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3一年之約
這部戲是王導今年準備沖獎的群像大戲，男一男二男三都已經定下有名氣的演員，剩下的那些角色成了各經紀公司争相搶奪的機會。能在王導大戲裏露個臉，對新人或者不紅的小透明來說，可是天大的好事。
卓時能拿到這次試鏡機會，還是因為他以前和副導演的那點交情。
宋曉秋對這次試鏡很是看重。在等候區等待時，他是肉眼可見的焦慮，雙手攥着小唐助理的手，力道大得把小唐助理的手都攥得通紅，手心裏汗抹得人家滿手都是。
小唐助理不愧是月薪二十萬的助理，處變不驚，即使這樣，他也一聲沒吭，還是保持着專業的微笑，努力地安撫宋曉秋：“宋哥，您放心，以卓哥的業務能力，一定會被選上的。”
“呵呵，你們在做夢呢嗎？就卓時那個德行，以前連演屍體都搶不上，還能搶上這個？真是笑死人了！我要是卓時啊，我都不好意思出現在這，丢人現眼！”等候區有很多小藝人，除了新人之外，大部分都是沒什麽名氣混得不好的。忽然冒出個人，開始對卓時冷嘲熱諷。
這個人叫丁路餘，以前經常和卓時一起拍龍套戲，兩個人之間有些不對付。不對付的原因主要是因為某一次兩個人一起搶着演屍體，卓時說什麽都不肯把這次機會讓給丁路餘，最後還是丁路餘賄賂了當時的副導演才把機會拿到手的。自從那次，丁路餘就恨上了卓時，恨他沒有眼色還沒有自知之明。
正低頭看劇本的卓時，擡頭看向這個陌生人，只覺得有些眼熟，卻不記得他是誰了，于是他又低頭看劇本。
丁路餘正一腔激憤，等着卓時和他吵架。卻沒想到，卓時只是看了他一眼，根本沒有理他。這感覺就像是自己使出了吃奶勁狠狠地砸了一拳，卻打在了棉花上。丁路餘被氣得夠嗆，咽不下這口氣，直接竄到卓時面前，挑釁道：“喂，卓時，你是啞巴嗎？你不會說話嗎？你當老子是在放屁呢，是不是？”
卓時茫然擡頭，想了想，問：“你是哪一位啊？”
丁路餘：“……”
他憤恨地指着卓時，咬牙切齒地道：“好，很好，卓時，你給我等着！我這次絕對不會讓你演上王導的劇，你要是能演上，我就倒立吃屎！”
他說完這話之後，莫名地覺得，卓時身邊那個看起來文質彬彬不吭聲不吭氣的助理，正滿目悲哀地看着他，那眼神好像他一定會倒立吃屎似的。
“你，你們都等着，哼！”丁路餘摔了劇本，憤恨轉身，離開了等候區。
此刻，卓時還是一臉茫然，看向宋曉秋和小唐助理，不解地問：“他到底是誰啊？怎麽會這麽找存在感？”
對于卓時來說，威脅他生命的最大危險就是陸淮景。現在陸淮景答應不再要他的命，他自然就天不怕地不怕了。至于剛才的路人甲乙丙丁，和他都沒什麽關系。
“噗嗤！”旁邊有個娃娃臉忍不住笑出了聲，好心地給卓時解釋，“剛才那個人叫丁路餘，和我是一個公司的。我聽說，他好像是找了位挺厲害的金主，王導的這部戲的男四號已經默認是他的了。他最近嘚瑟上天了，不僅僅是對你，他對我們公司裏和他有矛盾的藝人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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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四號已經默認給他了？”正捧着男四號試鏡劇本的卓時目瞪口呆。他這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啊，還沒試鏡，角色就沒了？！
這一次的試鏡機會來的很不容易，再加上又是卓時穿進來之後第一次試鏡，他難免有些緊張。除去受傷住院的那幾天，這段試鏡劇本他前前後後看了半個多月，揣摩了很多人物小傳。
現在突然知道，不管他怎麽努力，都只是個陪跑的，他心裏難免有些不好受。
娃娃臉聽說卓時也是來試鏡男四號的，露出了遺憾表情，幫他想了個主意：“男五號是個小反派，戲份也很多，要不然你試試男五號？我這裏有男五號的試鏡劇本，你要看嗎？哦，我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沈溪楠，和丁路餘一個經紀公司的，這次是來試鏡的是男主角的弟弟。”
男主角的弟弟戲份不多，排不上男幾號。卓時接受了沈溪楠的好意，臨時拿起了男五號劇本。畢竟多一個試鏡角色，就能多一個機會。
卓時粗略地把男五號劇本順了一遍，很快就輪到他去試鏡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地暗示不緊張，走進了試鏡間。宋曉秋和小唐助理兩個人等在外面，宋曉秋看起來比卓時更緊張，整個身體都在不受控制地發抖。
