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分道揚镳

，而顧傾這邊趕在六月中旬第四張專輯《聆聽者》橫空出世，直接刷新以往銷量榜榜單，第一波主打歌《幻境》便是白染一些合作那首，位居亞洲金曲第一位長達二個月不下，而其專輯一舉拿下當年最佳專輯獎，顧傾本人也不負衆望拿下最佳男歌手，最受歡迎男歌手獎總共八個獎項，跌破衆人眼鏡，成為當年的最大贏家，在那天頒獎典禮上，顧傾不同以往的淡漠眉眼間都染上了笑意，事後在某天接受采訪時他對着所有來往的媒體藝人說道：

“這将會是我起點，我的歌迷，請你們見證，總有一天我的音樂會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他的眼裏是不容忽略的野心和自信，很難想象當年那麽沉默寡言的男孩如今怎麽成成長到現在這般，志在必得的野心和睥睨天下的傲氣。

誰能給出解釋，或許有的人天生就是不甘平凡的。

對于顧傾的這番發言不少人都認為他太過張狂不知輕重，當然也有不少人支持的，音樂無國界，西方的音樂引來國人追捧，華人的音樂為何不能走向世界。

問道秦秦的時候，他正在參加《宋秋》的首映禮，訝異的哼了聲笑道：

“他還真是敢說啊，不過我相信他，他那樣的人肯定會成功的。”

前來的記者估計是新來的，竟然接着說：

“您在圈子裏待的時間比較長，娛樂圈潮流更換，您不認為顧傾太過年輕，說話太不禁考量了嗎？”

周圍的媒體朋友都用一副敬佩的眼光看着那個出頭的小記者，膽真肥啊，秦秦倒是漫不經心的笑了笑，優雅的揭開手肘上的暗扣将袖子往常卷了卷才道：“我覺得當一個人認為自己的價值只有那麽大時，他是沒有勇氣往前走的，他只能卑微懦弱的縮在安全的龜殼裏，可能他們覺得所有人都應該這樣，永遠站在底層只能靠仰望高處的光輝來給自己安慰。”

秦秦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妖孽惑人，如墨般的瞳孔深處卻銳利的驚人，他自然是幫着顧傾的，這點衆人都知道，他諷刺人的時候一向笑裏藏刀，拐彎抹角的讓你搞不清楚他是在誇你還是在諷刺你，只是沒想到這話說的這麽直白大膽，簡直不是秦秦一貫的作風。

沒想到這件事帶出的後續還沒結束，十月初的時候顧傾卷入買榜事件，之後便是緋聞不斷，有人在網絡上表一篇文章暗指有些藝人崇洋媚外，在某些公開場合曾說過自己不想做中國人，影射顧傾引起一片叫罵聲，而後又是被狗仔曝光一系列看不清面容，卻堅持說是顧傾的打人吐口水照片，網絡媒體一篇嘩然，叫罵反對聲連綿不絕，對此顧傾及其公司都為發表任何聲明。

直到同年十月二十七號顧傾突然發售了一首單曲，這些輿論才慢慢截止，然而這首歌不僅僅從曲風上和以往大不相同，連發行的方式都別具一格，單曲剛發行，MV就緊跟着播了出來，MV的拍攝手法也是運用了十九世紀的紀錄片風格，畫面充斥着黑與灰，灰與白。

其中一段厚重的大提琴為背景，冷漠散漫的聲音悠遠彌漫，高大灰白的教堂頂樓上，背後是巨大神聖的十字架，顧傾低頭拉着琴，赤着腳坐在長滿青苔的樓頂邊緣，鏡頭從下而上拉近，他的目光透過淩亂細碎的劉海，如同虔誠的信徒注視他的上帝，狂熱而專注，他的聲音迷糊不清，白底黑字的字幕伴随着哼唱出現在屏幕上，那是秦秦寫的詞；

