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8主角臉
晚宴前,卓時在造型師的擺弄下,不僅換上了陸淮景精挑細選的西裝禮服,又被配上了名表、袖口、領帶夾各種各樣的配飾,就連他的頭發也沒能逃出去,被托尼老師做了個“帥炸天際”的發型,然後把他推了出去,送到了陸淮景的面前。
被折騰了一下午,卓時已經快沒知覺了,整個人都麻木了,直到陸淮景拉着他到了鏡子前,他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和陸淮景穿的竟然是同系列的西裝禮服。
兩個人的西裝禮服設計很是相似,雖然算不上情侶打扮,但顯然是出自同一個設計師的同一個主題。兩道身影長立在鏡前,玉樹臨風,形成了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卓時透過鏡子,偷瞄陸淮景的表情,陸淮景臉上沒什麽表情,看不出來情緒,他只是看着鏡子,很是敷衍地誇了卓時幾句,并不是那麽真心實意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莫名的,卓時覺得此刻的陸淮景似乎很不開心。
陸淮景沒有在意卓時的反應,他的視線一直落在鏡子上,直到幾分鐘之後,他忽然開口,問了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問題。
“你,以前,夢見過我嗎?”
卓時:“……”
他誠實地搖了搖頭。
他沒夢見過陸淮景,但是他看過以陸淮景為大反派的小說!作為一個看了小說提前知道劇情的人,他很想告訴陸淮景:你如果不欺負我,我就大發慈悲告訴你,你在小說裏的結局。
雖然在小說裏,大反派陸淮景弄死了原主。但是實際上,陸淮景的結局并不好。原主死了之後,他也沒得意多久,被小說男主角祁寒文碾壓吊打,作者很擅長用大反派的慘來對比男主角祁寒文的爽。被用來作為對照組的陸淮景,在後期是要多慘有多慘,其實挺可憐的。
不過,這種實話,卓時當然不敢說了。即使他說出來,陸淮景也不會相信。而且,要是讓陸淮景知道他後來那麽慘,卓時別說活過五萬字了,他可能連五百字都活不過去了。或許大反派陸淮景鬥不過擁有主角光環的祁寒文,但是碾死他這種小炮灰,就跟碾死螞蟻一樣容易。
卓時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心裏嘆氣,還是默默茍命吧。
見卓時盯着鏡子走神,雙眼迷茫,陸淮景忽然笑了:“不要多想,我就是想問問你,你見過我之前,有沒有夢見過我這麽帥的夢中情人?”
卓時:“……”
原來,是他想多了。陸淮景就是個行走的自戀狂,三句不離誇自己多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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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時只敢暗暗腹诽,十分識時務的沒和陸淮景硬碰硬。陸淮景說什麽他都點頭,還特恭維地說了一句:“對對對,你長得帥,你說什麽都對。”
這馬屁拍到陸淮景的心坎上了,陸淮景很滿意,他這只小金絲雀還真是又聽話又乖巧又嘴甜。
卓時無意中拍對馬屁,陸淮景的心情肉眼可見的變好,對卓時的态度也更好了。去晚宴上車時,陸淮景甚至還親自給卓時開了車門,令卓時受寵若驚。
到了晚宴門口,卓時才知道,今天的晚宴是金家主辦的。他記得這是原文中原文中的一個描寫過的一個劇情,是攻受第一次kiss的重要劇情。
原文中,因為炮灰男配,也就是卓時的穿越的這個原主,用捉奸在床的緋聞逼主角攻祁寒文和他結婚,鬧得滿城風雨沸沸揚揚。
和祁寒文青梅竹馬的主角受夏修時一怒之下,傷心欲絕,要和祁寒文徹底斷絕在一起的可能。這時,祁寒文被原主和緋聞纏得焦頭爛額、無暇他顧,但是他心裏愛的人是夏修時,他不可能放夏修時走,準備找機會和夏修時解釋清楚,并且和夏修時重歸于好。
