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病了 你夜裏怎麽睡得着?……

“當然真心希望。”四皇子停下了腳步,側身看着秦落柔。

“既然如此,小女恐怕要讓四殿下失望了。”她迎上目光,很是鎮定的說道:“這兩廂情願未必能長久,若是今後一方生了厭,歡喜的種種就成了傷人的利刃。四殿下也不用說這些話寬小女的心,有些心能寬,有些心,寬了也無用。”

一席話,讓李青嵩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四殿下,您不用再送了,我自己回府即可。”秦落柔對李青嵩福禮,想要先行離開。

“等一下。”

“四殿下還有什麽話要說?”

在秦落柔心裏,他與四皇子就是最後一次相見,退婚後,以她的身份,不可能再有見面的機會,多說兩句也無妨。

“剛才姑娘的話我聽明白了,但又不很明白,一方厭棄指的是哪一方?”

這個四皇子還真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可三四年之後的事情,她又無法說明,只好找了最合适的說法。

“爹爹哥哥戰死,母親病亡,祖母年歲已大,二叔三叔不成器,秦家已然落敗。而孟将軍戰功顯赫,深得陛下信賴,孟家正值昌盛,且小女三年不能紅事,所以殿下您告訴我,三年之後,這門第懸殊該如何解決?孟家上下還如當初那般歡喜這門親事嗎?”

“且不說是三年後,就是如今,恐怕都城世家人人都等着将軍府退婚後,要給自己的閨女說親吧。”

李青嵩皺眉不語,半晌後問道:“若不論這些,單論兩個人,秦姑娘你願意嫁給躍庭嗎?”

秦落柔笑笑,并不回答,福禮離去。

她心中已有定見,但也深知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

慢慢悠悠走到府門前,卻一點也不想進去,梅花宴上的事,遲早能傳到祖母耳朵裏,到時候一番說教是躲不了的,幹脆在此之前,讓自己灑脫灑脫。

轉身買了匹馬,往郊外宅子行去。

下馬推門,叩門大喊,“賀大娘開門。”

裏面沒有一點動靜,她這才發現門并非向裏扣,而是落了鎖。秦落柔心想,應該是出去采買了,便坐在門外撐着腦袋等候,越來越瞌睡,很快就睡着了,還迷迷糊糊做起夢來。

夢裏,三公主坐在高位上,幾個小太監壓住她的肩膀帶到三公主面前,用長棍打她的膝蓋後側,她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平武縣主,你可知罪?”

“什麽罪?”她迷迷糊糊看向高位上的人,只見她身邊站着孟躍庭,輕蔑的瞧着自己。

“平武縣主以下犯上,将三公主推下湖,妄圖殺害,其罪當斬。”孟躍庭的聲音穿透她的耳膜,驚得她手腳發涼,明明是三公主要殺她,她何曾動過殺念?

“你胡說!我沒有!”秦落柔想說話,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想站起來,又有小太監壓着,無論怎麽紮掙,都沒用,一時心急,眼淚啪啪往下掉。

“拉出去,施以蒸刑。”三公主得意的看着她,開口說道。

又上來幾個小太監将她架下去,殿外就是一口巨大的蒸鍋,下面的柴火燒的很旺。

二話不說将她扔進去,蓋上。

她不斷掙紮,卻絲毫使不出力氣,那壓在她頭頂的大鍋蓋,讓她喘不過氣來,身上越來越熱,她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秦姑娘,秦姑娘。”額前突然有冰涼的觸感,她猛然驚醒,半天回不過神來,待看清眼前人時,試探喊了一聲: “嚴公子?”

能言語,人真切,剛才那原來是場夢,她心有餘悸的大口呼吸,緩了片刻起身問道:“你們回來了?賀大娘呢?”

李青奕哪裏知道賀大娘的去處,他是聽說了宴會上的事,想到秦落柔肯定心情不佳,或許會到宅子,這才匆忙趕了過來。

“我讀書煩悶,出去走了走。”

“哦,你可有鑰匙?”秦落柔邊問,邊想站起來,卻發現身上發熱,腦子發懵,腿發軟。

“門已經打開了,我們進去吧。”李青奕一把摟住她的肩膀,“姑娘病了,我扶姑娘。”

他身上有好聞的龍涎香氣,胸口處的綢緞絲滑,她分不清自己臉上的紅暈是因為生病了還是別的什麽原因,只想在這個懷抱裏休息一下。

難受地閉上眼睛,整個身體的重量,幾乎都壓在了李青奕身上,任由他帶着自己往房間走去。

屋裏依然很冷,不僅沒生炭火,連個炭盆都沒有,她嘟囔一句,“這麽冷,你夜裏怎麽睡得着?”