【他們謾罵，他們嘲諷，他們帶着自以為是的骨頭

哼哼哼……看到沒、我連低頭都不屑一顧如果我的怒火是你們傷害我的匕首，算了吧、我跟自己說，我還不想和你們一樣學着如何爬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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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奇怪的動物不能破壞我的風度，我會繼續往前走，誰都傷不了我，我将暗箭冷語踩在腳下一步一步向上走，哦哦哦、算了吧，我跟自己說，祝你們做了好夢說不定會夢到幾根骨頭

然後叼着走、叼着走，哦哦哦……】

在西方人的批判歌曲中，這樣的歌詞并不算是太過粗暴，但是在如今亞洲的音樂發展形勢來說，歌詞是能有多唯美多含蓄，就有多唯美多含蓄，這樣大膽名目的罵人歌詞看的只叫人咂舌。

而且一般這樣的批判風格的歌詞，肯定都是伴随着那些爆發嘶吼的重金屬音樂，而這首歌竟是用了大提琴這樣厚重悲傷的的樂器為主線，而顧傾用一種近乎冷漠的诙諧腔調方式來演繹，在不斷展開的畫面冷漠嘲諷的輕哼，畫面中顧傾那雙纖長白皙的有些神經質的手，和爬滿岩壁的青苔旁晃蕩的腳，背後巨大的十字架頂端午後陽光耀眼的光線，以及MV中不時穿插着街頭的罪惡與血腥，完全充斥極端的黑與白，罪與惡，純淨與灰暗，顧傾整個人如同上帝的聖子和暗夜的惡魔，讓人又愛又恨。

這首歌不出預料引起一衆人的追捧，這種充滿街頭叛逆風格的歌曲很快引起很多人的關注，顧傾用他的音樂給予最直接的反擊，畢竟那些流言到如今也沒有切實的證據，顧傾的所屬公司也在歌曲發行的同時公布律師函，看樣子勢必要将此事徹查到底的意思，而這首匆忙趕出來，本在專輯之外的歌竟然甚至超過了主打歌幻境的點擊，只能說出乎意料。

在這樣一波接一波的事故中秦秦的首場演唱會也終于拉開了帷幔，這些年秦秦也發過不少單曲以及給自己的一些影視劇演唱主題曲之類的，雖然沒有正規的出過專輯，但他的聲線不錯，質感很好，也吸引不少歌迷粉絲，這次的演唱會名義上說是感謝粉絲熱愛的一次回饋，也是秦秦進軍歌壇的一次試水。

演唱會時間在十二月二號，各方面也是早早就做好了準備，從舞臺效果到各種設備器材也是頗費了不少心血，畢竟秦秦也是出道多年了藝人，再加上不久前剛斬獲內地最具權威的金像影帝，如今身份地位也是不同往日，雖然只是一場簡單的粉絲感謝演出，但也不能太寒碜不是。

忙忙碌碌就到了開唱這一天，說實話秦秦心底還是有點沒底，事實上若不是公司的安排他真的不想涉足樂壇，他雖然挺喜歡音樂，但是也只是閑暇之時的一點消遣，比起音樂他更喜歡演戲。

不同的劇本，不同的人生都是一次不同的挑戰，他骨子裏就不是安于現狀的人，在戲裏扮演着不同角色體驗着百種人生讓他覺得非常有意思。

當初也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他那時候母親剛去世，見他家老頭摟着一個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姑娘讓自己叫媽，他想都沒想就離開了那個家，在街上閑逛時遇見了華莅的星探，當時才十五六歲也不懂事覺着好玩就跟去了，後來是因為他家老頭子百般反對，他就鐵了心不惜鬧崩也毅然走向了這條路。

到現在反而真有種做出點什麽的雄心壯志，好像真的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之前跑跑龍套偶像劇裏刷一刷臉也沒什麽感覺，自從拿到第一個獎項開始心裏就一直有一股執念，要走更遠走的更好，況且，顧傾那個家夥一直在往上爬呢，自己怎麽也不能太差不是。

