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更(令人不齒

第26章 一更(令人不齒。)

紀繁音頓時有點開心。

如果白晝再和上次一樣決定和紀欣欣去玩耍的話……那豈不是又能就地下班了?

她隐身在綠化帶後面仔細聽白晝和紀欣欣的通話,但除了開頭那一句,白晝沒怎麽再開口,幾乎都是沉默地聽着話筒另一邊的人說話,偶爾應聲。

紀繁音摸着下巴思考。

紀欣欣和白晝什麽時候吵架過了嗎?

就算白晝剛才和人動手打架這會兒心情不好,他在紀欣欣面前也應該還快就會被順好毛才對。

不應當,大概是她漏了什麽條件和線索。

紀繁音思考的空檔裏,白晝已經結束了這次通話,他拿着挂斷的手機有點發愣地翻了一會兒。

紀繁音滿心期待他打電話給自己說“不用來了”,結果白晝又把手機屏幕鎖上了。

紀繁音:“……”行吧,帶薪假期沒有了。

于是她從綠化帶背後退了兩步,輕手輕腳地走向白晝,到他面前時才停下來出聲打招呼:“心情不好嗎?”

白晝在還差幾步時就已經擡頭看她,表情有點出神。

聽見問話後,白晝垂下了頭:“……我想找姐姐聊聊。”

“就在這裏聊嗎?”紀繁音背着手問他,“可以陪你在這兒抽幾根煙哦。”

白晝随手撥了撥機車頭盔,帶着點焦躁地說:“不抽。你不是讨厭煙味嗎?”

“但我願意給你特權。”紀繁音哄他。

白晝看了她一眼,還是搖搖頭,拿了鑰匙站直身體:“上去說。”

紀繁音其實……是随身帶防狼噴霧和報警器的。

就算她粗通點防身術,也還算智商在線,客戶發瘋也能拖延給自己制造出機會來,不過總歸有備無患嘛。

她的手機裏快捷撥號直接設的就是報警電話和當地的派出所。

白晝眼下看着也還算正常。

紀繁音跟着白晝往電梯的方向走,從包裏找了找,翻出一顆水果硬糖:“你把手給我。”

白晝本來插着口袋沉默地等電梯,聽到這裏突然僵了下才把手遞出來,臉還不太樂意似的微微偏向了另一邊:“……幹嘛?”

紀繁音把糖放他手心裏:“給你喂糖。”

白晝掌心裏被糖果的塑料紙稍稍一刺。

他猛地攥緊五指,怒道:“我十九歲了!”

“九十歲也吃糖啊,怎麽了?”紀繁音疑惑地反問他,“不要你就還我。”

白晝三下五除二把糖紙剝了直接塞進嘴裏,震聲:“不還你!”

紀繁音:“……”白晝是生氣之後心理年齡比平時更下降的那種類型嗎?

電梯叮地一聲抵達,白晝大步走進去,那架勢好像要把電梯的地面直接踩塌下去。

紀繁音跟在他後面進去,拿出手機找東西。

電梯寬敞又明亮,兩面都是鏡子,紀繁音漫不經心翻找自己想要的APP時正好才鏡子裏瞥見白晝正老大不爽地看着她。

于是在客戶開口罵人之前,紀繁音先聲奪人地擡頭問白晝:“吃過晚飯了嗎?”

白晝“……”地噎了一下,才嘟哝着說:“沒吃。”

紀繁音猜想也是如此。

正好她也還沒吃就被白晝叫出來了,這是合理蹭飯。

“想吃什麽?我買菜做了吃吧。”她翻着買菜外送APP,“還是上次一樣的法式……”

“家常菜。”白晝斬釘截鐵地說。

紀繁音遺憾地把牛排從眼前劃開了。

真可惜。

出電梯時紀繁音還在挑食材――實在是白晝家裏什麽也沒有,上次倒是買齊了油鹽醬醋等等調料,但要再一次做飯的話,就得考慮到他的廚房裏可能連米和蔥姜蒜都沒有的事實。

她下意識地跟着前面的白晝亦步亦趨地走,把可能需要的東西都一一地加進了購物車裏。

直到前面的白晝毫無預兆地半路停下了腳步。

紀繁音差點就撞了上去,還好兩人之間尚有一步距離,她及時剎住了車:“怎麽了?”

是突然改變主意要去找紀欣欣玩耍了嗎?

白晝回頭看看她,視線衡量了下兩人之間的距離,輕啧一聲。

他什麽也沒講就重新邁動了腳步。

這一停他就什麽也沒幹。

好像就是想看看她會不會撞上去似的。

紀繁音:“……?”真就心理年齡暴跌。

白晝跟自己憋着火一般用人臉刷開了門,休閑皮鞋往旁沒有規矩地蹬掉,踩着拖鞋就往裏走。

紀繁音在鞋櫃裏掃了掃,還是只有男士拖鞋的選項,她就穿了上次穿過那一雙,邊關門邊問白晝:“我記得你不喜歡吃腥味重的東西?”

