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修羅場2 賀先生,不好意思,我們不是……
趙夕顏甩開助理和經紀人, 獨自開車來到刺客酒吧。
她坐在吧臺,托着腮,目光四處搜尋, 沒看到酒吧主人嚴墨的身影, 忽然神色一喜,起身向東張西望的譚佳人招手, “我在這邊。”
譚佳人視線越過攢動的人頭,看見趙夕顏,她戴着埃及豔後式垂順的假發,長度過耳, 貓眼眼線誘惑上挑,眼角點顆盈盈的假淚痣,豔色嘴唇,露出肩膀的紅色裹裙勾勒惹火的曲線, 厚防水臺高跟鞋拉長腿部線條……
像沈南星說的, 趙夕顏絕對有本錢,嗯, 今夜的性*感小野貓是她。
趙夕顏也以欣賞的目光打量譚佳人,黑發黑裙黑高跟鞋, 外加身形高挑,像目空一切的黑天鵝。
譚佳人坐在趙夕顏旁邊的高腳凳上,掃了眼空無一物的臺面詫異, “你沒點喝的?”
趙夕顏說:“我等你一起點啊, 你想喝什麽,軒尼詩、皇家禮炮、人頭馬、喬尼.沃克,百齡壇,随便都什麽都可以, 我請客。”
一水的洋酒,喝了上頭,除非明天不上班……
譚佳人敬謝不敏,她笑着說:“我可以來杯雞尾酒嗎?”
趙夕顏認真點頭,“當然可以。”
譚佳人揚手,沖調酒師說:“麻煩來杯Mint Julep。”
趙夕顏則向吧臺後的另一個男人抛媚眼,“帥哥,我要喬尼.沃克綠牌,一瓶,謝謝。”
酒保紅着臉給她開酒,用紙巾包住酒瓶,倒入雕花水晶杯,他舔舔有點發幹的嘴唇問:“您要加幾塊冰?”
“你說呢,你幫我決定好了。”,趙夕顏眨眨眼睛。
酒保手一抖差點兒灑了酒,小聲嗫嚅,“兩,兩塊比較好。”
趙夕顏用天真的語氣說:“好呀,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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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佳人表示學到了,趙夕顏不愧是混娛樂圈的,這手随時随地開撩的技術換任何一個男人恐怕都扛不住,呃,扛住的,或許是同性戀。
調酒師見慣風月,更為老練,他一邊調酒,一邊和譚佳人搭話,“薄荷冰酒是最早的經典雞尾酒,現在已經不怎麽流行了,您竟然知道,這杯我請您,敬您點了它。”
趙夕顏吹口哨,起哄道:“哇,我們佳人好有面子啊,謝謝你帥哥,我可不可以把酒錢挂到你們老板賬上?”
調酒師不慌不忙道:“我幫您聯系老板,他說沒問題的話,我就接受您有趣的提議。”
趙夕顏笑得肩膀抖動,“你真有意思,你們老板應該加你工資。”
譚佳人還沒對調酒小哥說謝謝,風頭已被趙夕顏搶走。
3片薄荷、60ML波本威士忌、1勺白糖漿、1個裝着碎冰的銀杯,Mint Julep在調酒師的巧手調配下誕生了。
她品着涼絲絲的薄荷酒,側臉瞥趙夕顏。
趙夕顏剛才苦中作樂,胡鬧一通,煩惱仍在,她一杯接一杯地喝烈酒,想澆去胸中的塊壘。
譚佳人小心詢問:“你不開心?”