金家的晚宴,就是祁寒文的機會。
夏修時當然不可能輕易原諒祁寒文,即使知道祁寒文是被原主陷害的,但是原主畢竟是夏修時名義上的弟弟,是夏家的小少爺,為了夏家的面子,夏修時也不可能繼續和祁寒文在一起。兄弟阋牆,二男争一夫,這種事在家族裏發生就是醜聞。
所以,不論祁寒文怎麽苦苦哀求,夏修時就是不肯同意。
就在兩個有情人明明相愛卻無法在一起的僵持困局中,金家晚宴上出現了一個小意外。
豪華的宴會廳中,棚頂的吊燈竟然出現質量問題,直接從上方砸了下來,說巧不巧,恰好砸向的人就是主角受夏修時。眼看着夏修時就要命喪黃泉嗝屁的時候,主角攻祁寒文“英雄救美”推開了夏修時,自己受了傷。不過,因為他是本書的主角,自身帶着強大的主角光環,那麽大的一個吊燈砸下來,竟然只讓他額頭破了出了一臉的血,其他的地方根本沒有受傷。
但是,夏修時看見祁寒文為了救他,搞得滿臉的血,以為祁寒文馬上就要死了,抱着“瀕死”的祁寒文,夏修時表白了自己的心意,兩個人生死場上走一次,什麽矛盾什麽誤會統統化為烏有,剩下的只有真情實意的情意綿綿。于是,水到渠成,作者在這裏寫了攻受兩個人第一次的kiss。
當時小說評論區都炸了,都嗷嗷地喊着甜,喊着奇俠szd,奇俠yyds。
哦,“奇俠”是祁寒文和夏修時的cp名,代表着兩個人是一對。
和奇俠cp相對應的,就是犯衆怒的原主,也就是說現在的卓時。
他是拆散“奇俠cp”的始作俑者、罪魁禍首,他點燃了很多讀者的怒點,評論區裏一水的罵他去死——然後,原主真的消失了,卓時穿進來變成了原主。
想到這段對原主來說極其“苦逼”的劇情,卓時實在是高興不起來,連第一次去參加豪華晚宴的好奇和新鮮感,都無法讓他興奮。
陸淮景發現剛到了宴會現場,卓時就一臉的悶悶不樂、滿腹心事的模樣。
他挑了下眉,擡手捏住了卓時的下巴。卓時被捏得一痛,不由地看向陸淮景,苦着臉納悶道:“疼啊,你幹什麽呀?”
卓時說話聲音天生有點軟,下巴被捏疼了,他的聲音就更軟了,聽起來也格外的動聽。
陸淮景被卓時的聲音取悅了,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下。
卓時又氣又惱,又不能反抗。他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起,陸淮景似乎添了特別愛捏他臉的壞毛病。大反派的力道掌握不好,沒深沒淺的,每次都捏得他很疼。每次,卓時滿腹抱怨看向他時,似乎還從他的眼神中看到那麽一點無辜。
陸淮景被卓時看得很不自在,終于讪讪地收回手:“我第一次養寵物,沒想到你這麽不禁捏。小時寶,你太弱了,弱不禁風的,以後回去要給你好好補補。”
卓時:“???”
他弱?他怎麽就弱了?誰被捏都會疼的,好不好?這是補了就能抗捏的嗎?陸淮景這個大反派,到底有沒有常識?
卓時敢怒不敢言,別開視線,看向眼前富麗堂皇的巨大宴會廳,重點看了看天花板上鑲滿了各種閃亮鑽石的大吊燈。
吊燈巨大又耀眼,如果真的被砸到,恐怕小半條命都沒了。卓時看着偌大的宴會廳,也不知道原文小說中會掉下來的大吊燈是哪個。如果他能知道是哪個,他一定躲得遠遠的。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保命要緊。
“你在看什麽?”被卓時忽略的陸淮景再一次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沒看什麽。”卓時收回視線,不去多事。反正原文小說中,差點被砸的是夏修時,受傷的祁寒文,和他沒什麽關系,他沒必要杞人憂天擔心什麽吊燈。
“你在看祁寒文嗎?”沒頭沒腦,陸淮景忽然說。
卓時張嘴,正準備要說話。
陸淮景搖了搖頭,打斷了他:“聽聞夏家和祁家是世交,如果當初你沒有被抱錯,從小和他青梅竹馬長大的應該是你。圈子裏的人都傳說你喜歡他,還要和你的哥哥夏修時搶他,這不是真的吧?”
