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要幫他

唐宋走後不久下起了雨，夾雜着轟隆隆的電閃雷鳴從下午持續到了晚上，打在玻璃窗上滑出一條條水痕，随着雷鳴的轟響刺啦一聲突然停電了，周圍只能聽見嘩啦啦的聲響和咕嚕咕嚕的水泡聲，天空不時的閃電刺啦一聲周圍一片黑白，秦秦漫不經心的摸出口袋裏的打火機，金屬的外殼哐當一聲閃現幽藍的火光，映出了小範圍的光影。

很多年前，也是這麽一個荒風暴雨的夜晚，他第一次知道顧傾怕黑。

那天他帶顧傾去自己的小別墅，兩人上頂樓的時候突然停電了，十二月的夜晚十一點，記憶中那是秦秦和顧傾的第一個新年，對于這突來的黑暗他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扭頭對顧傾說：

“竟然這個點停電，不過估計一會就好了。”

好半天才聽見顧傾恩的一聲，他也沒在意，顧傾一向話不多，只是太暗了看不清上去的路，伸手摸了摸口袋裏的打火機，咔擦一聲，火光閃了閃室內總算不再是一片漆黑，他扭頭打趣：

“手裏捧着煙花我還真是有點壓力。”

卻瞧見顧傾的臉在幽藍的燈火中莫名的詭異，總覺得此時的顧傾有些不一樣，瞧見他疑惑的目光顧傾擡頭看他：

“怎麽了？”

他的嗓子太過幹澀，導致那個第一個字像是沒吐出來，秦秦沉默的放下手裏的煙花去摸他的臉，卻被擡起的手阻擋，這才發現顧傾怕黑，他的手有些顫抖和些微的濕寒，秦秦有些好笑：

“顧傾，你竟然怕黑。”

顧傾有些懊惱的看了他一眼，他其實不只是因為怕黑，他還怕鬼，甚至有點幽閉恐懼症，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主要還是小的時候有一次自己貪玩把自己鎖櫃子裏了，恰好他外公的收音機放着，後來說到了鬼故事，一小孩在櫃子裏鎖了大半天還順帶着聽了好些個鬼故事，等他外公發現的時候顧傾吓的眼都白了，導致他後來即便知道這是假的也總覺得毛骨悚然，不控制的覺得可怕。

秦秦見他不否認也就明白了，想着他平時淡然冷漠的樣子莫名覺得挺喜感，不由打趣道：

“看不出來啊，你竟然還怕黑。”

透過頂樓的木門有涼風吹過來，防風的打火機徑自燃燒，秦秦想都沒想伸手拉過他，一前一後的走上去，末了突然說：

“沒事，我在呢。”

後來他總習慣在口袋裏揣着一只打火機，或許是為了哪天不适的黑暗，告訴顧傾不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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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秦從國外散心了半個月後，公司下了指令讓他回來參加一檔節目。

這節目一只以扮醜聞名，衛禾和他說的時候秦秦笑了笑點頭說那接吧，衛禾卻皺着眉似乎不滿：

“秦秦，你考慮清楚了？”

“恩，接吧，沒事。”能怎麽樣？商人唯利是圖，總要榨幹你最後一絲價值，不過是打算把他當做小醜推新人，呵，他明白。

去錄節目的時候碰見節目主持人，瞧見秦秦來了笑的格外諷刺：

“這不是最近風頭正起的秦秦嗎？你怎麽也來我們這小節目了？”

那人本來應該長的不錯，只是瘦的兩腮深陷，眼袋極重，即便上來妝臉色也很是黯淡，更別提那雙渾濁的眼了，秦秦一時有些懵，這人誰啊？

小助理盡職敬業的彙報：“這人是我們公司的藝人，叫宋加，之前在《絕色偵探》裏擔任男二的。”

“宋加？”秦秦有些疑惑的回想了一下，這才想起來：“哦，是你啊。”

