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3)
裏趟過。
過了河之後，是一片冰天雪地，溫度極低，剛過了河，衣服都沒有幹透，在遇上這樣的環境，人一到那裏就是個冰塊。能過去的可能性，很低。更何況士兵們根本就沒有多好的禦寒措施。
蠻子攤上這樣的環境可謂利弊各半，好處自然是後方無憂，但正因為是這樣的環境，蠻子每年的糧食根本就不夠吃，如果在遇上風雪大的年月，日子根本沒法過，所以他們就來搶。
“這條路根本就沒辦法過去！”
“哪怕有一絲的可能性，我都要試一試。馬上天就要亮了，郭副将軍馬上就到了，他會帶來最好的棉衣，雖然不多，但于我們的計劃而言夠了。”郭副将軍是越青在戰場上救下來的，對于越青的吩咐，他從來都是聽從的，越青這麽一說，季均才想明白郭副失蹤的這些日子都是去幹這個了。
“就算有棉衣……等等，哪裏來的錢買棉衣？”
越青笑了“糧草換的，實話和你說吧，我只留了這些日子吃的糧草，其他的我叫郭副全換了錢買棉衣，季均，我不打沒把握的仗。”
季均想了想，放棄了勸越青，那條路八成沒有那麽懸乎，傳出那些的大都是蠻子，蠻子不富裕，禦寒的衣服自然是比不上昌盛的大燕，顯然越青也想到了這點，季均放下了一點心。唯一不放心的就是郭副送來的棉衣料子如何了，若越青早些将計劃透露給他，季家商戶也能幫上忙，只是父親……罷了。
季均将擔憂和越青一說，越青連忙擺手“我信得過郭副，更何況，那些糧草不少，應該能賣個好價錢。”
二人商讨完畢都疲憊不堪，季均主動離開，越青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等郭副将軍的消息。而季均慢慢的走到了王明的帳旁。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我想給季均王明一個華麗麗的相遇啊啊啊啊啊
第 51 章
軍帳裏陸陸續續走出士兵，昨日早就下令不能生火，以免敵軍發現。所以這個時候大家分散的三兩成堆安靜的坐在空地上吃着冷硬的幹糧。
季均略微張望了下，看到了坐在地上啃幹糧的王明。他和其他士兵一般無二，只是更瘦了。王明和周圍的士兵相處的挺好，季均微微放下了心，現在，自己暫時不能和他見面。
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和他再有相認的機會。
見了面，王明會原諒自己？季均自己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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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層的思量，今生不同前世，新皇帝還未登基，老皇帝對于哥兒越限做小子的事深惡痛絕，在越青手下，做的事朝廷根本就不可能同意。就算是看好越青的才能，若是他二人一旦暴露了哥兒的身份，焉還有命？
這些都束縛住了季均的手腳。
失而複得的後怕還在心底久久揮不去。
他不敢。
“王明，過來一下。”有個老兵把王明叫到一邊，把手裏的拿着的包裹遞給他“上頭讓帶給你的。”
王明奇怪，打開包裹一看，一驚，布裏裹着的是兩三個肉餅，雖然已經涼了，可是對于許久沒有開過葷腥的他們來說，這無疑是一件奢侈品。
老兵在王明打開的那一刻眼睛都綠了。
王明也吞了吞口水，不過馬上他就恢複了理智， 除了杜哥之外他就沒有接觸其他的職位高的人了，除非是昨天見到的将軍，但是将軍會給他帶肉餅？想想都不太可能。難道是楊合？不會，王明否定了這個想法，要是楊合的話一定會親手給自己。
“王明…是肉餅啊，你不吃？”老兵看着王明手裏的肉餅，一直盯着都不舍得挪一下眼睛。