卓時不由地戒備起來,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的陸淮景,肯定是不懷好意。
果然,下一秒陸淮景就說:“我覺得這傳聞應該是假的吧,你眼光不應該這麽差。”
卓時眉頭不由地擰緊,他預感陸淮景接下來可能要說臭不要臉的話。
果然,陸淮景很是自戀地說:“畢竟,你見過我以後,怎麽還有可能愛上別人?”
卓時:“……”
“你這是什麽表情?我說的不對?”
卓時咬牙,艱難道:“……對。”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敢說陸淮景說的不對嗎?他慫,他不敢。
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答案之後,陸淮景終于收起身上那股無形的威脅,拍了拍卓時的肩膀,對他說:“乖,你在這裏等我。”
這裏是宴會廳比較角落的位置,旁邊有沙發有自助臺,倒是個休息的好地方。卓時巴不得和這個神經病大反派分開,聽到陸淮景這樣的安排,他立即聽話地坐到了沙發上,還順手拿了塊草莓蛋糕,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陸淮景見他沒哭沒鬧這麽聽話,很滿意,伸手摸了一下卓時的腦袋,滿意道:“真乖。”
卓時已經發現了和陸淮景的相處技巧。陸淮景自顧自話、自做自事時,只要不搭理他順着他的意思,就可以好好相處。
果然,陸淮景對卓時的做法很滿意,得意洋洋地走了。很快,偌大的宴會廳就看不到陸淮景的身影了,也不知道他是去拉幫結派談生意去了,還是悄悄隐遁了。
沒有了陸淮景在身邊聒噪,又有各式各樣的小美食可以吃,這個宴會比卓時想得要更令他滿意。他吃得正歡,有一個不長眼睛的不速之客朝着他這個角落走了過來。
卓時懶洋洋地擡眼皮瞧了一眼,心裏給了對方一個“沒有陸淮景帥”的評價之後,又低頭繼續專心吃甜點。他甚至還好心地給這個“醜八怪”留了幾塊草莓蛋糕,沒敢把一盤子都端走。
但是,過了幾秒,卓時才發現,對方并不是來吃東西的,對方走到這塊小餐飲區之後,就一直盯着他看,臉上一副欲言又止。
卓時瞧了一眼,雖然有些影響食欲,但是別人擺什麽表情他也沒權力管,只能背過身,繼續吃東西。
“卓時,這就是你對我的态度?”來人受不了卓時的冷淡,忍無可忍,終于開口。
卓時回頭看向對方,心裏想着,這人是誰啊?是原主認識的人?
他仔細看了對方兩眼,才恍然大悟想起來:“你是祁寒文!”
祁寒文,整本書的男主角,主角攻,一個擁有一切主角光環的人,也是利用大反派陸淮景間接搞死原主的男人!
只是……
卓時親眼看見祁寒文,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原文小說作者騙人!
原文作者說,祁寒文是整本小說裏最帥的男人!可是,就祁寒文這個“平庸”的長相,別說比不上大反派陸淮景,就連炮灰男配卓時他都遠遠不及。卓時心有戚戚然,難怪當初剛穿進來時,他會誤把大反派陸淮景當成了主角攻。如果按照臉定咖位,明顯陸淮景那張帥到吊炸天的臉才是主角臉啊!
他正天馬行空的吐槽,祁寒文已經耐心告罄,擡手很不禮貌地指着卓時:“卓時,你是不是陰魂不散啊?你怎麽像狗皮膏藥似的一直粘着我不放?你老實交代,你今天是怎麽進來的?是來幹什麽來的?”
“我……”我是跟着陸淮景來的。卓時正打算老老實實交代。
然而,祁寒文并沒有給卓時說話的機會,直接打斷了他:“卓時,上次祁家宴會,你故意給我下藥,還找來記者想要算計我。幸好我提前發現不對勁,沒上你當,要不然我現在就被你搞得名聲盡毀。算計我一次沒有成功,今天又來算計我了?你今天又想出什麽下三濫的手段?還要給我下藥?還要讓我們被捉奸在床?”
