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別在我面前蹦跶◎

開題答辯結束當天，顧枳同學們的小圈子就傳開了她跟各個同學們的合照。

小群裏也因為這件事讨論得熱火朝天的。

“這都快畢業了，我才跟顧枳說上話。”

“是啊，以前她都獨來獨往，放學就有豪車接送，加上後來還出道了，我們哪有機會說話？”

“但我今天才發現她好像跟我想象的不一樣，有點點驕縱，但是也有點可愛，網上說的那些都是假的吧？”

“我也覺得也不是那麽難接近，要不咱們過段時間的聚會也叫上她？”

因為傳出去的照片多，還有了顧枳讓大家随便發的特許，網上也有很多合照。

黑粉們锲而不舍地想要說顧枳假營業裝作跟同學們關系好，每想到卻被那些同學們怼了回去。

【碰什麽瓷，我們跟人家本來就不熟，雖然不是很親近，但也從來沒有任何沖突，能一起拍照就很高興了。】

【真搞笑，有哪條法律規定一定要跟同學處成好閨蜜嗎？別瞎造謠。】

【今天顧枳靠得好近親手給我補妝诶！她真的好美，沒有死角，而且太懂女孩子的小心機了，我哭死。】

汪橙看到這些為顧枳說話的同學，覺得驚奇：“你到底做了什麽，你這些同學轉變得這麽快？”

“沒做什麽啊。”顧枳松了一大口氣正在補覺，迷迷糊糊地說，“正常同學不都是這樣嗎？”

“那以前怎麽不見你們關系那麽正常？”

“因為以前是個啞巴。”顧枳睜開一點眼睛，還點評起來了，“不懂我的人只能從網上的只言片語去懂我，先入為主呗，尤其是大學生，真的很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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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好奇你以前為什麽一定要做個啞巴。”汪橙狐疑地看着她，“總覺得你好像變了一個人。”

“是嗎？”顧枳眨眨眼，故意湊近她，“那悄悄告訴你，其實我被奪舍了。”

汪橙：“……”

顧枳見她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狡黠一笑，說：“這有什麽好納悶的，做啞巴被欺負，那就不做啞巴好了。”

好像也是這個道理，人總是要吃一塹長一智，才會成長。

這麽聊着顧枳都不是很困了，她拿起手機想到了那個顧學長，然後發消息過去：“謝謝學長，今天答辯順利通過啦，你什麽時候有時間，我請你吃個飯吧？”

那邊回得很快：“不用，沒空。”

顧枳不喜歡欠人家的人情，而且後續還要準備中期和畢業答辯，她會不好意思的。

但是這個顧學長有點油鹽不進，想了想，她還是決定回去問問隊長，看學長喜歡什麽，送他一份禮物好了。

學業的事情才暫且放下，顧枳第二天一大早又被助理調好鬧鐘抓起來去公司試聽二輯的demo。

汪橙上車後環顧一周：“顧枳呢？”

夏桢指了指後面：“在後面的車上。”

除了公司派來的車，顧枳上的是自己的商務車，汪橙怕這個人相處又出什麽問題了：“怎麽回事還要分開坐？”

寧之妍解釋：“她起晚了沒化妝，把化妝師和造型師全喊到車上了，我們這兒坐不下。”

“……”汪橙一噎，“去公司試聽demo，化什麽妝？”

程宜笑道：“枳枳說公司裏藝人多，她要做最漂亮的那個。”

很好，很符合她現在的人設。

到了公司，汪橙帶着其他三人先下車，因為顧枳的車還沒到，一行人就先在門口等，這時有人從裏面走出來：“橙姐，好久不見啊，帶新人了？”

汪橙臉上有那麽一瞬間的不自然，翻了個白眼才轉身：“好久不見啊，田珊你這記性也不怎麽好啊，Fbiuti的孩子們都不記得了。”

“是不記得了，這不是太久沒見面生了，還以為是新人呢。”田珊笑眯眯地道歉說，“不好意思啊。”

然後又給幾個成員打招呼：“還記得我嗎，我是秦漾的經紀人，說起來之前她跟你們還是同期出道的呢。”

其餘兩人都沒說話，只有夏桢禮貌性地打了個招呼：“記得的。”

坐在後面車裏的顧枳見這虛情假意的一幕，眯起眼問：“那是誰？”

