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節

栽着的兩株,柔則喜歡得緊,便要花房的人移到院子裏栽着,如今尚存了這一株,上頭挂滿了小桔子,黃澄澄圓乎乎,惹人喜愛。

“人都不往這處來,單着這樹又有什麽用?”

“越說越混了。”春南皺着眉,“你曉得如今主子心情不好,還說這些話惹她傷心。”

“到底出了什麽事兒?”

“方才我去前院時,正巧碰上爺往後院來,本想着迎了他一道來咱們院裏,結果剛上前去了就被他斥罵不懂規矩。”含冬氣呼呼地道:“這也罷了,爺還道往後不許我往前院去了……”

語畢,含冬與春南道:“我也不曉得哪裏惹怒了爺……若是因着我的緣故連累了福晉,那我真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你先莫急,這事兒先瞞着福晉,待過兩日再看情形。”春南嘆了口氣,将懷裏的帕子遞給含冬:“擦擦吧,我先到裏頭伺候着,你緩緩再進來。”

胤禛來文瀾院是先前遣人來知會了一聲的,是以宜修早早便候在院門口等着他。此時正是天兒将要熱起來的時節,太陽還未落山,還帶了熱氣,幸而她站在陰涼處,倒也未被曬。這是解禁後胤禛頭一次來文瀾院,用了晚膳宜修特意換了身衣裳,穿了件湖綠色的夏衫,卸了臉上的脂粉,髻上的珠翠也摘掉了,只插了幾朵粉藍色的絹花,耳上三鉗亦換成了玉環。一是卸了滿身裝束自己樂得輕松,二是……他也是喜歡女子清麗舒徐的。

胤禛在遠處望着,宜修站在陰涼處,她不曾在日頭底下曬過,又穿着襯膚色的綠衫,與她身旁的人一比,膚色更顯白皙了。烏發綠衫,娉娉袅袅,面如凝脂,眼如點漆。

“你穿着這顏色衣裳正合适。”胤禛走近了便是這樣一句話。“有美一人,清揚婉兮。”

宜修鮮少聽他大庭廣衆之下說這些話,有些羞澀的偏頭避了胤禛含笑的眸子。胤禛瞧着,心中歡喜,面上的笑意越發濃了,将手伸至宜修眼前,宜修擡眸望了他一眼,将手遞至他手心中,看着他的手握住自己的,後緊緊攥住。

進了屋裏,胤禛也未松開她的手,直直将她拽至身前,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宜修起先不依,掙紮了幾下拗不過他,又被他緊緊攬着,便只能由他抱着了,只是兩個人都是怕熱的,如今兩人倚在一處,滋味實在不好受,鼻尖萦着胤禛身上的汗味,宜修稍稍離得遠些了。

胤禛似是察覺了,按着她的頸子就讓她的頭往自己胸膛上靠。

嗅着宜修頭上淡淡的茉莉花香,道:“我方才說的是真的,你穿着那件褂子極襯膚色。”宜修不愛用香,用的發油卻是帶了股茉莉花香,他從前倒未留意。

“趕明兒我去庫房裏瞧瞧還有沒有襯你膚色的布,拿來給你做衣裳。”

宜修伸手松松環住胤禛的腰,道:“那妾就多做幾身衣裳,爺每次來妾都換一套給爺看。”

“甚好。”胤禛笑着點頭。

久未見宜修開口說話,胤禛倒是自個忍不住了,他偏開頭來,問:“你就沒有什麽要問我的?”

宜修擡頭去看他,是真心實意的笑了:“自個想明白了,便也不要問了。”若是事事他都能這樣清明,這後院裏倒是能少了許多紛争了。

“那你要如何謝我?”

宜修想到那件尚在做的褂子,抿着嘴飛快地在胤禛下巴上親了一下。

“這便了了?”胤禛問。

“這便了了。”宜修答。

胤禛掐着宜修的下巴,觸手軟膩,他又多摸了一下,吻上她的唇含含糊糊的道:“還未了……”

一夜無夢。

第二日早起,宜修尚睡着,見她皺着眉睡得不安穩,胤禛摸了摸她的額頭,又親了親她紅潤的臉頰,俯身在她耳邊道:“明日我便要随皇阿瑪去塞外了,你自己在府裏要萬事當心。”

胤禛自離府都未去逸馨院見見柔則,任柔則如何翹首以盼。

六月,胤禛随禦駕出塞避暑,此行他并未帶任何人。男主人不在,這群女人自是歇了心思,每日早起去逸馨院請了安,再邀了與自己交好的一道喝茶賞花,也是惬意。

八月下旬,禦駕歸京,得了消息,一大早柔則便領着宜修、清妍、琪華、月賓四人站在府門口候着,歇了兩個月的心思如今也活泛起來了,也不管不顧這熱天兒,換上新衫,臉上擦了厚厚的脂粉,滿頭珠翠就站在太陽底下曬着,柔則心急,催得衆人也在這日頭底下苦等。宜修站在中間,聞得鼻尖香風陣陣,再想着自己也是特意換上了胤禛臨行前送過來的布匹制成的衣裳,便覺着自己也不應暗裏笑她們了……

