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少了,究竟發生了什麽……”

看着剪秋這般擔心,宜修理了理她發上的絹花,望着她道:“剪秋,不管發生什麽事,你可願意陪着我。”

“主子,”剪秋握住宜修的手:“無論發生什麽事,奴才都會在你身邊。”

“嗯。”宜修抑着撲上眼簾的濕意。

宜修知道蘇培盛會漏夜前來,她就坐在炕上借着不甚明亮的燭光看書。看着眼前的蘇培盛她展顏一笑:“蘇公公你來了。”

蘇培盛看着燭火下沖着自己笑着的側福晉,笑意在眸子裏漾着,明亮攝人。

“福晉,請跟奴才走一趟。”

“好。”宜修放下書。

蘇培盛總覺着宜修今夜是專門在這候着,她似是知曉今夜之事。他轉念一想,在心底呲笑一聲,做了這等事可不是時時怕着東窗事發?

和暢院燈火通明,屋子外頭立着的小厮頭垂得極低,極靜極壓抑。

大廳裏胤禛坐着,手擱在桌上的盒子上,他亦是垂着頭,讓人看不甚清他的神色,不過想來也曉得他如今是什麽神情。覺羅氏站在一旁,看着她進來眼裏若隐若現的笑意。宜修瞥了她一眼便站着不做聲。

“你可知曉今夜我為何叫你過來。”

胤禛啞着聲音,擡眸定定看着她。她與他隔得遠,他面上毫無波瀾,如平日裏,面如玉,眸如星。可她卻險些掉下淚。

宜修藏在袖子裏的手緊緊攥着:“不知曉。”

“砰。”胤禛将盒子狠狠拂落,檀木盒子摔開,斷開的簪子滾落在宜修腳下。她彎腰将兩截簪子拾在手裏,細細看了看,簪身斷開,空了一塊的是簪身。

“如今知曉了。”

胤禛聞言死死盯着她。

“如今知曉了?宜修,你可對得起柔則?柔則待你這樣好。”覺羅氏眼裏噙着淚,拿着絹子不住的拭淚。

“這是貝勒府的家事,恐怕嫡母不便在此處。”宜修冷冷地看着覺羅氏做戲,極力忽略那道灼人的目光,斷開的簪子刺得手疼。她高高揚着頭,她的落魄絕不會讓覺羅半容看到。

“夠了!”胤禛猛地站了起來,幾步沖到宜修跟前,攥住她握簪子的手腕,盯着她的眼:“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改,我只問你一句,你可知錯?”

簪子劃破了手,血珠子順着手腕滑進了袖子裏,胤禛死死瞪着她,怒氣斥得眸子通紅,如同浸滿了血珠子一般。她從未見過他這般神色,冷峻的四阿哥平素都是穩重的,今日是為了柔則。宜修垂眸斂着眼裏的澀意。

“好好好。”胤禛甩開宜修的手,力道帶着她摔倒在地,她死死攥住手裏的簪子。

“從今日起你就待在文瀾院。”

“弘晖挪到前院來。”

“蘇培盛,帶她回文瀾院,不得出文瀾院一步。”

落水

一夜之間文瀾院裏撤掉了一半的下人,院門緊閉,宜修驟然失寵 。聽聞胤禛去清芬院時,清妍順勢問了一句,胤禛竟勃然大怒,不顧清妍有孕之身拂袖而去。一時之間,後院人人自危。

程嬷嬷和依巧随弘晖去了前院,宜修身邊只有剪秋伺候着,少了瑣事煩擾,宜修倒有許多時間看醫書。

“快入夏了,天氣越發熱了。”剪秋進了屋,攥着帕子拭掉臉頰上的汗。

“明日早起你去藥房要些藥材來,我給弘晖做個香囊驅蚊蟲。”宜修遞了盞茶給剪秋,“方子晚些時候我寫給你。”所幸胤禛只是禁了自己的足,一切吃穿用度照舊。

“嗯,明日奴才早些去,小主子如今一切都好,主子勿要太過挂念。”

“他才四歲……我卻不能陪着他。”宜修放下手中的書,走到窗前。花香撲鼻,日光和暖,她拿帕子蓋住臉,長長籲了口氣才道:“他一到夏日就愛踢被子,你仔細說給程嬷嬷聽。”

“主子……您何時這般怯弱了?簪子這事本就與您無關,為何要替德妃娘娘攬了這事?”

