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變故

第35章 變故

劉慎言從來沒想過自個兒會有機會進到金銮殿裏,因為金銮殿是個檔次甚高的地方,是皇權的象征,也是一個國家政治的中心。

那不是一個沒有政治理想和抱負的人該去的地方。

當他被侍衛拎進去的時候,劉慎言心中沒有一點榮耀,也沒有一點惶恐。

有的只是兩字“坑哥”。

不論從什麽角度來看,這次事完全是因篤行而起,從近處說是逃難在外卻不知收斂,淨給家裏添亂,從遠處說是不該輕信于人,被幕後之人坑了又坑。

想來想去,劉慎言莫名有些惱火。

一方面是惱火篤行不争氣,另一方面是惱火自個兒為什麽要惱火。

篤行不省事是事實,問題是自個兒為什麽要惱火?

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一向是荒謬的,但為什麽自個兒這一年以來老是因為篤行而方寸大亂?為什麽自個兒這一年以來總要費盡心力做一些以往自個兒看來毫無意義的事情?為什麽自個兒明明看淡了自個兒的生死,卻看不淡篤行的?

劉慎言後知後覺的想起了私心。

一個人當他一無所有的時候,他是最強大的。當他擁有的越多,那麽他的私心就會逼着他更加攥緊他所能擁有的東西。也就是,越站得高,越經不起失敗。話糙一點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劉慎言反思着,自個兒來這個世上沒幾年,劉曉就告訴自個兒,自個兒有弟弟了。自個兒也樂呵呵的接受了哥哥這個角色扮演的任務。

雖說,有個弟弟确實給無聊的生活帶來幾抹亮色,但不知不覺,篤行仿佛已經滲入了個兒的生活,自個兒做什麽都會惦記着自個兒有個弟弟,是不是該給她留一份?而,自個兒也慢慢從獨生子女中的獨立中走出來,也漸漸有了一些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意識,有了劉家就是自個兒的定位。

這是可怕的東西,它會慢慢勒緊你的咽喉,讓你的自由意志窒息。

放下篤行,放下劉家,自個兒活得會不會輕松一些?自個兒是不是就不用再管這爾虞我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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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慎言深呼了一口氣,難啊難!

有些剪不斷,理還亂!還是拼一次,拼一次吧!縱使父親已然棄篤行出家門,但,畢竟,自個兒與他還有一脈血緣,一段情誼!

知天命,盡人事!

看看命數,到底給不給篤行一條活路。

……

劉慎言在即将被扔進殿門的剎那,站在殿門外瞟到姚江的背影後,整個人都不太好。

只見姚江大爺大義凜然,義憤填膺,指着自個兒父親劉曉口誅筆伐,憑着三寸不爛之舌罵了自個兒父親一個狗血淋頭,什麽“養不教,父之過”,什麽“大逆不道”,什麽“結黨營私”……

劉慎言突然覺得,自個兒接下來要幹的事情有些坑爹,劉曉攤上自個兒這麽個無心政治、篤行這心性耿直的兒子,也是受苦了。

按照秦符的劇本布置,劉慎言應該一身正氣的走進殿堂,展現出陌上人如玉,君子世無雙的氣質,然後引經據典,滔滔不絕,以賢士名流之資把罪名推脫的一幹二淨。

而現實是,劉慎言一邁入大殿,就一個趔趄,“撲通”一聲滑倒在大殿上,接着劉慎言很沒有骨氣開始放聲痛哭起來,“冤枉阿,聖上!冤枉啊!”

秦符見劉慎言如此行為,有些惱火,昨日明明不是答應好了麽?現在為何又要給劉篤行推脫?但,眼下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再者,再者,殿下的可是自己的夫子。秦符沉了口氣,“敢問殿下何人,有何冤屈?”

見秦符發話,四周立刻安靜下來,只有姚江還站在殿中。

劉慎言正要回話,只聽一陣熟悉的聲音。

“奏聖上,殿下乃小兒慎言是也!今為奸人所害!懇請陛下明鑒!”劉曉一下從左邊站列的隊伍站出來,情深意切。

“哼!聖上休要被這奸人所惑!”姚江也不甘示弱,站在殿中挺直了着腰杆

“姚老切莫倚老賣老,殿下站的可是當朝的太傅”。旁邊不只誰不知死活的說了這麽一句。

“嗯?太傅?啊,先帝呀!一抔之土未幹,六尺之孤何托老天怎可如此不開眼,用此等之人為我朝之太傅呀?如此之人怎堪為天下之楷模!”姚江聽聞劉慎言的身份有些氣急攻心,當場在大殿上咳嗽起來。“咳,咳”

“哎喲喲,姚老您可要保重身體呀!”

“姚老呀!如今奸臣當道,您得主持大局!”

“姚老!您今兒個可不是來說這事兒的!清君側的事還得靠您呀!”

一旁劉慎言不認識的人使命的煽風點火。

“聖上阿聖上,臣與臣弟冤枉啊!吾等一定是被奸人所害,懇請聖上明鑒阿!”劉慎言瞥見大衆的焦點全都到姚老身上了,便立馬見縫插針開始喊冤,再不喊就真和鬥地主一樣再也沒有機會了!

“此事,朕自有公斷!”秦符凝視了劉慎言,與其對視片刻,然後收回視線,冷冷的看了一眼下面吵成一鍋粥的大臣,“王公公,給姚老賜座。”然後一字一頓,冷冰冰的說,“孤此事已然查清,此事罪責全歸劉篤行!衆愛卿可有異議?如若沒有異議那便……”

就在秦符以為大局已定時,一個洪亮且蒼老的冒了出來。

“慢着,聖上,臣有異議!”只見左邊領頭的齊逢棠站了出來,“劉家二公子少有賢名,不可能為此事!”

齊逢棠一出全場嘩然。

齊逢棠也是朝廷的老人兒,他不像劉曉那麽招人恨,也不像姚江那樣威望高,齊逢棠最大的優勢是,他和于家一樣,有兵。如今,大佑朝的西邊全是齊家給撐着。齊家一般也不發話,自先帝立後起,齊家就甚少參與政鬥。今日朝堂之事,表面上看只是個劉篤行狀告親兄,實則是幾方政治集團的角逐!如今,齊家都出手了,怕是不好善了了。

秦符坐在殿上,攥緊了拳頭。

忤逆自己的人,自己會想辦法慢慢的一個一個鏟除!

犯上作亂者,雖貴必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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