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盛京雪景
第58章 盛京雪景
有了北國的護衛隊, 南朝的使團行動範圍被嚴格的控制了起來。使團一共将近三百人,護衛隊是四百人,人盯人還有富餘, 日夜監督着南朝人的一舉一動。
姜缇負責柳觀晴這邊幾個江湖客, 她帶着的侍從也都是魔教裏的好手,卞成剛卻不知去了哪裏, 一直沒有公開露面。
柳觀晴總覺得這其中有些問題,懷疑每天晚上在使團行李車附近溜達的那些人裏就有卞成剛改扮的人。他們的目标是尋找青絲劍。比起北國新帝給的那些優厚條件,魔教的中層以上更期待的是青絲劍。只有得不到權的人,才會對錢更執着,而有了權, 錢就不再是問題。
魔教能在西域緩過來,一點點又發展出如今這麽多教衆,無非是用錢權兩樣東西, 武功只是暴力的約束手法。魔教願意來到苦寒之地的北國, 為的也不是在西域時龜縮的目的,而是看中了北國想要南下的野心。
卞成剛自認為是魔教之中眼光最長遠的一個,他的野心是當教主, 帶領教衆殺回中原,成為能堂堂正正在人前的一方勢力的首領。當然若是能将魔教改為國教, 他也能成為名垂青史的國師,這才是終極目标。
姜渺沒有做到事,卻成為卞成剛印刻在骨子裏的念想。比起姜缇的随性, 比起右護法杜沁的保守, 卞成剛更渴望成功,渴望被更多的人頂禮膜拜。
謝無藥當然也知道卞成剛的這些想法,才更容易用對方渴求的東西作為操縱的手段。卞成剛比任何其他人, 更希望得到青絲劍,成為教主,而且他自負的認為沒有人比他更适合教主的位置,包括姜缇。
而姜缇走了更加随性的路線,年幼時的她在中原也有過錦衣玉食的日子,逃去了西域,千裏戈壁百裏黃沙,吃穿用度雖然也不是很差,卻沒有中原的繁華。她只是想要回到中原,她甚至可以抛卻以前的身份,只要有美男子陪伴,不愁吃穿就好。可她是教主姜渺唯一的血脈,教中聖女,別人還可以不思進取,她必須在人前裝成沉穩老練,一心為教衆謀算的樣子。很累,越來越大的壓力迫使她沉迷在與各種男人的肉.體交流中。
突破口選誰,怎麽栽贓?
謝無藥在漫長無聊的路途中仔細思索過這個問題。按照原書劇情太虐,他輕易是不會去主動嘗試。現在這個樣子,他能與柳觀晴親密無間的在一起,耳鬓厮磨甚至玩玩情趣都能及時被滿足,已經比原書的境遇好了太多。
可是他之前見識過劇情的頑固,如今過的舒服,并不代表将來不會吃苦。殺人行刺,是力氣活。好在他知道先機,知道為什麽以前那麽多行刺純怡太後的人都會失敗。
純怡太後是天麓派的秘傳弟子,在嫁給北國先帝之前,她已經是派內數一數二的高手。天麓派不僅是北國武林最有名的大門派,也不只是在武學一途有深厚的積澱。純怡還擅長攝魂術,是門中少數幾個習成了此秘術的高手。若非純怡嫁入帝王家,将來天麓派的掌門說不得她也能手到擒來。
放到現代科學知識領域去理解,純怡練的所謂攝魂術,應該就是某種高級的催眠術。并不是誰都适合習練,也不是對什麽目标這種催眠術都能立刻見效。
不過純怡已經用這套不二法門将先帝和新帝牢牢控制住了。斷腕太後,能那麽受到擁戴,也不排除她對臣下長年累月的洗腦和心理暗示。至于那些想要行刺她的殺手,武功低的根本近不了她的身,武功高的也少有能敵得過她親自出手的。
她還喜歡将刺客捉了之後,用攝魂術洗腦控制,讓那些高手成為她予取予求的工具人。喂招也好暖床也罷,反正是人盡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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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邢子卉能從純怡身邊逃出來,只是偶然。是他心中對柳開山的情,打破了她施加給他的禁咒。可惜幾年時光的洗腦,讓邢子卉已經回不到從前。他的頭腦中仿佛存在兩個人格,一個是被純怡奴役的卑微的他,一個是高高在上曾經驕傲的他。對過去所有的情與愛,已經變得模糊且支離破碎。
