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沈放下了飛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馬趕完往院,心急地連行李都來不及放。

到醫院的時候,淩君則和他外婆都在,三個人氣氛融洽地正在聊天,見他進來了,紛紛往門口看。

“小放回來啦!”沈放外婆許久不見外孫,顯得格外高興。

沈放叫了聲外婆,将行李箱放在門邊,來到馮女士病床旁關切問道:“媽,你身體怎麽樣了?”

對方面無表情:“死不了。”

沈放外婆不樂意了:“你看你怎麽說話的,生病生傻掉了是吧?”

到底是誰傻?誰傻?!

馮女士被老母一頓數落,心情別提多憋屈了。

沈放外婆又道:“小放啊,這次還要多虧了你這位朋友,沒他在外婆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辦了,你一定要好好謝謝人家。”

沈放笑道:“外婆你放心,我會好好謝他的。”說罷深情地看了淩君則一眼,對方同樣溫柔地回看他。

馮女士來回看了他們幾眼,用力咳嗽了兩聲,眼神警告兩人不要太過分。

因為做的是微創,住兩天院恢複良好便可辦理出院,沈放回來這天馮女士正好也可以出院了。她東西早就理好,沒走不過是為了等沈放,所以說她也是嘴硬心軟。

辦好手續出院後,淩君則用車将馮女士母女送回了家,本來沈放外婆要留他們吃飯,但被馮女士否決了。

“吃什麽飯,沈放剛回來你讓他先回去休息一下好吧,改天等我身體好了再來也不遲。”

沈放外婆唠叨幾句,最後也只有放棄了。

等老人家走遠,馮女士給了兒子一個眼刀:“快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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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放坐車裏無奈道:“媽,那你多保重。”

“滾滾滾!”馮桂枝煩得要死,邊走邊擺手。

她知道她是管不住這個兒子了,故而也只能眼不見為淨。不得不說,胡嘉樂的勸說還是有些用處的。

目送馮女士進到樓裏,沈放長長嘆了口氣:“不知道我媽什麽時候才能消氣……”

淩君則握了下他的手:“我覺得快了。”

沈放聽出點他的話中深意,轉頭看向他:“這兩天我媽對你态度軟化了?”

淩君則淡淡道:“至少不讨厭吧,阿姨人挺好的。”

馮女士?人好?他那一身青紫可是一個禮拜才徹底消下去的!

沈放視線在他臉上溜了一圈,忽地伸手輕輕掐了下對方的臉,笑道:“我就說我們家小則則是萬人迷,連惡婆婆都被你馴服了。我媽一定潛意識也是個顏控!”

淩君則專心開車,笑着搖了搖頭,沒應他。

過了會兒,他想起一件事,問:“你是不是跟你哥說了咱倆的事?”

“嗯,我讓他勸勸我媽來着。怎麽,他跟你說什麽了?”

“……沒什麽。”就是昨天莫名其妙發了條短信給他,叫他弟妹,還讓他好好照顧沈放。

兩人回了家,沈放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本該十分疲憊,但為了倒時差,他打算撐到晚上再睡。

翻了翻冰箱,見裏面有些蔬菜和肉類,應該是淩君則之前買的。

“小則則,今天官人給你露一手怎麽樣?”他跑到廚房門口朝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淩君則喊道。

他的廚藝雖然不及淩君則,但好歹這麽多年自己開夥下來了,不至于是個廚房小白,做幾個家常菜還不在話下。

“你別把廚房燒了就行。”淩君則随便他折騰,大不了晚上叫外賣。

沈放撇撇嘴:“瞧不起我是吧?等會兒就讓你把這句話吃下去!”

随後他在廚房搗鼓了一下午,做的菜也是稀奇古怪。

不像淩君則那麽的中規中矩,他的菜中西合并,可以說相當的有創意。

一個水果沙拉,加三菜一湯。

食材大多是冰箱裏找到的,大蝦、番茄、牛肉、一顆洋蔥、幾個雞蛋、吞拿魚罐頭、土豆、一袋青豆胡蘿蔔玉米粒。沈放将土豆放水裏煮爛搗成泥與吞拿魚和蔬菜顆粒拌在一起,裹上面包糠,就成了一道吞拿魚土豆餅;阿根廷紅蝦劈開去蝦線放黃油煎煮片刻,香味撲鼻;牛肉片加入洋蔥與黑胡椒醬,完美搭配;再一個番茄蛋湯,晚飯搞定!

沈放解下圍裙叫淩君則吃飯,發現對方已經在沙發上睡着了。

這兩天他一定也累壞了。沈放俯下身在他額間輕輕落下一個滿含愛意的吻:“睡美人,起床了!”

淩君則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鳳眸漆黑如墨,滿滿盛着沈放的倒影。

他可能睡得有些犯迷糊了,一下不知今夕何夕,勾住沈放脖子将他再次拉下來:“……你回來了?”邊說邊吻了上去。

沈放與他糾纏了一會兒,想起桌上等着他們臨幸的幾道菜,萬般不舍地推開對方:“好了好了,別親了,再親晚飯都不用吃了。”

淩君則愣了片刻,眼神逐漸恢複清明,捏捏鼻梁道:“我睡糊塗了,你飯做好了?”

沈放拉他起來,牽着他的手來到餐桌旁。

他拉出椅子,做了個請坐的手勢:“請君品嘗。”

淩君則緩緩坐下,拿起筷子夾了一筷牛肉送進嘴中,沈放緊張地等着他的點評。

“怎麽樣?”