王明反應過來，看着手裏的三個肉餅。
“楊大哥，一會叫上兩個兄弟咱們分了吧，兄弟們也好久沒見過葷了，少是少了點，總比沒有好。”王明也不藏私，楊二共見王明這麽幹脆，也沒在多問王明上頭誰會給他送肉餅的事，忙叫着兩個關系好的漢子來把肉餅三兩下瓜分了。
吃完後幾個人咂巴嘴，仿佛還在回味剛才的味道。
“還是肉好！老子可好久沒吃到肉了，那味……”
“還吃？聞都聞不到！”
“嘿嘿嘿，今天這麽點塞牙縫都不夠的！王明你上哪整的？”
王明剛才也沒怎麽吃夠，但好歹也算過解過饞了，這會他把剛才沒吃完的普通幹糧塞進衣服裏，沒準到時候能救命呢。
“上頭賞的，我也不知道咋回事。”王明撓了撓頭，自己也一臉迷惑。
“行了，三禿子，你別老問了，有的吃就行了，就你事多！”楊二共給了三禿子一拳，不一會兩人就掐起來了，王明和另外一個漢子見狀樂了，這二人整天掐，倒給看的人不少樂子。
季均看着王明開心的樣子心裏仿佛也開闊了不少，就知道他不會一個人吃了肉餅，看來下次得送點其他的了，這次是自己失誤了，不過轉念一想，自己還能送幾次呢？戰事迫在眉睫，馬上就要兵分兩路……
“季…季均！你怎麽在這裏！”
季均也沒想到會和先和楊合見面。
“小楊大夫不也在這裏？”
“我…我和你不一樣，你不知道王…沒什麽，你還沒說你怎麽在這裏？”楊合本想問問季均知不知道王明也在這裏，可心裏卻不想讓季均知道王明也在這，如果…王明知道季均也在這裏，自己還有機會嗎？
“哈哈，當然是從軍掙個一官半職的，謀個榮華富貴如此而已，倒是小楊大夫，季某以前倒是不知你是個憂國憂民的。”
楊合也和季均打着哈哈，不過看着季均身上的甲胄也信了他兩三分，這身盔甲，目前在這個軍營裏恐怕是除了将軍一職之外最高的了，季均能有如此造化勢必入軍時間較長，而王明離開季府的時候可沒和人說過他要去哪，季均也不可能知道王明就在這個軍營裏。這麽一想，楊合放下了心，又一看這裏離王明太近，萬一讓季均發現……
“季少爺說笑了，以前我不懂事，現在想明白了，男子漢就應該頂天立地，我雖然就是個大夫，不過也是個有志氣的大夫，季少爺，不如咱們換個地方說話？”
仿佛沒有看穿楊合在想什麽，季均和楊合并排走着，像兩個久未重逢的老友一般。
“楊大夫，可別叫我什麽季少爺了，我現在已入軍……”
“是我的疏忽，我都忘了，季老伯可還好？”
季均的眼黯了黯“家父還好，只是不太滿意我從軍，只盼這仗能早日結束，我也好回去向家父請罪。”
季均的這番話有些沉重，楊合也不知該怎麽安慰，随即又想到仗不趕緊打完，王明的生死就……
“這仗早點結束才好……”
“軍師！将軍召你速去，郭副将軍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在最今天最後一點時間更新了！！！！哈哈哈哈
第 52 章
“将軍你看！這些棉衣裏面的棉花都是好的，将士們穿了肯定暖和的沒邊了，哈哈哈”郭副是個大漢，長得一副憨厚的樣子，讓人難免心生親近，特別是自從越青救過他的命後他就唯越青馬首是瞻。
越青連拍着郭副的肩膀，開懷道“好好好，你這次幹的漂亮！哈哈哈，有了這些棉衣，咱們的勝算可就大了不少，打了勝仗，我就給你記大功！”
郭副在一旁樂的嘿嘿直笑。
季均到沒有他二人那般樂觀，走上前去摸了摸棉衣的成色。
這樣的棉衣，只能算是中等貨色，比起窮苦人家勉強避體度日的棉衣是要好上不少，但是要抵禦北邊極其寒……季均一點都不看好。但自己也清楚，這是郭副能做的最好的結果了。
“你皺什麽眉頭，這是我能找到的最高的棉衣了，我說你就別瞎操心了！咱們可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不就是冷了點嗎？還能死了？！！你們讀書人就是怕這個怕那個的，忒能墨跡了，尤其是你！季均，忒像個哥兒！”
