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
◎我名下有兩座島◎
“什麽姓？”顧老爺子走過來看到顧枳後也是愣了下, “這是？”
“剛遇到的一個小朋友。”顧老太太笑道，“是不是很合眼緣？總覺得跟我們家小子年輕那會兒像，也姓顧。”
顧老爺子問：“你是哪裏人？”
顧枳想說哪裏人都不是, 可不能不回答老人的問題，于是說：“北城。”
“北城吶, 倒是有個遠房在那。”顧老爺子回想着, “好像是叫顧崇？小姑娘認不認識？”
當然認識, 太認識了。
不就是自己那無良的養父母麽。
顧枳想了下, 勉強道：“在一個戶口本。”
這委婉的說法倒是讓兩個老人反應了幾秒，這才意識到她的意思的是她就是那家的孩子，不過直接說是爸爸不就好了, 怎麽只說是一個戶口本呢。
“原來是他們的孩子。”顧老爺子盯着顧枳看了一會兒，心道難怪這麽像, 但雖然是遠房，那家子好像也沒有長得這麽像的，生出來的孩子居然這麽水靈，他輕嘆：“要是我們孫女還在, 也這麽大了吧。”
顧枳疑惑。
顧老太太便道：“我們家以前也有一個孩子, 只不過身體不好，生下來沒多久就去了。”
顧枳抿抿唇：“抱歉。”
“沒事，看到你覺得很親切, 也算是一種緣分了。”顧老太太道，“寧淮也算是我們的半個孫子，既然是他的朋友，那也算我們的小輩, 有空的話去我們家做客？這幾天我跟老頭子都在這邊散心。”
顧枳簡單解釋了一下自己是來這裏錄節目的, 不方便去做客, 也不想去叨唠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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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兩位老人都覺得有些遺憾，但也對她的工作很是好奇，表示一定會去看她節目的。
顧老太太很喜歡顧枳之前跟自己小助理說的那番話，覺得這是個很通透的孩子，鮮少有這種小輩會有這麽細膩的心思有這種體會。
兩位老人雖然常來這邊，但其實不怎麽會說意大利語，說英語比較多，還會随行帶着翻譯，要是英語不能交流，那就靠翻譯。
顧枳也看到了，想着自己跟這兩位老人這麽合得來，老奶奶還挺喜歡自己的，于是說：“不如我來給你們翻譯好了，正好我也要聽的呀。”
顧老太太說：“不麻煩嗎？”
“當然不麻煩。”顧枳搖頭說，“以後可能就沒有機會啦，而且我不僅知道這些，以前還去好多地方玩過呢，也可以給你們說。”
“那就辛苦了。”
這一整天晚上，顧枳都坐在小廣場上跟兩位老人聊天。
她從沒見過自己的爺爺奶奶，陸寧淮的爺爺對自己又很好，所以顧枳一直對爺爺奶奶輩的人有種天然的親近。
然後不僅是曉茵，兩個老人都發現，面前這個小姑娘眼界非常寬闊，這種眼界讓她由內而外散發出一種自信和吸引力。
更讓人喜歡。
說到興致正濃時，忽的一個扛着攝像機的人被抓到了她們面前。
看着自己的跟拍攝像，顧枳：“？”
攝像師結結巴巴地說：“顧枳，顧枳，你能不能幫我解釋一下，我不是故意偷拍的！”
“老夫人，老爺。”一直分散在周圍的保镖們都是意大利人，這時候揪着攝影的衣服，“這個人躲在後面拍了很久了。”
顧枳：“……”
“這是我的攝像師。”她解釋了一下，而後不悅道，“現在不是私人時間嗎，為什麽要拍？不提前說很不禮貌。”
“我看到你們出來，所以想拍一點素材。”攝像師也很冤枉，“這就是錄節目呀，要抓住每一個鏡頭。”
顧枳才不管那麽多，這是偷拍，還是人家不知情的情況，于是說：“給爺爺奶奶道歉。”
見這兩位都好像是中國人，攝像師說：“對不起對不起。”
他也不知道自己随便這麽一拍就拍到了有這麽多保镖的人。
