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們的小窩

心裏想好了臺詞後,景斷夏深吸了一口氣,來到聶南朔的隔壁鄰居家門口,禮貌地摁了幾下門鈴。

開門的是個中年婦女,長得慈眉善目,一看就是好說話的人。

“小夥子,你找誰?”

景斷夏露出開朗的笑容,禮貌地解釋:“阿姨您好,我不找人,就是希望您能幫我個忙。”

中年婦女警惕地打量了他一眼,看着不像壞人才又問:“什麽忙?”

“是這樣的阿姨,我朋友就住您隔壁,他最近情緒很低落,但又不讓人陪着,我很擔心他,所以,能不能借一下您家的陽臺,我想爬過去看看他。”

說完,景斷夏睜着可真誠的眼睛盯着人家阿姨。

中年婦女思索了一番,恍然大悟道:“哦!隔壁的那個年輕人啊!以前經常和一個清秀的小夥子一起進出的,後來就沒再看見那個小夥子了,年輕人也很少回來了,不知道出了什麽事。”

中年婦女一邊說一邊感慨地嘆氣。

景斷夏默默地聽着卻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他知道她說的小夥子是祁夏,可是他就是不忍心說那個小夥子已經死了。

中年婦女看他沉默着不想提及的樣子,也沒有追問,請他進屋,然後帶他去陽臺那裏看了一眼。

“小夥子,我這陽臺和他那裏的隔着一米多的空呢,你過不去的,還是算了吧。”

景斷夏仔細地比劃了一下兩個陽臺的距離,又往下看了眼七層樓的高度,心裏也忍不住顫了顫,腿都有點發軟。可是不從陽臺上過去根本沒辦法靠近聶南朔啊!

這位阿姨家的陽臺是敞開式的,聶南朔那裏是玻璃封閉式的,不過可能是為了通風,聶南朔把陽臺上的玻璃窗都打開了,只要能解決兩個陽臺之間這片空隔,一切都不是問題。

那麽現在的問題就是怎麽解決這個問題?

機智如景斷夏,在不抛棄不放棄的精神下,終于想了一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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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看着景斷夏把梯子架在兩個陽臺上,心裏還是覺得不怎麽穩妥,這要是出了什麽事可怎麽好?

“小夥子,這樣不安全的,你要是擔心那個年輕人就去敲門好了,這樣爬過去可不行,太危險了!”

景斷夏搖了搖頭,“他不讓人陪,敲門沒用的,阿姨您待會兒拉着繩子就好,就一米多,沒事的。”

景斷夏把麻繩綁在自己的腰上,麻繩的另一頭交給那位阿姨,然後不顧人家的勸阻,深吸一口氣爬上了架在兩個陽臺間的梯子上。

踩在橫在空中的梯子上,就像是高空走鋼絲一樣驚險。

那位阿姨剛才還只是覺得不穩妥,現在簡直覺得自己是瘋了才會答應這個年輕人這樣的做法,太危險了!

景斷夏一步一步地踩着梯子往聶南朔家的陽臺走,眼神一直盯着漸漸接近自己的陽臺,他不敢往下看,一旦往下看了哪怕一眼,他知道自己一定會腿軟地摔下去。

就在快要靠近聶南朔家陽臺的時候,忽然聽到玻璃移門被移開的聲音,然後就看見聶南朔出來了,景斷夏心頭一驚,沒忘記自己還在高空,連忙穩下自己的情緒保持平衡。

聶南朔也是一驚,剛才聽到陽臺上有什麽奇怪的聲音才出來看看,沒想到看到這麽驚險的一幕!

注意到景斷夏被自己的出現吓到了,聶南朔連忙壓下心頭的怒氣,沉聲安撫他的情緒,“不要分散注意力,過來,我拉着你。”

聶南朔幾步走過去,把手伸向陽臺外去拉景斷夏。

景斷夏額上已經冒了很多汗了,僵硬地點了點頭,顫着手握住聶南朔的手。

聶南朔反握住他的手,緊緊地攥在手裏,緊緊地盯着他一步一步往這裏走來。

在景斷夏還有一步就要踏進陽臺的時候,聶南朔手上一個用力,一把把人拉進來。

景斷夏猝不及防地摔進聶南朔的懷裏,腳踩在陽臺的地面上的時候腿還是軟的,好像失去了知覺一樣,手臂緊緊地攀着聶南朔的脖頸,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聶南朔也終于松了口氣,抱着他等着他緩過氣來。

隔壁陽臺上的阿姨也替景斷夏捏了把汗,看他順利過去,也松了口氣,收拾了一下梯子進屋了。

景斷夏緩得差不多了的時候,聶南朔皺眉推開了他,怒道:“你剛才在幹什麽?表演高空走鋼絲?”

