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卿念

蘇念念退後兩步,對着挂號單看了眼門牌號,沒有走錯啊。

裴言卿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知哪來的火氣,淡淡道:“你沒有走錯。”

"我就說嘛。"蘇念念眨了下眼,沖他做個手勢,“那我,進去了?”

裴言卿郁氣更旺,下意識拉住她,剛準備問症狀,就看到她左腕上凸起的腫塊,微涼指尖從上面拂過,他面色松下來:“是來看這個?”

蘇念念點頭,緊張兮兮地問:“這個會不會有事啊?要不要打針或者做手術?”

話畢,她又問:“要是需要打針做手術,是不是就可以給我開個免軍訓的證明單?”

裴言卿眸中閃過一絲不明顯的笑意,面無表情地否認:“不需要。”

蘇念念失望地“啊”了聲,正準備進去,裴言卿先她一步,沖坐在位上的男醫生道:“周醫生。”他抽過蘇念念的挂號單,“045號是我熟人,我來看吧。”

裏面的周醫生巴不得少點事,笑嘻嘻地擡眸,一眼就看到這出了名的高嶺之花拉着個漂亮得和洋娃娃似的小姑娘。

他難以置信地呆了幾秒,“裴醫生,這是…妹妹?”

裴言卿面色稍頓,沒有正面回答:“不是妹妹。"

周醫生笑着看向蘇念念:“害,小姑娘,既然認識我們裴神仙,怎麽不直接找他呢?

話畢,裴言卿面無表情地抿了抿唇,垂眸看她。

被他這幽幽的目光看着,蘇念念咽了咽口水,老實道:“他挂號費貴啊。”

周醫生哈哈大笑,揮了揮手,“去吧去吧。”

蘇念念惴惴跟在他後面,時不時瞄一眼他莫名有些不高興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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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巧啊。”她沒話找話,“在周醫生那也能碰到你。”

裴言卿沒理她,腳步不停地進了門診室,指着桌前的座位,“坐。”

“我挂號費貴嗎?你為什麽不挂我的號?”這種話他自然問不出,壓抑半晌,他沉下語氣:“身體有什麽問題,不知道先問問我嗎?”

還莫名有些遷怒:“蘇焱呢?他又在幹什麽?”

蘇念念眨了下眼,猜測自己挂別人號的行為傷到了裴言卿的自尊,于是坐直了身子,推卸責任:“我哥在睡覺,喊也喊不醒。”

“然後我早上起來,以為這是腫瘤,然後馬上就要不久于人世了,急急就來醫院了。”她越說越委屈,睜着一雙霧蒙蒙的眸子,直勾勾盯着他。

裴言卿長身伫立在她面前,看着她賣乖的小表情,無奈又好笑。

“這個怎麽治呀?”蘇念念問他,“能不吃藥不打針嗎?我都不想。”

裴言卿坐在她側面,黑眸微動,藏着一絲笑,“都不用。”

“真的呀!”蘇念念松了口氣,“那怎麽治?”

“過來,靠近點。"裴言卿沖她招招手。

蘇念念搬椅子靠近幾步,靠到他身側,為着私心,她在放下椅子後,身子又往前挪了些,只沾着一點點椅子。

這樣,她甚至可以數裴言卿的睫毛,又濃又密,像是小刷子般,圍着潋滟的桃花眼。

真好看。

裴言卿拉住她手腕,微涼指尖輕按腫塊,蘇念念以為他在檢查情況,繼續沉迷于美人溫柔鄉,絲毫不知危險在靠近。

直到美人扭過頭,精致的面容近在咫尺,漂亮的眼眸中像含着勾子,鼻尖痣紅得妖冶,攝人心魄,蘇念念血壓直飚,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把人撲倒。

“好看嗎”裴言卿拖長了語調,語氣漫不經心。

蘇念念連連點頭,“好……”

“嗷嗷嗷嗷!!!”

她倏的瞪圓了雙眼,一開始還痛得驚叫,到後頭卻是疼得喊都喊不出來了,只覺得頭皮都在發麻。

蘇念念發誓,自她有記憶以來,哪怕是壓腳背壓胯開背,痛得恨不得去死時,都沒有這一瞬間的疼來得震撼。

那一陣疼太過蘇爽,蘇念念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看着硬生生将她腫塊按下去還面不改色的裴言卿,眼睛一酸,鼻翼縮了縮,眼淚說掉就掉,越來越委屈,還怎麽也止不住。

她眸光顫顫巍巍,一頭紮進裴言卿懷裏,恨地拿右手打他,語氣中含着無限的委屈:“美人,你好狠的心啊。”

“殺人不眨眼啊,你沒有心嗚嗚嗚。"

"我疼死了,我從沒有這麽疼過啊,你怎麽下得去手的?"

那一陣後勁還沒下來,她語無倫次,整個人撲在裴言卿懷裏,一股腦把眼淚全抹在他身上。

從看到小姑娘哭開始,裴言卿就慌了。

此時人哭着埋首在懷裏,溫熱的呼吸似能透過衣服拂過心髒,帶來絲絲顫栗。鼻畔是驟然加重的清新的果香味,便是連埋怨的語氣也染着無邊的嬌氣。

他感受到了自己突然加快的心髒,一下一下,敲擊着耳膜,他僵硬得連手也不知道往哪放。

明知道這樣不對,但偏偏沒将人推開。

最終,裴言卿心中嘆口氣,垂眸,手揉了揉懷中小姑娘的頭,語氣僵硬地安撫:“不哭了,好嗎?”