曉茵跟其他幾個助理經常聯系，也知道一些內情，解釋道：“枳枳忘了嗎？是秦漾的經紀人田珊，秦漾就是之前跟夏桢姐姐她們在一起練習的，後來自己作為單獨歌手出道了，現在人氣還可以。”

秦漾？

顧枳在記憶和劇情裏找了一下才翻出這麽個人來。

資源還行，現在勉強算個三線，總是喜歡拉踩，尤其是這幾個沒她火的同期，連帶着她的經紀人田珊也狗眼看人低。

而空降出道的原主因為長得漂亮沒少被這個人暗裏使絆子，後面兩人還上了同一個綜藝，更是被秦漾有意引導粉絲踩到地底。

“想起來了。”顧枳輕輕笑了笑，緩緩道，“眼線筆給我，把小狐貍點上。”

而外面的田珊像是看不懂別人眼色似的，還在繼續道：“你們是為了二輯來的吧？可要好好抓住機會啊，可不是每個人都有我們漾漾這種機會的。”

“公司今天說又有好幾個IP劇找她唱主題曲，還有幾個綜藝，讓我們過來看看。”田珊說，“這會兒漾漾都還在聊還在選呢。”

看着面前幾個人的臉色，她故意捂住嘴：“瞧我這記性，你們現在是不是沒有通告？漾漾一直說想照顧一下你們，要不要改天咱們一起吃個飯，你們跟她說一說？都是一個公司的，她也一直想拉你們一把，給你們一點經驗。”

田珊正要欣賞這幾人忍耐的表情，卻突然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什麽經驗吶？”

她轉過頭，着實愣了好一下。

從後面走上來的小姑娘五官明豔漂亮，鼻翼兩顆靈動的小痣，穿着鵝黃色的連衣裙，外面搭着小外套，在這初春的陰冷天氣裏像是一抹陽光似的。

田珊這時候也裝不上不認識了，下意識喊：“顧……顧枳？”

像顧枳，卻又不是記憶力的顧枳。

以前的顧枳性格尚且軟弱，但五官的精致還是讓許多人眼紅，現在她朝氣蓬勃的，就更讓人移不開眼了。

“你認識我？”顧枳詫異，而後轉頭問汪橙，“橙姐，這是誰呀？”

汪橙：“田珊，秦漾的經紀人。”

顧枳眨眨眼：“秦漾又是誰？”

所有人：“……”

“是我。”秦漾從後面笑着走上來，見到顧枳是愣了一下，随即調整好表情嗔道，“顧枳你這記性，咱們接下來還有合作呢。”

顧枳輕輕轉過身，然後百無聊賴地移開視線：“不好意思，我一向只記得漂亮姐姐。”

秦漾臉色不太好看，沒想到顧枳會這麽衆目睽睽之下給她難看，這還是以前那個逆來順受的顧枳？

她忍了忍，走上去問：“你們在聊什麽呢？”

“聊你要給我姐姐們傳授經驗。”顧枳離她遠了點，而後又疑惑地轉過頭來，像是仔細端詳了一下，恍然，“原來是你。”

秦漾無意識挺了下背：“是我……”

“我記得你。”顧枳眨了眨眼，“你是之前跟那誰在停車場親親的那個。”

秦漾臉刷一下就白了：“你說什麽？”

顧枳苦惱地點了下腦袋：“那是誰來着？長得太醜的人我一直都記不清，好像就是公司樓上的。”

秦漾捏緊了手：“你胡說什麽呢，瞎說話是要負責的。”

顧枳笑笑：“你剛從他那下來吧，脖子上的印還沒遮好哦。”

秦漾下意識去按住自己的脖子，而後被田珊一把拉下來：“你捂什麽捂，什麽都沒有！”

顧枳輕嗤一聲：“想給姐姐們什麽經驗呢？怎麽捂脖子嗎？”

“顧枳！”秦漾有點維持不住自己的體面了，也明白顧枳就是在針對自己，正要發火卻被經紀人拉住，只好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會知道的，所以你跟這個……什麽田？”顧枳輕輕拍了下自己的外套，居高臨下，“随便吧。自己夾好尾巴做人，別在我和姐姐們面前蹦跶，我說話一向以自己高興為先，不管別人的死活，所以別煩人，懂嗎？”

“冷死了，走吧。”顧枳看了目瞪口呆的經紀人和團員們一眼，“你們這麽笨啊，這麽冷的天跟這些亂七八糟的人站在外面做什麽呢？”