卓時:“……”
不是,他今天來,完全是被陸淮景逼來的,他現在只想安安靜靜吃他的小草莓蛋糕。
“卓時,你真是不要臉,你怎麽能做出這麽惡心人的事?你真的以為,就算你和夏修時沒有抱錯,我就會喜歡你嗎?”祁寒文瞪着卓時,恨得咬牙切齒,“我告訴你!就算當年,你和夏修時沒有被抱錯,我也看不上你!你這種德性的舔狗,給我提鞋都不配!你現在就給我滾,給我滾出去!”
卓時目瞪口呆。今天的晚宴是金家舉辦的,不是祁家舉辦的。他有什麽資格替主人家趕走客人?
祁寒文才不管卓時是什麽表情,他不依不饒:“呵呵,你今天來參加金家的宴會,不就是為了來見我的嗎?你現在已經見到我了,總該心滿意足死而無憾了吧!你這種舔狗,也就只配在地上爬!你現在就給我滾,否則我叫保安把你扔出去!別以為我還會顧忌夏家的顏面對你手下留情!垃圾舔狗,不得好死!”
卓時被莫名其妙地罵了一頓,怒氣瞬間就上來了,忍無可忍,準備罵回去。他還沒來得及說一個字,就看到了不遠處的陸淮景正往這邊走。卓時一頓,把嘴閉上,沒有吭聲。
祁寒文發現自己罵了好幾句,卓時都無動于衷,于是罵人的話更難聽了:“你這個不要臉的臭表子,還賴在這裏幹什麽?”
“你真的敢攆我出去?”卓時突兀地接了一句,慢悠悠地問,“你就不怕今天帶我來的人?”
“我會怕帶你來的人?”卓時這句話直接把祁寒文給惹怒了,嗓音瞬間拔了幾個高,“你這種辣雞舔狗,也只配和垃圾舔狗在一起!不管你今天和誰一起來的,你們都給我一起滾!現在,馬上,立即,就滾!”
祁寒文罵這些話時,整個人都在氣頭上,聲音自然也沒有壓下去。他對卓時的交友情況很了解,卓時能拿得出手的朋友,只有他的那個經紀人宋曉秋。金家這樣的層次,可不是卓時能攀得上的。夏家可不敢得罪他祁寒文。他就不信,有人敢替卓時出頭?
祁寒文一臉輕蔑地瞪着卓時,滿臉諷刺,他倒是要看看,是誰這麽大膽子把卓時帶進宴會的?
卓時餘光掃到陸淮景和幾個人正疾步走過來,忽然朝着祁寒文詭異一笑,然後“啪”的一聲,原本在他手裏的草莓小蛋糕掉在了地上,他整個人瞬間做出了一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可憐模樣,滿臉皆是無辜和茫然,正在努力解釋:“我不是溜進來的,我是和我……一起來的。”
陸淮景走過來時,恰好看到自家小金絲雀眼尾帶紅,欲哭不哭,好像是剛剛被狠狠欺負了似的。他走近時,恰好是看見卓時沒有說出聲的兩個字的口型,是“金主”。
卓時剛剛說的是:“我是和我金主一起來的。”
沒在意卓時口型的祁寒文,沒聽清卓時說的是什麽,又提高了音量,怒吼道:“你有膽子你就大聲說,你是跟誰來的?你說出來,我讓你們一起滾!”
走到祁寒文身後的陸淮景,臉色瞬間就黑了,語氣森冷:“怎麽,你想讓我滾?”
祁寒文猛地回頭,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陸淮景和金家的幾位大人物已經走到他身後,而陸淮景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陸總……”祁寒文還沒有反應過來,陸淮景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
陸淮景已經走到卓時身邊,長臂一伸,攬着卓時的肩,把他拉向自己,然後看向祁寒文,開口說:“卓時是我帶過來的,祁老二,你是想讓我滾嗎?誰給你的膽子?!”
作者有話要說:
卓時:“你看,他想讓我滾!”
陸淮景:“乖,老攻替你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