景斷夏知道自己的行為荒唐,懦懦地搖了搖頭,“我只是擔心你。”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你又跟蹤我?”

聶南朔語氣雖然嚴厲,但是心裏還是有些感慨。他可沒忘記這個家夥連十米跳水臺都不敢上,這裏七樓可不止十米,而且下面沒有保障他安全的人員。就因為擔心他所以連這種事都敢做嗎?

這麽一想,聶南朔忽然覺得對這個人有點責備不起來。

“我這不是擔心你嘛!”景斷夏癟了癟嘴,然後忽然皺着鼻子嗅了嗅,不滿地問:“你又喝酒了?”

聶南朔的确喝酒了,現在還有些醉意,心裏煩悶,剛才又被景斷夏一攪和,更是煩躁不堪。懶得回答景斷夏的話,一個人沉悶地進屋了。

景斷夏尴尬地撓了撓頭,也默默地跟在他後面。

一進屋內,景斷夏心裏就覺得十分舒服,這裏不管是裝飾還是擺設的風格他都很喜歡,很有小窩的感覺,很溫暖很舒适。雖然有點嫉妒他們的小窩,但是心裏還是十分喜歡。

聶南朔回到客廳就開始坐在沙發上喝酒,也沒管景斷夏在幹什麽。

景斷夏看着他這個樣子,雖然很擔心,但是也沒勸他別喝,如果酒比人更能讓他心裏舒服,那麽就讓他喝吧,反正有自己在這裏照顧他。

趁着聶南朔在那裏大口大口地喝酒,景斷夏去廚房看了眼,什麽食材都沒有……

天色也不早了,他還想給聶南朔煮點醒酒湯,熬點粥呢。

默默地嘆了口氣,景斷夏決定去隔壁阿姨家借點食材用用。

走到門口,景斷夏警惕地回身看了眼喝着酒的聶南朔,提醒道:“我就出去一小下,你不要關門!”

說完,輕輕地把門掩上,然後透過一條小縫隙,看看還在喝酒沒有要來關門的聶南朔,這才放心地去借食材。

借了食材回來,聶南朔還在喝。景斷夏心裏暗暗嘆息,準備去廚房給他先做點醒酒湯,省得待會兒醉得難受。

東西剛放到廚房,聶南朔忽然出聲了。

“這裏的東西,別碰。”

景斷夏剛要拿鍋的手一頓,僵在空中不自然地顫了顫,緩緩地收了回來,差點忘了,這是他和祁夏的小窩,是不該這麽随意。

“那我去一下隔壁,你少喝點,等我回來。”

景斷夏心裏有點苦澀地抱着那些食材再次去了隔壁。

聶南朔看了眼被虛掩上的門,拿着手裏的酒瓶發呆。

這裏是他和祁夏的地方,看見景斷夏在這裏晃,他心裏還是很煩躁。本來可以趕景斷夏出去的,但是景斷夏都以那種方式過來了,他實在也不忍心趕他。

不知道看着酒瓶晃神了多久,門再次被打開了。

景斷夏端着一碗醒酒湯過來,見聶南朔手裏還拿着酒瓶,不滿地把酒瓶拿開,然後把手裏還冒着熱氣的醒酒湯遞給他。

“別喝了,醒醒酒吧,不然待會兒又要難受了。”

聶南朔皺了皺眉,看都沒看那碗醒酒湯,淡淡地道:“不用了。”

景斷夏也皺眉,把碗再遞過去一點,“不喝你待會兒又發酒瘋,酒後亂性可別又怪我。”

想起那天的事聶南朔就煩躁,不耐地推開景斷夏遞來的碗,臉色還來不及下沉,就聽“哐當”一聲,碗掉在了地上,醒酒湯灑了一地,景斷夏本來拿着碗的右手也被滾燙的湯水燙得紅了一片。

一時間,客廳裏靜的可怕。

景斷夏忍着手上的熱痛沒吭聲,低着頭,好一會兒才淡淡地道:“你不想喝,我去給你端粥。”

聶南朔看着景斷夏不顧自己燙傷的手要去端什麽粥,暗嘆一口氣,幾步上前拉着他就往廚房走。

打開水龍頭,聶南朔握着景斷夏被燙傷的手放到水下沖洗。

“多沖一會兒,我去找找藥膏。”

