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居然還是個學生◎
英國倫敦。
切爾西的一棟別墅裏，随着大門打開的聲音，管家迎上去，熟練地接過主人的外套，聽到主人的助理在跟主人說話：“陸總，夫人久違的發了一條朋友圈，我還給她點了贊。”
進門的男人對此充耳不聞，徑直走到沙發前坐下，聲音淡淡：“咖啡。”
管家适時遞上一杯咖啡，又聽這個助理說：“國內還來了消息說夫人從老宅搬出去了。”
這下沙發上的男人才緩緩擡眼，他是個混血，膚色很白，瞳孔微藍，凝視人的時候讓人很有壓迫感，即便坐在沙發上也能顯示他超強的氣場。
助理明白老板這個意思就是繼續說下去，解釋道：“搬去了您二位的婚房，還對房子做了裝修。”
頓了頓，又補充：“銀行這邊顯示，夫人最近已經開始有消費流水了。”
“嗯。”男人對此并沒有發表什麽意見，反正這點錢對于他來說無足輕重。
而且錢能解決的事情更好，至于婚房，他也不會去那個房子。
男人問管家，“爺爺呢？”
“老爺子已經睡下了。”管家遲疑了一下，“但是最近老爺子一直很不高興，一直念叨着回國看夫人，醫生說情緒不好也會影響病情。”
“繼續治療。”男人喝了一口咖啡：“告訴他夫人工作很忙。”
“之前也是這麽說的。”管家為難，“但老爺子問夫人什麽工作這麽忙，都不來看他。”
男人端着咖啡，默了幾秒，看向助理：“顧……”
助理秒懂：“夫人叫顧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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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枳。”男人平靜地問，“做什麽的？”
助理：“……夫人是個藝人，女團成員。”
公司也有接觸這一行，男人并不陌生：“給老爺子說藝人不能随便走動。”
助理建議：“我們可以找點夫人的視頻給她，或者麻煩她拍一點。”
主意不錯，男人放下杯子站起身，身形颀長：“再往她卡裏打點錢。”
“好的。”
男人上樓去看老爺子後，管家和助理面面相觑。
管家疑惑：“為什麽老爺子天天提起夫人，可是主人來英國這麽久，我從沒見過這位夫人？”
助理低頭準備打錢，沉默片刻：“你不懂。”
顧枳睡了個懶覺起來才發現自己卡裏又多了一筆錢，備注是陸，陸……她那個便宜老公好像是姓陸來着。
記憶裏原主跟這位在領證那天見了一面，長得還行。
反正什麽都談好了，錢不會少，感情不談，一切為了哄老爺子，但後面這便宜老公就把老爺子帶到國外療養去了，再也沒見過。
顧枳對這個老公的定義是，一個姓陸的會準時打款的打款機。
她随意掃了一眼後面的零就把手機扔下了，畢竟這對于她來說也不過是點小錢。
她慢吞吞起床下樓，家裏一切都收拾好了，昨晚給保姆阿姨說團員會搬進來，所以每個房間也都重新整理過。
見李阿姨擡着箱子往一個雜物間走，顧枳皺眉：“擡的什麽？”
“夫人早上好。”李阿姨停下來，回頭說：“之前您和陸先生結婚時布置房子用的東西，昨天整理的時候漏了一點，我把它們放好。”
“放下。”顧枳走過去，看向門外，“找保安過來搬。”
李阿姨搖頭：“沒事，也不怎麽重。”
“箱子都比你上半身大。”顧枳不管她，走到門口按下安保鈴呼叫保安，随後走到餐桌前坐下，輕敲桌子，“餓死了，洗洗手，準備早餐吧。”
她睨了一眼那個箱子：“亂七八糟的東西，直接扔了也行。”