季均有些哭笑不得，郭副是個好人，但就是太過耿直，關鍵是還看他不順眼，只要有機會就嗆他兩句，還愛和他擡扛。
“得了，郭大傻，我殺的蠻子可一點都不比你少，你說我是不是漢子？”
“嘿！誰讓你叫我名字的！！！老子現在是副将軍！副将軍！”郭大傻張牙舞爪的比劃。他最恨人叫他名字，都怪他爹！
越青看着他二人，樂的哈哈大笑。
“行了行了，進大帳裏說，不嫌丢人？”越青及時制止了兩人，再不出言制止，估計一會還得打起來。
季均聽到越青的聲音，清醒過來，轉身就往大帳走去，邊走邊懊惱，怎麽碰上這個傻子就控制不住呢？真是……丢人啊！
郭副見兩人都進去了，自己也灰溜溜的跟上。
三人進了帳都收斂了在帳外歡樂的氣氛，雖然季郭二人彼此看不順眼，但在正事上面都是拿的清楚的。
“郭副剛回來，對我們的計劃還不清楚，那些棉衣的用處，還有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麽，接下來我都會一一的給你說清楚。”随即，越青簡略精煉的給郭副說了自己和季均商量出來的計策。
“好！将軍跟着你就是不孬！他娘的，咱們早就應該給蠻子點厲害瞧瞧了，朝廷那幫人磨磨唧唧的，一個兩個都是軟蛋！将軍，捅蠻子的心窩子這事帶上我，我跟你去！”郭副聽完馬上拍手叫好。
“不行！你和季均兵分兩路在前面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後面得我親自帶兵。”越青幹脆的拒絕了郭副。
“為啥？這麽爽快的仗為啥不讓我打？将軍我可不和季均一樣看家！忒沒意思了！”
季均看着對自己一臉嫌棄的郭副真的想一拳打過去。
“留你下來不是看家，就你的腦袋也想不明白！”說着季均伸手指了指地圖“後方氣候太差，能不能潛進去我們現在都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一定要将軍親自帶兵，而且帶的兵必須是咱們這十萬大軍裏最優秀的，而你和我帶着剩下的人兵分兩路，你看這裏，還有這裏。”季均點了點地圖上的兩處看了看越青示意接下來由他來講。
“這兩處是從正面進去蠻子地盤的必經之處，也是蠻子的軍隊最多的地方。而你和季均要做的。”越青的手排在了他剛才指的地方“就是給我盡全力攻進去！”
郭副這時候才想到一個問題，着急道“我們沒有援兵！而且人太少了！”
“我知道，所以這次是死戰，怎麽？怕了？”
“誰怕了！還怕殺不夠蠻子呢！人少了我還能多撈幾個哈哈哈！”
越季二人見郭傻子這樣也開懷了不少。
“行了，說正事。我已經挑選出兩千人精兵到時候随我偷偷的潛入後方，剩下的人你們對半，探的消息這兩處的兵力相當，各有三十萬蠻子守着，但是不知道虛實，今天入夜我就出發，明日一早你們就兵分兩路，我算過從這裏帶兵到蠻子後方，如果運氣好的話至少得十五日左右，你們的糧草撐不到那個時候，我走之後的第三日……”
“将軍放心，我們定會撐到你到達，蠻子雖然厲害，但他們不善于心計，拖個幾日我還是能做到的。”季均出言打斷越青“不會讓蠻子探出我們的虛實。”
三人又商量了許久，敲定了最後的計劃，弄完後越青見郭副露出疲色，想來是一路奔波，讓他趕緊回去睡一覺。郭副這一走，就剩下季越兩人，兩人都是有心事的。這會也好互相交待一些……萬一以後的事。
第 53 章
兩人俱都是沉默，良久，越青先出言打斷。
“我此番去恐怕回不來了，我出發三日後你派人回去把曲林放了吧，勸他回去，這次的事情……把朝廷得罪了個徹底，讓他聰明點，別引火燒身了，戰場不适合他。”
季均想說什麽，話還沒說出口，越青就揮手止住了季均。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季均我一直看不透你，從我第一次見你我就覺得你知道些什麽，無論是想的計策，做的判斷，俱都精确無比……最重要的，你似乎知道我是誰，和曲林的關系，并且還知道的極其詳細。”