這人以前和秦秦一起演過一部戲，演技爛的不忍直視，被導演罵的狗血淋頭，而秦秦演技自然是好的，被比着罵，讓他就有些不舒服了，後來巧的是他女朋友竟然看上秦秦了，他經紀人也不知道怎麽領的，放着這家夥在片場就要和秦秦幹架，被秦秦收拾了一番，此後這家夥對秦秦就更是深惡痛覺。

更巧的是過了一年他不知怎麽爬上了公司一個領導的床，又被秦秦撞見了，秦秦倒是沒怎麽在意，這家夥卻是怕秦秦說出去，明裏暗裏給秦秦使跘子，後來這家夥也是想不開竟然在那領導面前吹枕邊風，恰好那領導就是玩就玩，堅決不會跟公事搞在一起，當時估計又勾上一個新人，沒兩天就把人給甩了。

這人也是倒黴，剛被踹就被人騙着染上了毒品，公司知道後一決策就将人放棄了，也不知怎麽當上了這個節目的主持人。

那人看他一副竟然才剛想起來的樣子氣的臉通紅，張口本要說什麽，突然間也不知想到了什麽，笑了起來：

“你也就現在還能裝一裝了，等下錄節目你就該知道你如今的位置。”

“前輩好，主持人好。”說話的時候進來兩個小男生，眉目精致，進來後便朝大家打招呼，鞠躬彎腰有禮貌的很，秦秦回應着不着痕跡的咧咧嘴，演技太差。

幾人上了妝，臺本都是昨天對過的，這個節目就是踩一捧一，秦秦和另一個男藝人扮演醜角，在游戲中失敗接受懲罰，那兩個男生一路過關斬将顯示高智商就行了。

只是秦秦沒有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懲罰，看着手裏的女裝秦秦欲哭無淚。

秦秦的面容确實有些陰柔，可是他的骨架并不纖細，況且随着年齡的增長屬于成熟男人的氣息一覽無餘，若是早些年那或許還是好看的，但現在怎麽看也都是人妖吧。

他想了想，又覺得自己太過較真了，既然都來了這個地方了，他怎麽可能還有所謂的形象。

将那套蘿莉裝丢在一邊，手裏拿的是一件旗袍，質量并不是很好，純黑打底映着火紅的花朵用金絲滾邊，樣式倒是不錯。

緊身的旗袍擰出線條，齊腰墨發，顏如桃花，大紅的高跟鞋忖着白皙的腳腕格外誘惑，驚豔的下一刻便是哄堂大笑。

秦秦瞧着滿身的面粉，不用想象自己是什麽模樣，餘光瞧見宋加嘲諷的笑，秦秦眯着眼悠悠的想着，真是才華橫溢，這才是真正的侮辱人呢！

節目一個禮拜後播出，引起巨大的反響，不論外界如何嘲諷鄙視，屬于秦秦的那些忠實粉絲，全都紅了眼眶，甚至啕號大哭起來，那是他們喜歡的人呢？

永遠笑意蠱然豔若桃李的人呢，他曾那麽在意外表，他曾那麽遙不可及，在他們心中本該好好守護着永遠尊貴的人呢！

秦秦的微博無數人在唾棄鄙夷，謾罵嘲諷，而那些相信他的粉絲毅然的試圖用鼓勵贊美的話将流言蜚語壓下去，生怕他看見不開心，粉絲或許是離偶像最遙遠的，他們無法分擔藝人的喜怒哀樂，但是他們有時候又是那麽的溫暖，那些或許是微不可及的，笨拙的一條條留言，都代表着心疼。

秦秦看到這個消息已經是一個禮拜後，秦秦從屋裏出來的瞬間便是從頭罩下的面粉和水，濕噠噠的黏在假發和衣服上，鏡頭拉出一個特寫，将無處安放的狼狽放大，秦秦短暫的失神，周圍刺耳的笑聲穿透屋頂。。

他有些煩躁的起身打開窗口，蘇蘇放下手中的文件，眉眼高挑：“顧傾，怎麽了？”

小助理揉着睡眼迷蒙的眼，打着哈欠，袁傑早早就離開了，顧傾眯着眼看了會外面的陽光，好半天才淡淡道：

“沒事。”

