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63

卓時的養母,也就是夏修時的生母,叫聶小紅。

她沒念過什麽書,十四五歲就出來打工了。因為長得很好看,很快就被當時坑蒙拐騙的卓建安哄騙,當了卓建安的女朋友。兩個人談了七八年,最後結婚了。

結婚時,她也沒有和家裏聯系,相當于早就徹底和家裏斷絕了關系。後來生了“卓時”,也沒有再回過娘家一次。

卓時三歲半時,她抛下卓時,一走了之。

因為卓建安那個人渣的資料,見過的人都要罵一句這狗男人不是個東西,媳婦兒受不了跑了活該。但是仔細查一下聶小紅的資料,卻發現,這個女人也不是什麽省油燈。

她十四五歲和同村出來打工,幹得是洗腳城的工作。她在那裏沒幹多久,給她介紹工作的同村,卻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出租屋裏。

當時警方介入調查,沒有找到兇手。半個月後,聶小紅辭掉了工作,和卓建安在一起了。當年那個案子,成了懸案。

後來,聶小紅和卓建安談戀愛時,有個同鄉追求她,想和她結婚。她這邊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就一直吊着同鄉,最後用了點手段,把同鄉的錢都騙到手之後,提了分手,然後轉頭和卓建安結婚了。她的同鄉知道事情真相後,受不住打擊,跳河自殺了。

後來,就是生了孩子,她把卓時和夏修時兩個孩子故意調換了。

這個女人,看起來沒有什麽出奇的地方,但是卻是每一步都有神奇經歷,不得不令人生疑。

“聶小紅在卓時少爺三歲半時,抛下了他,然後之後就再也沒有她的行蹤了。沒有飛機高鐵等公共交通工具乘坐過的記錄,沒有辦理手機號的記錄,也沒有銀行方面的記錄,甚至連網購的記錄都沒有。這十六年半,她就像徹底消失了一樣,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卓時一邊聽,一邊皺眉,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記得,卓建安和我說過,他如果能殺了我,聶小紅會給他這個數。應該是很大一筆錢,否則卓建安不會動心。聶小紅如果真的沒有任何活動跡象,那麽卓建安卡上的錢來源是什麽?”

“卓建安的賬目情況,我們已經調查了,的确有幾筆大額款項彙入。不過,這都是境外非實名彙款,很難查。”秘書整理自己手頭的資料,皺着眉,毫無頭緒。

小唐助理最近一段時間也跟着焦急,瘦得下巴都尖銳了。他拿着自己調查到的資料,提出了個問題:“根據卓哥的說法,卓建安只策劃謀殺了卓哥三次,第一次是老刁樹林那次,第二次是老李水庫那次,第三次是他自己親自上手。如果說,這三次殺卓哥的動機,都是聶小紅指使,那麽前三次是不是應該也是聶小紅的意圖?只是,執行者,并不是卓建安。”

他說完,房間裏鴉雀無聲,每個人都毫無頭緒。

卓時坐在陸淮景身邊,悄悄地挪了挪手,趁他不注意,伸出一只手指,勾住了他搭在沙發上的手指。陸淮景發現了卓時的小動作,只轉頭看了它一眼,沒有繼續開口。

Advertisement

小唐助理一邊盯着自己手中的資料,一邊皺眉道:“可是,給祁寒銳送房卡的人也是卓建安。房卡的那個時間,是第二次謀殺的時間。如果背後主謀就是聶小紅,那麽房卡可以證明,那個時候,聶小紅就已經開始指使卓建安了。”

秘書像是被小唐助理提醒了似的,急忙說:“祁家舉辦的宴會,進出的人,都是經過嚴格登記的。除了祁家自己的安保措施之外,我們陸家負責酒店的安保措施也很到位。我調查了當時的所有監控錄像,不管是從哪個錄像角度來查,都沒有疑似卓建安的人,也沒有疑似聶小紅的人。如果,真的有人在卓時少爺的酒杯裏下毒了,那麽……這個人,就在宴會之中!而宴會中來的,非富即貴,都是各大家族的人,這符合聶小紅在豪門裏當保姆的條件。”