季均猜到早晚越青會揭穿這些，只是沒有想到他會如此平靜的說。季均看着眼前這個人，知道他最後還是以身殉國，英年早逝，不免難過，自己能做的也只能是盡全力助他。
“我确實是知道你是哥兒。”季均頓了頓“是曲林告訴我的，當初明兒失蹤，我為了找他，幾番周折和曲林相識，知道了一些你二人的過往，明兒的性子……和将軍有些相似，既然将軍能在這裏，季某實在是無處可尋了，來這本來是碰運氣的，所幸上天眷顧，有生之年能再見他，此生遺憾便少了一分。”
季均不能和越青說實話，希望這位睿智的将軍相信自己的說辭吧。
越青聽完之後只是問了句“你和王明怎麽回事？”
季均慢慢回憶起和王明在一起的日子，神情溫柔。
“明兒是我夫郎，可我卻沒讓他能踏實呆在我身邊……”到現在才想明白，就算那些對他好的日子也是害怕居多，帶着那樣的心情去對王明好，他也是害怕的。
“說起來，我和曲林也沒什麽兩樣。”
“罷了，不說這個了，” 越青将地圖收了“一會整隊出發，不去見一見？”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短小君………
第 54 章
天色漸黑，越青挑出來的将士們站的筆直，殺氣騰騰。
身着普通士兵服的越青正與季郭二人告別。
“将軍！你就放心去吧，這裏就交給我老郭！”郭副錘了錘自己的胸膛“肯定叫蠻子吃盡苦頭！”
“好！”越青端起碗裏的酒，這還是郭副白天帶回來的，是農家自己釀的，烈得很！
“等咱屠盡了蠻子，再來喝個不醉不歸！幹！”
三人喝了酒砸了碗，越青帶人出發了。此去要避開蠻子的眼睛，所有的人都是步行。
季均騎着馬在後面跟了許久，眼睛緊緊盯着人群中那抹瘦弱的身影。盡管隊伍的王明根本就不知道身後會有人看着自己。
直到人影消失在季均眼裏，季均才慢慢掉轉馬頭。
“明兒，千萬要活着！既然這是你所求的路，那我就陪你一起走，哪怕要我的命。”
季均回到軍營裏時，郭副正在盤點剩下的糧草。
“糧草不多了，咱們對半分，明天咱們各走各的，早點出發。”
“你六我四”季均道“你的路程長，我們得做好最壞的打算，和最有回報的計劃。，現在不是講公平的時候。”
“哈哈，你以前不愧是奸商啊！”
“……”
兩人商議結束各自回了帳。
“禀告軍師，外面有個姓楊的軍醫要求見。”
楊合……
“讓他進來。”
“季軍師！我聽說有一隊人馬先走了？他們帶軍醫了嗎？你是知道我的醫術的，派人帶我追上去，我能救不少士兵！”楊合很着急，他白天的時候再替士兵療傷，這次越青帶人走的急，知道越青真正目的的人極少，大多數士兵并知道被調走的要去幹嘛，只會以為是平常的抽調，也不在意，等楊合知道的時候隊伍早就走遠了，想去追卻不知道方向，情急之下他能想到的只有季均，季均的地位，肯定能知道……
“将軍這次帶走的隊伍并不需要軍醫，小楊大夫要救人，跟着剩下的也是一樣的，跟着将軍能有的，留在這裏也一樣。”
“季均！你！”
楊合氣結，季均怎麽能，怎麽能将王明送上死路，就算不知道王明到底是去幹嘛了，但是不在楊合眼前，他就是不放心，若是他傷了……怎麽辦？若是死了……
“天色已晚，小楊大夫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還要趕路。”
楊合沒能忍住，出手揍了季均一拳，下手很重，打的季均後退了幾步。
“季均！你是個畜生！你知不知道越青帶走的人裏面有王明！那是你夫郎！你……你竟然送他去死！”
季均擡起頭來抹了嘴角流下來的血，盯着憤怒的楊合突然笑了起來。
“還不是拜楊大夫的藥所賜，要不是楊大夫換了藥，我現在哪有機會來當這個軍師，又哪裏有機會親手逼着自己所愛之人來這裏送死？”
“你知道？”