他敷衍的語氣都太過敷衍，蘇蘇看他在陽光下挺拔的身影，好半天才移開視線，她并不打算發表意見。

下午的時候接拍一個早已定下的廣告時，中場休息時聽見片場的工作人員聚在一起說什麽，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音量比較高，落在了顧傾的耳朵裏：

“你說是真的還是假的，秦秦看起來不像那樣的人吧？”

“切，你別看表面有多風光，心裏陰暗的很呢，更可況要是真沒什麽事怎麽哪哪都有他啊，挖出這麽多料總有真的時候。”

“他私生活誹爛是衆所周知的，這事不是明擺着的嗎，你看以往那麽多人找他拍戲，但是秦秦哪來的演技，就是個靠臉吃飯的，我們家朱言比他帥多了。”

“你小聲點。”有人指指顧傾，意思還有人在那邊，旁邊的女孩子說道怕什麽，顧傾和秦秦的關系可是水火不容呢，話是這樣說，聲音還是小了一點，顧傾聽的耳朵疼，他壓低了帽檐半低着頭沒說話，那邊的聲音沒停，半響音量又高了起來，還是之前那個讨厭秦秦的女孩聲音：

“要我說，秦秦就是個花瓶，演技那麽差，竟然得了影帝，這都是什麽眼光，看他那樣子，要我說啊還指不定是怎麽上去的……”

後面這幾句話說的輕，眼裏眉梢都是鄙視，那意思大家都明白，圈裏靠實力平步青雲的沒多少，再衣着光鮮也總有些難堪的過往，她說的興起，卻瞧見對面的同伴神色恐懼，嚷着你見鬼啦，一回頭就看見顧傾站在身後。

白皙的面容在帽檐下打出灰暗的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的眼，他的神色和平時似乎沒有什麽區別，卻莫名的帶着危險的氣息，讓那幾個小姑娘不自覺的畏懼，顧傾指了指後面說道：

“快開始了，那邊在叫你們。”

他說完便轉身要走，轉身的瞬間又淡淡的說道：

“你何不去看看別人的作品，再去批判。”

等顧傾走後，那幾個工作人員還是吓得不敢吱聲，顧傾和秦秦的關系不是不好嘛？

事實上這樣的話顧傾聽過很多，他第一次惹起的巨大緋聞，也是因為這樣的事，那時候他還和秦秦關系密切，他因為陌生人對秦秦的污蔑大打出手，他知道秦秦有多熱愛演戲，他看過很多次秦秦為了一部戲角色的感覺，把自己關在屋裏不停的練習，有時候因為身材不達标能好幾天只吃水果之類的，誰都不知道他每次在片場信手練來的演技是他之前做了多少的努力而得到的。顧傾記得又一次秦秦接了一個自閉症的角色，他就那樣整天整夜的不和人交流，直到殺青後有半個月的時間都沒有恢複，一臉的陰冷，把自己搞得臉色青黃，在心理醫生的開導下才慢慢恢複，顧傾總是不明白為什麽那麽多努力的人可以因為一件緋聞就全盤否定，無論你多麽努力別人看見的永遠是你的那些私生活和緋聞。

晚上回去後顧傾突然說：

“上次謝允的那個片子，幫我接了吧。”

這部片子送上來的很早，但顧傾一直沒接，他不喜歡演戲，這點從未改變，他也并不需要涉足這個他不熟悉的圈子給別人黑他的機會，所以之前即便主辦那邊怎麽說他也沒答應。

蘇蘇沒說話，她知道顧傾還有話要說，沒一會顧傾又說：

“男主的話想辦法推薦秦秦吧。”

蘇蘇問：“你想清楚了嗎？”

顧傾點頭，有些疲憊的靠在沙發上，蘇蘇冷笑兩聲猛的起身甩門而去。

第二天的時候還是幫顧傾接了下來，将顧傾的近期的計劃能推的統統推倒後面，急需完成的也趕着完成，顧傾倒是沒說什麽，跟随其後的化妝師之類的個個怨聲載道，表示領導把人當禽獸啊。

蘇蘇冷笑：“不相幹就給我滾。”

衆人見她最近火氣沖天，便不敢在做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