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峨眉二3

“這裏鬧過水災,但是水已退去,說明另有出口。”江凝紫肯定道。

“江魚、江魚,”司空摘星念着小魚兒的名字,“總沒有名字裏帶‘魚’,卻不會水的道理。”

想起鬼靈精怪的蘇櫻,司空摘星笑道:“我有些好奇能讓蘇櫻着迷的小魚兒究竟是何等人物了。”

“大概就是一個很招女孩子喜歡的小混蛋。”江凝紫一邊走,一邊看着廳堂內的情況。

牆上鑲嵌着大小一致的飽滿碩大的夜明珠,照亮了廳堂的一切,廳堂內的種種布置都已被水災毀去,僅從牆上的裝飾,依稀可見之前的富麗。

司空摘星随手推開另一扇門,他聽見江凝紫對小魚兒的描述,撲哧笑了,“這不就是陸小鳳?我每次見他,他身邊都有不同的姑娘。”

江凝紫搖搖頭,道:“他最好慶幸他不是。”

兩人順着地上未幹的水漬一路往裏走,只覺得這裏應當被稱為地下宮殿才準确,他們剛進來的地方,連開胃小菜都算不得。

也不知這究竟是何人建造的地宮,建在這裏又有怎樣的目的。

“峨眉派聲勢雖大,看起來管理并不嚴密。”這是江凝紫得出的結論。

這裏仍屬于峨眉山地界,若有人再次大興土木,峨眉派總該有所察覺才是。畢竟峨眉派存在也有一兩百年了。

“峨眉派名聲鵲起不過幾十年,還是在獨孤一鶴武功大成之後。比不得少林、丐幫,大概也就和武當齊名。”司空摘星向江凝紫解釋。

江凝紫哼了一聲,“你一個無名無派的小人物,站位倒挺高。”

少林、丐幫兩派,在唐時名聲已達鼎盛,後期不論怎麽衰敗,餘音猶存。

若是與他們二者相較,後來開山立派的怕是永遠沒有出頭的機會了。

但是實話實話,光是江凝紫知道的,在峨眉派眼皮底下出的事情,加上他們現在發現的地宮,已經有三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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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派對周圍山脈的把控确實談不上嚴格。他們可是連後山都可以讓人随意踏足的門派。

“獨孤一鶴武功已經大成了嗎?”江凝紫随手挽了個劍花,想起她和獨孤一鶴在後山的比劍。

一年時間過去,她早已将她的劍法和內力完美融合。她的劍法更擅長的是一招致命,即便是與江湖中人動手時應對不同武功的經驗不足,但是一力降十會,贏的人總是她。

“那陸小雞常說,這天下武功已達到的巅峰的幾人中,就有獨孤一鶴。”這話司空摘星都聽爛也,江凝紫問起,他便脫口而出。

話音剛落,他便停下腳步,看着眼前的挂着畫不動。

“怎麽了?”走在他後面的江凝紫視線被他擋個嚴實,繞到他身邊,一同看向那畫。

上面畫着連綿不斷的山,奇的是明明被水泡過,卻依舊光潔如新。

作畫之人用筆大開大合,一腔豪情盡賦群山。

畫的左上角署了名字,江凝紫勉強辨認這粗犷的字跡,“歐……陽……亭。”

“是歐陽亭。”司空摘星跟着重複了一遍。

他伸手取下畫,看向江凝紫,“你可知道這畫若是他所作,在外面能賣多少銀子?”

不用江凝紫回答,他便道:“夠你在西湖邊的十套宅子。”

跟江凝紫談一幅畫有多美,是沒用的,她就沒長審美這根弦。

司空摘星這個比喻,讓江凝紫甚是滿意,一聽就明。

“這名字真值錢!”江凝紫點點頭,指向畫後面那方形的水漬,道,“對我們也很有用處。”

原來這幅畫的後面,是一道暗門。

在這牆壁附近仔細搜尋後,江凝紫擰下了牆上嵌着的最大一顆夜明珠,暗門應聲而開。

司空摘星眼睛抽動,道:“我覺得這未必是真正的開門方式。”

江凝紫直接将沉重的夜明珠扔給他,眉毛一挑,指向大開的暗門,裏面黑壓壓一片,“我覺得這顆珠子應該有點用。”

門一開,一股腐臭氣從裏面飄出來,江凝紫和司空摘星同時退到牆壁兩側,屏住呼吸。

将署名歐陽亭的畫卷随手一丢,司空摘星一手捏着鼻子,一手舉着夜明珠,探向門內。

江凝紫跟着伸頭望去,裏面全都是屍體,只不過有的已成白骨,有的還在腐爛,有的應該死了沒幾天,被水泡過依舊可見流過血的七竅,身上的衣衫與他們在門口見到那幾個倒地的年輕男子一模一樣。

“這是一個放置屍體的地方。”江凝紫道。

若不是親眼瞧見,誰能想到竟有如此多人喪命于這地宮之中?