趙夕顏斜倚吧臺,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搖着酒杯,“我不是科班出身的演員,最高學歷高中畢業,才藝嘛,會跳舞,但跳得稀松平常,考不上藝校的水平”,她說着自己都樂了,“你知道黑粉管我叫什麽嗎,九漏魚。”
譚佳人接話,“那他們是無腦黑,你完成九年義務教育了。”
“哈哈,譚佳人,你要笑死我”,趙夕顏伏案大笑,好一會兒才說,“我是選秀出道的愛豆,全憑臉好看刷了點存在感,經紀公司說包裝營銷我要花大價錢,我呢當時年紀小吃了沒讀書的虧,一心想出道,聽經紀人賣慘,傻乎乎地簽了長約,全是霸王條款,不僅沒拿到合約金,還倒欠公司一大筆錢。不瞞你說,前不久我才平了欠款,不想被黑心公司壓榨,所以我提出解約,但合約期未滿,違約金太高昂,我付不起,現在騎虎難下,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譚佳人說:“要不要我幫你看下合同,只要找到漏洞——”
趙夕顏搖頭,“沒用的,你當我沒找過律師咨詢嗎,兩條道,要麽和公司協商,重新簽訂合同續約,要麽解約賠錢,我還不是最慘的,我們公司一貫廣撒網,一下子簽七八十個,我算混出了點知名度,剩下的慢慢耗,沒有活動,沒有演出機會,無法忍受就解約,公司也不攔,反正可以再賺筆解約金,左右都不虧。”
譚佳人咋舌,“敲骨吸髓,你們公司是當代周扒皮嗎?”
“娛樂圈這種事見怪不怪,那麽多人夢想着一夜成名,但真正出頭的有幾個呢?即使科班出身的演員,大部分也沒混出什麽名堂啊,因為我提解約,公司懲罰我,就把我所有的工作機會給了一個聽話的新人,她很快要拍部班底不錯的古偶劇,預感會爆。”,趙夕顏一口幹掉剩下的酒,冷笑,“做我們這行的沒有曝光度,也沒有作品支撐,拿什麽固粉,很快就會被取代。只好絞盡腦汁搏出位,請幸司幫我說通CoCo沈允許我蹭晚宴,我厚着臉皮和有錢有名望的人挨個合影,然後花錢買了個熱搜,漸漸有了熱度。你猜怎麽着,我的經紀人立馬換了副嘴臉,求我續約,說利益分配可以再談,V雜志社以為我混進上流社會,找我拍大片,再接着各種流言小道消息就出來了,造謠說我找到背景過硬的金主。”
“因禍得福”,譚佳人與趙夕顏幹杯,“走自己的路,讓外界誤會去吧,有好處就行,流言蜚語不重要,你是明星,有話題,有讨論度,總比無人問津強。”
“但謊言能維持多久呢,娛樂圈沒有隐私,不定什麽時候就被揭穿了”,趙夕顏苦惱。
譚佳人轉念一想,趙夕顏參加私人晚宴制造話題,挺會營銷自己,除此之外,大概也存了找金主的心思,她和嚴墨那晚打得火熱,嚴墨送出一套梵克雅寶首飾,難道沒打動美女的芳心,還是說她沒看上嚴墨?
趙夕顏看譚佳人沉吟不語,問她,“你在想什麽?”
譚佳人笑笑,“一個私人問題,我怕你介意。”
“沒事,你問。”
“你和嚴墨晚宴後沒再聯系?”
“有啊,互相加了微信,偶爾點個贊,回個笑臉”,趙夕顏頓了頓說,“可是,就在今晚,他把我拉黑了。”
她說完打開微信裏的通訊錄,找到一個戴太陽鏡很騷氣的頭像點進去,朋友圈只顯示一條黑線。
譚佳人百思不解,嚴墨要是對趙夕顏沒意思,幹嗎巴巴地送套20萬的首飾,再怎麽有錢,20萬也不是20塊,說送人就送人。嚴墨花錢如流水,曾在海南某酒吧開party,一晚消費50萬,但美女環繞,衆樂樂,花錢買開心。同樣的道理,送女人珠寶,他肯定有所圖,不然為了什麽,獻愛心嗎,那怎麽不給低保戶或者福利院的孤兒奉獻去,至少能撈個慈善愛心大使的頭銜過一把好人瘾。
“你覺得這是什麽情況”,趙夕顏期待從譚佳人那裏得到答案,據幸司說譚佳人是高材生,高材生的腦子都靈光,興許她能分析出原因呢。
譚佳人說:“兩種情況,第一種,嚴墨送禮試探你的态度,你對他不太熱情,他覺得你愛答不理,不想浪費時間,所以把你從通訊錄裏删了。”
趙夕顏迷惑,“我沒對他愛答不理,既然收了他的禮物,本身就是一種态度,他在朋友圈點贊,我有回笑臉,才剛開始,我不想表現得太跌份,跟沒見過好東西似的,老實講,粉絲給我應援的禮物也不便宜啊。”
譚佳人在心裏輕輕嗤了聲,粉絲對蒸煮的愛真是感天動地不求回呢,可你別忘了,粉絲集資給你買禮物,人家嚴墨獨家贊助……
趙夕顏按照自己的理解把第一種情況否掉,“就在你來酒吧前,嚴墨還給我拍雜志照的朋友圈點贊發愛心,我剛想回複,眨眼的功夫,就不能看他的朋友圈了,會不會是嚴墨誤删?”