如今圈子裏都是演而優則唱，他自然也不例外，更可況公司怕是害怕顧傾翅膀太硬了若是合約結束要走，那麽短時間還真沒一個能分庭抗拒的人，畢竟如今對顧傾知遇之恩的桦哥已經走了，早前公司讓顧傾配合力捧公司新人的意見也都被顧傾無視，而蘇蘇又将顧傾保護的太好絕不給機會讓顧傾被公司過度消費，現下顧傾越走越高，公司高層也不敢太過于壓制他，只能把主意打在秦秦身上了。

只是如今公司給顧傾的資源也越來越少了，好在蘇蘇有人脈，顧傾有實力，即便公司不給資源也自然有商家主動找上門，而秦秦和顧傾的關系也超乎想象的好，否則如今這大把的機會都往秦秦身上砸，外界不知道要出多少兩人不和的消息。

演唱會安排在室內的體育場，即便下起了毛毛細雨場下的粉絲依舊熱情的尖叫吶喊，揮舞着手中的熒光棒随着秦秦而歌唱，他們的臉上是崇拜，是傾慕，是喜悅，是興奮。

秦秦有些感動，這樣的一群人愛着自己，不管是愛他的皮囊還是他的作品都只值得他感謝，因為這個世界任何人的愛都不是理所當然的，沒有哪一樣付出可以不計回報，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這是他的工作，他生存下去的一種方式，他從未付出便得到這麽多人的喜愛，那麽變的更好吧！

秦秦對自己說，變的更好才能更有資格得到這些喜愛。

燈火迷離，秦秦的歌聲響徹整個體育館被尖叫擊碎，然後在跟着旋律揚起，顧傾這段時間都在國外，早上給他電話的時候那邊還在忙着工作，秦秦有點失落，畢竟是早早就期盼着的，他曾想過很多次，在今天的演出上，用顧傾教會他的鋼琴彈一首歌曲送給他。

可他也知道，顧傾的星路正在揚帆起航的路上，他如今比自己忙的多，流言蜚語從不曾遠離他，這是每個藝人必經的道路，而自己如今已經不能再給他帶來幫助，但他也不想拖顧傾的後腿。

而他不知道的是顧傾在早上十一點鐘的時候就坐上了從美國轉C城的飛機，蘇蘇對于他前兩天加班趕點的行為終于在那時得到了答案，有些橫鐵不成鋼的憤憤道：

“我說你怎麽這麽積極呢，大清早的就爬起來工作，沒想到是為了這茬呢。”

顧傾正在收拾行李，點頭道：“恩，蘇姐，你幫我定下機票吧？現在最早的班機。”

蘇蘇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不定，人家都要跟你搶飯碗了，你還眼巴巴的湊上去。”

“他不行。”顧傾扭頭斬釘截鐵：“他喜歡演戲。”

“那倒也是，他也只有那張臉能唬人。”蘇蘇終于想明白了，吩咐助理去定機票。

等顧傾到了下了飛機已經快十點半了，秦秦的演唱會好像是十一點散場，他看了下表，應該還來的及。

已經差不多唱了三了小時了，秦秦的嗓子都有點啞，接過dancer遞過來的水喝了幾口，秦秦對着臺下的觀衆說道：

“接下來呢，是今晚的最後一首歌，非常感謝大家這麽多年的支持，這首《一起看雪吧》送給大家！！謝謝！！”

他額前的發絲被汗水打濕順着眼角滑落，更忖出那雙眼妖孽邪魅，如三月初晨的桃花春水肆意，他勾唇淺笑走向一旁的随着升降機慢慢上升的鋼琴前坐下，單調的鋼琴聲伴随着滿天的泡沫雪緩慢開場，整個舞臺的色調變成了白色，粉絲早已忍不住開始尖叫，秦秦什麽時候會彈鋼琴了？