原書主角受去行刺純怡,按照虐文的套路自然不會成功,必然是淪為了純怡的玩物,被洗腦後自認為是最低賤的奴隸受盡屈辱。還是柳觀晴察覺到了主角受的狀态不對,以真愛锲而不舍的呼喚,主角受才從奴役狀态中掙脫出來,給了純怡致命一擊。
謝無藥覺得自己再怎麽小心也繞不開純怡會攝魂術這件事。在催眠大師的面前,謝無藥和柳觀晴兩人的秘密是瞞不住的。他們之間的感情甚至會成為純怡捆綁他們精神的枷鎖。
原書情節純怡太後沒有質疑柳觀晴,是因為柳觀晴對主角受的虐待傷害,各種複雜情緒是實打實的,沒有做假。所以主角受淪為卑賤玩具的時候,純怡才會邀請柳觀晴一起觀摩欣賞主角受被人淩虐的場面。
當然柳觀晴也是長的很英俊的一款,符合純怡的審美,想要嘗嘗滋味。可惜柳觀晴對女人毫無感覺,怎麽撩撥都沒法用,只能将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主角受丢給合歡香發作的柳觀晴,安撫那躁動的“野獸”。
謝無藥對于抵制攝魂術的科學方法是有一點概念的,不過在虐文世界裏很少有能講科學的機會。他以為自己準備的天衣無縫,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很可能破綻百出。他只能是盡量避免自己和柳觀晴太早的進入到純怡太後的視野裏,再留下更多的提示,讓柳觀晴可以早做準備。
比如提前和柳觀晴講講攝魂術的神奇之處,灌輸一下穩固心神免遭操控的科學手法。至于書中人物柳觀晴能否逃開這個虐文世界的規律,會不會用科學方法就能抵抗攝魂術,他無法保證。
而且他深切懷疑,如果自己的主意識被催眠,那麽主角受的意識會否覺醒呢?
謝無藥無法與沉睡的主角受意識溝通,只能将線索留給柳觀晴。
“柳大哥,如果突然有一天你發現我與現在的性情不一樣了,對你陌生而防備,不像我現在這樣樂觀開朗,那我一定是被人控制了。我算過純怡太後活不過這兩個月,但行刺的過程很是曲折。目前我們得到的消息,純怡不僅武功極高不弱于邢子卉,還會攝魂術。”謝無藥循序漸進的給柳觀晴滲透後續的情節。
“你前幾日提到的那種攝魂術?我以前聽爹說過。爹知道的也是從長輩們講的江湖故事裏聽來的。說是前朝的時候,天麓派就輔佐如今北國的皇室稱霸一方,當時他們仰仗的除了武功,還有各種禁術。攝魂術只是其中一種,他們還會做一些厲害的機關。這也是當初邢前輩在去北國前就要走了天絲寶甲的原因。他們當時認為純怡太後起居出行的地方都有機關守護,如果沒有護身的寶甲,武功再高也敵不過機關暗算。”
“純怡太後日常居所确實有機關,只是他們的機關對真正的高手,并沒有想象中那麽厲害。”謝無藥嘆了一口氣,“我擔心的是攝魂術。只要被純怡太後盯上的目标,或許一早就被她施術而不自知。此番我們随使團來,純怡太後對我們肯定是格外的重視。我們行刺是一個任務,護送太子回國是另一個任務。行刺可以失敗,護送太子回國不允許失敗,那才是重中之重。”
“營救太子的事情,段公公他們不是已經做了周全的準備麽?方叔叔和周舅舅他們也都是各有擅長的,我們專心顧着行刺的事情,一看事情不妙,先溜走吧。”柳觀晴在旁人面前肯定不會這樣說,可他不怕無藥看不起他的膽怯。既然護送太子是最重要的事,行刺不成又何必死磕丢了性命?