這跟顧枳之前那個陣仗簡直一模一樣。
顧枳到底是有什麽吸引有錢人的體質啊啊啊啊。
剛才被這幾個大漢揪出來時他都要吓死了，還以為自己在國外遇到什麽不法匪徒了呢。
“沒事了。”顧老爺子讓保镖退下去。
顧枳也不得不道歉，瞪了攝影一眼，又說：“不好意思爺爺奶奶，打擾你們了。”
“沒什麽關系。”顧老太太笑道，“像你說的，這也是一種不一樣的體驗，不過這些會在國內播出嗎？”
攝像師立刻說：“可以給你們打碼。”
“給老頭子打一個。”顧老太太整理了一下自己儀容，“我倒是沒關系，我還沒上過這種電視，還挺好奇的。”
“枳枳，你看我現在怎麽樣？”
“美。”顧枳立刻上前給她把被風吹亂了一點的頭發又整理好， “現在更美啦！”
“你顧爺爺他不适合露面，但奶奶可以。”顧老太太對她眨眨眼，“奶奶年輕時也想做明星呢，好多人都勸我。”
“那為什麽不去呢？”
“還不是你顧爺爺。”顧老太太嗔道，“他說：‘沒上電視就一堆小夥子圍着了，這要是上了還得了’。”
顧老爺子哎呀一聲：“你怎麽什麽話都往外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顧枳忍不住笑，“爺爺好可愛呀，你們感情真好，現在還陪您出來旅游呢。”
“老了也沒什麽事情做。”顧老太太說，“年輕時候忙夠了，我們也該好好休息休息，讓小的那些來，對了，我們還PanPan有個孫子，跟寧淮也是好朋友，不過這會兒還在國內，不知道你認不認識。”
“應該不認識。”顧枳跟陸寧淮本來就沒多少交集，就連許閻都不熟，所以搖頭，“我跟陸寧淮沒有共同圈子。"
兩位老人有些詫異，不過又說：“沒關系，等回國以後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
“好呀。”
旁聽的攝像師：“？？？”
跟誰？跟誰是朋友？
他怎麽好像聽到了一個名字叫陸寧淮？是他知道的那個陸寧淮嗎？
第二天還要錄制，兩位老人也要早點回家休息，所以沒多久就分開了，顧枳還加了兩位老人的微信。
“那個……”回程路上，攝像師試探着說，“剛才你們說的陸寧淮……”
顧枳：“這段剪掉，給他名字消音打碼。”
！！！
那就真是的了？！
這他媽的這他媽的！
一個陸寧淮，還要介紹陸寧淮的好朋友？你到底什麽身份啊！
另一邊，回到自己家裏的顧老太太很快就按照顧枳的名字搜出了她的消息，因為自己現在老了正是享受的時候，她也常常緊跟時事，上網也上得很溜，這會兒刷到顧枳時最熱的就是她的第一期綜藝。
看到那些剪輯，其實能跟現實中的顧枳結合起來，畢竟沒有茶杯，特別鮮活：“的确是個很可愛的孩子。”
看到最後時，又發現了顧枳被接走的鏡頭。
“這好像是寧淮身邊那個助理。”顧老太太驚訝，“以前我去他奶奶那裏的時候經常看到。”
“助理怎麽了？”
顧老太太：“這種特助，會去親自接枳枳？而且老陸不是會追星的人，你還不知道？”
顧老爺子：“你以為呢？”
“枳枳說是陸寧淮的朋友，會不會是女朋友？”
“問問修池不就知道了，要是寧淮都有女朋友了，那修池自己不害羞嗎？”
于是遠在中國的顧修池大早上直接被爺爺的電話給叫醒，莫名其妙問他陸寧淮現在有沒有女朋友。
顧修池還懵着：“沒有吧，怎麽了？”
“在意大利遇到一個小姑娘，說是跟陸寧淮關系很好，還住在他們家的房子裏。”顧老頭子說，“你們關系那麽好都不知道？”
“小姑娘？”
“叫顧枳的。”
“顧枳？！！”
“你認識？”
“認識。”顧修池徹底清醒了，自己前些天還收到了顧枳寄來的禮物呢，“爺爺您說什麽，顧枳跟陸寧淮？他們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吧。”
顧老爺子冷笑：“看來你跟寧淮關系也不過如此。”