“啊對，是有點冷。”汪橙憋着笑跟着走進門，“走吧走吧。”

幾人離開後，秦漾牙都要咬碎了：“你拉着我做什麽？”

“這是在公司門口！你想讓別人看笑話？”田珊拉着她去自己的車裏，“你跟朱總的事不是沒人知道嗎！她是怎麽知道的？！”

“我哪知道！”秦漾也想不通，但是顧枳說的的确沒錯，“顧枳怎麽回事？這幾天網上都沸沸揚揚的，她吃錯藥了？”

“她現在手裏有你的把柄。”田珊想想就覺得可怕，“你趕緊跟朱總通個氣看看怎麽辦，反正她們還在準備二輯。”

“仗着有點關系這麽趾高氣揚的。”秦漾想起顧枳今天那張明媚的臉和最近的熱度，要是真再一次火起來的話對她太不利了，“有關系又怎麽樣，我倒要看看她那點關系能做什麽。”

去會議室的路上，其他幾個人還沉浸在驚天大瓜裏沒回過神：“枳枳，你說的那件事是真的嗎？”

顧枳：“是啊。”

書裏就是這麽寫的，不過她确實是沒記住那個男的名字，只知道是公司裏的一個高層，更沒見過什麽親親。

像這種心裏有鬼的人，随便炸一炸就什麽馬腳都露出來了。

程宜擔心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她要是對付你的話……”

顧枳停下腳步，轉過頭親密地挽住她：“三姐姐你忘了我說過，只要我不想，沒有誰能讓我離開娛樂圈嗎？再不濟，我開公司養你們啊。”

只要她跟姓陸的還是夫妻，養父母那邊就絕對不會放着她不管，就算那邊做不成什麽事，姓陸的為了他爺爺，也不會讓她吃虧的。

要她舍，她就要得。

原主就是不會利用自己的優勢才會受欺負。

汪橙卻一直皺着眉：“這是其次，但這樣下去，就算你們有了好資源也只能被壓着。”

“以前你們得到好資源了嗎？”顧枳不在意地說，“就算是找我的那個，不也是為了去突出秦漾麽？”

汪橙驚訝：“這你也知道？”

“嗯哼。”

“那你還去？”

“為什麽不去？我襯托她？她長什麽樣她自己心裏沒數嗎？她最好是別後悔。”顧枳打了個哈欠，“放心吧，該是你們的就是你們的，專心把二輯弄好就行啦。”

汪橙看着她，雖然顧枳一直在說自己對圈子不感興趣，跟組合裏的人關系也是真的沒那麽親，性格依舊驕縱，但她也依舊在做自己的分內的事。

直播不遲到，會給大家最好的環境，會忍着起床氣跟大家一起早起來公司，會給大家出氣。

明明是團裏年紀最小的，但卻像是個靠山一樣。

會議室裏，公司裏負責Fbiuti二輯的音樂總監已經等在那了。

因為組合上一次有熱度是因為夏日清朗，所以這次公司還是打算延續這一個點，至少不會出錯，反正國內做女團本身就是在試錯，二輯裏有三首歌是公司這邊準備的，還有三首是要成員自己來。

組合裏會寫歌的就是寧之妍，她一直都在負責這一部分，夏桢是主唱，程宜是主舞，只有顧枳是一個真正的花瓶。

送來的Demo不出意外就是那樣，很一般，沒什麽抓耳的點。

寧之妍想要再改改，但是一時半會兒肯定改不好，音樂總監也願意給Fbiuti這個機會，同意改，但只有一個星期的時間。

公司還有其他的安排，不能花太多時間一直拖着。

回到宿舍，大家情緒都有點壓抑，一個星期的時間有點緊，但也是最後的機會，讨論沒有結果就幹脆回房間安靜思考了。

接連兩天，大家都沒什麽思路，一個比一個沉悶。

只有顧枳，大冷天抱着冰淇淋坐在窗邊吃得很暢快。

她知道二輯的反響不好，除去外界因素，粉絲反應歌曲本質也一般。

但她是個門外漢，對編曲也不懂。

她本就對這個什麽女團的沒什麽興趣，但也不忍心真的丢下漂亮姐姐們不管，所以只想讓團裏的人安安穩穩地把二輯發出去，不落得以前的下場，至于其他的她真的無能為力。

占了這個身體就要負責的那些言論在她這裏根本不管用。

負什麽責，她一個人突然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爸爸媽媽不見了，哥哥不見了，什麽都不見了。