“楊大夫以為我憑什麽不該知道？！”季均一步一步的走進楊合“藥瓶是繪鎮有名的青樓裏的，随便去問問就知道裝的該是什麽東西，你沒有來之前我和明兒好好的，你到底為什麽要來？為什麽要換明兒的藥？楊合，你若是不出現，我和明兒都會好好的，而現在，你讓我們差點再一次天人永隔！”
季均對楊合，心裏是有恨的，如果不是他的藥做引，自己又怎麽舍得那樣對自己的心中至寶？就算後來明白不能全怪楊合，他只是其中一個變數。可知道是一回事，情感上又是另一回事。
“我……”每當想到這個楊合心裏都痛的不行，自己也和季均一樣……不……換藥前自己就知道季均對王明好……
“我知道！我知道我曾經做了什麽，可是我現在在補救，季均，這是戰場！随時都有可能死了，可是我，我能救王明，至少……至少我能幫他治傷……”
“治傷？哈哈哈，楊合，你怎麽不阻止他來參軍？你連這個都做不到，我在這裏每一天都希望王明不要來不要來，他去做什麽都好，哪怕我這輩子都見不到他，只要他好好活着就好，可是，他還是來了，楊合，不是所有傷都能治好的！”
“你早就知道他會來？”楊合不可思議的看着季均“你何時知道的？”
“楊合，你是争不過我的。”季均轉身不再理會楊合“來人，送楊軍醫回去休息。”
“季均你！放開我！”
士兵們沒有管楊合的掙紮，強行把他拉出去了，季均在帳裏隐隐聽到楊合的聲音。
“季均！”
季均捏緊了拳頭，終究還是沒忍住。對楊合，他是真的想置于死地。
若是楊合死了，也就沒有後來的事了。
明兒還會好好的在自己身邊。
第 55 章
已經走了好幾天了，具體多少天，王明也記不清楚了，唯一的感受是越走，天氣越冷。他們出發的時候是偷偷的，這一路上大家也鮮少說話，直到昨天上面才傳話過來，這一隊兵，要幹的，是要去端了蠻子的老窩。
大家夥知道後，幹勁十足！
這兩千人，越青挑的幾乎都是和蠻子有不共戴天的仇恨的士兵。只有心裏面有恨，才能确保他們的決心，才能真正的不怕死。
越青在前面走着，呼呼的刮着大風，吹的人眼睛都睜不開。
“前面就是漠北河！大家加把勁！過了河就能殺蠻子了！”越青朝身後大吼，但還是被風聲蓋過了聲音，後面的士兵根本聽不見。
越青皺眉，這樣下去不行，馬上就要過河，兩千人沒有辦法每個士兵都聯系到。
“将軍！後面的根本就聽不見！怎麽辦啊？”身旁的跟着的士兵也大喊到。
“大劉！你去叫大家先停下來休息會！然後把每隊的隊長都給我叫來！”
“是！将軍！”
越青看着聚集起來的人，兩千人，隊長共有百來人。
越青展開随身帶着的地圖“咱們現在在這，不過風太大了，後面的士兵聽你不見命令，叫你們來我有話吩咐！”環視了各個隊長，越青才開口“從現在起！以各自小隊為一組，自行出發！兩日後漠北河南岸集合！”
“不要被蠻子發現，也不要輕易死了，最重要的，我不希望看到逃兵！”
“我們一定不負将軍所托！”百來人的聲音壓過了呼嘯的寒風。
王明躲在背風處搓了搓手。
“二共哥，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到蠻子後方啊？”
楊二共攏了攏棉衣，動了動蹲的費勁的腿，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能不能活着到才是個問題，咱們越将軍是個漢子！這條路兇險的很！前面就有條大河，沒幾個人過得了，但要是過了，咱們就相當于近了蠻子老窩了，屠他個幹淨！”說着眼裏一股殺意。
王明伸手拍了拍楊二共的肩膀，不知道怎麽安慰他才好。
他的家人全都死在蠻子手裏，就連自己沒滿月的兒子也沒放過，楊二共這輩子活着唯一的事就是報仇。
“行了！別蹲着了！隊長叫咱！”三禿子跑過來叫上兩人往聚集的地方去了。
“杜哥，啥事？”
杜哥是他們的隊長，上次蠻子突襲後殺了不少蠻子，升了，手底下管着王明他們二十幾個人。但杜哥為人豪爽，不計較，混的熟了大家都這麽叫他。