陸淮景點頭,果斷道:“現在吩咐下去,按照那天祁家宴會的名單,調查所有來參加宴會的人,看他們的本家和分家,有沒有符合聶小紅條件的保姆。調查時間,從十六年半之前到現在,一個都不能錯過。”

“是。”秘書和小唐助理等一衆人,齊聲點頭。

陸淮景眯了眯眼睛,眼神犀利,又開口說:“再分出一部分人,調查卓時買的那輛豪車。”

“啊?為什麽要調查那輛豪車?”旁邊一直聽得雲裏霧裏的卓時,懵懵懂懂地問。

他對那輛豪車,沒有絲毫印象,豪車報廢時,他還沒有穿進來,他連個車燈都沒有摸過。

陸淮景看向他,認真地解釋:“那輛豪車被做過手腳,手段很高明,車禍報廢之後,如果不仔細查看,根本不會發現其中的問題。這種毫無破綻的手腳,肯定不容易,那麽只有長時間接觸過這輛豪車的人,才有可能做手腳。”

卓時一聽,立即就反應過來了:“所以說,動手腳的人,有可能是車行裏的人?只有他們能長時間接觸車。”

“或者,也有可能是某個去車行,以試車名義,碰過這輛車的豪門。”陸淮景唇角下耷,神情明顯不悅,眼神裏藏不住的殺意。

卓時恍然大悟:“是這個道理!祁家宴會上的客人,非富即貴,聶小紅和卓建安沒有辦法混進去,能混進去的,大概就是某個在邀請函上的豪門。是這個豪門,給我酒杯裏下毒的!同樣道理,有這個豪門身份,去車行試駕一下一千萬的豪車,車行不可能不同意!可是……”

他說到這裏又困惑了:“可是,這個豪門或者說聶小紅,怎麽肯定我一定會買這輛車呢?”

原主買了價值一千萬豪車的這件事,原文小說裏根本沒有寫。卓時穿進來之後,也根本沒有這段記憶,無法知道原主當時為什麽買了這輛車、又是怎麽買了這輛車的。

陸淮景問他:“這段記憶,你不記得了嗎?”

卓時憋了半天,只記得宋曉秋說過的話:“我……好像是因為知道,我是夏家的親生兒子,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衣食無憂,過大富大貴的日子,所以用了自己僅有的存款,貸款買了那輛車……對不起,我記不住了。”

“沒關系,小時寶,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陸淮景順手,輕輕地捏了捏卓時勾着他的那根手指,安慰他說,“可能是因為你當時連人帶車一起翻下山,撞到了頭部,失去了這段記憶。”

卓時抿了抿唇,只能當做默認。畢竟,他已經不是原主了,當時那段記憶,他确實沒有辦法找回來了。

陸淮景這邊哄好了卓時,就繼續吩咐手下去查這件事。

這一次,查起來比較容易,目标很明确,一個當時的祁家宴會,也就是卓時穿進來的那個晚上。一個是在原主買車之前,究竟經歷過什麽,又有誰靠近過那輛豪車。

當然,這不可能是一天兩天就能得到結果的。

而且,不管是哪一條線索,都沒有能和丁路餘謀殺他的那次相關的。好像丁路餘殺的那一次,和其餘的五次,毫無關系似的。

而偏偏那一次,丁路餘對他使用的是“貼加官”的殺人手段,和原文小說中描寫的一模一樣,只是換了實施人。

而原文小說中,原主并不是死于那杯毒酒,而是死于這次“貼加官”的悶斃。

卓時忽然有些疑惑。

原文小說中,原主的那杯酒,是送到了祁寒文的手裏,而不是像他穿過來的那天晚上,被祁寒文又偷換給原主了。

原文小說中,祁寒文是親口喝掉的,這才導致祁寒文稀裏糊塗地和原主在酒店裏被捉x在床。

而卓時穿過來之後的那天早上,在走廊裏聽到祁寒文和夏修時的對話,明顯是祁寒文早就知道原主要設計他,所以将計就計換了酒杯,還把張總引到了原主準備給媒體看的套房裏。

也就是說,原文小說的劇情和他穿進來的劇情,是不一樣的。

最大的區別就是,主角攻祁寒文,和原文小說相比,他提前知道了原主要給他下藥的計劃。所以臨時改變了計劃,沒有喝下原主給他的那杯酒,而是直接将計就計,把那杯酒讓原主喝下去了。