也沒有人問過她願不願意，也沒有人對她負責。

所以她憑什麽要負責？

啊冰淇淋好冰。

顧枳打了個哆嗦，感官上的刺激讓她終于提了點神。

還是找點事情做吧，學習一下，好好畢業，又或者去找老師唱唱歌，至少不拖後腿吧。

對了，學長的禮物還沒買。

顧枳端着冰淇淋走出房間準備去找夏桢，出門時卻突然看到寧之妍坐在一樓。

一樓的角落裏擺了一架鋼琴，以前是擺設，現在寧之妍就坐在那裏彈琴。

第一次看到女團現場表演的顧枳好奇地停了下來，聽着琴音和寧之妍嘴裏哼唱的曲調，陌生，卻很好聽。

夏桢和程宜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聽到聲音走出來了，跟顧枳一起倚在那裏，夏桢輕聲道：“之妍很有音樂天分。”

“嗯。”顧枳附和點頭，“聽不懂，但我大為震撼。”

一曲終了，寧之妍也發現了樓上的幾人，招呼她們下去。

顧枳也跟着下去了。

夏桢問：“是不是跟你的夢想很像？”

寧之妍幹脆點頭：“嗯。”

顧枳好奇探頭：“什麽夢想？”

程宜：“我們以前做練習生的時候就想，以後一定要站在萬人場館裏，開一場只屬于我們的演唱會，為粉絲唱我們的歌。”

寧之妍摸着鋼琴：“我彈琴，隊長唱歌，程宜跳舞。”

顧枳聽着聽着覺得不對，指着自己：“那我呢？”

寧之妍不避諱地說：“還沒想好你的定位。”

顧枳哼哼唧唧擠到她身邊坐下：“我是花瓶，你們就搞一個大屏幕怼着我的臉拍就行。”

三人被她逗得撲哧一笑，之前壓抑的緊張都散了。

程宜問：“枳枳當初為什麽想要進圈？”

為了找父母。

但這話顧枳沒說，原主至死都沒找到，或許是人家不想要了呢。

所以她按照自己的想法說：“好玩。”

“我沒什麽夢想的。”顧枳沒什麽所謂道，“吃喝玩樂，無憂無慮就好了。”

其他人對于這個答案一點都不意外，甚至覺得很有道理，顧枳本身就是這樣的人，随心所欲的。

只是接下來卻又聽顧枳道：“但是你們的夢想，就很了不起。”

大家微怔。

顧枳這話說得真心實意，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她就算不在團裏也會為這幾個姐姐高興的。

她轉移話題：“不過剛才二姐姐唱的那個是什麽？”

“是自己寫的。”寧之妍說，“但跟我們的主題不搭，所以沒拿去。”

“二輯主題？”顧枳皺眉，“為什麽不拿？這不比公司拿的那首歌好聽？”

夏桢解釋說：“跟主題不搭拿去了也會被退下來的。”

顧枳覺得荒唐，她按了一下鋼琴，琴聲響在每個人的耳畔：“說白了，我們要的是二輯能夠被接受，被認可。誰說要的一定是要配合二輯主題了？去年唱夏天，今年唱夏天，明年也唱夏天，不膩嗎？”

她站起身來，不喜歡這幾位姐姐固步自封的想法，也明說了：“你是原創歌手，又不是模仿歌手。”

“好聽就完事兒了，管那麽多幹嘛呢，你就改，随心所欲地改，改得面目全非都沒關系，只要好聽滿意就行。”顧枳說，“主題麽？到時候也可以改成自由，改成放飛自我，改成随便都行。”

說到這個，她越發覺得很合适了：“我真是太聰明了！”

寧之妍眼睛微亮，顧枳的話的确給了她很大的靈感，她就是一直把自己困在那個所謂的主題上，所以怎麽都覺得不滿意，什麽都寫不出來，但要是放開了去寫，那她靈感就太多了：“真的可以嗎？”

夏桢遲疑：“可是公司那邊會同意嗎？”

“他們要的是熱度。”顧枳又按了一下琴，“只要改得好，不同意的就是傻逼。”

“哦，公司的确有幾個傻逼。”她壓低聲音說，“但沒關系，我專治傻逼。”

寧之妍：“怎麽突然小聲了？”

顧枳抿抿嘴：“哥哥說過女孩子不能說髒話。”

“……”

別賣萌。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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