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死
“寫好了?”
“好了!”
“讀來聽聽!”
“劉氏慎言,于此立契,救弟篤行,即一命抵一命!”劉慎言一字一頓的讀着。
“嗯!拿來吧!”緒清接過劉慎言的契瞧都沒瞧,就扔進內室牆角一個一米多高的罐子裏。
“罐子裏是什麽?”劉慎言有些困惑。
“草木灰!”
“哦!為什麽?”
“防潮!”緒清随随便便的敷衍。
“……”劉慎言皺了皺眉頭,草木灰防潮倒是不錯,只是為什麽要把契約扔進罐子呢?
“小言,還有一個條件!”緒清見劉慎言有些走神,便出聲提醒。
“條件是什麽?”
“娶蘿瑤!”
“好!”劉慎言不打算問,因為緒清不會解釋。
“時間?”
“三日後!”
Advertisement
“理由?”
“情投意合!”
“好!”劉慎言望着緒清。
“那小言請先行!篤行會于今夜三更到你家牆角下!不過,小言你的速度要快!”緒清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為什麽?”劉慎言感覺有些詭異。
“今夜有軍夜行!”
“然後?”
“人,清只救一次!”
“是!”
“好自為之!”
“再會!”
……
緒清站在二樓看着劉慎言走出花樓,轉身走進內室,“來人,丢一個火折子進花瓶!”
然後孤身在案上找到劉慎言作廢的紙團,把一杯茶水倒上去。
卧在榻上摟着倆少年,緒清想着那兩張自己都沒看過的契。
小言,一定不懂得留在人心裏面的契才是最可怕的。
自己今天把契扔進花瓶,就是為了告訴小言,契就在那裏,即使自己沒看過,但它就在那裏。縱使它被燒了。小言以後窮盡一切都不會再找到它,但他會牢牢記住它,記得他寫過一張契,在一個叫緒清的人手裏。以後他每次看見自己,都會不由自主想到在花瓶裏的契,它就會像一根刺,紮得小言生疼,讓小言在氣勢上總低自己一籌……
……
劉慎言邁出花樓,頓時覺得神清氣爽,抑郁之氣一掃而空,內心還有些小成就感。
沒有時間的契怎麽會有效?
劉慎言有些小得意。
不過那種東西落別人手上還是讓人不安心。
想想緒清扮豬吃虎的狠勁,劉慎言暗下決心,一定要想辦法把那張字搞回來。
……
再想想晚上小行就能回家了,劉慎言對自個兒辦的事兒特別滿意。
……
等那小子回來,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他。
……
希望緒清能和官府勾搭的快點。
……
有些事,只為少數人存在;有些光,也僅屬于少數人 。
當劉慎言騎在牆頭上看見半邊京城都亮起來的時候,也有些傻眼。緒清是腦袋被門夾了嗎?怎麽會幹出劫獄這種事情!
如果只是單純的被關在牢裏,那就只是提防太後暗地的問題。劫出來,直接相當于挑戰皇權,與正統為敵……現在等于是被黑白兩道同時追殺的節奏……什麽只救一次……劉慎言覺得頭更大了,這是剛出了虎穴,又入了狼窩,作死的節奏。
緒清這是在報複自個兒麽!
……
就在劉慎言無語問蒼天的時候,他聽到了劉曉的聲音。
“言兒!”
劉慎言順着牆頭往下看,看見一個朦胧的身影。
劉慎言正打算和回應。就聽見劉曉沖牆頭上的自己扔了兩個字“慎言”,就頭都不回的走開了。
人根本就是只能看見別人過錯去看不見自己過錯的愚昧的種族。
劉慎言突然覺得自個兒根本就是在自作聰明。篤行被張沽坑了,自個兒何嘗又不是被緒清擺了一道?
慎言,慎言……
自個兒擔不住這個名字。
自個兒還是太着急,經不住大事。
天塌了,得個兒高的頂着。
自個兒爹爹明顯是不想搭理自個兒,那順着數,自個兒相對于篤行就是個兒高的。
雖然自己早已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劉慎言苦笑的等着緒清把人送過來。
……
“爺!”
“你是?”
劉慎言坐在牆頭往下望,一個黑衣大漢扛着麻袋,與黑夜幾乎混在一塊。
“宗主派我來的。他說,希望爺信守承諾!”
“自然!”
“那便告辭!”
“不送!”
劉慎言跳下牆頭,看着地上的一團,拿腳撥弄。
看着滾來滾去的麻袋,劉慎言禁不住嘆息,折騰這麽大一圈只是加速了死亡的進程嗎?
“哥?”聽着麻袋裏面傳出的試探的聲音,劉慎言逼着自個兒把那些悲觀的想法壓下去,“如何?”
“牢飯還不錯!”
“那再吃吃如何?”
“哥……”
就在劉慎言正欲和劉篤行拌造拌造吃牢飯的事兒,追兵就已經近了。
“在那邊,在那邊!”
劉慎言聽見這種聲音,只得把劉篤行從麻袋裏拉出來,往肩上一扛,撒腿就跑。
慌不擇路不适合劉慎言這種纨绔!
躲自家的父親大人需要很高明的躲追蹤術。
一個樹苗剛歪的時候,左右人都會想把它糾正過來。
縱使最終樹苗還是歪了,樹苗也能獲得一些其他的東西。
這種東西套用在劉慎言身上就是對京裏偏道熟。
只是,本來應該越跑越黑,劉慎言卻發現越跑越亮了,明明自個兒是往偏僻的道上跑的!劉慎言覺得不太妙了起來,不由的放慢了腳步。
“怎麽了,哥,你怎麽停下來了!”劉篤行有些不解,但看着前面小道隐隐約約的火光,又有些興奮。
“哥,你看前面有兵!”
劉慎言突然想起來,緒清語重心長的說過,今夜有軍夜行。
更可怕的是,除了花街,京裏是宵禁的。
恍惚間,劉慎言似是聽到了衙役來追逃犯的聲音。
在劫難逃嗎?
劉慎言一愣神,鬼使神差的問背上的劉篤行,“小行,你怕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