景斷夏木木地站着,看着自己的手在水下沖洗,心裏五味雜陳。

聶南朔找到燙傷藥膏回到廚房,關了水龍頭,幫他把手擦幹,然後拉着他去沙發上坐好,握着他的手親自給他塗藥膏。

“對不起。”

景斷夏看着這麽溫柔地替自己塗藥膏的男人,心裏微微有些酸澀,也不知是幸福感爆棚還是對剛才的事覺得有點委屈,鼻子竟微微泛酸起來。

“沒事,你又不是故意的。”

聶南朔幫他塗藥膏的手一頓,随後又細細地把藥膏抹勻。

塗完之後,聶南朔看着景斷夏道:“景斷夏,不要在我身上白費時間了,沒意義。劇組也殺青了,我們以後不要來往了。”

景斷夏心頭一驚,覺得背上有些涼,“為什麽?你不是答應我們做朋友了嗎?”

聶南朔沒再說什麽,收拾了一下藥箱,拿回房間。

景斷夏一個人木木地坐在沙發上,手腳冰冷。

聶南朔從房間出來,見他還坐着,淡淡地道:“你走吧,謝謝你的關心,我沒事。”

景斷夏心裏很亂很煩很生氣,本來想站起來好好和他理論一番,但是發現腿冷得有點失去知覺,站起來也沒有氣勢,只好坐着。

“聶南朔,你拒絕和我來往是因為你讨厭我這個人,還是你不相信自己,怕自己會對不起祁夏?”

聶南朔沉默着,沉默了許久才回道:“我心裏只有祁夏,你這樣耽誤自己,也妨礙我。”

景斷夏心裏一抽,雙手忍不住顫了顫,聲音低低地問:“所以連朋友都沒得做嗎?”

“你做不到。”聶南朔嘆息。

景斷夏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地站了起來,看着聶南朔道:“我試試吧。”

說着,景斷夏腿上像是綁了幾十斤重的沙袋一樣,沉重而緩慢地挪着步子往門口走。

走到門口打開門,景斷夏頓了一下,也沒回頭,只輕聲道:“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門關上了,聶南朔看着被關上的門,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無力地坐回沙發上。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心裏一團亂。

他不明白,景斷夏這個家夥怎麽就這麽犟!怎麽就聽不進話!這點和祁夏倒是挺像的,但是直覺告訴聶南朔,景斷夏絕對比祁夏難弄很多!

至少他對祁夏可以軟硬兼施,而對景斷夏,沒立場,沒資格做任何事。

景斷夏出了門真的就沒走,靠在牆邊坐下,心裏苦澀地想流淚,可是卻還告訴自己不能放棄。追夫之路本來就難,何況心上人心裏還住着一個生了根的人?難就難一點吧,苦就苦一點吧,誰讓自己就是那麽喜歡他認定他了呢?

不就是被心上人拒絕了嗎?又不是第一次了!他單方面的拒絕有什麽用?只要自己死乞白賴地纏着他,鐵打的心也能軟!

想通了這一點,景斷夏噙着眼淚輕笑了一下,決定今夜就做一個守護聶羊羊的景小狼。

外面的人心裏是想通了,裏面的人心裏還是一團糟,心裏思念着祁夏,回憶着祁夏,但是景斷夏蹲在門口孤獨可憐的身影總是在他的思緒裏亂入。

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距離景斷夏出去已經過了三個小時了。

這麽久了,那個家夥應該回去了吧?總不會真的傻傻地呆在門外。

心裏雖然這麽想,但是聶南朔還是起身準備去看一眼。

打開門,果然就看見景斷夏坐在外面,靠着牆已經坐着睡着了。

聶南朔心裏有些無奈,又有些哭笑不得,走過去蹲下身子,看着景斷夏看了許久,最終暗嘆了一口氣,把人打橫抱了起來,抱回了屋。

走進房間,正想把景斷夏放到床上,聶南朔心裏忽然猛然一跳。這是他和祁夏的房間……他怎麽會把他抱到這裏來?

心裏有些懊惱自己的大意,看了眼懷裏還睡得十分熟的人,聶南朔最終還是把人抱了出去,放到客廳的沙發上,然後找了床被子替他蓋好。

做完這些,聶南朔在邊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看着窩在沙發裏熟睡的景斷夏,思念着祁夏,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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