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久別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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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忱被林銳的一通電話，弄的心生煩躁，拿了杯子去茶水間倒咖啡。

倒完走出來，就見陳塵剛巧從樓下回來。

倆人這會一個像是一只驕傲的小獅子，另一個則是桀骜不馴的山中王，當屬王不見王的狀态和氣氛。

彼此擦肩而過，沒給對方半分眼神。

謝忱站在原地，喝了口咖啡，轉頭看向那個離她而去的倔強背影，突然發現她走路的姿勢好像不太對？

視線往下，能看到她左腳腳後跟似乎隐隐有血絲滲出。

謝忱微蹙了下眉，将人喊住：“陳塵。”

陳塵想裝作沒聽到，再走兩步就拐角，可以消失在他視線裏了。

可是她能嗎？

她不能。

以前她怎麽作都行，現下身份轉換，場合轉換，謝忱是上司，怎麽着都得給三分薄面。

陳塵停步，但最後的倔強讓她沒有很快轉過身，主要是她的面部表情還沒調整好。

謝忱倒也不介意，丢下一句：“來我辦公室。”

就轉身端着咖啡，自顧自走了。

陳塵轉過身來，瞪着他的背影，想咬他！

陳塵一路跟着謝忱走進他辦公室，以為是要談工作。

結果不料，他在辦公桌的抽屜裏翻了一會，最後拿出一個東西，遞給她。

一枚平平無奇的創可貼。

陳塵：“……”

謝忱下巴微擡，說：“貼上吧。”

陳塵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擡腳，這才注意到自己腳後跟那裏已經蹭破了皮，滲着血絲呢。

不知道還好，一旦意識到了，就覺得破皮那塊地方傳來絲絲陣痛。

謝忱将創可貼塞在她手裏：“你這走路一瘸一拐的，影響團隊形象。”

陳塵：“？？？”

陳塵瞪大了眼，這他媽還不是被你整出來的？？？！

她早上足足多走了一公裏的路。

這好不容易稍稍壓下去的氣，蹭地又竄回來了。

陳塵揚起被硬塞的東西，将它安放在辦公桌上：“謝謝您，但它太醜了。我不喜歡。”

那神情，仿佛在說，這玩意兒和它主人的心一樣醜。

陳塵不想在他辦公室多呆一秒，轉身就走了出去，謝忱看着那個氣急敗壞的背影，摸了摸鼻子，沒再去招惹她。

倒也是沒空招惹。

因為謝忱今天有一整天的會議，陳塵一走，他開始準備會議材料。

陳塵回辦公室，問姜寧借了消毒棉片，處理完腳後跟後，也收拾了材料去餘下的各家支行檢查。

陳塵的車還在修，所以今天輾轉于各家支行全程打車。

到了傍晚，檢查完最後一家已經接近五點，她懶得再回辦公室，目的地直接定位了家裏。

而謝忱，到了五點半才走出會議室，回到自己辦公樓層的時候，恰好看到姜寧走出來。

姜寧手裏拎着包，想退回去已經來不及了，謝忱腳步一頓，說：“你來下我辦公室。”

大概是開了一天的會，人有些疲憊，謝忱的臉色不是很好。

但在姜寧眼裏不是，她覺得自己比老板先下班，還被抓包了，她完了。

姜寧跟在他身後，一路上心底打着小鼓，戰戰兢兢的。

進了辦公室，謝忱示意她坐，謝忱看着姜寧拘謹的模樣，已經到嘴邊的問題，改了口：“今天下班後還有事嗎？”

姜寧遲疑地點了下頭：“有。”

謝忱：“那能耽誤你十分鐘嗎？”

能吧。

你是老板你說了算。

姜寧點頭。

謝忱：“街對面有家咖啡館，你能在那邊等我一下嗎？”

姜寧：“喝……咖啡？”

那不能！

謝忱看她遲疑，想了想說：“你想喝茶也可以。”

原本謝忱想在這裏就問她，關于陳塵和唐靜之間的事。

但轉念一想，這也算是私事，在工作場合談私事于理不合。

何況，他想放下上司這個身份，以學長的姿态和她溝通，誰料卑微小姜寧偷偷拿出手機，在線向陳學姐求助：“快打我電話，救命！！！”

她才不要和老板喝茶！！！

陳塵收到信息的時候，正好下了出租車，雖然不明所以，但看到三個感嘆號，一定是情況緊急時刻。

想也沒想，陳塵立刻給她撥了過去。

姜寧是秒接，但可能是因為緊張，手指碰到了免提，陳塵的聲音清晰的傳出來，響徹在寂靜的辦公室裏，她說：“要幫忙打110嗎？”

陳塵聰明又體貼，怕姜寧陷入了危機情況，又加了一句：“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姜寧流淚，心說，你要不給我叫120吧？

老板約喝茶，她竟然要打110報警，姜寧覺得自己這會在老板心裏，可能已經死亡了。

姜寧慌地按掉免提，哆哆嗦嗦地回：“不，不用。”