耳聽得馬蹄踏地“噠噠噠”,衆人皆欣喜的望着來人,“籲——”胤禛勒停了馬,翻身下馬來。

衆人齊齊福身,胤禛揚手讓人起了,道:“外頭日頭毒,你們先進去,我立馬便要進宮。”

“是。”

“柔則。”胤禛叫住了柔則。

柔則歡喜地應了,到胤禛身邊,道:“爺可有事要吩咐?”

宜修自見着他,目光就不曾離過他,見他面上清減了些,也黑了些,臉上沁着汗有些狼狽,便心疼起他了。可他至始至終都沒有瞧過自己一眼。宜修回頭看了幾次,許是察覺了有人在看他,胤禛擡頭掃了宜修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宜修見着未免失落。也不知道他與柔則說了什麽,柔則臉上的笑有一瞬僵住,又極快的掩了那絲不自在,福身應了。

胤禛再不多言,轉身騎上馬便往宮裏去了。

“人都走了,你還瞧,左右晚些時候爺會去你那裏的。”琪華出聲揶揄。

琪華說得暧昧,宜修卻并不能開懷,她總覺着有個什麽事兒。

到了晚間,宜修便曉得是個什麽事兒了,胤禛從外頭帶回個不曉得是什麽來歷的女子,胤禛将人安置在靜珍院,當天夜裏便是歇在了那兒,旁人竟是顧都不顧。是夜,數人孤枕不得眠。

本想着第二日能在柔則處見着那女子,卻不想等了許久也未見過那女子蹤影。堂中宜修與琪華不是個愛湊熱鬧的,而月賓又一向随在柔則身邊,也就清妍一人心癢難耐欲弄清來人底細。

清妍道:“這靜珍院的妹妹倒是不懂規矩,讓福晉等她這麽久。”

“你不知?”柔則挑眉。

清妍茫然。

柔則笑道:“我原以為你早曉得了,靜珍院裏的秋氏懷有身孕,一路颠簸,爺便特意交代了讓她好好養胎。”

話落,屋裏靜得厲害,清妍面上的笑是挂不住了,她點點頭,道:“原是這樣,那倒是一樁大喜事。”

柔則讓人散了,自己又在原處坐了會,才叫了春南進來,“遞了話去前頭,請爺來一趟逸馨院,說事關秋氏。另吩咐廚房着手準備晚膳,還有那藥你待會親自守着。”

“是。”

宜修與琪華在後院別了,她站在原處,望着靜珍院的方向,那處院落隐在靜凇院的後頭,只見屋檐一角。不知道那尚未露面的秋氏又是怎樣一個女子。

回了文瀾院,剪秋出來迎了,見宜修瞧着面上盡是倦意,又想着昨日宜修也是沒睡好,便道:“主子,不若先去睡會?”

宜修搖了搖頭,擡眼見着了疊放在炕上的那件綠松石藍的褂子,她走了過去,坐在炕上,撫了撫衣襟上的盤紐,将這件褂子遞給剪秋,“去收着吧。”

剪秋錯愕,接過了褂子,問:“主子不送給爺了嗎?”

“想來他如今也忙不過來,未必有時間見我,還是拿去收着吧。”說完,宜修不再去看剪秋,拿了案上的書抽出書簽接着看了起來。

剪秋見狀不再出言打擾宜修,拿了手裏的褂子往裏間去了。昨日一早宜修就将做好的褂子拿出來了,擺了幾個地方都覺着不妥,最後還是放在了炕上。等了胤禛這麽久,也未見他來看一看宜修。

錦曦

胤禛自回府,鮮少來後院,只在柔則處歇了兩晚,八月随禦駕歸京,他便要預備着九月南巡之事了。南巡帶的人還未定,清妍與月賓去柔則那去得勤,南巡這段日子能常伴胤禛左右,這種事焉能不心動。

柔則心中亦有算計,只要宜修去不成,她便能去,餘下的人還不是随她拿捏。胤禛事先未同她講,她也不曉得胤禛原本便預備帶她去。

宜修這日來逸馨院請安,被告知福晉正在用膳,春南請宜修往裏頭走,春南在前,宜修與剪秋随在她身後,院子裏一個上菜的丫鬟不知是何緣故腳滑了一下,連帶着手裏的湯也摔沒了,地上灘開一大片湯漬。那丫鬟正愣住不知如何是好,春南喝道:“還愣着做什麽,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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