“可不行，這是結婚用的，多有意義啊。”李阿姨放下箱子走進廚房，“夫人現在還年輕，以後就知道了。”
“以後別叫我夫人。”顧枳并不願意承認自己已婚的事實，說，“叫我顧枳。”
“好。”
李阿姨平時不跟顧枳住在一起，她只待在婚房這邊負責維護房子的日常衛生，所以對這個夫人并不熟。
前段時間知道夫人要搬回來她特意問了老宅那邊的阿姨，整理了一下夫人的習慣，避免出錯。
只不過那邊的人說夫人平時不愛說話，沒什麽脾氣，也沒什麽特殊喜好，關于一些小習慣和飲食習慣都是不經意間被那邊記下來的。
但這幾天相處下來，李阿姨卻覺得夫人不像那些人說的那樣，小性子很多，做什麽都要依着她，不然就會不高興。
還是得靠自己慢慢摸索。
顧枳坐在餐桌前玩手機，今天汪橙才把微博賬號發過來，她要看看這賬號下面都是什麽妖魔鬼怪。
李阿姨端上早餐，又問：“老宅那邊說您不愛吃水果，我就試試榨了果汁，您要試一下嗎？”
顧枳愣了一下，幾秒後從屏幕上移開視線：“拿來吧。”
她的确不愛吃水果，不是原主，是她自己。
所以原主也不喜歡吃水果麽？
很快，果汁端了上來，顧枳又漫不經心地問：“老宅那邊還說了什麽？”
“也沒什麽，就是為了照顧您問了一點您的生活習慣。”李阿姨說，“您不喜歡吃蔬菜，不喜歡水果，不喜歡太甜太油膩的東西。”
還真的能對上，顧枳端着果汁心想，原來穿書是挑人的呀。
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微博上，顧枳看到評論裏那些鋪天蓋地的黑粉言論，表情帶了點嘲弄，難怪原主會抑郁，被罵成這樣還畏畏縮縮的。
她沒耐心去跟那些人一個個吵，直接不看了，而是把昨天拍的照片發了上去。
才發出去，手機就一直有消息提示音。
像是蹲點一樣，好多評論都是複制粘貼的，黑得很沒有水準。
【承認吧，你就是用錢走後門，關系戶。】
【所以現在裝都不裝了是嗎？】
【有錢有什麽好炫耀的？那是你的錢嗎？】
【趕緊滾出娛樂圈！】
顧枳一邊喝着果汁一邊看，笑得不行。
這時她的助理也來了，助理叫曉茵，跟了顧枳很久，平時沒活動是不需要來的，所以見面都沒多少次，但前幾天開始，顧枳就要求她不管有事沒事每天都得上班，今天也不例外。
只是這別墅區在二環，她住得遠起了很早很早，好不容易到了打車卻進不來，她只能走過來，穿着羽絨服的她臉上一層汗。
顧枳擡頭看了一眼，啧的一聲：“怎麽搞的？遲到這麽久？”
“對不起對不起。”現在顧枳脾氣太多變了，曉茵有點慌地解釋，“我第一次來這裏，不知道打車進不來。”
顧枳覺得她有點憨：“手機拿來做擺設的嗎？不知道打電話問？”
曉茵站在門口有點無措，她沒來過這種豪宅，不敢下腳。
顧枳更不耐煩了：“我請你進來？”
曉茵茫然地看着她，下意識道歉：“對不起，我……”
“別對不起了。”顧枳擺手，壓着秀氣的眉，“表情好看一點，別弄的我大早上的心情也不好。”
曉茵抿抿嘴。
顧枳：“去洗把臉。”
李阿姨主動道：“我帶你去。”
“謝謝。”
曉茵走了兩步，又聽到顧枳在後面開口：“吃早餐了嗎？”
一大早就着急忙慌過來的曉茵哪裏還記得吃早餐，“我，沒有……”
顧枳：“李阿姨，問問她忌口。”
“我會準備的。”李阿姨應聲，又對曉茵道：“有什麽不吃的嗎？你先去洗臉，然後來吃早餐。”
“都吃。”曉茵抿着嘴小幅度點頭，她走到洗手間門口，又聽到顧枳喊之前那個搬箱子的保安：“知道我工作特殊吧？”
保安點頭：“知道的。”
顧枳雙手環在胸前：“今天我姐姐們也會來，所以以後還會出現這種情況，知道怎麽做嗎？”
這些保安都是經過培訓的，立刻說：“知道了，我們會安排人去溝通，有需要的話随時接人過來，不會再發生今天的情況。”
