭的說辭,“媽,你上次還說展柔兇殘不像個女生,今天又變成手無縛雞之力了?”

“——向輝,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王蕙蘭抄起桌上的線團砸過去,“臭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和我頂嘴!”

向輝眼疾手快地彎腰躲避,暗忖女人就是麻煩,一言不合就動手,還是他的女神溫柔,說話從不大聲,也不和人吵架。

食堂劉大海也安排徒弟王小軍端了菜過來,自然是展柔愛吃的石鍋魚。

朱雀街的李香蘭夫婦也托人送進來一雙剛上市的運動鞋,并附了一張小紙條,寫着‘穿上舒适的鞋更方便收拾壞人’。

展柔哂笑,李香蘭的這句話适合當廣告語。

樓下劉大媽見到展柔直接退避三舍,尬笑不已。

如今沒了馬桂芬,劉大媽沒了八卦對象,氣焰也沒先前那麽高漲,再加上展柔去海城鍍了一層金,大院裏人人都誇她,劉大媽的閑暇日子越發難熬。

晚上展柔去浴室洗澡時,老板娘郝春麗把做好的睡裙給她,“展丫頭,以後發達了別忘記我們啊。”

五件睡裙,五種風格款式,展柔愛不釋手,多付了一倍的錢。郝春麗堅決不收,展柔說這是勞神費,讓郝春麗務必收下來。

“郝姨,做衣服傷眼睛,您要是不收,下次我可不敢再麻煩您。”

“你這丫頭太會說話!”

郝春麗喜笑顏開,誇展柔會辦事,最後收了下來,還給展柔洗了一個大蘋果。

展柔拿起蘋果就啃,多看了一眼郝春麗,見她眉目含情,笑着問她,“郝姨,談對象啦?”

郝春麗前夫生病去世,今年守寡第三年,前段時間有人給她介紹了對象,男方在朱雀街做生意,給人修理鐘表。

“沒有,別聽人瞎說。”

郝春麗不願在孩子們面前說自己的私事,何況八字還沒一撇,她與對方只接觸過幾次,沒有正式确定為男女朋友。

展柔‘哦’了一聲,小聲提醒了一句,“郝姨,若是那男的晚上約你吃飯,超過十點你就別出門。”

“啊?”郝春麗一頭霧水,不明白展柔為什麽這樣說。

展柔笑眯眯地提上袋子就走,“郝姨,一定記住我的話,我還有事,先走了啊。”

“喂,展丫頭,你等等——”

郝春麗追出去時,展柔已經走遠,她搖頭一笑,這孩子說話說一半,莫名其妙的。

向奶奶從隔壁過來,見到郝春麗站在浴室門口發愣,好奇地問,“怎麽了?算錯錢了?”

郝春麗見到是向老太太,順嘴提了一句,“就展柔這丫頭吧,挺好玩的,說話神神叨叨的。”

向奶奶一聽,心中頓時有數,那孩子一定是看出郝春麗什麽,有意提點她呢。

向奶奶也沒八卦追問,只叮囑郝春麗,“她說什麽就是什麽,你聽一聽又不花錢,萬一有用呢?”

大院裏人人皆知食堂的劉大廚與向團長家的老母親對展柔特別好,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們是展柔的爺爺奶奶。

“嗯。”郝春麗笑了笑,不再說這事,領着向老太太進屋。

第二天上學,育才高中給予展柔記大功嘉獎,晚上三一六大院治安處主任許國強把展柔上個月寫的檢讨書和保證書還給了她。

“展柔,好樣的,給我們大院争了口氣!”

展柔照舊謙虛地笑,回家就把檢讨書和保證書撕得粉碎,丢給何嫂子引燃蜂窩煤。

風頭一時無兩。

李萍萍等人羨慕嫉妒得要死,私下裏沒少拉着曲莺莺在背後嚼舌根。

“瞧把她嘚瑟的,走在路上恨不能大家都誇她。”

“就是,不就是救了一個小孩嗎?再說她又不是一個人救的,報紙上說她還有兩個同伴,其中一人是一位叔叔,她哪裏能與人販子周旋,她就是得了便宜。”

“等着吧,再過幾天去農場幫忙割稻子,看她會不會。”

“割稻子怎麽不會?她從小在鄉下長大,肯定幫過大人一起下田栽秧,收小麥割水稻。”

“不一樣,你們忘了農場那個二傻了嗎?二傻去年差點欺負莺莺,要不是陳剛及時趕過去,後果不堪設想。”

衆人互相交換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眼神,之後咯咯陰笑。

周五晚上,展柔再去浴室洗澡時,郝春麗把她拉到一邊,神色緊張地問她,“丫頭,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會看相?”