淩君則細嚼慢咽,當真仔細品評了一番,未了看着沈放微微掀起一抹笑:“好吃。”

沈放心下一松,簡直比期末得了全A還要高興。

“你再嘗嘗這個,我讀書那會兒經常做這個,管飽又好吃……”說着将一塊魚餅夾進對方碗裏。

“你也吃。”

兩人你給我夾一筷子,我給你夾一筷子,一頓飯吃得蜜裏調油,別提多膩歪。

吃得差不多的時候,沈放放下碗筷丢下一句:“你等等,我拿樣東西。”便起身走開了。

淩君則等了半晌,見他拿着一個包裝精美的長方形禮物盒又走了回來。

“給你的。”沈放将禮物遞到他面前,“拆開看看。”

淩君則接過盒子,抽開上面的絲帶花,兩三下扯去包裝紙,露出底下有些熟悉的LOGO。

“你又去買了一支?”這盒子上的LOGO和十幾年前沈放送他的那支筆是一個牌子,加上對方知道他把那支筆丢了後就一直說要重新給他買一支,所以并不難猜。

沈放替他打開,果然盒子裏躺着一支精美的黑色鋼筆,與當年他送的那支一模一樣。

“這可是我們的定情鋼筆啊,必須再送一次。”

雖然找不回原來那支,但還好這個牌子的鋼筆屬于經典款,幾十年如一日的賣,現在還能給他買到。

淩君則珍惜地撫摸着筆身,忽然道:“我也有樣東西要送你。”說完放下鋼筆往卧室走去。

沈放探着腦袋不時往卧室方向偷看一下,十分好奇對方要送他什麽,沒過多久見淩君則回來了,他連忙矜持地坐直了身體。

淩君則走到餐廳邊上,将一個小小圓圓的紅色小盒子扔給了他:“送你的。”

沈放眼明手快地接住,攤開手心一看,頓時愣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個小盒子打開,呼吸都是放輕的:“這是……戒指?”将裏面那枚款式簡潔大方的戒指取出來,他望向淩君則,“你的那枚呢?”

對戒必成雙,他有一枚,淩君則肯定也有一枚。

“在這呢。”淩君則變魔術般從褲子口袋裏取出另一個小盒子。

沈放招招手:“給我。”

淩君則将自己那枚戒指給他。

沈放站起身,一手執戒,鄭重地在他面前單膝跪下,用着自認最溫柔深情的語氣說道:“肉麻的話就不多說了,這輩子都跟我過吧,咱們再也不分開了。”說完牽起對方的手将戒指套進他的左手無名指。

也不知道是手襯戒指還是戒指襯手,沈放越看越覺得賞心悅目,忍不住吧唧一口親在了戒指上。

親完他站起來,将自己剛收到的那枚戒指塞給淩君則,絲毫不扭捏地說道:“該你了。”

淩君則哭笑不得地接過,照葫蘆畫瓢地也跟着單膝跪下。

“沈放,這輩子我只想和你過完,我們再也不分開。”說罷同樣在沈放無名指上親了親。

沈放反手将他拉起來,一把抱住,激動地聲音都微微顫抖:“你怎麽有我尺寸的?”

淩君則抱着他輕輕搖晃:“趁你睡着了偷偷量的。”

一段跨越了十幾年的感情,終于得償所願,成就良緣。縱然過程波折不斷,但能相守便是最大的幸運。

一年後。

沈放陪着淩君則清明掃墓,帶着一束花和一些香燭祭拜淩娅。

讓他們沒想到的是,淩娅的墓前早已有別人在祭掃,兩人看着都是五六十歲的女性。

“兩位是?”淩君則印象裏沒有見過這兩個人。

其中一個道:“你是淩娅老師的兒子吧,我聽過你的戲,你唱的很好。”

另一個道:“我們兩個都是戲迷,以前聽過淩娅的戲,非常喜歡她。最近知道她不在了,就想過來祭拜祭拜她。”

“我媽媽的戲迷?”淩君則訝然。

“你媽媽以前唱得特別好,看到你就像看着過去的她。淩娅老師泉下有知自己的兒子這麽出息,應該也會很開心的吧。”

兩位戲迷與淩君則又說了幾句便離開了。

沈放将花放在墓前,起身的時候見淩君則凝視着淩娅的照片,眸光閃爍,便有些憂心地拍了拍他的背。

淩君則沖他笑了笑:“沒事,我就是在想,我媽要是知道有戲迷這麽多年還記得她,應該會很高興吧。”

兩人祭拜完畢走出墓園的時候,沈放手機響了,他接起來一看,是馮女士來電。

“媽,什麽事?”對方不知講了什麽,沈放笑起來,“知道了知道了,我們晚上準時到……嗯,我知道了……就這樣,再見。”

兩人已經走到車邊,淩君則邊開車門邊問:“你媽找你有事?”

沈放鑽進駕駛座:“讓我們回去吃飯,說今天包了餃子。”

這一年來,馮女士的态度雖然不能說完全接受了他們倆的關系,但也在逐日逐日的軟化,有時候甚至還會主動叫他們回去吃飯。不僅如此,因為淩君則的關系,她近來還迷上了疁劇,現在已經不跳廣場舞了,改參加社區疁劇興趣小組。

淩君則道:“那去趟超市,給你媽他們買點東西去。”

“怎麽又要買了?上次買的都沒吃光吧,我媽不是讓你別買了嗎?”

“讓你不買就不買,你什麽時候這麽聽話了?”

沈放嗨了聲:“這話說的,一直很聽話好嗎!”

窗開了一半,微風徐徐吹來,車行駛在路上,午後陽光明媚,兩個男人說說笑笑,一如當年少年時。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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