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防的是人心(二更!)
京城大學家屬院。
霍骁的外公外婆住在家屬院裏,倆老都在京城大學任教,外公沈崇明教古文,外婆孫海燕教俄語和英語。
沈氏夫婦育有兩子一女,大兒子沈安康也在京大任教,二兒子沈安平在國外求學,幼女沈安佳,也就是霍骁的媽媽,不幸早早過世。
往前追溯,沈氏一門還出過丞相、大學士,可謂稱得上是書香世家。
傍晚,霍骁一回來,外婆孫海燕就招呼他洗手吃晚飯,霍骁先去洗了手,然後去廚房幫忙端菜。
沈安康一家不住在這裏,平時也不來吃飯,因為大家都忙,霍骁工作日也是在所裏吃食堂。
沈崇明不古板,也不遵循食不言寝不語那套,喜歡和孩子們在飯桌上拉家常,“聽說你這幾天和展延慶家的小二子在一塊玩?”
“嗯,還有展二叔的侄女,展柔。”霍骁給沈崇明舀雞湯,這是外婆孫海燕的拿手菜,豬肚雞湯。
沈崇明與孫海燕對視一眼,老兩口見孩子直言不諱,不約而同笑了。
別怪他們緊張,外孫已經成年,過了年就滿二十,他喜歡和誰談對象,他們都不會為難。
孫海燕給霍骁夾菜,“骁兒,你和他們怎麽認識的?快說給外婆聽聽,外婆不想從別人嘴裏聽那些不靠譜的話。”
霍骁如實說起他與展建軍叔侄認識的過程,除了隐瞞展柔會風水、會看面相一事,其餘事無巨細說了。
孫海燕早年留過洋,去過好幾個國家交流學習過,思想非常先進開放。
展柔見義勇為、助人為樂的事跡讓孫海燕十分羨慕與欣賞,再加上霍骁爺爺也對她贊賞有加,由此可見,對方必定非常優秀。
“原來這孩子就是你爸媽給你定的娃娃親對象,不錯,有機會帶回來給外婆見一見。”
霍骁被人逗趣,早已免疫,“外婆,這次估計沒時間,她後天就要回金城,等她放寒假,有機會,我帶她過來看看您。”
外孫的話滴水不漏,既不透露他對展柔的具體想法,也不給出明确時間,還不令人難堪。
低調內斂的做事風格完全遺傳了沈崇明。
沈崇明呵呵一笑,“以後再有人要替你做媒,外公就幫你明确回絕,說你有了未婚妻。”
絕!姜還是老的辣!
霍骁夾菜的筷子一頓,清冷的眉眼終于有一絲波動,“外公,您早對外這麽說,我三年前就不用出國。”
“哈哈——”
“你這孩子!”
沈氏夫婦笑個不停,也不能怪霍骁抱怨。
他從小聰明,一路跳級,十六歲就被京城許多人家看中,每天都有女孩子圍着他轉悠,他不堪其煩,讀完高中後直接跟随二舅沈安平出國讀大學,若不是他爺爺霍知禮身體不好,他說不定都不會回來。
同一時間,月亮胡同。
展建軍去史來富家打包了兩碗韭菜雞蛋蝦仁馄饨回來當晚飯。
一踏進院裏,展建軍就瞧見展柔沒穿棉襖,只穿着單薄的毛衣,踩在梯子上,在東圍牆上挂着什麽東西。
“唉喲,我的小姑奶奶,你搞什麽呢?下來吃晚飯,要弄什麽,待會兒讓二叔來。”
她爬上爬下一點兒都不怕,可關鍵他怕啊。
東北角院牆外是馬路,沒有其他人家,如果有小偷闖進來,只會從這裏翻牆進來。
看門狗基德還小,陌生人進來,基德叫幾聲可以,但指望它抓小偷是不行的。
“二叔,你先吃,我馬上就好。”
展柔動作迅速地在兩棵大樹上系上了黑色的彈力繩,在繩子的兩端各綁了一個小鈴铛。
家庭監控還沒發明的年代,居家安全系統只能靠她親自弄。
“你在裝啥?防鬼?”
展建軍拎着馄饨走到院子中央的石桌旁,他把大份的那碗給展柔,小丫頭長身體,吃得多,消化也快。
幾秒鐘後,展柔從梯子上跳下來,先去廚房洗手,然後回到石桌旁,先端起碗喝了一口湯,不錯,味道鮮美。
“瞎說啥,鬼哪裏可怕,我防的是人心。”
“你算出來今晚有人闖門?”展建軍心一緊,嘴裏的馄饨都不香了,這丫頭千辛萬苦弄出來的一箱子古董可不能被人盜走。
展柔沒把話說死,“防患于未然,未雨綢缪。”
展建軍繼續吃馄饨,“哪個王八羔子敢來月亮胡同撒野?也不怕被隔壁逮住!”