“……”
顧老太太插話進來：“人家都有小姑娘住進家裏了，你還在那裏唱瑪卡巴卡。”
“……”顧修池無語，“奶奶您少在網上學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不過他真的很好奇陸寧淮什麽時候認識顧枳了，還讓別人住家裏去，這一年多他不都是在英國嗎？
這個點，三個時區的人都奇奇怪怪。
顧修池挂了電話後直接就去質問陸寧淮了。
聽了前因後果的陸寧淮：“……”
全世界這麽大，怎麽熟人都給顧枳遇到了？
陸寧淮思考片刻，決定隐瞞一下：“爺爺是她的粉絲，僅此而已。”
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許閻知道僅僅因為他是陸寧淮的總秘，其他人陸寧淮瞞得很好，畢竟自己跟顧枳也沒多少交集，這幾乎不用費什麽力氣。
“爺爺現在身體不好，自然什麽都要依着她。”
“那你爺爺還挺與時俱進的。”顧修池半信半疑，“還喜歡小明星？”
陸寧淮淡定地說：“你爺爺奶奶現在不也喜歡？”
“是。”顧修池有點想不通，“我們家的人智商都很高，但是顧枳她……看起來不太聰明。”
“？”陸寧淮放下手裏的文件，緩緩反問，“不聰明？你那張40分試卷還藏在我家。”
“小學的事情你都能記到現在？”顧修池怒了，“那次是我失誤！再說了，我說顧枳呢又沒說你。”
好歹是自己名義上的妻子，陸寧淮頓了頓，“那你也不能這麽說她。”
“這是事實啊，我有個學妹讓我幫她帶帶顧枳的畢業論文。”顧修池想起來就覺得顧枳的那些論文不忍直視，“你知道顧枳寫的是什麽東西嗎？我從來沒見過這麽混亂的文字。”
陸寧淮抓住了關鍵詞：“她找你指導論文？”
“是啊。”顧修池算了算時間，“快到中期答辯了吧，算了，既然爺爺奶奶喜歡，那我就耐心點。”
“不過她還算有點心，之前去英國還給我買了禮物。”
“禮物？”
“一些藝術品，酒瓶，書，還有紅茶什麽的，一小堆，不過還挺好看。”
陸寧淮挑了下眉，目光移到自己桌面的藝術擺件上，原來禮物人人都有，而且別人一小堆，自己只有一兩個。
“沒關系就算了，我是怕我爺爺奶奶拿你來催婚。”顧修池沒再糾結這回事，“你什麽時候回來？”
“快了。”
“不是要在哪裏待很長一段時間？”
陸寧淮垂眸：“老爺子想回來，追星。”
“……”
結束通話，顧修池有些不信邪地再一次在網上找到了顧枳的消息，他倒是要看看這個顧枳到底有什麽魅力。
然後就看到了一堆黑料。
顧修池：？？？
什麽拖後腿，什麽耍大牌，什麽走後門？
再一看綜藝裏的顧枳，這說的是一個人？
是那個在微信上因為一點小錯就緊張得不行，還一定要堅持細心給自己準備禮物的人？
爺爺奶奶的眼光他清楚，那麽大一個家族，這麽大一個商業版圖，不至于識人不清。
現在這些網民是怎麽回事？
而且他點進去顧枳的近照，越看越覺得眼熟。
跟父親長得真的很像。
他心裏微微一動，就沖這幾點，顧枳都不能被黑。
今天公司裏的員工們發現自家老板來得特別早，而且在辦公室鼓搗了很久，秘書走近一看，發現老板居然在準備大學的課本資料。
？？？
“有個明星，叫顧枳的。”顧修池說，“把她的詳細資料找來，還有公司的公關部上點心，多看看她在網上的風評，該控制就控制。”
秘書：“啊？？？”
老板您是在追星嗎？
還是顧枳？那個出了名的全網黑？！
這是要公司含金量這麽高的公關部給小明星公關？
顧枳牛逼啊。
而伊森去陸寧淮那裏時也發現了自己老板似乎在浏覽國際金融的理論學，也是疑惑：“陸總這是要做什麽？”
“這幾年國內學的這些東西應該都沒有變？”陸寧淮淡定地問。
“應該是。”伊森更疑惑，“可是您關注國內嗎？您後來不是在國外留學嗎？”
“顧枳。”陸寧淮輕輕壓了下眉，“她要畢業了，有沒有關注過她的學業？”
“這……也要關注嗎？”