“這一路來大家也都看到了，路不好走，将軍下令，分成小組趕路，一個隊就是一個組，各走各的，兩日後過了河集合！”
“那感情好！這樣咱們腳程還能快點！”王明一聽高興，身旁的兄弟們也有不少附和的。
“但是，咱們得小心，不能被蠻子發現了！将軍說了，讓咱們好好活着！更不能有逃兵！”
“放心吧杜哥！誰都不能逃！我們是要去報仇的！”
“對！報仇！”
“我要報仇！”
“……”
兄弟們情緒變得激動起來。
“我知道弟兄們都不是孬種！都是好樣的！那咱們出發！咱們的時間都是剩下的兄弟用命給咱們争取的！咱們不能浪費了！”
說罷，大家收拾好東西繼續上路了。
第一天出發的時候将軍就告訴他們，他們所有的時間都是剩下的幾萬兄弟和蠻子拼命争取來的。
☆、玉狐番外一
玉狐不叫玉狐，叫林青山。
七歲以前，他住在山腰上，全家四口人守着兩畝薄田過得拮據卻快樂。
慈愛的爹爹，老實的父親，可愛的弟弟。
可這一切都毀在了突然爆發的山洪裏，一夜間，他的父親死了，他的爹爹死了，他最疼愛的弟弟也死了，而他還活着。
七歲的他還不明白很多事情，可是卻突然一下就明白，這世上再也沒有人疼愛他了。
那年村裏人幾乎都死光了，小小的青山腿受了傷，守着家人的屍體一天一夜不動彈。直到他哭的沒有了力氣，暈倒在爹爹身邊。
等他再醒過來的時候，身邊全是屍體，隔的遠一點的屍體已經起火了，聽周圍放火的官兵說，要把屍體燒了，不然會有瘟疫。
瘟疫他知道，可他不想讓官兵燒了他的家人，他從死人堆爬出來，瘦弱的身子不顧死活的沖向正在放火的官兵，拳打腳踢，到最後，青山親眼見自己的家人成為灰燼。
那一刻，連官兵對他的毆打他都沒有感到痛苦。
後來他變成了孤兒。
四處流浪，要飯。
直到他十三歲，沒有吃過一頓飽飯。
為什麽要活着？玉狐不明白，很多年後玉狐一直在想，後來明白了，因為人就得活着。
十三歲那年，青山被一個男人下了藥，賣到了青樓。
被賣的當天晚上就有三個男人對他做了他這一輩子都忘不了的事。
事後他攤在床上只剩一口氣。
老鸨對他說“小乞丐，你要是能活下來，就有飯吃。”
他活下來了，老鸨沒有食言 。
他掙紮起來吃了五年來第一個飽飯，盡管全身都疼，疼的他快死了。
可他沒掉一滴淚。
青山從此成了玉狐。
僅僅兩年的時間，玉狐就成了整個青樓的搖錢樹。
錦衣玉食，美酒華裳。
逢場作戲，醉生夢死。
玉狐只是玉狐，不再是青山了。
玉狐驕傲，玉狐跋扈，玉狐刻薄。
可來的恩客都喜歡點玉狐，所以玉狐更加的嚣張。
整個青樓除了老鸨，沒人親近玉狐。
第一見顧餘舫，玉狐對他看不上眼，除了長得俊俏一點，在玉狐看來，他與來的男人都一樣，在玉狐眼裏，所有來的男人都是他的錢袋子，僅此而已。
“玉狐啊，今兒來的可是個大爺，出手闊綽着呢，你可別得好好伺候着，別像上次一樣把人得罪了。”老鸨是個三十左右的哥兒，白頭粉面，臉上堆着笑，坐在凳子上囑咐玉狐。
玉狐似無骨般躺在貴妃塌上，一身上乘白色中衣，外罩件若有若無的桃粉紗衣，披散着頭發。
美的不可方物。
“哥哥放心”聲音卻清冷“哪一次叫哥哥失望了？”
老鸨呵呵嬌笑了兩聲“就知道玉狐懂事，歇着吧啊，我就先走了。”
“哥哥慢走。”
當晚初見顧餘舫，英俊，冷毅。
“哥哥怎麽自己一個人喝？好沒意思，不如小弟陪哥哥喝一杯？”玉狐就像沒有力氣似的伏在顧餘舫的身上，手裏端着精致的酒杯。
而男人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饒有興趣看着玉狐。
良久。
“久仰玉狐大名，今日看來，也不過如此。”說着放下酒杯，夾起菜慢悠悠吃起來。
“呵呵”玉狐嬌笑一聲，轉身走了兩步，顧餘舫這才發現，他沒穿鞋，兩只白玉似的腳露在了外面，叫人好不憐惜。
“公子原來是慕名而來，那玉狐定不會叫公子失望而歸咯。”