小唐助理正專心致志地給自己老板——也就是陸淮景實時轉播現場情況，還特意強調了一下，有金主的某位男藝人要搶卓時的男四號。
很快，陸淮景的消息就回複過來了：“告訴他，這部戲是他金主爸爸投資的，他想演什麽角色都能演，不用看別人臉色！”
小唐助理臉上露出職業的笑容，轉頭把手機遞到了宋曉秋的面前，讓他看屏幕上的內容，安慰他說：“宋哥，你放心吧，卓哥有人罩着的。”
試鏡間裏的卓時，順順利利地把男四號的試鏡內容演完之後，幾位在場的導演、副導演們都沒有說話，整個試鏡間裏異常安靜。
這樣安靜的氛圍，令卓時更緊張了，他咽了咽喉嚨，打破安靜，努力地為自己再争取一次機會：“各位導演，男五號的試鏡戲份我也準備了，可以申請表演加試嗎？”
“可以！當然可以！”和卓時有些淵源的副導演，先一步同意了他申請加試的要求。卓時能拿到這次試鏡機會，就是這位副導演幫的忙。
這位副導演同意之後，王導和其餘的幾位導演也沒說什麽，于是，卓時又表演了一遍男五號的試鏡內容。
這一次表演完，全場先是鴉雀無聲，幾秒鐘之後，王導帶頭鼓起了掌。
“很好！卓時，你表演的很好。”王導似乎終于想起卓時是誰了，“我記得你以前幫我們劇組救急，演過男主角替身吧？”
卓時點了點頭。
王導滿臉慶幸，高興道：“我這個片是要沖獎的，每個人物都不能拖後腿。我還以為這次投資商又塞過來一個草包，正發愁呢，沒想到投資商塞過來的是你！要早說是你，我也不用愁得滿嘴大水泡了！男四號是個很讨喜的角色，你只要好好演，我向你保證，今年這片絕對能讓你小火一把！”
“我能演男四號了？！”卓時又驚又喜。原來男四號沒有內定給丁路餘。
王導說：“憑你的演技，男五號你也能演得很好。但是男四號是正面形象，又很讨喜，對你以後發展更有好處。我個人建議你演男四號。當然了，投資商早就發過話了，你想演什麽就能演什麽，一切都由你自己決定。我覺得，憑你的演技，你演什麽都能演好。”
“投資商？投資商是誰啊？”卓時雲裏霧裏的。
王導說：“十分鐘之前，投資商還是宋氏集團，剛剛已經更換成陸家陸淮景的個人投資。”
卓時：“……”
啥？這是啥情況？
王導喜滋滋繼續說：“陸總又給我們追加了一個億的投資，交代讓我們好好照顧你。小時啊，你和陸總是什麽關系啊？”
娛樂圈和陸淮景所在的圈子是兩個圈子。陸淮景那個圈子裏的事，娛樂圈了解的不多，所以王導不知道卓時是陸淮景名義上的金絲雀。卓時也并不知道，陸淮景雖然要卓時做他的金絲雀，卻并沒有對外正式宣布，只宣布了卓時是陸家人。即使是陸淮景那個圈子裏，知道卓時金絲雀身份的人也不多。
卓時得到了個天大的餡餅，一時間也不知道應不應該高興。他的演技得到了導演們的認可，但是他确實是帶資進組被內定的，這種滋味竟然有些五味陳雜。
宋曉秋比卓時先一步得到消息，也是五味陳雜，看向卓時的眼神全是擔憂。
他湊到卓時身邊，悄聲地和他說：“卓時啊，你說這個陸淮景是什麽意思啊？他是在乎你，還是不在乎你啊？”
卓時也是一臉茫然。
宋曉秋糾結道：“你說他不在乎你吧，他這撒錢像流水似的，數額驚人的大。可是，你說他在乎你吧，你受傷這半個月，他連看都沒看你一眼，這哪裏像在乎你？！”
——
宋曉秋糾結這個問題時，宋華嘉也在糾結這個問題。
“淮景，之前的八千萬，加上這次的一個億，你這兩個億都為卓時砸進去了，為什麽卻半個月都沒有去看人家一眼？”
陸淮景端着咖啡杯，輕抿了一口，無奈地說：“卓時喜歡我，我不喜歡他，以後也不會和他在一起，就不能讓他繼續深陷了。”
“他喜歡你？他親口說的？”宋華嘉只見過卓時一次，對卓時并不了解。
陸淮景挑眉，露出了個“你明知故問”的表情，沒好氣道：“這種事還用卓時親口說嗎？他為了救我，連命都不要了，還受了那麽重的傷，他難道不喜歡我嗎？”
“啊？不是……這……”這是宋華嘉沒預料到的答案，他總覺得這麽個邏輯有點不對勁。
陸淮景沒搭理滿臉詫異的宋華嘉，自顧自地說：“如果我早知道他對我是這樣的心思，我就不和他開金絲雀的玩笑了，也不拿那些不着調的話逗他了。這會讓他對我越陷越深，我以後還是和他少接觸比較好。”
宋華嘉雖然沒捋明白整件事的邏輯，但還是忍不住問：“既然你不想他越陷越深，為什麽現在不和他徹底兩清，還搞什麽一年之約？”
陸淮景表情嚴肅：“現在的局面，我需要一年時間才能徹底解決。陸家不安穩，死對頭那幾家也天天在搞事，就連沒什麽本事的祁家、夏家也都還在蹦跶。如果我現在放卓時離開，他可能會死——像我夢見的那樣死去。”
作者有話要說：
陸淮景：“他救我，是因為他喜歡我。”
卓時：“我救他，能免去四千萬的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