想起顧修池質疑顧枳的智商，陸寧淮就覺得不高興：“顧修池什麽時候也能質疑別人了？”
顧枳再怎麽着也是爺爺那麽喜歡的人。
還是他名義上的妻子，該幫的還是得幫。
根據伊森對顧家那位少爺的了解，質疑別人也是應該的。
但老板為什麽反應這麽大。
“把公司應屆畢業招來的那些人，學金融板塊的，收集一下他們的畢業論文。”
“……”
行，伊森知道這是為什麽了。
公司裏都是名校畢業生，論文當然是有參考之處的。
原來意大利的顧枳還不知道國內發生了什麽，只知道自己一覺醒來，就同時收到了來自陸寧淮和顧學長的學習資料。
顧學長：“從今天開始，你最終答辯前的論文我都會監督你，這些資料先看完，把你論文完善好。”
陸寧淮就直接得多，發來的全是文檔，一打開全是論文重點和資料。
陸寧淮：“有不理解的，可以問我。”
顧枳：“……”
學渣的手，微微顫抖。
走下樓，大家看她無精打采地，紛紛關心：“怎麽了？身體不舒服？”
“心裏不舒服。”顧枳趴在餐桌上，“學習好難。”
這下大家才想起來她還是個學生，馬上就要畢業了，于是更關心了：“因為論文的事情吧？那是要辛苦點，不能因為節目耽誤了，我們會監督你的。”
顧枳：“……”
宣北更加語重心長：“枳枳姐，我能體會你，我也是學生。”
顧枳眼睛一亮。
宣北：“要是考試跌下年級前三我也會緊張，尤其是期末。”
“……”顧枳幽幽看着他，“從今天起，我不要再跟你一組了。”
“枳枳姐你學習成績不好嗎？”
噗噗噗又是一箭穿心。
顧枳皺起小鼻子：“你讓我不開心了，我暫時不想跟你說話，坐遠點。”
大家被這這兩人的互動逗笑。
吃完早餐，錄制也要繼續，一行七個人要一起去往下一個旅行點。
也都很配合地問這一次的導游宋林雨。
宋林雨拿着一張小地圖：“今天的目标是佛羅倫薩的著名美術館，第一站是佛羅倫薩學院美術館。”
“真要我們搞藝術啊。”秋璇，“這專業都不互通，宋老師有沒有速通的技巧。”
“用心就行。”宋林雨收好小地圖，垂着眼輕聲說：“叫我宋林雨或者小宋就好，不用叫我宋老師。”
顧枳轉過頭看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她總覺得一晚上過去，這個人的情緒好像更不好了。
很快大家就到了目的地。
宋林雨雖然是這次行程的導游，但他并不會意大利語，只能用英語來跟其他人交流，然後根據自己的專業知識來給大家解釋。
走進大門，看到了著名的幾個雕像，雖然是藝術品，但大家卻有些不好意思。
只有宋林雨目不轉睛地盯着看，甚至是有些癡迷的在看。
杜連凡輕咳一聲：“我聽過這個雕像，很出名。”
“嗯。”宋林雨說，“這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這個時候他好像才想起來要去給大家解釋，沒辦法，他并不是明星，并不懂得綜藝需要什麽，有時候很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他開始給大家介紹雕塑的由來，以及創作者的背景歷史。
“我看東西看不懂這些作品的背後意義。”方倩雪說，“我只能看得出好看和不好看。”
顧枳：“所以你并不是藝術家。”
美術館裏除了出名的雕像，還有一些是學院學生們的作品，大家看了一周，除了“哇”就是“看不懂”。
這就讓人很為難了，要怎麽才能去創作啊！
“我知道了。”宣北自信地說，“只要讓人看不懂，那就是藝術。”
然後被顧枳嫌棄地一巴掌拍在後腦勺上：“枳枳姐你打我做什麽？”
顧枳：“你那不是藝術，你胡來。”
她來過這個美術館，也聽過很多人講解，所以便指着其中一個作品道：“并不是看不懂，而是你不了解人家的世界，沒有經歷過他們經歷的事情。”
她幾乎能将每一個著名作品的故事流利地講出來，甚至那些學生們的作品她也知道。
