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謝師宴
高考的成績很快出來了,葉歡歌毫無疑問的進入了B大,而寧蔓卻以五分之差與B大失之交臂,進了隔壁的D大。
雖然知道這個成績是葉歡歌的正常發揮,可葉興澤還是樂得很,自家閨女很給他長臉啊。一得到消息,葉興澤就張羅着在皇冠大酒店給歡歌擺了好幾桌的謝師宴,一定要好好地謝謝人家老師。這次的宴席請的人除了歡歌的各科老師,其他的也就是家裏的親戚、好友。至于歡歌的同學,葉父是打算讓歡歌過後專門請同學過來熱鬧熱鬧的。
“葉叔,葉嬸,”傅家三口人進了酒店,剛到門口,就看見葉興澤夫婦笑意盈盈地在門口迎接着客人,傅君辰看了看葉興澤夫婦身後并不見歡歌,忙問道:“葉子呢,怎麽沒出來?”
……的聲音裏滿是對女兒的驕傲:“歡歡在裏面陪她老師說話呢。”
“老葉啊,這下心裏樂的找不着北了吧!”傅凱舟看着老夥計賊賊的說道。
“那是……”葉興澤一臉毫不謙虛,得意洋洋的樣子徹底取笑到了傅凱舟,就是前一段時間他們公司成功談下一個大單子,也沒見這老家夥這麽志得意滿。
葉興澤哈哈笑了起來說道:“好了,進去吧,就等你們了,人都來得差不多了。”說完側着身子,給傅凱州夫妻讓路,讓他先進去,然後他才跟在他們身後進了房間。
寧蔓身着一身白色雪紡連衣裙,踩着一雙糖果粉色的高跟涼鞋站在酒店門口。這兩個月以來,歡歌和她的關系越來越奇怪,雖然兩個人還是好朋友,可寧蔓再沒從歡歌的身上感受到那種以前的親密無間,和對她的信任,好像葉歡歌已經很久沒再和她談心了。
她迫切地想找出究竟是什麽影響了她們兩人的關系,更想兩人能恢複到以前那種親密無間。
更何況……
寧蔓眯了眯眼睛,回想着她父母這一段時間經常問她葉歡歌的情況,特別是在今晚在她出門之前,她的父親大人更是細細詢問她:“歡歌怎麽這麽長時間沒到家裏玩啊,是不是你和她鬧別扭了?不是早就告訴你和她交往要多讓讓她嘛!這樣你今晚去的時候态度好一點。”
爸爸的那一番話好像還回響在耳邊,心裏更是添了一絲惱恨。為什麽她要這樣的讨好她!仰起頭看了看面前流光溢彩的四個大字“皇冠酒店”,低下頭細細想了想,還是昂首挺胸擡腳向裏走去。
“您好,請問您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身着制服的前臺接待看見在大廳了站了一會兒朝前臺走來的小姐笑意盈盈地問好。
寧蔓看着前臺小姐标準的八顆齒微笑,即便知道她只是出于職業的要求,還是不自在的捋了捋耳邊額前低下來的碎發,将之別在耳後,才開口道:“請問下在這裏舉辦謝師宴的葉家是在那個房間。”
“您稍等,我查一下。”前臺小姐對着等候的寧蔓歉意的點頭微笑,雙手已經啪啪啪地敲擊着電腦,“請問是葉興澤先生訂的房間嗎?”