李青奕這幾日都住在自己府上,自然不需要炭火,他沒說話,把秦落柔安置在自己床上。

“其他房間都沒收拾,秦姑娘暫且在這裏休息。”

說完到賀大娘的房間取了盆炭火,屋子才慢慢暖了起來。

躺在床上的秦落柔卷縮着身體,此時的她已經很難受了,渾身發冷,腦子發暈,毫無力氣,身上哪哪都疼,很快就開始迷糊,嘴裏喊着冷,身上不停地抖。

李青奕給她蓋上厚被,打來涼水,浸濕帕子,敷在她額頭。

但似乎沒什麽用,症狀一點都沒有緩解,李青奕來到院中喊道:“林瑞!”

“屬下在。”

“快去把賀大娘找來。”

“是。”

看着高燒不退的秦落柔,李青奕心裏很着急,小時候自己就是因此才落下了病根,所以他知道嚴重的風寒還可能要了人命。

想到今日林瑞急匆匆跑來告訴他梅花宴上發生的一切,他使勁握了握拳頭。雖說三公主嬌蠻任性了一些,但他始終覺得她品行不壞,但今日看來,這個妹妹為了孟躍庭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實在出乎了他的意料。

起身換了塊帕子的當口,賀大娘和林瑞進屋了。

“賀姑姑,你快看看秦姑娘,今日她落了水,想必是着了涼。”

賀大娘放下手裏采買的東西,診脈片刻,忙開了一張藥方,交到林瑞手裏,“快去抓藥。”

“姑姑,秦姑娘如何?”

“有我在,殿下放心。”

李青奕松了一口氣,坐在秦落柔床邊,愣愣地看着,什麽也沒想,就覺得看着她心裏才能安穩。

賀大娘将籃子裏的菜攏了攏沒說話,轉身出去了。

大約半個時辰,林瑞就氣喘籲籲的進來了,賀大娘聽到動靜迎了過來,拿過他手裏的藥包說道:“時辰不早了,我來照看秦姑娘吧,殿下和林護衛回府吧。”

“不用。”李青奕幹脆地說道。

林瑞想要上前說什麽,被賀大娘攔住,拉倒院子裏。

“林護衛,殿下就是現在回去也不安心,就讓他在這裏吧。”

“這殿下照顧秦姑娘合适嗎?姑姑,您是宮裏的老人了,殿下身份尊貴,怎能如此。”

“怎麽就不能如此了?”賀大娘瞪一眼林瑞,“你呀,就沒看出來點啥?”

“看出來啥?我只知道殿下身子骨也弱,照看不了病人。”林瑞望着房門的方向滿臉的不高興。

賀大娘拍拍他的肩膀,“殿下從小受苦,雖說對身邊人很好,但對旁人卻是清冷,你覺得殿下為何要來這裏?現在又為何這麽擔心秦姑娘?”

林瑞不說話了,細細想了片刻,皺起了眉頭,嘆了口氣道:“年初殿下及冠,惠娘娘要給殿下說親,殿下說自己尚且朝不保夕,就不要禍害別的女子了,此生不娶親。”

自家主子若是覺得有趣玩玩倒罷了,如若不是,想必又是一場別離,何苦呢。

賀大娘笑笑,“你既已如此想,看來心中明白,只是并不看好,林護衛,如果連身邊的人都不看好,不支持,你讓殿下如何辦呢?你是願意看着殿下開心還是傷心?”

“我……自然是希望殿下開心。”林瑞順勢把手裏長劍立在一旁随地坐下,“我得好好想想,若到了最後,殿下空歡喜一場,還不如就此打住。”

賀大娘敲一下他的腦袋,“真是呆子,這事情你想了有什麽用?快來幫我煎藥。”

秦落柔轉醒已是第二日清晨。

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趴在自己床邊的秋靈,有些恍惚。仔細想了想,同四皇子告辭後,應當是沒回府,去了遠郊宅院,怎麽身邊的人不是賀大娘而是秋靈呢?

她動了動身子,四處看了看,這床榻雖然眼熟,但絕不是自己的床榻。

“秋靈。”秦落柔輕聲喊道。

秋靈打了個哈欠,睜眼一看,“姑娘,你醒了,太好了,我去喊賀大娘給你診脈。”

“等一下,這是誰的房間?”她還記得噩夢驚醒後,似是看見了嚴易,但之後的事情記憶并不真切。

“是嚴公子的房間。”

秋靈沒有看見秦落柔若有所思的神情,繼續說道:“姑娘你可吓壞了我,昨晚我等到夜深也沒見你回來,老夫人正要派人去禮部尚書府找,宮裏就來人了,是四公主派來的,給你賞賜了好多東西。老夫人便問是怎麽回事,這才知道你和三公主四公主比試射箭落水了,還知道你得罪了三公主,想着你是不願回去,躲在哪裏吃酒。”

“還是我聰明,知道來這裏找,不過姑娘你放心,我來的時候很小心,這處宅院不會有人知道的。”

“哦,對了,我來的時候,看見嚴公子正在給姑娘喂藥,聽賀大娘說呀,姑娘病了之後,嚴公子就一直守在姑娘身邊寸步不離地照顧呢。”

聽到這裏,秦落柔腦子“轟”地一聲,總算讓她想起來了,噩夢驚醒後,她腿軟的站不起來,是被嚴易摟着進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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