所有人都驚呆了：“世界著名的就算了，這些學生的你是怎麽知道的？”
“聽的呀。”顧枳眨眨眼，“不是為了這些藝術品來的嗎？那當然要好好了解，不是看了那幾個雕塑打個卡就完事兒了。”
聞言，宋林雨轉頭看了她一眼。
黃烨倒是有些興趣：“以前去每個地方玩，下意識就想去最出名的地方打卡，倒是沒有想過這些，你是怎麽聽的？”
然後就見顧枳轉身走了出去，沒一會兒就有說有笑地帶着一個學生走了進來。
學生臉上還有些受寵若驚的表情，嘴裏叽裏呱啦地跟顧枳在交談。
顧枳笑了下，指指鏡頭前的大家跟那個人說了幾句，那個人就不好意思地走了過來，用英語跟大家打招呼。
杜連凡問：“這是要做什麽？”
“藝術，當然要請專業的人來了，專業的人眼裏的世界跟我們是不一樣的，而這些學生的作品能放在這裏，那就沒有任何人比他們學校的人更了解了。”顧枳笑着說，“你們上學時候難道沒聽過自己學校傳奇人物的故事嗎？”
這個介紹讓大家都有些驚訝：“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以前來過？聽學生們說的？”
“是呀。”顧枳說，“我到每一個地方玩，就會入鄉随俗，不在意什麽出不出名，只想把這個地方玩明白，而這些作品背後的故事，每個人眼裏的都會有些不同。”
說完後，她轉身跟那個學生又說了幾句。
學生便道：“跟我來。”
随後就指着自己知道的那些畫給大家介紹，顧枳站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也記得給大家翻譯。
“別看這幅畫這麽漂亮唯美，但卻是作者上廁所時來的靈感，廁所上了一半就忍不住跑出去了。”
“噗。”
然後大家發現，果真從學生們嘴裏聽到的那些故事遠比美術館陳列寫出來的那些背景要有意思得多，甚至還不太一樣。
等逛了一圈後，大家才意猶未盡地反應過來，你會說英語就算了，怎麽意大利語還那麽溜？！
顧枳：“還行吧，主要我不喜歡翻譯，沒有自己聽來的有感覺，所以就自己學了。”
“禮貌問一下。”秋璇問，“你還會哪些國家的語言。”
“那還挺多的。”顧枳回想了一下，“西班牙語，法語，俄語，德文，還有一些小語種……”
宣北目瞪口呆：“枳枳姐，我不敢取笑你學習不好了。”
顧枳挑眉：“那我學習确實一般，學習又不好玩。”
合着你學語言是因為好玩呢？！
有了這個插曲，大家都再一次想要去了解這些作品，跟那個學生道謝後那個學生也離開了，臨走前還跟顧枳合了個影，她很喜歡這個中國來的藝人，說話很有意思。
在大家自由參觀的時候，宋林雨走到了顧枳身邊：“你說你來過很多次了嗎？”
“嗯。”
“那關于這些作品的其他版本背景，能跟我說一下嗎？”
“可以啊。”顧枳帶着他走到最前面，把自己記得的那些小故事一一講給他聽。
宋林雨每個都認真聽着，最後說：“謝謝。”
他看向顧枳：“你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嗯？”
“以前我以為你跟我是一樣的。”宋林雨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麽一句，“現在看來，好像不是，你比我要好很多。”
“哪裏一樣？”
“可能是同類的共鳴？”
因為同樣在網上被罵，宋林雨對顧枳還是有一定關注的，他總覺得能在過去的顧枳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孤獨和空寂。
但看到真人後，他卻又覺得顧枳光芒萬丈，是他永遠都不可能與之匹敵的。
宋林雨說：“你的每一點都讓我很驚喜。”
顧枳喜歡人家誇自己，高興地問：“哪一點？”