“你說的對。本來我還想勸你切記保命第一,別總是想逞英雄,現在看來你覺悟還挺高的。反正若是确認那純怡太後不好殺,我肯定不會硬拼。不過若我被攝魂術所害,我就指望你能拉我一把了。”
“你放心,不過,我怎麽判斷你是裝的還是真被人禍害了?你平時在人前一副卑微的被我欺負的樣子那麽惟妙惟肖,将我的名聲毀的一塌糊塗。唉,你不知道影七看我的眼神,殺氣極重。我已經有點吃不消了。”柳觀晴撒嬌訴苦。
謝無藥笑道︰“我相信你能分辨的,舉個例子,正月初一,我急匆匆離開你家回京中謝府,你是不是覺得我與往常不太一樣。對你很冷很生分?”
柳觀晴細細回想那時候的情況。那一天的無藥的确與往日不同,比往日僞裝出的樣子還卑微,而且對他的稱呼都變了。無藥那麽熟悉攝魂術,那是不是其實他也被攝魂術控制過?雖然有懷疑,不過柳觀晴沒有着急質問,而是鄭重答道︰“無藥,我懂了。但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子,哪怕忘了我,我也不會放棄你。”
“不夠,你一定要将我變回現在的樣子才行。記住我與你在一起的那些美好的時光,如果我忘了,你就一點點講給我聽,讓我想起來。”謝無藥說這些話的時候是以防萬一,提前打預防針,卻不想在未來某天真的能救了自己的命。
在進入盛京的那天,下起了大雪。
柳觀晴這批江湖人都是騎馬,頂風冒雪的行路着實難熬。
謝無藥當初為了裝慘逼真,是硬挺着只穿一套下仆衣裳,全身上下最厚的不過是一件夾襖,裏衣之外就是單衣,也沒有鬥篷和遮蔽雨雪的東西。如今只能縮在柳觀晴的懷中,偏偏那藥又突然發作了。
聞着喜歡的男人的氣息,兩人同乘一騎,身體貼的那麽近,彼此的心跳都能清晰的聽到。粗布衣料摩擦着謝無藥的肌膚,馬兒又有節奏的上下起伏,隐秘之處一陣陣酥麻,越發難熬了。
“無藥,你的身體為什麽這麽燙?是發燒了麽?”柳觀晴摸了摸謝無藥的額頭。
肢體上的碰觸,讓謝無藥的嘴裏下意識的溢出了一聲羞恥而壓抑的口申口今︰“柳大哥,是那藥發作了。”
“什麽藥?”柳觀晴大吃一驚。
“大概是每月吃的千霜解藥裏加入了那種藥,以前我對那種藥都沒感覺的,可能是他們又做出了什麽新的藥,拿我試藥。嗯,啊……”
“我怎麽幫你?”柳觀晴心疼的摟緊那清瘦的人。
“別,不要碰我。再碰我可能就失去理智,大庭廣衆之下,在你的馬上,我才不要做那麽丢臉的事。”謝無藥強忍着身體燥熱的折磨,懇求道,“你将我丢下馬去,我自己在雪裏走走。寒冷的東西能讓我好受些。”
“不行,這麽大的雪怎麽能讓你在下面走,你只穿了布履,衣服又太單薄。影七看了會罵死我。”
這一次藥性發作比前幾次更猛烈,謝無藥現在滿腦子想的就是要與男人做那種事。再這樣下去,他真的可能會在馬上與柳觀晴搞起來。他索性把心一橫,自己脫掉了上衣,露出了滿是傷痕的脊背,跳下馬去,迎着風雪跟着馬兒疾行。
柳觀晴知道這是謝無藥的選擇,他雖然很想将他拉回馬上,可無藥身體的異樣他也很清楚。多少個夜晚,他們糾纏在一起,無藥有的時候索求的特別瘋狂,甚至在浴桶中還撩撥他,或許那也只是藥的作用。無藥,他實在太辛苦了。
遠遠跟着的影七,只看到柳觀晴在馬上對無藥動手動腳,無藥似乎在抗拒什麽,最終竟然脫掉上衣,下了馬,赤着上身走在風雪之中。是那可惡的藥發作了麽?一定是柳觀晴想趁機占無藥的便宜,無藥卻選擇了這種近乎自虐的方式無聲的反抗。