既然你自己合理化他的行為,我還能說什麽——譚佳人順水推舟,“對啊,誤操作的可能性很大。”
趙夕顏信心滿滿地撥打嚴墨的手機號,等待接通期間說:“按計劃,起碼一個星期後,我才會電話聯系他,男女間的關系就像跳探戈一樣,要注意把握節奏。”
是是是,你說得對,譚佳人笑而不語,悠哉品着雞尾酒。
嚴墨的手機號持續撥打不通,趙夕顏重複幾次,漸漸失去耐心,臉色變得不好。
很明顯,嚴墨不止删了趙夕顏的朋友圈,連她的手機號都拉黑了。
趙夕顏黑着臉說:“告訴我你分析的第二種情況。”
譚佳人也不賣關子,直接說:“我只是猜測,一個對你表現出興趣的男人突然不聯系你了,還删掉聯系方式,說明他聽到關于你不利的消息,娛樂圈那套粉粉黑黑亂鬥,黑料編的一個比一個聳人聽聞,你們圈內人談戀愛受流言影響還有分手的,更何況圈外人呢。”
“不會,不會傳出去的”,趙夕顏喃喃自語,“那他也完了……”
“他”是誰?譚佳人品了品,覺得趙夕顏一定在隐瞞什麽。
趙夕顏甩甩頭發,“不想了,雖然可惜,但有錢有背景的男人又不止嚴墨一個,走,我們蹦迪去。”
刺客酒吧嚴格說是個大規模club,店內由餐廳、酒吧、club三部分組成,環繞型結構,酒吧下面還有兩層,最下面是舞池,每晚邀請國內外有名的DJ打碟,也有黑泡專區,順着螺旋樓梯往下走,聲音越來越嘈雜,動感舞曲震耳欲聾,各色迷幻的鐳射光掃來掃去,舞池中放眼望去全是人,不論男女都揮舞着雙手跟随音樂搖擺身體,享受肢體碰撞的刺激感覺。
舞池最中央有個小小的鋼管舞臺,跳得好的人可以上去秀段鋼管舞。
嚴墨趴着欄杆俯視舞池,夜夜笙歌,都有些看膩了,忽然他睜大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伸手使勁揉了揉眼睛,回頭喊坐在卡座喝香槟吃烤龍蝦的顧笑和賀九臯,“你倆快過來,幫我看看,跳鋼管舞的是不是趙夕顏!”
趙夕顏猶如一個紅色精靈圍着冰冷的鋼管妖嬈起舞,時而奔放熱烈,時而妩媚多情,喝彩的口哨聲此起彼伏,男人們紛紛向她伸出手,祈求美人垂青。
嚴墨看得拳頭都硬了,“不行,我得把她帶走。”
賀九臯手扶欄杆,目光懶散,表情漠然,無動于衷地看着舞池中沙丁魚般擁擠的人群。
顧笑贊道:“趙夕顏做演員之前是專業跳舞的吧,上次的西班牙舞,這次的鋼管舞,都跳的特別有韻味。”
嚴墨一刻也忍受不了自己看中的女人被其他男人用色眯眯的眼神盯着,他兩步并作一步跨下樓梯,向底層的舞池沖去。
譚佳人站在舞臺邊上,為趙夕顏獻上掌聲。
趙夕顏向她勾手指,意思是你也上,譚佳人笑着搖頭拒絕,還是你獨舞吧,我不與明星争輝。
趙夕顏幹脆扭着腰肢走到舞臺邊沿,一手把譚佳人拉上臺,衆目睽睽之下,傻站着絕對比随便扭兩下尴尬。
舞臺下觀舞的人還以為黑衣美女要挑戰紅衣美女,大聲起哄,“跳一個,跳一個!”