見她這麽好奇，宋林雨笑了下，認真回答：“很多，比如你昨天說，希望自己本身燦爛，而不是為了別人才燦爛。”
“本來就是。”顧枳頓了頓，而後看向他，“你也是。”
宋林雨無聲發怔。
“你也本來就很燦爛。”顧枳說，“不要因為被人抹滅了。”
宋林雨許久沒說話。
參觀完這個美術館後，大家吃完午飯又去了下一個，烏菲茲美術館。
這裏跟學院美術館不一樣，存放着更多世界級的藝術名品，許多作品大家都耳熟能詳，更是有來自世界各地的游客，蹭着導游聽都能聽到不少介紹。
因為美術館很大，大家也有一定的自由參觀時間。
都有自己想看的作品，大家也樂意先自己去品味一下。
顧枳倒是看哪個都行，因為她喜歡研究，這時她聽到宋林雨問：“顧枳，我可以跟你一起嗎？”
她欣然答應：“好啊。”
兩人在美術館漫無目的地走：“我很好奇在你眼裏的這些作品是什麽意境。”
“我嗎？”顧枳沉吟半晌，有點不好意思，“我沒有怎麽系統學過藝術，我看來的意境可能跟你們不一樣。”
系統學習？
宋林雨驚訝：“你學過？”
“學過一段時間。”顧枳點頭，“以前總是去參加一些拍賣會，拍賣會上會有國內外名家作品，被收藏家們拍到很高的價格。”
回憶起那個時候，她還嘆氣起來了，很是苦惱的樣子：“小時候我看不懂，因為在我看來畫都是一樣的，為什麽會那麽貴呢？還不如給我買小裙子，至少小裙子我穿起來很好看。”
她這種天真的說法讓宋林雨覺得很有意思：“然後呢？”
“然後我就很好奇，我這人就是好奇心很重，一旦好奇了就一定要弄明白，所以我就跟爸爸媽媽說我要去學藝術。”她摸摸側臉，“我家裏人比較慣着我，就找了老師教我學習。”
“學到了什麽？”
“跟你們一樣呀。”顧枳說，“不管是畫畫還是雕塑或者其他，都是要學那些基礎，總不能連畫筆都拿不起來，不過呢，我不是要把這個當做職業，所以只是學着玩的，老師也知道，所以老師并沒有那麽嚴格要求我，我也沒有那麽刻苦，畫的東西其實也不是很好。”
宋林雨點頭，聽得很認真。
“後來老師就告訴我，在完成一個作品的時候，首先要想的是自己想要表達什麽，就像寫詩詞一樣，可以用很多詞句來組成一首意義完全不同的詩詞。”顧枳笑了下，“藝術也一樣，不管我畫得好不好，畫成什麽樣子，只要我想表達的東西表達出來了，那就是成功了。”
“那我就說啦，可是我哥哥覺得我畫得不好呀，這也算成功嗎？”顧枳模仿當時自己的語氣，嬌滴滴地說，“老師就說，因為哥哥長大了，他看到的東西和經歷過的事情不一樣，所以他并不懂我的精神世界，自然會覺得不好。”
“比如我覺得一朵花長得非常漂亮，但是我哥哥第一眼可能會覺得這種花存活條件很難，而且謝得很快，我們的眼睛是不一樣的。”
宋林雨眸子微微一動。
顧枳轉過頭看他：“所以後來我拿我的畫給哥哥看的時候就會跟他解釋我為什麽要畫這幅畫，意義和心境是什麽，我哥哥才明白：原來是這樣啊，那還挺好的。”
“你說了以後，你哥哥會用你的視角去看畫嗎？”宋林雨輕聲問，“如果他還是看不懂呢？”
“看不懂就是他不懂我的藝術啊。”顧枳微擡下巴，“拜托，我的精神世界是全世界唯一的欸，他怎麽可能全都懂？那我豈不是很不特別了？”
“他不欣賞總有人會欣賞，我爸爸媽媽，我們家傭人，或者其他人。”顧枳說，“最差也不過就是我自己欣賞呀，但是那又有什麽關系呢。”
“沒關系？”
“對呀。”顧枳特別驕傲地說，“我巴不得呢，爾等凡人怎麽能明白我這種仙女的思想，要是被人輕易看懂了那就一點都不酷了。”
顧枳突然一笑，小酒窩格外漂亮：“我畫畫的第一要素是為了表達自己，而不是讓別人看得懂。”
在這一瞬間，宋林雨整個人好像從頭到腳都開始顫栗起來，仿佛有一股勁沒有地方去發洩，又仿佛是哪裏一瞬間亮了起來。
自從自己畢業以來，他被所有人加上了美院優秀畢業生的頭銜。
他的作品會被很多人解讀，這個意思，或者那個意思。