雪片如鵝毛一樣大,鋪天蓋地的襲來,天色昏黃漸漸已經看不清前路。衆人的鬥篷上落滿了雪,功力淺的早就被寒風暴雪凍的瑟瑟發抖。謝無藥卻赤着上身,任由風雪刮過燥熱的身體,雖然很冷,但是能讓他更清醒一些。
謝無藥咬牙切齒的詛咒着那個讓人在解藥裏試驗這種藥的人,不過罵了也沒用,那人和主角受還是近親。問候那人上下十八代,等于連自己也罵了。
可是風雪天裏兩條腿走這麽久,全身都凍僵了,那裏還是那麽熱,稍一走神腦子裏想的都是柳觀晴強壯的身體。他可不想下衣也脫了,親測一下能否讓藥性緩解。
他的手,有點控制不住的摸上了自己的褲子。如果是主角受,一定能忍得住這種痛yu交加的難過,可他真的有點支撐不住了。
他故意跌在地上,讓自己在雪地之中滾了一圈。他的鞋襪早就濕透了,跌倒後全身都沾上了冰冷的雪水,果然比只晾着上身似乎又舒服了一些。
還好這身體內力高深,這樣走了兩個時辰,普通人早就凍僵了,謝無藥的身體還勉強能撐住,意志卻早已經有點熬不住了。
到了盛京的迎賓館,主子們自然都安排了房間,謝無藥在車馬院子裏緩了片刻,準備去找柳觀晴,卻被影七攔住了。
“無藥,你是不是那藥發作了?”影七關切的問了一句。
謝無藥心說這還用問,沒看見他臉色不對,身體都快凍成冰棍了麽?還攔着他耽誤時間幹什麽!柳觀晴肯定已經準備好了吃喝在房裏等他了。大庭廣衆之下他們不能做那種事,如今住店進了房間,也不需要再忍耐了。那種藥發作,最好的辦法當然是用自己的男人緩解,光靠凍着實際上治标不治本。
怪不得以前并沒有如此明顯的發作,肯定是這幾天在姜缇的監視中,他與柳觀晴收斂許多,親熱的次數少了。這藥最終的成品對身體其實并沒有太大的傷害,是今上為了給心上人用的,自然要找個修習同樣內功的人試驗。
千霜的解藥是謝浩然委托太醫院調配,本來就加入了奇怪的東西,又被聖上的人混入了另外的藥。各種藥物再加上千霜本身的毒,産生了新的藥效,才讓謝無藥這種抗藥性都受不了了。
“嗯。”謝無藥含混的答了一句,滿腦子想的都是各種不可描述的畫面。他覺得自己可能根本走不到柳觀晴的院子,就會失态。他咬牙快步走到車馬院的水井邊上,打了一桶冰水從頭澆到身上,沖掉身上的泥垢也讓自己的身體徹底降溫,渾身散着寒氣語氣不善道,“影七,你別攔着我,我現在就要去柳少俠那裏,遲了他會生氣的……”
“無藥……”影七剛要再說些什麽,卻見柳觀晴打着傘找了過來。
柳觀晴的手裏除了傘,還拿了一段麻繩︰“無藥,過來。”
謝無藥相當配合,将雙手并攏伸了出去。柳觀晴用麻繩将謝無藥的手腕緊緊捆住,拽着剩餘的繩子,冷笑着瞥了一眼影七,譏諷道︰“怎麽,影七,你今晚上也想一起伺候?等無藥暈過去了,倒是可以考慮你,雖然你長得差了點,湊合用吧。”
影七屈膝伏跪,雙手握拳,語氣卻軟下來,懇求道︰“雖然在下沒學過服侍男人,不過若你肯放過無藥,讓我做什麽都行。”
柳觀晴看了一眼呼吸急促眼神都已經有點迷離的謝無藥,拽了拽手裏的繩子,裝出惡狠狠的語氣說︰“影七,是不是你以前就與無藥有一腿?如今才這樣護着他?無藥,別磨蹭,今晚上好好給我說清楚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