譚佳人用手撥動大波浪長發,比了個OK手勢。
她有一個女客戶超愛女團刀群舞,想找舞蹈老師學習,一直找不到滿意的人選,大發脾氣。
為了替客戶解憂,譚佳人親身上陣,跟着不同的老師用心學習,拍視頻,寫筆記,總結每位老師的教學特色,最後找到令客戶贊不絕口的老師,她跳舞的水平也大幅提升。
不就是跳舞嗎,譚佳人環視一圈,擡起下巴,眼神自信,單手叉腰送胯,擺了個傲慢的起範姿勢,DJ重新調節奏,舞曲換成Funk風,她踩着節奏來了段女團熱舞,動作利索幹淨,做wave後甩個犀利的眼神,又酷又辣,表情随着音樂或霸氣或性*感,快ending時,趙夕顏加入,跳雙人刀群舞。
在臺下人看來,兩人跳舞風格各異,黑衣美女攻氣十足,紅衣美女妖嬈迷人,這兩位可以組團出道了,正好貼合時下的風潮,一個耍酷負責吸女粉,一個柔媚負責吸男粉。
結束時,意猶未盡的人們cue臺上的兩個舞者solo,大喊:“wave,我們要看wave。”
趙夕顏笑嘻嘻說:“就當我給粉絲福利吧”,正要扭起來,突然有個人跳上臺,拉住她的手,與她咬耳朵,“你只許跳給我看。”
趙夕顏定睛細瞧,嚴墨滿頭大汗,胸口起伏,她撲哧笑出聲,“你搬磚去了?”
嚴墨擦擦汗,“你不知道我擠過人群,費了多大力氣,走,我帶你去上面卡座見我朋友。”
趙夕顏對在一旁吃瓜的譚佳人指指樓上,“一塊去吧。”
譚佳人萬萬沒想到轉折如此戲劇化,随同兩人上樓。
舞池很快恢複原狀,紅男綠女們又聚到一起跳貼面舞,不再關注剛才撤離的一男二女。
賀九臯不知道譚佳人打哪兒冒出來的,還跑舞臺上搔首弄姿,起初他帶着輕視的态度看她扭着上半身回應舞臺下猥瑣的呼聲,直覺她眯眼的表情十分油膩,在心裏嘲笑,做好的叫煙視媚行,做不好的叫眼抽筋,醜人多做怪!但看着看着他有點兒口幹舌燥,追加一杯威士忌,心髒越發不受控制地狂跳,不得不承認,自己看譚佳人跳舞确實有點熱血沸騰。抛開偏見,即使以苛刻的眼光看待,譚佳人的控場能力強大,表情管理也恰到好處,不會猙獰變形,舞蹈跳得非常有張力。
他猶沉浸在譚佳人結束時的眼神殺中,忽一擡頭,人到了眼前,“你……”
譚佳人視線滑過他,轉而投向顧笑,笑着打招呼,“你也在啊。”
顧笑替她拉開旁邊的卡座,開玩笑,“請坐,香槟已備好,還有別的需要嗎,我聽候你差遣。”
譚佳人落座,“謝謝,我只喝酒,那我不客氣了”,她端起冒着氣泡的香槟喝了一大口潤嗓子。
譚小姐,我想我們不是一路人——賀九臯不期然想起這句話,不覺讪讪的,沒再說什麽,走過去坐到他們對面,明明他可以走人,可就是不想走,別扭也忍着,默默喝酒,不時瞟譚佳人一眼,觀察她是否神色不快,結果反而不快的是他,譚佳人和顧笑天南海北聊着,氣氛融洽,這樣一幕,要多刺眼有多刺眼。
嚴墨和趙夕顏在無人的走廊喁喁私欲,一個解釋自己因傷自尊删了朋友圈,一個解釋自己絲毫不想養魚,只是出于矜持而已。
