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依舊拍戲
事情來的出乎意料，結束的卻是倉促，秦秦對着電話那邊的謝允連連道歉，表示這邊出了點狀況，讓他們先吃了，謝允看他确實不像作假的樣子便問道：
“出了什麽事？” 秦秦覺得在電話裏不好說，便等人回來再說，謝允點點頭讓他不必着急辦自己的事就成，這邊自己幫忙說下，秦秦道聲謝謝匆忙聊了幾句便挂了。
雖然後來知道後很是不好意思，在第二天的片場表示如同有人在拍攝完成前将劇組的任何信息透露出去，立馬就給他走人，一臉嚴肅的讓不明真相的衆人吓的趕緊表态，鋼強有力的明白穿透片場。
而回到現在，秦秦回頭瞧見顧傾沒走，正站在前方低着頭似乎在想事情，但秦秦知道他在等自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走上去站在那人面前，口中的那句謝謝來回幾次也無法說出來，自己一說出來就将兩人之間的位置拉的更遠。
顧傾卻突然開口了，他如寒潭般的眼直直的看着秦秦：
“這次的事你覺得是意外嗎？”
衆人一直說秦秦的眼睛好看，但秦秦卻覺得他再也沒有見過比眼前這雙更好看的眼睛的了，否則怎麽會一眼就讓自己手足無措心慌意亂。
他一時間竟找不出好的借口在蒙騙過去，顧傾看他的樣子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他半握着拳放在鼻子下似乎在說服自己的決定，最後他還是看向秦秦很直接的問：
“你惹到誰了？”
秦秦因為驚訝微阖的眼睛慢慢的睜大，可顧傾還是那麽坦蕩，微抿的唇透出一股堅定，他總是這樣，無論是曾經親密無雙還是分道揚镳之後，這個人一如既往的幫着自己，因為“付出”并非他的本質，所以才讓秦秦更加心動，因為他獨一無二只對自己的付出而心動。
認識到這一點，秦秦的眼中有什麽情愫在瘋狂的累積，他沒有回答卻突然伸手擁住了顧傾，如同兄弟，如同愛人。
顧傾有些不明所以，卻無法打破這近乎詭異的平靜，耳邊是秦秦撩動發絲的呼吸聲，一呼一合，風卷沙石一般在空虛中凝聚出堅固的堡壘，那隐忍的心慌也漸漸平靜下來，秦秦說：
“顧傾，沒事，我有辦法的。”
他的意思是不讓顧傾插手了，這讓顧傾覺着自己有些多事，可是秦秦又說：“顧傾，我不想傷害你。”
這個擁抱有些緊密，顧傾微微昂着頭，他能感覺到有什麽在方才一閃而逝，他抓入那僅剩的一絲揣測探究，發現這感覺并不難受，似乎有些熟悉但更安心。
之後的拍攝不免磕磕盼盼的，但也沒有太多問題，只是前期一直讓人擔心的秦秦和顧傾竟然意外的沒有發生過矛盾，有時候還能看見兩人在一起探讨劇本，只有兩人的助理還各自僵持着不肯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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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傾接到袁傑電話的時候剛結束一場他的戲，經過這段時間秦秦的幫助，他的表現能力比以前好了不少，總算沒讓謝允整天逮着他的鏡頭重拍了。
只是顧傾依然不怎麽喜歡演戲，他沒有那種對演戲的渴望，想必這部戲拍完他估計是再也不會再接觸這個行業了，袁傑的聲音透過嘈雜了環境有限模糊，但依舊能感覺到他的激動：
“顧傾，我要當爸爸了。”
顧傾一愣，去年的時候袁傑說要結婚，可後來一直也沒動靜還以為告吹了呢，這次竟然直接當爸了？顧傾覺得跨度有點大。
大概是認識到了顧傾沉默了意思，袁傑的聲音裏帶着笑意，有些無奈：
“你想什麽呢，只是懷孕四個月而已。”
顧傾癟嘴：“明明是你太誇張。”
袁傑沒理他，說出計劃：“我打算找時間把婚禮辦了，等肚子大了不太好。”
顧傾表示同意，讓一個姑娘家在你身邊這麽久卻是該給了名分：
“什麽時候？”
“這個月十七號。”
十七號，顧傾翻着劇本的手停了兩秒露出一個糾結的表情：“那不就是下禮拜二嘛。”
“是啊。”