白晝悶聲應了個嗯。

紀繁音盤點了下購物車,估摸着兩個人吃差不多,直接就給下單了。

外賣送上門怎麽也得要個三四十分鐘,紀繁音擡頭找了找白晝,沒見着人影,試探性地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少年的聲音從卧室的方向悶悶地傳了出來:“我換衣服……你別進來!”

紀繁音:“……”我和八塊腹肌世界超模貼身拍時尚大片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她打開氣派的三開門冰箱看了一眼,裏面果然……怎麽說呢,一看就是個獨居年輕男性的冰箱。

紀繁音揚聲問:“白晝,你喝什麽?”

“啤酒。”

紀繁音看了眼冰箱裏成打的啤酒,回廚房給白晝倒了一杯溫水。

換了白色T恤和居家長褲出來的白晝見到溫水:“……”

“心情不好時更不能喝酒澆愁,對身體不好。”紀繁音有理有據地把溫水推給他,帶了點惡趣味地說,“姐姐這是為你好。”

白晝保持着“……”地把玻璃杯拿過去,居然還真溫順地喝了一口。

白晝公寓的裝修很現代,開放式廚房和客廳一體,空間顯得特別寬敞,水吧兩側擺着小凳,像是一個小型的辦公區。

當然這個辦公區看起來平時都是閑置的,只放了音箱和一個收納盒,裏面都是充電器。

白晝和紀繁音站在水吧的內外側,彼此之間只隔了半米左右的距離,一伸手就能夠得到。

握着水杯的白晝坐了下來,他摩挲着起伏不平的杯壁,像在斟酌着什麽。

看他一副确實想要傾訴一下的表現,紀繁音也坐到對面雙手托着下巴耐心等待。

估計今天那個晚會一樣的地方發生的事情對白晝打擊不小,才讓向來眼高于頂、誰也看不起的他這麽低沉。

過了好半天,白晝才開了口。

他第一句話就是爆炸性的消息:“我爸有個私生子。”

雖然心裏不太驚訝,但紀繁音還是瞪大了眼睛:“怎麽回事?你是今天剛剛才知道嗎?”

“比我小了沒幾歲,”白晝嗤笑,“長得居然跟老頭子挺像。今天李秘說老頭子讓我去見兩個人,我以為是什麽重要人物,原來是他的情婦和私生子。”

紀繁音:貴圈真亂。

“說什麽我是唯一的繼承人……”白晝冷笑,“他的私産已經夠那母子倆一輩子衣食無憂。”

紀繁音倒不覺得驚訝。

白家父母這樣兩夫妻約定俗成都在外面玩的,最後十有八九都得鬧出私生子來。

努力不牽扯家産進去都算好的了,多的是等他們過世以後再進行各種遺産争奪戰的,紀繁音從前就見過不少。

“還特地帶到我面前來認一認,難道他還指望我叫一聲小媽和弟弟?”白晝緊緊捏着杯子,咬牙切齒地說,“要是他今天就在我面前,我那一拳頭肯定直接打在他的臉上!”

破案了,這就是今天白晝當場打人的前因。

紀繁音在心裏嘆了口氣。

換成是她的話,早對這父母達成失望的和解,他們的私生活就随他們去,她一個字也懶得多說。

但白晝不是冷情的她。

甚至從某種角度來說,白晝他還挺熱血的。

“打算和你爸爸好好談談嗎?”她柔聲問,“既然你不願意見他們,那就明白地把這個意思告訴你爸爸怎麽樣?”

“我現在不想聽到他的聲音。”白晝厭煩地否決這個提議。

“那……你媽媽那邊呢?”紀繁音換了個角度,“她應該不會坐視不理吧?”

白晝突然又沉默了下來。

紀繁音不由得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他手中那個杯子上面,感覺無辜的水杯下一秒就要粉身碎骨了。

“她知道。”白晝一字一頓地說,“她也有……”

他說不下去地撐住自己的額頭,深深吸了一口氣,鋒利雙眉痛苦地皺起。

紀繁音懂了。

要搞私生子,這對夫妻就都各自偷偷地搞了一個。

等雙方進行試探性的坦白時,正好利益又再一次達成了平衡。

對于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來說還真是可喜可賀。

從私生活和家庭的家督來說,貴圈是真的亂。

紀繁音伸手輕輕地去扯白晝被揉亂的頭發:“那你覺得難過的是什麽?因為覺得他們對你的愛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樣嗎?”

“……不,恰好和我印象中的他們一模一樣。但我以為我已經夠低估他們,但沒想到他們還能做出更令人不齒的事情。”

“要證明他們做錯,其實很簡單的。”紀繁音說。

白晝擡起頭看她:“怎麽做?”

紀繁音托腮含笑注視他:“只要你無論如何,都不要讓自己做和他們一樣令人不齒的事就好了。”

――但很可惜的是,不尊重感情這種事情,你白晝好像已經做了呢。

兩人對視了幾秒,誰也沒有再說話。

紀繁音保持着微笑的表情,只有白晝的喉結不安地上下動了動。

……接着,是樓下物業打視訊電話上來的提示音。

“應該是外賣,”紀繁音站起身,她摸了摸白晝的頭發,動作很輕,“餓了吧?我這就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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