越聽這種話,蘇念念越幽怨,她拱了拱頭,哽咽道:“我再也不找你看病了。”

“好。”裴言卿拍了一下她頭,認真道:“我希望你永遠不要找我。”

蘇念念心尖像被羽毛劃過,聞着清新的藥香,恨不得趴人懷裏永遠不起來。

“還不起來?”裴言卿沒忍住,捏了下她紮在後面的丸子頭。

蘇念念翻了個白眼,慢慢擡起頭:“靠靠能少塊肉?”

裴言卿難得起了玩笑的心思:“這是另外的價錢。”

“你……”蘇念念猛地擡眸,氣得推開他,小聲哔哔:“騙子。”

“我怎麽騙你了?”裴言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蘇念念垂眸看着已經被壓下去的鼓包,仍心有餘悸道:“你為什麽不給我打個預防針?還……”

用美色勾引她,害她色令智昏。

裴言卿點明真相:“我要說很疼,你能跟我磨到現在。”

說罷,他起身,坐到桌後,低頭寫病歷單:“手腕腱鞘炎。”

頓了頓,他擡眸:“說說,最近都在家幹什麽。”

“練舞!”蘇念念立馬說。

“然後呢。”

“教恬恬練舞。”

“還有。”

蘇念念欲言又止,面對着裴言卿仿若洞悉一切的眼神,小聲補充:“打游戲。”

裴言卿涼涼笑了聲,“怪不得,原來前半個月都在家幹這個。”

他撕下單子,“拿着,不想再複發,就少打游戲。”

蘇念念“噢”了聲,慢吞吞接過單子,又不死心地問了句:“那個。”

“嗯。”

“這個傷真的能軍訓嗎?會不會由于過度運動……”

裴言卿想也不想,殘忍戳破她的幻想:“中暑藥我已經打包交給楚寧,使用說明也已經寫好,你們到時相互照應。”

蘇念念:“……”

“再見。”她微笑地揮手。

裴言卿看着她毫不猶豫離去的方向,怔了半晌,低眸,輕輕“嗯”了聲,“再見。”

手指不自主握緊了病歷單,下一刻,頭頂突然投下一片陰影,剛剛還頭也不回離開的人又重新撐在桌前。

蘇念念歪頭笑看着他:“美人,記得以後常聯系哦。”

“我走啦。”

“好。”

八月二十這天,A市萬裏無雲,氣溫榮登兩月來最高峰。

也在這一天,蘇念念即将踏進A舞的大門,蘇焱跟着起了個大早,一邊打哈欠,一邊懶洋洋地跟在她後頭拿行李。

蘇焱高考後就拿了駕照,家中車庫裏還有他去年買的車,可惜平時沒有時間開,寒暑假也總有做不完的事,車只能閑置在車庫裝灰。

“我開車,送你?”蘇焱按亮了車鑰匙,挑了下眉。

蘇念念:“我惜命。”

蘇焱氣笑了,“你這是看不起我?”

蘇念念抱臂,墨鏡擋住大半張臉,識趣地沉默着。

“行。”蘇焱點點頭,拿出手機開始叫車,“以後哥的香車一定沒有你的位置。”

“到時候,你求我,我也不給你坐。”

槽點太多,蘇念念無力吐槽,只在墨鏡後默默翻了個大白眼。

兩人打車到了A舞門口。

今天是新生進校的日子,他們到的不算晚,但門口已經熙熙攘攘站着一群人。

A舞的學生一貫以顏值高聞名,新生裏甚至有幾個童星出道,現在已經是一二線小花,所以還有不少媒體扛着長·槍短炮候在校門外,只為拍到幾張“神圖”發網營銷。

蘇念念帶着墨鏡,長發高高盤起,拖着最小的行李箱,走路帶風,一席藕粉色長裙随風輕揚,仙氣飄飄。

她一人在前面兀自走得歡,後頭蘇焱一人拿着三個大行李,額角青筋直跳:“蘇丫丫。”

“過來,拿東西。”

蘇念念看着蘇焱陰沉着的臉,灰溜溜轉身。

“這樣就不仙了。”蘇念念環視一圈,嘟囔道:“你看,別人家的小仙女,哪裏需要拿行李。”

蘇焱冷笑一聲:“你哥我去A大的時候,誰給我拿?”

蘇念念心中嘆口氣,認命地跟着拿箱子,後頭傳來一聲清脆的喊聲:“姐姐!!!”

蘇念念回頭,驚喜道:“恬恬?”

裴恬撲騰着跑過來,直接在蘇念念臉上吧唧一口,慣例一通彩虹屁:“姐姐今天好漂釀!”

“恬恬今天也漂亮!”蘇念念回以商業互吹。

蘇焱看着形容誇張的兩人,額角抽了抽:“這小鬼,誰?”

“你是誰啊?”裴恬瞪過去。

蘇焱懶散道:“你猜啊。”

裴恬小聲湊到蘇念念耳邊:“他好拽哦。”

蘇念念笑着點頭。

“姐姐,咱們別理他。”裴恬湊到她耳邊,興奮地嘟囔:“今天我小叔叔也要來。”

作者有話說:

裴醫生:怪不得不給我發消息,原來是在打游戲。

蘇丫丫:躺平jpg

後來。

裴醫生:游戲和我,誰更重要?

蘇丫丫:稍安勿躁,和氣生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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