兩人對此處都興致缺缺,可是水流确實停在此處……

司空摘星突然将夜明珠又遞給江凝紫,道:“你把它用力往裏抛。”

裏面還有沒有路,總得看過才知道。

江凝紫依言托住夜明珠,用力往遠處擲去。

骨碌骨碌,這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在地上滾動幾圈,照亮了一室的屍體。

好消息是,在另一邊,整個牆壁都是空的,通向不知名的地方。

“飛過去?”司空摘星不知又從哪兒取下一顆夜明珠,詢問江凝紫的意見,“是你先還是我先?”

說完這話,他又覺得不妥,他一個比江凝紫年長十幾歲的大男人,怎麽能讓一個小姑娘探路。

“我先吧,”他仔細瞧着室內的構造,迅速制定了幾個落腳點,轉頭對江凝紫說,“看好我踩的地方。”

話說完,他就飛了出去。

江凝紫緊跟其後,腳尖飛速點在司空摘星點過的位置,飛過所有屍體,雙腳落在水面,水正好沒過她的膝蓋。

江凝紫皺了皺眉,只覺得渾身不得勁。

這世上大概沒有哪個女孩子願意泡在泡屍體的水裏。

“抓緊我。”司空摘星向江凝紫伸手,将她拉上一處高地。

江凝紫向下望,隐約可見水中石造的圓形機關絞盤。站在這絞盤上,水面只到她的腳踝。

司空摘星舉起夜明珠,照亮了整間屋子。

只見這間屋子呈八角形,有八個門,八個門俱已開啓,他們走出來的房間有的是一扇石門,其他還有金、銀、銅、鐵、錫五扇門,和一扇似乎被水泡得發漲的木門。

另一扇沒有門的房間,隐約可見水波輕蕩,可以猜到這裏的水正是從那裏湧進來的。

因為這些門都已被人打開,站在這中心之屋便能看到裏面究竟藏有何物。

石門裏是屍體。

無門處是水。

木門外是一眼望不見盡頭、徑直向上的石階。

金門門口就堆積着各色珠寶。

銅門裏有各式各樣的兵器。

鐵門裏倒着幾張矮幾。

錫門裏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散落一地。

銀門後面是條甬道,剛剛被江凝紫扔在屍體堆裏的夜明珠,與甬道兩面牆上的夜明珠比起來,簡直就是魚眼珠子。

司空摘星深吸一口氣,笑道:“你若是和別人一起來這兒,現在能呼吸的只有一個人了。”

“什麽意思?”江凝紫不解。

“貪欲。”司空摘星将手中黯淡的夜明珠往上一抛,正好落在上面的銅制吊環上。

夜明珠在吊環上轉悠兩圈,最後和銅環一起平穩靜住。

他向江凝紫眨眨眼睛,“我有些好奇,什麽地方能養出你這個面對這些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人。”

江凝紫聳聳肩,“不然呢?這些我又帶不走。不管武功有多高,一旦身懷巨寶,總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這一點,江凝紫看得很開。

“有意思!有意思!”司空摘星撫掌大笑,随手指向那銀門,“我雖也不在乎這些,好奇心卻是多得很。這後面有什麽我若是不沒明白,便覺得抓心撓肝,難受得緊。”

江凝紫看向木門和無門處,這裏的出口大概就在這兩扇門外。

就像孫秀青在懸崖上所說的那樣,過了兩個月在來尋小魚兒,已經有些遲了。索性就多浪費些時間,瞧瞧這甬道後面的情況。

畢竟他們并沒有在一衆屍體中發現屬于小魚兒的那一具。見不到屍體,就意味着這條滑溜的小魚很可能還活着。

“我跟你一起去,”江凝紫看向司空摘星,“來都來了,總得探個究竟。”

兩人踏着水面飛向銀門後的甬道,只見一具女屍臉朝上躺着,滿臉驚恐,正是溺水而亡。

“年紀不到四十,死了不超過五天。”江凝紫瞧了一眼,便大致猜到她的死期,只是因為她的屍體被水泡過,拿不準具體時間。

五天……

不正是懸崖之上一群江湖高手混戰的最後一天?

這其兩者是否有聯系,江凝紫也說不準。

死去的女子一身綠衣,即便是過于扭曲的面容,也能看出她的美麗容姿。

可惜的是,她身上并沒有什麽證明她身份的物品,死就死了,無人知曉她的來歷。

甬道兩旁還有六扇門,門前墜有一條條珠簾,用的同樣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珍珠寶石。

“若是這裏不曾被水淹過,該是何等景象?”江凝紫嘆道,“大概只有皇宮能與之媲美。”

“你說錯了,”司空摘星道,“皇宮也比不了這裏。”

“你去過皇宮。”江凝紫對司空摘星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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