隔壁鄰居姚老是國之棟梁,據說周圍有類似古代的暗衛守護着,說不定他們對門的大雜院裏就住着一位。
“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總有不信邪的人要來送人頭。”
展柔想要買一輛吉普車,正好缺錢,有人想不開要送錢給她花,她求之不得。
當夜,住在主屋的展柔睡得正香,可等壞了睡在東廂的展建軍,他左等右等沒等到小偷,困得上下眼皮打架,半小時後實在熬不住困意,頭一倒,呼呼大睡。
就在他睡着沒多久,院子東北角牆頭處,有兩個人翻牆入院。
細微的鈴铛聲被兩人聽見,他們吓得不敢妄動,縮在牆角憋氣,等了一刻鐘,沒聽到任何動靜傳來,也沒有看門狗,倆人才慢慢站起來,沿着牆角躲到最近的西廂房後面。
西廂房與圍牆之間只能容下一個人走,薛茂文咬牙切齒,示意薛大牛先去找那丫頭的房間。
薛大牛比薛茂文虛長十歲,奈何膽子小,頭一次幹翻牆頭的事,這會兒忐忑不安,大氣都不敢出。
“茂文,要不我們現在回去得了,就算展建軍的侄女是春花那丫頭,你能拿她如何?”
“是她就可以報警抓她懂不懂?!告她偷竊!”
薛茂文下午酒醒後,從堂妹嘴裏獲悉他中午在飯館做的糗事,恨不得扇自己幾巴掌!
媽了個巴子的,他明明找人去灌展建軍酒的,到頭來他反倒被展建軍侄女算計,他當時真的小瞧了那丫頭!
薛大牛有苦說不出,攤上了這麽個祖宗當親戚也是倒黴。
須臾,薛茂文與薛大牛分頭行動,薛大牛負責兩邊廂房,薛茂文直奔主屋,至于廁所、廚房,壓根不在薛茂文考慮範圍內,誰舍得把古董藏在腌臜、煙火氣之地?
主屋西邊的窗戶沒關緊,薛茂文蹑手蹑腳翻進去,落地之後他沒着急動,等眼睛适應昏黑的室內光線,他才開始摸索。
這間房沒人住,他沒有聽到呼吸聲,想來是雜物間或者書房。
薛茂文按下袖珍手電筒,借着微弱的燈光打量這間屋子,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家徒四壁!
整間屋子空蕩蕩的,桌子椅子都沒有,什麽玩意?空屋子?
薛茂文罵了一句糟心,然後關掉手電筒,掀開布簾,閃進主屋客廳。
客廳裏家具齊全,沙發、椅子、靠北面是一排長行案臺,案臺上擺着各種雜物,果盤、零食、還有帽子手套等幾件衣服。
薛茂文帶着皮手套,挨個把客廳的東西摸了一遍,沒找到任何能藏東西的隐秘地方。
他不洩氣,腳步一轉,準備去探東邊的屋子。
展建軍肯定睡在這間屋子裏。
薛茂文有備而來,他掏出一根紙包的圓形物件,有點類似艾條,他用打火機點燃手中的特制熏條,緩緩推開東間房的門,把熏條送進去。
耐心等了片刻,等熏條燃燒到一小節,他掏出口罩戴上,大咧咧推開房門走進去。
只不過房間裏沒人,木床上被子疊得齊整,他白費了時間!
“小兔崽子竟然沒住這裏?”
薛茂文不敢大意,更不敢開燈,收起熏條,認真摸索這間屋子。
十分鐘後,他罵罵咧咧地退了出去,混蛋,啥也沒有,連瓶酒都沒有!
既然主屋沒有,那就去看看東西廂房。
薛茂文出了主屋,準備與薛大牛彙合,他貼在東廂房的牆壁上,探頭朝院中間掃去,沒見到薛大牛的身影。
大牛人呢?他先去了東廂房還是西廂房?
薛茂文等了薛大牛幾分鐘,沒等到他的信號,他決定不再等,踏上臺階,順着東廂房的牆壁,慢慢向前挪。
一道白影,披散着黑色拖地長發的白衣服影子緩緩從他背後升起來,飄到半空中。
今夜沒有月亮,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的亮光從隔壁大門屋檐下透過來。
薛茂文無意中瞥到地面上的影子,以為自己眼花,他擡手揉了揉雙眼,下一秒,他瞳孔一縮,身上雞皮疙瘩直冒,寒氣從腳底蹿上來,腳底生釘似的被釘在原地。
此時,薛大牛從西廂房跑出來,見到薛茂文站在東廂房門口,激動地向薛茂文招手,示意他快點過來。
薛大牛找到了一個大箱子,不确定箱子裏面是不是古董,箱子很沉,他搬不動。
“誰——”
薛茂文轉身的一剎那,迎面對上一張七竅流血的女鬼臉,吓得他魂飛魄散,驚聲尖叫,“鬼啊——”
薛大牛冷不丁聽到薛茂文的尖叫聲,心跳驟然加速,像脫了軌的火車控制不住。
他來不及多想,不敢擡頭看,條件反射地就要跑,奈何‘女鬼’速度快,竟然飄到他面前,還圍着他轉了一圈!
薛大牛吓得當場尿了褲子,趴在地上不斷磕頭,“嗚嗚——鬼神大人請寬恕小的有眼不識泰山——”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更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