懂或是不懂都會有人評判。
那些人用他們的眼光來批評他怎麽會畫出這樣的東西，辜負了大家的期待。
久而久之，就連自己都開始懷疑起來，自己當初畫的作品真的是這個意思嗎？
他沒有顧枳這麽堅韌通透的內心，所以他一再自我否定。
最後都覺得自己江郎才盡了。
“很有道理。”宋林雨像是釋然一般，“你的确像個藝術家。”
“真的嗎？”顧枳眼睛一亮，“我也想過我或許是個藝術家、不過我的藝術就太廣泛了，還沒找到定點。”
宋林雨笑：“和你聊天很愉快。”
“大家都這麽說。”顧枳晃晃腦袋，“可能是因為我比較招人喜歡吧。”
攝像師想着她的那些黑粉，也覺得很奇怪。
跟着顧枳這麽久一來，他好像從來沒有發現顧枳跟網上說的那樣不堪，反而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在被她感染帶動着，是個很優秀的人，怎麽會被網上的人黑得那麽慘呢。
“嗯。”宋林雨不像那些藝人瞻前顧後，他沒有什麽團隊，不懂言語的公關，于是說，“那些不喜歡你的人，或許就像你說的，不懂你的精神世界。”
“說得對。”顧枳見他眼神好像變了，于是小聲道，“所以我們就不要理那些人就好了。”
宋林雨對上她眸子的笑意，好像有一瞬間被看透了的慌亂。
她，難道那些話都是為自己說的嗎？
幾秒後，他笑出聲：“嗯，你說得對。”
兩人擡頭看着美術館裏的那些名品，宋林雨忽的道：“其實我以前想過，是不是真的只有離開了，才會被後人去挖掘，去理解，去找出這個作品真正意義。”
顧枳轉過頭，看向他。
宋林雨依舊在看那幅畫，又說：“死亡好像一個完美的不可替代的濾鏡，不管做了什麽，只要套上了死亡這個詞，就會被洗刷幹淨，然後呈現出最完美和不可替代的孤品，只有這樣，才能被銘記。”
顧枳呸呸呸兩聲，還在地上踩了兩腳：“這是哪裏來的壞邏輯。”
“是啊。”宋林雨說着自己都覺得荒唐，笑了起來，“這是哪裏來的壞邏輯，我總是容易走進一些奇奇怪怪的死角。”
然後被人堵在那裏，出不來，也逃不開。
但今天，他被顧枳帶出來了。
她從天而降，告訴他，原來他能做的不是只有站在原地，還可以飛起來，因為他看到的是別人看不到的風景。
“謝謝你顧枳。”宋林雨朝她伸出手，“我很感激能參加這一次節目，跟你交談，想跟你做個朋友可以嗎？”
“當然可以。”顧枳跟他握手，“我最喜歡交朋友了，而且還是你這種優秀的人。”
其他人這時候也走了過來，一個個地好奇死了：“怎麽我們才離開一會兒，你們就開始世紀握手了？”
顧枳收回手，得意洋洋地說：“你們懂什麽，這是藝術家的心靈互通，以後我就是宋老師的朋友了。”
“我也想。”宣北眼巴巴的，“我剛才看了一圈，發現自己只會說‘牛逼’，然後就看不懂了，宋老師，救救我。”
“我帶你們看看吧。”宋林雨這次主動說，“不過我只能用我自己的視角來給大家解說。”
“那就已經很好了。”方倩雪忙道，“這是哪裏來的好事！”
一天過去，大家仿佛是在藝術的殿堂裏游了一圈，體驗了一波做藝術家的感覺。
回到家裏的時候，一個個摩拳擦掌，覺得自己也能想藝術大師那樣完成一個完美的作品了。
可是當工具擺在眼前時又覺得無從下手，一個個只能去拜托宋林雨。
相比之下，一直躺在沙發上吃零食聊天的顧枳就像個另類。
“你不着急嗎？”黃烨走過來問她，“我們只有一周的時間。”
“不急，這種事情是看靈感的。”顧枳見到老師就下意識坐正，又收好手機，她正在跟昨天才加上好友的顧奶奶分享今天的旅游心得，“說不準什麽時候靈感來了，一晚上就畫出來了。”
“你好像很怕我。”黃烨不理解，“但我看你跟連凡，現在好像沒有那麽生疏了，是因為他跟你合作了嗎？”
這件事并不是什麽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