兩人解除誤會,手牽手回到卡座,嚴墨為趙夕顏簡單介紹,“這兩位都是我的好朋友,一個叫顧笑,一個叫賀九臯,晚宴上你應該和他們認識過。”
趙夕顏笑着說:“嗯,譚佳人為我做的介紹,二位,又見面了。”
顧笑笑着颔首示意,“趙小姐,很高興結識你。”
賀九臯随意地點點頭,沒說話,給人感覺寡言少語,趙夕顏把注意力轉向新出爐的富二代男友嚴墨,兩人你喂我一粒櫻桃,我喂你一瓣橘子,當着衆人的目光表演蜜裏調油。
譚佳人無語至極,是誰說男女關系要控制節奏的,剛剛還跳探戈,現在跳辣身舞,有些話,聽聽算了,不能當真。
她低頭喝香槟,淪為透明人,明星在哪兒,焦點就在哪裏,在座的男人們眼神都圍着趙夕顏打轉,除了賀九臯,可能他天生冷感吧。
閑極無聊,她偷偷打量三個男人的穿衣風格,嚴墨不用說,花蝴蝶,從襯衫到褲子全是帶logo的花花公子風。顧笑是精英休閑風,TB套頭衫,牛仔褲,整體搭配以舒适為主,和他平時的穿衣風格一脈相承,變化不大。
賀九臯嘛,偏紳士風,晚宴上一身标準的晚禮服,打領結,配口袋巾,穿牛津鞋;今天中午穿硬挺的正裝,散發着咄咄逼人的氣勢;現在沒抹發油梳背頭,微卷的頭發搭在額前,穿着米白色絲瓜領西裝,線條柔軟垂墜,內搭白色棉質襯衫,下配黑色西褲和黑色皮鞋,沒接觸過他的人可能會被這身“暖男”穿搭欺騙,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他是個精明冷血的投機商人吧。
譚佳人不着痕跡地收回目光,賀九臯察覺到她在瞄自己,通過她微不可察向下撇的嘴角可知,她對自己的觀感并不好。于是他心情更壞了,為什麽就不能把想法放在心裏,非要表現出來讓人發現呢,撇嘴是想表達什麽,不屑嗎?
賀九臯生着悶氣喝悶酒,誰也沒注意到他情緒低落。
譚佳人覺得該告辭了,趙夕顏達到目的,自己沒必要留在這裏當陪襯的壁花。
杜可兒和諾伊在角落的卡座卿卿我我,她被男朋友充滿愛意的眼神包圍,暗暗祈禱,永遠這樣多好,沒有生病的母親,沒有酗酒爛賭的父親,只有她和愛自己的人在一起。
諾伊起身為女友去取吃食和飲品,杜可兒托着下巴四處随意看着,目光忽然一頓,不遠處的四人卡座,有幾個眼熟的人……
譚佳人搭上趙夕顏了?不僅如此還跟晚宴上的vip顧笑竊竊私語,真是服了她,上次蹭顧笑的車果然有目的,聽同事說,顧笑和喬寧寧是一對兒,而喬寧寧又是譚佳人的同學兼閨蜜,那譚佳人做的這些事豈不是明晃晃的小三行為嗎?
杜可兒覺得自己有義務揭露同事的醜惡嘴臉,偷偷拍下照片,發送給喬寧寧,備注寫着刺客酒吧。
發送完畢,心裏一點負擔都沒有,她覺得自己特正義,也慶幸上次和譚佳人幫喬寧寧籌辦生日party,留了手機號,否則空口無憑,找喬寧寧說,她會信嗎?
