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陰差陽錯

老天似乎也為陳墨而難過,知他心裏難受,便降下春雨撫慰他那受傷的心靈,夜來卧聽風吹雨,本就心事重重的陳墨更加睡不着,睡不着就幹脆不睡,他推開門,淋着雨快跑到東邊,直接進了魏宣房門,一進門就聽見魏宣那響如滾雷的鼾聲。

“阿宣,別睡了,起來。”陳墨作勢就去掀魏宣的被子。

魏宣玩了一整天,整個人異常困倦,因而倒頭就睡,陳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喊起來,魏宣耷拉着眼皮,無精打采哈欠連連道:“怎麽了嘛表哥?大半夜的不讓我睡覺。”

陳墨急道:“別睡了,藍姑娘走了!”

魏宣:“哦……啥?”

起初魏宣沒反應過來,後來反應過來,整個人都清醒了:“你說什麽?藍姑娘走了?”

陳墨道:“正是。”當下把入贅一事告訴了魏宣。

魏宣聽後問道:“你怎麽想的?”

陳墨道:“我自然是想娶她的,可是她要我入贅,我怎能情願?”

到底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陳墨想不通的事,魏宣一下就找準了關鍵點:“表哥,是藍姑娘的爹爹要招女婿,不是她要招。”

陳墨道:“有何不同?你是說……”

魏宣笑道:“不錯。”

陳墨道:“就算她有意嫁我,但她爹不同意也沒辦法啊。女子在家從父,她爹要招女婿,她怎敢說不?”

魏宣摸着下巴道:“好像是這麽回事……表哥,你娶她的決心有多大?是非她不可,還是僅僅想想而已?”

陳墨想了想,如實道:“還不至于非她不可,雖然我喜歡她,又與她有了肌膚之親,但到底彼此不了解,且沒多深厚的感情,可我是真的想娶她,不僅是想想,她若肯跟我,我是一定會娶的。”

魏宣道:“是了,她若願跟你,你一定不會不管她,但若她不想跟你,表哥你又何必為她勞心費神?她一個姑娘家都不介意,你個大男人介意什麽?不嫁就不嫁,你也不損失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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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墨道:“話雖如此,但不負責我于心不安,更何況,如果她有了我的孩子該如何是好?”

魏宣道:“不會那麽巧的,你們才有一次罷了。”

陳墨道:“有一次也未必不會有身孕,一旦藍姑娘有身孕,我是必須和她在一起的,不為她我也要為孩子想。”

思來想去,陳墨還是覺得自己必須對藍嘉若負責,誠如魏宣所說,招贅是藍嘉若父親的意思,不見得是她本人的意思,即便真是她本人的意思,未嘗不會有轉圜的餘地,他決定去找找藍嘉若,再和她好好聊聊,确定一下她的心意。

翌日一大早,陳墨和魏宣離開了農家,直奔臨沂城去,到了城中,兩人先去了魏宣之父魏清所開的乾坤武館,一見魏清,陳墨便對他道:“舅舅,今日我想請您準我一天假。”

陳墨素來練功勤勉,除了休沐之日和魏宣外出玩耍外,每日都來武館練武習武,風雨無阻,幾乎沒有告過假,今日他突然告假,魏清便關心道:“阿墨可是有事去做?”

陳墨道:“是,很重要的事,請舅舅允準。”

魏清答應道:“好。”

舅舅答應的這般爽快,有點出乎陳墨的意料,他歡喜道:“謝謝舅舅,等我回來再把這件事告訴你!”

一得應允,陳墨就像一只兔子似的跑出了武館,魏清見他這般,就知他肯定遇上了什麽事,等他晚上回了家,再好好問也不遲。

出了乾坤武館,陳墨就奔演武巷而去,藍嘉若說她此來臨沂是為了探望小姑,小姑就住演武巷,去那裏找她想來不會錯。

到了演武巷,陳墨向住在巷中的一戶人家打聽這裏有沒有一戶姓藍的,一連問了好幾家,人都說沒有,陳墨繼續問,當問到第十一家時,那家的女主人才道:“巷子裏沒有姓藍的人家,倒是有一個婦人姓藍,她夫君姓齊。”

女主人倒是提醒了陳墨,藍嘉若的小姑雖姓藍,但以小姑的年齡,多半已嫁人,找她當然不能打聽藍家,要打聽她夫家,這戶女主人說的齊家,有可能就是藍嘉若小姑的夫家。

陳墨打聽清楚了齊家所在,向女主人表達了謝意,就奔齊家而去。

齊家是一戶大戶人家,牆高門高,看着挺氣派,陳墨走到門前,敲了幾下門,大門便開了,來開門的是一小厮,他問陳墨道:“你找人?”

陳墨道:“是,我找藍嘉若藍小姐,請問她在家麽?”

小厮答道:“不在,堂小姐就沒來。”

陳墨訝然道:“藍小姐沒來?”

小厮道:“沒來,你是藍小姐的什麽人?”