“怎麽這麽趕？你都準備好了嗎？”
對于顧傾難得的激動袁傑笑的很愉悅：“當然了，我早就想好了的，只是沒料到她懷孕了，因為之前你一直忙沒告訴你。”
顧傾點頭：“那行，到時候我跟劇組請假。”
“恩，行，話說，準備好做幹爹了嗎？”
對于袁傑的調窘顧傾覺得有些好笑：
“外，這時候應該是你準備好當爹了嗎？”
說是這麽說，顧傾的心底真的突然增生了一種奇怪的情緒，那個從未碰過面的孩子此刻還在一個女人的肚子裏，卻仿佛真的有了一種親人間的聯系，這讓他覺得陌生卻又渴望。
挂了和袁傑的電話秦秦結束他的戲份後走了過來，瞧見液晶屏幕上的字秦秦問道：
“什麽事這麽開心？”
真是難得，如果說是半個月前顧傾都不會相信，有一天他和秦秦還會有這麽心平氣和坐下來聊天的時刻，可此刻卻發生的如此自然，他想了想覺得也沒什麽好隐瞞的：
“袁傑有孩子了。”
秦秦有些驚悚：“他結婚了？”
“不是，過幾天。”
秦秦還是有點沒轉過來彎：“不是，他什麽時候生的孩子？”
顧傾這才發現自己被袁傑帶偏了，搖頭：“還沒有，懷孕了而已。”
秦秦點點頭，瞧見顧傾低頭看着劇本問道：
“下一場就是你的戲的吧？”
顧傾恩了一聲，瞥向正在不停NG的曹井涵皺了皺眉，秦秦問他：
“怎麽？哪些不懂嗎？”
經過這幾天的磨合，顧傾也沒那麽矯情，指着劇本：
“這一段我不知道該怎麽演。”
秦秦掃了一眼，這段是阿布眼睜睜的看着阿婆被人填在井裏後，陸先生從那裏站到深夜，劇本上只有這簡單的幾個字。
瞧見阿布被人打暈丢出去後，陸先生從暗處走了出來，對着那血腥彌漫的石井獨站到深夜。
從黃昏到深夜這麽長的時間他在想些什麽？
他站在那裏是贖罪還是愧疚亦或只是思考？
秦秦将劇本合上，修長的指尖輕點書面，思考片刻後說道：
“陸先生因為命運這種事自然不是第一次遇見，他第一次幫阿布，是因為他的不甘和他對世人的悲憫，這悲憫卻不同于善良，若是善良若是慈悲後來為何不出手幫他們？”
顧傾回想陸先生的做派有些不确定的說：“他是帶着置身之外的角度來看這些事物的，所以他不會愧疚，只是他性格裏本有的無奈。”
秦秦點頭：“是的，但是不同的是這一次他曾試圖反抗過，他給了阿布一把傘希望能夠改變，可是劇本一切都朝着既定的方向發展，他覺得無可奈可，可比無可奈何還多一點的是什麽？”
“是不甘心。”顧傾接過他的話：“他是有些不甘心的，否則也不會在這之後那三番兩次的小動作，我之前還想他為什麽要這麽做，現在看來是他在朝命運的反抗。”
秦秦露出鼓勵的笑容：“恩，我也覺得是這麽回事，之前除了第一次一直無動于衷，可後來卻突然開始一些讓人意外的舉動，怎麽看都有與他的性子些違和。”
顧傾的成長很快，他願意去做的事情總是可以做的很好，秦秦看着顧傾第三次NG後再一次的表現。
暗月下的枯井散發出鮮血的猩臭味，院裏早被蝼蟻蠶食的梧桐樹枝枯瘦猙獰的徑自伸展，耳邊似乎有貓的凄哀嗚咽，如同被掐住了脖子一般尖銳沙啞，異常詭異恐怖。
素衣長衫的青年面無表情的看着遠處那一處枯井，他在這站了很久了，從黃昏到深夜，灰白的衣衫被風吹的像是祭奠燃燒的灰燼。
不知何時起了霧，漸漸的那霧更濃了，幾乎快要看不清前方的路，遠處的黑暗裏似乎藏着什麽東西隐隐綽綽，讓人感到無比絕望。
秦秦瞧着顧傾平靜的外表下因為攥的太緊而發白的骨節和謝允意外的神色，突然覺得由衷的驕傲和傷感。
他的顧傾，總是讓人出乎意料，可是想起不久前那個笑容，曾經是只屬于的自己的笑容，如今也有人共享。
以後呢？還會有更多的人嗎？
那個人會代替自己的存在嗎？會知道顧傾怕黑嗎？會在夜裏為他留一盞燈嗎？會與他歡笑與共嗎？
等到時光荏茬，白發蒼蒼的時候，顧傾的身邊會圍繞着很多孩子和他的另一半，說起自己的時候是不是會覺得無關緊要呢？
秦秦擡手拂向眉骨，他知道自己又鑽入牛角尖了，可他走不出來，他甚至不敢去想那個場景，因為他控制不了自己毀滅般的念頭。
在他的意識裏，不管如何他和顧傾終歸是一起的，他原諒不了自己，也無法原諒顧傾獨自離開找到幸福。
秦秦冷笑，他是這麽的卑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