喬寧寧自打高爾夫那日後便思慮過重,失眠焦躁,神經衰弱,身體哪裏都不舒服,不想被父母唠叨,住進酒店療傷。
她吃下心理醫生開的藥,閉上眼睛,嘗試睡覺,手機震動,本不想管,又在意,她點開新信息,只看一眼就炸了,手抖個不停。
不行,必須阻止譚佳人,喬寧寧只有一個念頭,她下床,拿上車鑰匙,穿着白色睡袍沖出酒店,去停車場開車,一路狂飙駛向酒吧,超速被拍,她也不在意,只想去阻止譚佳人,然後扇她兩巴掌,好讓她知難而退。
到達酒吧,喬寧寧下車被保安攔住,保安說她着裝不符合規定,不允許她進入。
喬寧寧回車上找出一沓現金塞進保安手裏,“我認識你們老板嚴墨,你不讓我進去,我就立刻打電話讓他開除你。”
保安被她的氣勢震住,不再阻攔。
喬寧寧直奔酒吧卡座區,杜可兒發來照片的背景很熟悉,她知道譚佳人在哪裏。
譚佳人正與大家告別,看到喬寧寧愣了愣。
喬寧寧随手從一個客人桌上拎起冰桶,走過來,二話不說,朝譚佳人頭上傾倒冰桶,一時之間,未融化的冰塊随着刺骨的冰水澆了譚佳人滿頭滿面。
譚佳人被淋成落湯雞,喬寧寧還是不解恨,揚起巴掌。
“夠了!”賀九臯率先反應過來,迅速站起,抓住喬寧寧的手腕,低聲喝道:“喬小姐,請自重。”
顧笑看看渾身濕噠噠的譚佳人,又看看滿眼含淚的喬寧寧,不知如何是好。
喬寧寧憋着淚說:“譚佳人你真賤,這是你自找的,怪就怪你自己好了!”
譚佳人站起來,抹了把臉上的水珠,逼近喬寧寧,“你以什麽立場說這句話,情緒不穩定就去看醫生,不要跑到公衆場合發瘋!”
顧笑也趕緊起身,走到喬寧寧身邊,“你不分青紅皂白亂發什麽脾氣,你知道你現在什麽樣子嗎?”
絲質睡袍,布料輕薄,粘了水,緊緊貼住胸口,喬寧寧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失去你了。”
顧笑看她這樣子又生氣又心疼,脫下外套,裹住她的身體,擋住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
“顧笑,你不要喜歡譚佳人好不好”,喬寧寧像個不懂事的小孩,拉着顧笑胳膊,苦苦哀求。
顧笑無奈,“你在說什麽胡話?”
“你答應我好不好”,喬寧寧跺着腳蠻橫大喊,“不許你喜歡譚佳人,不許,就是不許!我不管,反正你不可以喜歡她!”
身體虛弱加上情緒激動,喬寧寧用盡力氣,雙眼一翻,暈倒在顧笑懷裏。
顧笑一下子慌了神,“寧寧,你別吓我,寧寧!”
賀九臯提醒他,“搖是搖不醒的,你趕緊送喬小姐去醫院。”
“好”,顧笑一把抱起喬寧寧,想到自己喝了酒,看向嚴墨。
嚴墨本來覺得自己是主角,不知為何畫風突變,換了劇情,急忙給酒吧經理打電話,讓他準備車待命,交代完,對顧笑說:“去吧,車在酒吧外面,有人送你們去醫院。”
“謝謝”,顧笑抱着喬寧寧走了。
趙夕顏把紙巾盒遞給譚佳人,“快擦擦”,稍後歉意道,“佳人,真對不起,如果我今晚不約你,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譚佳人勉強笑了下,“你們繼續,我先失陪“,說着穿上風衣,拎包走人。
酒吧外面有不少等着拉客的出租車,譚佳人走出酒吧,深深吸口氣,向一輛出租車招手。
賀九臯緊随其後,追上她說:“我送你回家。”
出租車開過來,司機問:“小姐,你走不走?”
譚佳人打開出租車後門,上車前回頭沖賀九臯微微一笑,“賀先生,不好意思,我們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