說罷突然轉身将一桌子的酒菜掀翻，撒了滿地。
而桌邊人仍然不動聲色，緩緩将手中筷子放在桌上。
“這便是樓裏的待客之道？”
“自然不是，這……”玉狐眼波留轉“是我對公子的待客之道，天底下，獨一份。”
“哈哈哈哈哈，果然名不虛傳，不過這錢花的值不值，還得明早上才知道。”說罷一把抱起玉狐扔上了床。
一夜被翻紅浪，卻是常見之景。
顧餘舫成了玉狐的熟客。
剛開始只有交易，處得久了倒也相熟。
最先淪陷的卻是沒有本錢的玉狐，玉狐這人啊，從小見的人多，但真正關心他的少，顧餘舫久與玉狐相處，多少帶了點真心。
這點真心，讓這個少年的心暖了起來。
那一年歲月裏，想着的盼着的都是顧餘舫。
那個把他當人，對他疼愛的顧公子。
人為什麽要活着？玉狐問自己，原來是為了等一個人。
“今日怎麽又光着腳？地上不涼？”顧餘舫輕輕拿起玉狐的腳放在自己腿上，一握，冰涼。
“哎呀，忘了，你的手好暖！”
玉狐握着顧餘舫放在自己腳上的手“你以後可得經常給我暖腳，不許偷懶啊，你不提醒，我老忘。”帶着少年的懊惱。
“哈哈，你呀”顧餘舫抽出自己的手轉而摟住玉狐“玉狐的命令，我怎麽敢忘？不過以後自己記得穿，別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
懷裏人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握着顧餘舫的衣領，在人看不見的地方眼圈紅了。
正是安靜溫暖的時候，卻被外面的吵鬧聲打斷了。
玉狐性子怪，身邊沒有伺候的人，顧餘舫最近不常來，今天好不容易來一次卻讓人敗了興致，玉狐臉色不好，從顧餘舫懷裏擡起頭“我去看看怎麽回事。”
“什麽事這麽吵！不怕打擾了客人？”
原來是新買來的哥兒逃跑被抓住了，按規矩，逃跑被抓回來的哥兒，是要受大刑的，往後在這青樓裏，也只能做最下層的妓，而首先要伺候的，就是抓他回來的這些打手，能活下來的機會很小。
這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幾個打手見是玉狐，行了禮“玉狐公子，是我們的錯，壞了您的雅興，只是今天這個性子烈，我們一會就解決了。”
“把嘴蒙上拖到僻靜點的地方。”玉狐從來就不心善，他也救不了誰，就像當初誰也救不了他一樣。
這世上不過是各活各的。
可偏偏那個小少年長了一張臉，活脫脫長大了的青水。
那是玉狐死去的弟弟。
看着眼前被自己救下，狼狽不堪的小少年。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期瑾。”
期瑾不是青水，玉狐明白。
可玉狐知道，這個小少年需要自己的保護。
玉狐是哥哥。
“青山，你是哥哥，要保護好弟弟喲。”
“爹爹放心！我會的！”
小小的青山說“我會的。”
從來不要人伺候的玉狐身邊多了個小少年，叫阿水。
☆、玉狐番外二
等玉狐回去的時候顧餘舫已經走了，玉狐難掩失望之情。
“玉狐，我聽說昨兒個你救了個不聽話的？”老鸨走到桌邊給自己個倒了杯水“咱們這啊可不是慈堂，哥哥我做生意也不容易。”
玉狐仍舊滿臉帶笑，那張臉上的表情永遠叫人舍不得苛責“哥哥說哪裏話，那個哥兒我留下了，哥哥也知道，我身邊缺個伺候的人，正好見他順眼，幾個錢的事。”
“你呀，可我也不能白養着他，你看……今晚上向老爺過來……你可是拒了他好幾次了，這次可不能……”
“都聽哥哥的。”
向老爺，玉狐不願伺候他，這個男人弄死過不少小哥兒，若不是自己在這裏還有個頭牌的頭銜，只怕也早就……一般向老爺來玉狐都不接。
可這次，玉狐若不答應。
那去的一定會是阿水。
“公子，你好點了麽？”小少年端了粥輕輕走到玉狐床塌前“公子，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