那麽,問題來了。

祁寒文是怎麽提前知道原主計劃的?

而且更讓卓時疑惑的是,原文小說中,那杯被祁寒文喝了的酒,為什麽沒有毒藥呢?

同一個劇情,同一杯酒,偏偏是祁寒文喝時沒有毒藥,原主喝了卻死了,殼下換了他這個異世的靈魂。

——

調查的事情一直沒有結果,卓時又開始了在醫院裏百無聊賴養傷的日子。他這只胳膊,每次快要好的時候,就又一次被摧殘受傷,只能繼續養。

他無聊地靠在病床上,懶洋洋地翹着二郎腿,手裏拿着蘋果,咔哧咔哧地啃。

陸淮景今天公司有事,沒有在醫院陪卓時,小唐助理則盡職盡責地守着卓時,生怕他再次出意外。

自從跟着卓時身邊,小唐助理覺得自己的壽命的短了。

這段時間,卓時已經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事四次了,他們陸總沒扒了他的皮,完全是看在卓時面子上,怕把他換掉,卓時不高興。

小唐助理瑟瑟發抖,總覺得這幾天的好日子,都是茍出來了。當然,這幾天能在陸總眼皮子底下過好日子,小唐助理心知肚明,完全是因為昏迷了一個星期的卓時醒了。

卓時一醒,他們陸總心裏高興,這幾天他們這些屬下,日子也過得美滋滋的。

他現在算是明白了,他卓哥就是陸總的情緒開關,只要把他卓哥的馬屁拍好,陸總根本不會生氣。

掌握了財富密碼的小唐助理,最近就天天變着花招哄卓時開心,還和他悄悄透露:“卓哥,你是不是喜歡游樂場?我聽說,陸總最近再并一個投資案,就是關于收購游樂場的。”

卓時眼睛瞪圓了,有些驚訝,又有些不敢置信:“那個……就算是收購游樂場,也未必是為了我?”

小唐助理悄悄地和他說:“是為了你,陸總對外說的是,給自家孩子收購的。可是,陸總沒有孩子。對陸總來說,給你稱得上是孩子的,只有一個你。”

卓時聽完,心裏怦怦亂跳,有些高興,又有些失望:他為什麽總想當我爸爸啊?其實當哥哥……當情哥哥,我也不會拒絕呀。

他正惆悵時,保镖敲門彙報:“卓時少爺,薛昱辰薛先生,想要來探病,您同意他上來嗎?”

卓時驚訝,一向和他沒什麽交集的薛昱辰,竟然會來見他。

卓時這次被卓建安綁架,宋華嘉就是罪魁禍首。但是,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卓時這幾天一直都不敢和陸淮景提起宋華嘉,更不敢大張旗鼓地找陸淮景,替他向宋華嘉報仇。

他摸了摸心口,有一點點的酸澀。

其實,他知道為什麽。

他一直不敢開口問宋華嘉的現狀,是因為他不敢讓陸淮景在他和宋華嘉之間做選擇。

自古以來,兄弟和戀人的選擇題,沒人給出令人滿意的答案。他害怕……他害怕陸淮景會選擇兄弟,而放棄戀人。

更何況,他并不是陸淮景的“戀人”,他只是一只“金絲雀”,一只無關緊要的“金絲雀”。

作者有話要說:

卓時:“我就是個金絲雀,無關緊要的金絲雀!”

陸淮景:“……小時寶,你這是想要名分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