并且強調：“我很好。”

謝忱捏了下眉心，伸手：“手機給我。”

謝忱覺得以陳塵的個性，聽到姜寧這麽欲蓋彌彰的回答，反而一定會報警。

姜寧把手機遞過去，謝忱說：“她很好，人在公司。”

陳塵聽到熟悉的聲音，剛舒一口氣，這邊就把電話挂了。

謝忱将手機還給姜寧，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道：“你下班吧。”

***

接下來幾天，姜寧開會都不敢和謝忱對視，平時更是躲着走，視謝忱為洪水猛獸，能避則避。

謝忱自然也感受到了姜寧的态度轉變，對方一旦出現心理防備，是什麽事都問不出來的，謝忱只好暫且将這事擱置下來。

想着，等以後有機會再問吧。

陳塵這邊忙得昏天暗地，沒在意姜寧和謝忱之間的那點小異常，何況她也是躲着走的那個人。

一晃到了周五，下班之前陳塵接到了秦枚的電話。

這通電話的中心思想是，她母親大人今天出差回來了，晚上一起吃頓飯，當然，得帶上謝忱。

陳塵挂了電話，往椅背上一靠，回家叫外賣刷劇敷面膜外加癱在沙發上玩手機的美好生活終成泡影。

最關鍵的是，她要怎麽邀請她的前男友新上司參加此次飯局？？？

畢竟他拒絕過一回，然後她又禮尚往來的回絕了一次。

雖然成績是一比一，打平。

但關鍵這不是比賽，沒有驕傲，只有頭疼。

陳塵在單刀直入還是迂回戰術裏來搖擺不定，姜寧收拾好東西，見她不動，沖着她問：“還不走？”

陳塵沒聽到，一副眼神虛空，迷茫，無欲無求的模樣。

姜寧走過去，手在她眼前揮了揮：“想什麽呢？”

陳塵脫口而出：“背臺詞。”

姜寧：“？”

陳塵小聲解釋：“我一會要約他吃飯。”

這個“他”不用多做解釋，姜寧自然明了指的是誰。

姜寧眼睛一亮，陳塵立刻按住她肩，澆滅她眼底迸發出來的八卦欲望：“秦女士邀請，我代勞。”

姜寧瞬間轉換成同情的目光：“那你還不趕緊去逮人？”

也對！

周五的夜晚，狂歡的最佳時刻，說不定人已經走了或者約好了飯局。

陳塵顧不上臺詞了，直接起身沖去他辦公室。

門沒關，隙開了一條縫，陳塵心裏頭着急，沒多想，直接将門推了開來。

謝忱一會有沒有飯局她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他辦公室裏坐了個她十分讨厭的人。

門口有動靜，辦公室裏的人瞬間都将目光投向陳塵。

她和唐靜的目光，就那麽不期然的對上了。

走，顯得她慫了。

不走，又好像來得不是時候？

好像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那就是，沉住氣，敵不動我不動。

果然，沒幾秒，敵先動了。

“那就先到這裏。”謝忱的話是對唐靜說的，語氣一貫的冷淡，毫無溫度，乍聽着像是逐客令。

可唐靜眼神一秒柔和，轉回頭去，唇邊漾起笑容，将剛剛淡漠疏離的氛圍拉回到一個溫馨又稍稍暧昧的氣氛裏，說：“嗯，好呀，那我們就先這麽說定啦。”

陳塵站在門口，瞬間覺得整間辦公室茶香泗溢，心裏翻了兩個大白眼。

唐靜的相貌偏小家碧玉型，乍一看不算什麽大美女，但勝在笑起來時很溫柔，整張臉沒有棱角，這讓陳塵很長一段時間裏，誤以為她是柔弱的。

青春年少時的陳塵，心底被一股莫名其妙橫生出來的英雄氣概支撐着，認為唐靜需要被保護。

卻沒想到，有些溫柔很致命，因為她們反手握着刀。

倆人擦肩而過時，唐靜還維持着職場人的笑容，陳塵沒興趣回應，站在原地只是想等她先走。

等唐靜走遠，陳塵回過神來的時候，謝忱不知何時也走了過來。

謝忱問：“找我有事？”

陳塵側過頭，對上他的眼神，說：“沒，走錯門了。”

謝忱差點氣笑，但臉上繃住了，又問：“那你原本要去哪裏？”

“廁所。”

謝忱：“……”

謝忱忽略她的胡說八道，也開始一本正經胡扯：“那要不急的話，先等等。我也有事找你。”

謝忱說完就退回辦公桌後了，顯得“找她有事”這件事并不是随口說說，而是非常正經的工作需要。

陳塵只狐疑了一秒，就配合地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辦公桌前擺了兩張座椅，陳塵特意挑了另外一張。

剛坐下，陳塵的手機突然響了，她看了眼屏幕，沒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