“我有些累,剪秋我想歇歇。”德妃應允了她好好護着弘晖,母子分離換來弘晖平安……德妃打定主意要她擔了這罪名,可若是來日她命喪于後宅一隅,她的弘晖要怎麽辦?重來一世,自己竟是越活越回去了麽?居然信了德妃的話,居然妄想着在這後宅中安穩度日。

“剪秋,我的弘晖我親自守着!”宜修掀開帕子,眼裏閃着堅毅的光,為母則剛,她的兒子她能護住,不需要借着別人之力。

七月,胤禛随着禦駕出巡塞外。那日很熱,園子裏的花草都蔫了下去。似是滿天罩上了一塊布,空氣裏沒有一絲風,屋子裏的冰禦不住外頭滾滾而來的熱氣,宜修只覺得心慌的厲害。

依巧在院子外頭的凄聲劃破了午後的安穩靜好,攪得熱氣翻滾:“主子!小主子落水了!”

宜修只聽得耳中“轟隆”一響,裸着腳沖了出去。明明七月天,她卻覺得冷得厲害。

依巧被院門口的護衛攔住,見到宜修她直直跪了下去:“主子……”

腳下滾燙,宜修停在院子裏,日頭照得她有些暈眩,照得她說出口的話斷斷續續:“你……方才……說什麽?”

依巧喘着粗氣,捂着嘴不住地抖着:“是小主子,小主子落水了,現下還不知如何。”

“轟!”宜修只覺得天突然間就暗了,她聽不到任何聲音,耳中嗡嗡作響,眼前灰蒙蒙一片,她晃了晃身子,踩着粗粝滾燙的石子沖到了院門口。

宜修死死攥住剪秋的手腕,斜眼睨着攔住她的護衛:“放本福晉出去。“

“請福晉恕罪。”

“放肆!“

“你們可知今日攔住了福晉,大阿哥若是有虞,他日貝勒爺怪罪下來豈是爾等能擔的?”剪秋厲聲。

“這……”

“滾開!”宜修推開侍衛橫着的手,放開剪秋的手。

“主子。”剪秋伸手攥住她,“鞋。”

宜修覺着自己好像被扔到了一個爐子裏,爐子裏悶得讓人心口疼,爐子裏有很多人,她們一個個撲上來要和自己說什麽,可她什麽也聽不到,這一幕,像極了那時她的弘晖再也回不來,她們一個個攔着自己,可是她只想去看看她的弘晖,她只想去看看她的弘晖啊。

宜修揮開擋着她的人,撲到床前,“晖兒……”看着床上躺着的面色蒼白的小人兒她低低地喚了一聲,卻不敢伸手去碰碰他。

“額娘……”

“晖兒!”聽到這弱弱的聲音宜修緊緊摟住了弘晖。

還好,還好她的弘晖還在。

自罰

宜修才了出文瀾院下頭的人便把消息遞到了逸馨院,此時恰逢柔則午憩醒來,半容伴在屋內。

柔則的貼身丫鬟春南進了內室,道:“剛剛和暢院那邊來了消息,大阿哥落水,送回了和暢院,瞧着不大好。”

柔則心中一震,下意識地她擡眼看了看自己的額娘,待看到她眼裏蘊着的不曾散去的笑意,她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春南又道:“聽說文瀾院裏那位鬧了好大的陣仗,現下已經往和暢院那邊去了。”

“什麽?”半容放下手中的布料,問道:“文瀾院側福晉去了和暢院?”

“是……”

“貝勒爺禁了她的足,她便如此罔顧貝勒爺的命令,菀菀……”

“額娘!”柔則打斷她的話,揮退了屋裏候着的一衆奴仆。她定定地看着半容:”額娘,是不是您?“

“菀菀說什麽?“半容笑着反問道。

“弘晖落水……是不是與您有關系?”

半容斂了臉上的笑意,“她害你不孕,我自然要替你讨回公道。”

“可是她已經受到懲罰了啊?再則女兒也無大礙,您何必要這樣對她?若是弘晖出了什麽事您讓我怎麽面對她?”若是弘晖出了什麽事……胤禛怪到自己身上……生平第一次柔則埋怨自己額娘的自作主張,她失了全身力氣頹然靠在軟枕上。

“你莫怕,沒有證據她不能奈我何。再則若是東窗事發,還有額娘。”半容伸手握住柔則的手,觸手的冰涼讓她皺了皺眉,她緊緊握着柔則的手,菀菀,你不必怕,額娘總會為你一一除掉那些不該留的東西。

那日知曉弘晖落水後,琪華便趕到了和暢院,看着宜修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裏存了對她的那一點點氣也消了,轉身便央了田嬷嬷讓宜修多陪弘晖幾日。

宜修守在弘晖床前守了幾日,直到弘晖退了燒她才依依不舍回了文瀾院。這幾日間,半容尋了田嬷嬷一次,向她詢問宜修擅自離了文瀾院之事,田嬷嬷只回了一句得饒人處且饒人便不再理會半容。

文瀾院東院的屋子房門緊閉,這裏是弘晖從前住的地方,才兩個月未住人如今卻有些荒廢了。

宜修坐在臨窗的炕上,手裏拿着弘晖的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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