“嗯。”
成員們搬過來的時候，顧枳正在家裏挑衣服。
原主的那些衣服她都看不上，所以幹脆給那些品牌方打電話讓人把當季的新款衣服都送過來給她挑，全要新的，這才能裝飾她的衣櫃。
三個成員一走進來就看到顧枳倚在沙發上，穿着白色的睡裙蓋着小毯子，面前站了十幾個人，而她跟看走秀似的，看品牌方拿着衣服給她介紹。
還有幾個是來量她尺寸的私人訂制。
這些衣服品牌就是她們剛出道那陣子出席活動都不一定能借的到。
“……”
有錢人的世界，她們真的想象不到。
見到成員們來，顧枳眼睛一亮：“來坐。”
“你先忙，我們收拾收拾東西。”夏桢指着自己的行李箱，“後面還有呢。”
“讓保安拿。”顧枳坐起身，仿佛一切都是那麽理所應當，“你們漂亮的手不要拿重物，等會兒阿姨會收拾。”
三人：“……”
顧枳掀開毯子，起身給她們招手，示意她們去看那些衣服：“正好你們來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我送你們。”
“？”
你真當錢是大風刮來的？！
“不用不用。”老三程宜搖頭，“這些都好貴，我們平時都不穿的。”
“我又不是每天都送你們，這是同居第一天的禮物。”顧枳将自己散落的頭發撩到耳後，拿起一件合适程宜的衣服走到她面前，“這是同居第一天的禮物，對我來說不貴，三姐姐不要跟我客氣，我就喜歡打扮漂亮姐姐。”
顧枳确實喜歡打扮，她以前家裏都有好多娃娃的，送給姐姐們東西，也算是以後自己留下的一點念想。
“送什麽樣的禮物我心裏有數。”顧枳說，“我不是小孩子，我自己也要呢。”
見三個人不為所動，她幹脆走上前拉上人家的手搖擺擺：“哎呀，試試嘛試試嘛。”
“有些也不是那麽貴的。”她說，“放心，不合适的話咱不要了，你們也替我挑挑哪個好看。”
顧枳以前就沒有姐妹，只有一個哥哥，每次買衣服只會說“都好看”“喜歡就全要了”“買買買”。
所以她一直覺得和姐妹同住一起，一起挑衣服會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三人什麽時候被她這麽撒嬌過，顧枳撒起嬌來聲音又甜又脆，眼睛亮晶晶的，根本受不住。
最後被拉到沙發上坐下後都是恍惚的。
不太對勁。
扛不過顧枳的熱情，她們只好挑了幾件自己能承受的，并且決定回頭給顧枳也買一份禮物。
挑好衣服後，她們先回房間去放行李，在那些品牌方要離開時，顧枳突然囑咐她們：“你們先戴上口罩，我拍個視頻。”
這種大客戶說什麽都可以，品牌方依言照做。
顧枳這才叫來助理曉茵，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拿着，拍我。”
之前她發出去的那張照片下面評論太多，一條一條回複麻煩，她要統一回複！
曉茵：“怎麽拍？”
“找一個最好看的角度，光線也要最好。”顧枳皺着眉說，“這些你以後也要學知道嗎？”
“好的。”
五分鐘後，顧枳的微博又發了一個視頻。
視頻裏她坐在沙發上悠閑地喝着果汁，面前是各個大牌，在選衣服。
【？？？】
【艹，有錢人是這麽買衣服的嗎？】
【素顏嗎？素顏嗎？這踏馬好看得有點不合理了吧！】
【豪宅的天花板高得要是我站上去都得恐高。】
【有錢有什麽用，還不是個關系戶，什麽都不會。】
顧枳看着鏡頭，微擡下巴，笑得很張揚：“不是我的錢難道是你們的錢？”
“你們說得不錯，我的确有錢，有錢為什麽要裝沒錢？我一沒偷二沒搶的，藏着掖着做什麽。”
“我不僅要說，我還要拿着大喇叭到處說，就給你們看。”她撐着下巴，笑眯眯地說，“怎麽，氣不氣？氣死你。”