陳墨道:“我是她的……朋友。”

小厮奇道:“堂小姐她不是臨沂人,怎麽會有你這個臨沂的朋友?”

陳墨接話道:“四海之內皆兄弟嘛,不足為奇。”

小厮“哦”了一聲,又對陳墨道:“你是在這裏等,還是進去等?”

一句話聽得陳墨無語又想笑,這小厮看上去不過十二三歲,有點呆愣愣的,八成還不知曉待客之道,否則也不會說出這般奇怪的話來。

陳墨道:“我在這裏等吧。”

小厮“哦”了一聲,什麽表示也沒有,就自顧自進去,關上了大門。

陳墨就站在大門口等,等了一整天都沒有等到藍嘉若,倒等來了一位三十歲左右的美婦人。

那美婦人身穿绫羅,頭上戴着金燦燦的首飾,化着不濃不淡的妝,見陳墨在府前徘徊,便上前問道:“請問這位公子找人麽?”

陳墨回答:“是啊,我找人。”

婦人道:“不知這位公子找誰?”

陳墨道:“我找一位姓藍的姑娘。”

婦人道:“姓藍?你可知她的名字?”

陳墨道:“她叫藍嘉若。”

婦人莞爾一笑,當即道:“她是我侄女,不知你尋她何事?”

陳墨欣然道:“夫人就是藍姑娘的小姑?太好了,請問她不在家麽?”

婦人道:“請問公子是嘉若的什麽人呢?”

陳墨道:“我是她……”現在他和藍嘉若的情況還真不好說,于是只好以一句“朋友”來回答。

婦人點點頭,對陳墨道:“我也在等嘉若,但她還沒有回來。”

想起昨晚渝州曹氏那幫人,陳墨不禁為藍嘉若擔心,他怕她再遇上他們,更怕那姓曹的對她圖謀不軌。

陳墨道:“夫人,我叫陳墨,是乾坤武館的弟子,如果有藍姑娘的消息,請夫人代為通傳,在下感激不盡。”

乾坤武館是臨沂城名號響當當的武館,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婦人見陳墨态度真誠言辭懇切,就知他很關心藍嘉若,遂對他道:“放心吧,如果有嘉若的消息,我會派人去乾坤武館通知你的。”

陳墨恭敬一揖道:“多謝夫人了。”

太陽就快落山,舅舅定有家規,魏府之中無論主人下人,如無特殊緣故,天黑之前必須回府,陳墨不敢耽誤時辰,便步履匆忙的往魏府趕,慌不擇路之下,與一人撞到一起,他倒是沒事,只是那人被他撞倒了,他正要去扶,發現被他撞倒之人正是藍嘉若。

“藍姑娘?”陳墨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她,故而欣喜道:“你怎麽在這兒?”

他扶她起身,“藍姑娘,剛剛撞了你一下,真是過意不去,你沒事吧?”

藍嘉若道:“我沒事。”

她見到陳墨亦很欣喜:“陳公子你怎麽在這兒?”

陳墨道:“我去你的小姑家找你了,你不在,我就準備回家了。這一整日你去哪兒了?有沒有遇上姓曹的?沒有遇上什麽危險吧?”

陳墨對她這般緊張,讓她感激又覺溫暖,她笑道:“多謝陳公子關心,我沒事,也沒有遇到曹良他們,我去乾坤武館尋你了,可是武館中的弟子說你有事出門了。”

“你去武館找我了?”這倒出乎陳墨的意料。

藍嘉若點點頭,“正是,我也是等了你一日,見你一直不回去,我便走了。”

原來他們找不到彼此,竟是兩人都去了對方的家中,他們相視一笑,沒想到為了找對方,竟陰差陽錯的錯過了。

藍嘉若道:“陳公子,我去武館找你,是有事想和你說。”

陳墨道:“我也有事要和你說,天色不早了,我們找個地方聊聊,不過我得先回一趟魏府,告訴舅舅我晚上可能遲些回去。”

藍嘉若應一聲,又問:“你舅舅管你很嚴麽,晚上回家遲都要和他說。”

陳墨道:“是啊,他管我們管的很嚴,我和阿宣出去玩兒,他要我們天黑之前回去,偶爾晚上想出去,也得經過他同意。”

藍嘉若道:“你舅舅和我父親很像,他管我也管的很嚴,天黑了也不讓我出門,還有很多很多的規矩。”

陳墨道:“你是姑娘家嘛,太晚了還在外面多危險,我就不一樣了,我是大男人嘛。”

兩人說說笑笑的就來到了魏府門前,陳墨對藍嘉若道:“藍姑娘,你在這兒等等我,我去去就來。”

藍嘉若點點頭,卻道:“萬一你舅舅不同意你出來怎麽辦?”

陳墨笑道:“不會的,你且等着。”

大約一盞茶的工夫後,陳墨出現在藍嘉若跟前,藍嘉若問道:“你和你舅舅說啦?”

陳墨道:“舅舅不在家,舅母在,我和她說了,她準我出門,藍姑娘,咱們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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