啊！！！不愧是男神，果然什麽都能駕馭，這張臉再配上鋼琴簡直不能更完美了。

秦秦淺淺笑着，白皙的手指在琴鍵上跳躍，優美的琴聲中逐漸加入新的樂曲，他想起顧傾彈琴的樣子，仿佛一雙白色的翅膀在琴鍵上飛舞，安靜而靈動。

顧傾，這首歌是送給你的：

我曾走過你的窗前，十月的晚風追起窗簾真好看

我也曾路過你身邊，你看的那本書我怎麽找不見

星星眨眨眼，我說有點像你的眼

啊啊啊啊，顧傾！！！！！！

那是顧傾嗎？？

天啊，顧傾！！！！OMG！！！

現場的尖叫聲突然沖破屋頂，巨大的屏幕上顧傾熟悉的面容出現，秦秦猛然一驚轉頭去看，幾步之外顧傾自然接下下一句：月牙彎了彎，你該說是我的笑臉他甚至還沒來得及換上演出服，只是簡簡單單的套着件毛衣就上來了，而他淺淡的輪廓在純白的燈光中像是快要消失，眉目淡漠唇角微挑，看向自己時三分暖意，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人，秦秦想，好看到只是一眼就讓他心跳不止，忘乎所以。

顧傾沖他挑挑眉示意繼續，他才終于回過神，垂眸掩下眸中的情誼，再唱卻是褪了黯然暖了起來：

巴黎下雪了，離北京是不是好遠

你還一個人嗎，會不會寂寞膽怯

好吧，全都是廢話

說吧，我有點害怕

你會嘲笑我嗎？你會嘲笑我吧！

我想告訴你，一起看雪吧

好吧，全都是廢話

說吧，我有點害怕

你在嘲笑我嗎？你在嘲笑我吧！

我很喜歡你，一起看雪吧一曲唱完，秦秦看向顧傾，那人正看着場下的觀衆，大概是感覺秦秦的目光轉頭看向他，無聲的勾唇：恭喜。

秦秦忍住滿腔沖動控制着步伐一步一步的向他走去，笑意蠱然：

“師傅覺得徒弟彈的怎麽樣？”

場下的粉絲又是一陣尖叫，這意思是男神的鋼琴是顧傾教的，也對，誰都知道顧傾的鋼琴厲害啊。

顧傾思考了兩秒，眼裏閃過調窘：“恩，不錯，這個月的32號你就可以出師了。”

秦秦走過去攬過他的肩對着熱情的粉絲喊道：“感謝今晚的特殊來賓顧傾，你們開心嗎？”

“開心！！！”異口同聲，熱情非凡。

“顧傾唱的好聽嗎？”

“好聽！！！”

秦秦歪頭做為難狀：“那麽，我唱的更好聽還是顧傾唱的更好聽？”

底下粉絲笑着喊都好聽，當然也有那麽幾個喊着顧傾好聽或者秦秦更好聽的，秦秦不滿的癟癟嘴：

“你們還真給面子啊，當然是顧傾更好聽了，顧傾是我們永遠的歌壇小天王對不對？”

“對！！！”

背景依舊是那首一起看雪吧，随着巨大的禮炮響起五顏六色的彩帶如黃金縷滿天飛舞，燈光色彩變換，周圍尖叫嘶喊，秦秦再也壓制不住滿腔的情誼一把擁住顧傾，他激動的喏嗫着嘴角來來回回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麽，顧傾沒吱聲只是擡手安撫他，他的側臉在燈光下柔和的很，連那雙淡漠澄澈的眼也似乎染上了溫情，秦秦屏住呼吸湊在他耳邊說：

“顧傾，過幾天一起去看雪吧。”

“好啊。”

秦秦不知道這竟是他們之間最後一次擁抱，若是他早些知道他一定不會就這麽放任他離開，不會在他問向自己時繼續編造謊言，他的勇氣消失在那個幹癟的氣球裏，腐爛消失。

初冬的街道上，所有的溫情支離破碎，過往的情誼被淩遲殆盡，虛僞的謊言一戳即破，秦秦知道，自己罪無可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