“我的确不如其他姐姐優秀，人盡皆知。”顧枳說，“但這我是個人行為，我也沒要求你們一定要成為我的粉絲呢，你們黑我我都不關評論區的呀。”
“所以哦。”顧枳對着鏡頭眨眨眼，“你們一不是我粉絲，二不是我老板，我都沒開除你們的黑粉籍，你們也沒資格決定我工作的去留哦。”
【……】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哈，純路人進來，她真的有點好玩哈哈哈哈。】
【瑪德，給老子氣笑了。】
別說微博那些看戲的人和黑粉震驚，就連才到顧枳家門口的汪橙都被她這搞這一出驚得差點摔在臺階上。
這小祖宗是真敢說啊。
她到底為什麽要把賬號給還回去！
離譜的是，評論區今天怎麽還有那麽多哈哈哈的，不應該罵得昏天黑地嗎？
她恍恍惚惚進門，顧枳還在沙發上笑得東倒西歪。
“還笑！”汪橙白她一眼，一時間都不知道要說什麽正事才好了，“天塌下來你都不怕是不是？”
“怕什麽。”顧枳沒所謂地說，“塌不下來，虛拟的網絡噴子而已。”
“那給你說點現實的。”汪橙冷笑，“你的畢業論文呢？”
顧枳臉上表情空白了一瞬：“什麽？”
“馬上就要開題答辯了，你還想不想畢業！”汪橙覺得自己這個經紀人做得好累，還得管藝人的私生活，主要是她一直沒聽到顧枳提起，這才要提醒她，“又要二輯，又要畢業，你還整天跟黑粉較真？”
“……”
顧枳一下子從沙發上彈起來：“啊啊啊啊我還在上學！”
她是真的忘了！
畢竟她一直都不愛學習，所以穿書過來以後自動忽略了自己不喜歡的事實。
可惡啊！
穿書之前她最不喜歡學習，被哥哥強行壓着才學習考了個不錯的大學，用哥哥的話來說：不是要讓你去工作，而是知識很重要，知識決定眼界，退一萬步，就算是家裏沒落了，她也能有保障。
家裏人什麽都慣着她，就是不慣着學習。
可是，自己都要死了畢不畢業好像也沒關系？
這個念頭一出來又被顧枳否決，第一是原主順利畢業自己總不能虧了人家，第二是因為從小家裏的教育讓她知道，這是原則問題。
沒想到過來還要學習！還得弄論文！
“別跳。”汪橙本來還有點氣，但看她這小孩子模樣又覺得好笑，還有點可愛，她把顧枳從沙發上按下來，“這幾天你先把開題的事情弄好。”
顧枳之前的趾高氣昂一下子就下去了，小狐貍變得垂頭喪氣：“我沒經驗呀。”
“誰有經驗？”汪橙說，“你不是加了導師嗎？去問。”
從小不愛學習，所以格外害怕老師的顧枳：“……”
“我有點害怕老師。”她掙紮着，“還有其他的辦法嗎？”
汪橙：“你還有怕的東西呢？”
顧枳可憐兮兮地說：“是呢，枳枳好怕。”
這是她撒嬌的慣用伎倆。
汪橙無語：“……枳枳？”
“枳枳是學國際金融的？”收拾好的夏桢走出來，順着她的話說，“我認識一個這個專業的學長，不過畢業好幾年了，要不要我推你們認識一下？”
學長？總比老師好！
顧枳只好點頭：“好叭。”
夏桢的确推了一個微信給顧枳，但顧枳一直沒去打擾人家，主要她什麽都沒寫。
在房間裏禿頭了兩天才勉強結合自己的課題，又按照網上開題的格式寫出一點東西，于是小心翼翼地找到那個學長。
隊長說這個學長也姓顧。
因為之前被哥哥指導學習的恐懼，她像個小學生慢慢斟酌打字：“顧學長，我寫了一點點報告，你看能幫我看一下怎麽樣嗎？”
她把文件發過去。
一直到晚上，那邊才發來一句話。
“不适合開題答辯。”
那就還是有可取之處！顧枳精神一震：“那适合什麽？”
“适合垃圾桶。”
顧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