寧蔓微微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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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先生在四樓401豪華套間,請往左走,乘坐電梯可直接到四樓。”
寧蔓道了聲謝,順着前臺小姐的指路,乘了電梯,直接上了四樓。真得站在了門口,寧蔓卻覺得她心裏一直以來那種理所當然的勇氣一下子消失地一幹二淨。她不知道當她真的推開這扇門之後,迎接她的将會是什麽。想着她和歡歌從小到大的感情,不請自來應該沒什麽吧,她應該不會多想吧,寧蔓在心底暗暗打氣。
緩緩的伸出手放在門上,可是卻沒有動作,眉頭緊皺,直直的盯着緊閉的房門,好像這樣就能看見房間裏的一切似的。
過了一會兒,終于下了決心,嗒嗒的輕輕敲了門,得到屋裏人的允許,她才慢慢推開門,随着大門的一點點打開,她整個人就這樣一下子暴露在屋內所有人的眼下。
剛剛還是靠在傅君辰身邊一臉淺淺笑意的歡歌,一擡頭看見站在門口的寧蔓,臉就猛地僵了一下,眼睛裏閃過一絲厭惡。那一閃即逝的僵硬和厭惡看在寧蔓的眼裏只覺得是自己的錯覺,歡歌這麽聽她的話,怎麽可能對她露出這樣的表情。
想到這,寧蔓的臉上揚起了笑意,那深深彎起的嘴角的笑意含着她對摯友最真摯的祝福。
“小蔓啊,快進來!快進來!”葉興澤看着站在門口直直望着自己閨女的寧蔓揚聲說道,又轉臉對仍坐在傅君辰身旁的歡歌厲聲說道:“歡歌,還不趕緊招呼招呼小蔓。”
葉歡歌好像才反應過來一下,忙從座位上起身,走到門口将站在門邊的寧蔓拉了進來,牽着寧蔓的手,邊走邊趴在她的耳邊輕輕道歉,輕柔的嗓音裏說着她的計劃:“不好意思啊,蔓蔓,我爸本來打算另外再給我一筆錢讓我抽時間單獨請請朋友、同學的,所以我就沒跟你說。你怎麽知道我在這的?”
寧蔓聽了歡歌的解釋,知道這次是她窮擔心了。她就說歡歌怎麽會不理會她這個玩了十幾年的閨蜜。可聽到歡歌的疑問,她更是有些羞囧的臉都紅了。她能怎麽說,難道要把她為了今天來參加她的謝師宴,想了多少計劃,使了多少手段嗎?她才沒這麽二缺,只是呵呵道:“那歡歌,今天我算是不請自來了,你不會不歡迎我吧。”将話題引向了別處,可天才知道她心底有多擔心她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不休。
葉歡歌就好像是真的無意的問出這個問題一樣,也沒在意寧蔓怎麽回答。拉着她走向她的位子上,招呼服務員又給添了一個位子。
“寧蔓,快坐。”歡歌松開牽着寧蔓的手,伸手拉開剛添的椅子,準備招呼寧蔓讓她坐下來。卻不料她剛将椅子抽出來,寧蔓就已經順勢坐在了歡歌之前的位子上。
歡歌保持着雙手搭在椅背上的動作愣怔的呆了一會兒,深深地看了眼一坐下來,頭就撇到一邊和傅君辰輕聲打招呼的寧蔓,無奈的撇了撇嘴角,才在剛剛抽出來的椅子上坐下。
沉浸在和傅君辰的交流中,寧蔓并沒有感受到歡歌看她那一眼的深意。可這桌子上坐的哪個不是吃了幾十年的鹽,走了幾十年路的人。尤其是傅凱州和葉興澤,這兩人可是生意場上的老狐貍,寧蔓的那一點小心思,他們如何能看不出來,只是這畢竟只是孩子們自己的事情。哪怕葉興澤知道他家閨女再單純,也不打算出手,不提傅君辰那一肚子彎彎繞的心思不比他爸傅凱州少,更何況看見歡歌看向寧蔓的那一眼深意,也知道歡歌的心裏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傅大哥,,你這段時間怎麽樣?”
“傅大哥,聽說你打算出國?什麽時候走啊?”