展柔一進門就看了郝春麗的面相,見郝春麗乖乖聽從了她的建議,心裏也跟着松了一口氣。

浴室老板娘人品不壞,除卻一開始幫李萍萍開過後門外,之後都蠻安分守己。況且郝春麗還給她做了睡裙,展柔不能見死不救。

“會一點。”既然有心幫郝春麗一把,展柔也不怕透露自己的身份。

郝春麗眼睛一眨,豆大的淚珠滾了下來,哽咽道:“好孩子,阿姨真心謝謝你,要不是你那天提醒了我一句,你今天就看不到阿姨了!”

展柔并不知道事情原委,她輕輕拍了拍郝春麗,“郝姨,都過去了,別害怕。”

一句都過去了讓郝春麗重新燃起笑容,這丫頭的話其實頗有玄機,她不會直截了當告訴你前因後果,但會側面提醒。

幸虧當初侄女李萍萍弄出來的金手鏈一事,郝春麗及時賠禮道歉,展柔也沒計較,否則哪有她今天的回報?

等展柔洗完澡,郝春麗才把事情告訴她,原來郝春麗經人介紹,認識朱雀街一個修理鐘表喪妻的男人。

原本男方約她晚上五點吃飯,飯後再去老街看電影,後來因為一些事耽擱,把時間改到九點半,郝春麗想到吃個晚飯起碼要半小時,到時正好卡在十點,再想到展柔的提醒,就找了個理由推掉了。

沒想到第二天,男方過失殺人被公安逮捕,原來是他後來約了另外一名女性吃飯看電影,企圖非禮女方,女方反抗,男人又喝了點啤酒,于是就造成不可挽回的錯誤。

“小柔,我不去,他才約了另外一個女的,那女的替我遭了罪,我心裏難受,今天一天都不得安寧。”

“郝姨,各人有各人的路,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的選擇負責,您實在心慌,晚上買點紙錢在十字路口畫個圈祭拜一下對方。”

“嗯,我今晚早點關門就去辦。”

郝春麗要給展柔救命報酬,展柔象征性收了一些,同時囑咐郝春麗去捐點錢,多少不問,心意到了就行。

“對了,小柔,你能告訴郝姨,為什麽十點後不能出門嗎?”

“不是十點不能出門,是晚上十一點到淩晨一點之間,在風水上上是‘坎’卦象,代表身體機能最旺盛,這個時候,戀愛表白不再單純,會轉變成以姓為主的交往。”

一般你想要表白,最好選擇傍晚五點至七點,對應的卦象是‘兌’,兌代表了喜悅和期待,告白成功率大。

郝春麗一點就通,哪怕是四十如狼的她,也不會随便剛與人确定交往就委身,肯定要多考察一段時間的。

“所以向老太太的小孫子向陽肚子疼也是你治好的?”

“噓,這可是郝姨猜出來的,不是我說的哦。”

郝春麗搖頭一笑,怪不得向老太太那天幫着展柔說話,還突然對展柔那麽好,敢情老太太才是第一個吃到螃蟹的人。

再聯想到馬桂芬的作死,郝春麗嘆氣,展柔這孩子心底純善,沒用歪門邪道對付馬桂芬,寧願頂着被記過的風險,也要狠狠吓唬一下馬桂芬。

展柔照例叮囑郝春麗不要對外宣揚她會看面相懂風水一事,郝春麗現在把展柔當做救命恩人,展柔說什麽就是什麽。

第二天,曹建華托劉大海傳話,他要見展柔,展柔沒答應。

哼,她先前求着曹建華做生意,他不相信,現在風水輪流轉,該她冷一冷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  風水戀愛時間參考□□《圖解風水入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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