“傅大哥,……”
……
聽着寧蔓的一口一個傅大哥,歡歌聽得牙都有些酸了,涼涼的吹了口氣,又拿起她老爸喝的紅酒,歪着頭,看着自己原本的空空的杯子裏的紅酒一點點增多,終于停了手,放下酒瓶,端起杯子,微微抿了一小口。細細咂了咂嘴,還不錯啊,感覺每一粒香醇分子在味蕾上妖嬈地舞動,空腔裏彌漫着濃濃的香醇,每一個味蕾都好像沉浸在這優雅的享受中。
嘿嘿,歡歌賊賊的掃視一圈,嗯……每個人都在熱烈的交談,根本就沒一絲眼神分出來給她,就連傅君辰也被寧蔓纏着脫不開身。感覺應該不會有人發現她的小動作,又輕輕地拿着紅酒對着她的高腳杯繼續倒……
“傅大哥,你真厲害,HM商學院簡直就是商屆的神話,沒想到你真成功了!”寧蔓仍繼續着對傅君辰的誇贊事業,卻忽略了他眼裏濃濃的不悅。見他臉上沒露出什麽不耐,仍繼續說道:“怪不得歡歌經常說你就是屬于那種十全十美的那種,毫無瑕疵,讓人仰望……”
傅君辰本來想出聲打斷寧蔓的自說自話,可當聽到“歡歌”,卻打起十二分專注聽着寧蔓嘴裏的每一個字,生怕漏聽了歡歌對于他的評價。一個沒注意,就看見歡歌就像個偷吃的小老鼠似的,眼珠滋溜溜的轉了轉,又要給快要見底的杯子倒酒,卻讓傅君辰一個伸手攔住,直接将她面前的高腳杯字子收走。
寧蔓正說得起勁,和歡歌好友十幾年,按理說歡歌的竹馬哥哥也應該算是她的竹馬了,可傅君辰待人從來都是淡淡的,除了歡歌。即便傅君辰從小到大經常和歡歌上下學,而他們之間基本上也夾帶着她,可以說,他們也認識十幾年了。她什麽時候認識的歡歌,就是什麽時候認識的傅君辰,可十幾年來傅君辰和她說的話屈指可數。
“寧蔓,你看見歡歌了嗎?”
“寧蔓,你知道歡歌去哪了嗎?”
“寧蔓,……歡歌……”
他和她說的話,十句裏有九句都是和歡歌有關。每每看着被傅君辰這樣寵溺着的葉歡歌,寧蔓的心底總會生出一絲絲的嫉妒。
這次又是,她興致昂揚的和他聊着天,原以為他那樣專注地望着她的方向,代表着對她的認真傾聽,卻原來這又是他為了歡歌分出的心神。聽着他醇厚的聲音裏,滿是對歡歌的濃濃的擔心:“怎麽偷喝了這麽多酒!沒收!”
傅君辰邊說邊将歡歌手邊的酒杯收走。歡歌看着到嘴的紅酒飛了,可憐巴巴的瞅着傅君辰,眼睛裏是濃濃的渴求——還給我吧,還給我吧。
傅君辰并沒有如她所願,晃了晃手中的高腳杯,裏面紅酒鮮妍如血,看着歡歌還眼巴巴的瞅着他,嘴角一樂,手中的酒杯調頭一轉,就将酒杯裏的酒全部送進了自己的嘴裏。喝完還特意将杯子翻了個個,空空如也。
傅君辰得意洋洋地看向葉歡歌,看——裏面真的是一滴都沒了。
歡歌看着空無一滴的杯子,臉卻一下子紅得徹底,那是她的杯子,他還這樣,那樣的。可看着傅君辰眼裏的笑意,眼一瞪,轉過頭專心地聽着大人們的交流。
寧蔓也被傅君辰和葉歡歌的這一系列互動驚得愣住了,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無動于衷的看着兩人的你來我往。
可真得無動于衷嗎?
呵呵——
“繼續啊!”傅君辰醇厚的嗓音又在耳邊響起,寧蔓漫無頭緒的擡起頭,轉過臉怔怔地看着傅君辰,不知道他說什麽繼續。
傅君辰好像知道她的疑問一樣,好心的提醒道:“歡歌還在你面前怎麽說我的,你還沒說完呢,她不會又偷偷說我壞話吧!”
啊?怎麽說的?
“沒什麽啊,就使勁誇你,說你厲害呗。”寧蔓呵呵的笑道,低下頭,披散的長發一下子散落開來,完全遮蓋住了視線,嘴角的笑意愈發的苦澀。
不是早就知道的嗎!
傅君辰的心底、眼裏只有葉歡歌啊,從小到大,他哪有分過一絲注意力給過別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