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12)
偶爾有交集也是旁敲側擊的問問許耀陽的情況。
徐寧和那個林鵬飛處的好像不錯,總能看到那小子來給徐寧送吃的。
李豐凱和許盈月打的火熱,有時候有些事許盈月都是讓李豐凱轉告喬梁的。
生活真的變成了一個七日接着一個七日,喬梁對許耀陽的想念卻與日俱增。
去食堂吃飯會想念許耀陽溫柔體貼讓他坐着等去給他打飯。
去球場玩球會想念許耀陽帥氣傳球給他然後嘴角一扯的笑。
上英語課時會懷念許耀陽極不情願卻又偷偷借聽寫紙過來給他看。
每周五回家的路上和周日返校時都會想念許耀陽走在他旁邊有一句沒一句的和他搭話。
……
他想念那個白衫少年純澈的笑,他想念那個白衫少年柔情擁抱,他想念和那個白衫少年吵鬧……
許耀陽的名字漸漸淡出了大家的讨論範圍,但是只有喬梁自己知道,許耀陽這三個字是他心裏深刻的記號,抹不掉。
任何一個記憶點,一旦觸碰就會蔓延,一發不可收拾到他會坐在那愣愣發呆很久。
想念深入骨髓,讓喬梁有些鄙視自己。怎麽自從愛上許耀陽後自己就特麽這麽娘們唧唧的了。
這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板不住自己不去在心裏碎碎念,更板不住自己不去對許耀陽萬分想念。
他開始盼望每一個月末,因為許耀陽的消息會傳回來。
高三上學期在四次盼望中就快過去了,突然讓喬梁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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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高中也不過就還剩下半學期的時間,他該何去何從。
恍然想起來他曾經坐在車後座上問過許耀陽想考去哪裏的問題。
如果一切都沒有變,那他們現在一定一起上學放學,一起努力備考。
可是哪有那麽多如果呢。
本以為放了寒假的話應該就可以看到許耀陽了,可是聽約他出來的許盈月說,他哥是不回來過年的。
喬梁聽了心裏一沉,但還是表面上裝作無所謂的攪拌着面前的奶茶。
斜對面李豐凱看了看喬梁,開玩笑說:“梁子,不是我多嘴啊,你要知道,軍隊裏可都是大老爺們,說不定人家許耀陽又有別人了呢。”
喬梁聽了,直翻白眼,你丫這絕逼就是多嘴啊。
這事喬梁不是沒想過,他想過太多次了,他只是不說而已。
但是此時這事被好哥們拿到了臺面上,他還真的一時不知如何接話了。
許盈月瞪了李豐凱一眼後先開了口:“你怎麽說話呢,我別的不多說,我哥專一到小時候吃的第一塊糖是紅豆味的,一直到現在他都愛到不行。”
喬梁心裏這個卧槽啊,你們兩口子是來耍我的麽。那能那麽比麽。
聽着對面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喬梁手一擺:“行了,說正事,我就想知道這次他打電話回來說啥了。”
許盈月搖搖頭:“他這個月沒給家裏打電話。”
“沒打?”喬梁有些驚訝:“為什麽沒打。”
“我也不知道。”許盈月誠實回答。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喬梁沒什麽心情的把吸管一放,起身穿外套:“那個,你們聊吧,我先回學校了。”
許盈月和李豐凱看喬梁心情不美麗,也沒再多說什麽的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奶茶店門口。
已經深冬了,寒風刺骨,喬梁都覺得比不上他的心冷。
好像一直盼望很久的東西突然就沒有了。心裏有些小情緒蔓延,奇怪的很。說不清也道不明。
所謂異地戀最痛苦的并不是距離,而是猜疑。
是啊,軍隊裏那麽多優秀的帥哥,許耀陽會不會又看上了別人?有需求的時候怎麽解決?會不會也和別人滾床單?或者說已經滾了?……
想到這就讓喬梁抓狂,他不敢往下想,也不想去想如果他所想的都發生了,他會怎麽樣。
接下來的幾天他都是無精打采的,甚至有些不堅定的認為,他好像等不到許耀陽了。
就算有一天許耀陽回來了,卻完全不在乎他們這段關系了會怎樣。
喬梁變得心亂,甚至煩躁。
更糟糕的是,他無能為力,他改變不了現狀。
這天期末考試後的晚自習,班級亂的不像話,李豐凱來找他。
喬梁愣是在前門口那胖女生喊了三遍後,才聽見了的走出去。
“你丫耳朵聾了啊,叫你幾遍了。”李豐凱雙手插兜的看着喬梁。
喬梁往牆上一靠,“找我幹啥。”
“啧,什麽态度,”李豐凱邊說邊從兜裏掏出一個信封:“我是愛的信使,給你送東西來了。”
喬梁心裏有些小疑惑的接過信封,直到看到封面上寄信人的名字後,才迫不及待的打開。
一看信封開口,已經啓過了。
他有些炸毛:“卧槽,你們幾個意思啊,都看過了?”、
李豐凱手一攤:“可不是我看的,許盈月給我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她說她爺爺已經看過了,這是她自己偷着拿出來給你的,你要理解,畢竟信件都是只能郵寄到家的麽,不過許盈月說他們全家都沒看懂,你快打開看看,估計你也蒙……”
喬梁懶得聽李豐凱墨跡,呆呆的看着封面上幹淨的字跡,一股懷念的感覺湧遍全身。
這信許耀陽碰過,這信是許耀陽寫的……
他甚至有些情緒激動,四個多月了,這是唯一一個有關許耀陽的實質性的東西,不再是他聽來的那些話。
他半天才用手指抽出裏面的信紙。
李豐凱也好奇的伸脖子過來看。
潔白幹淨的信紙沒有一點多餘點綴,攤開後折痕清晰可見。
滿篇只有兩個剛勁有力的大字。
“嘿,我搞不懂了,大老遠寄回來的就只寫了這兩個字?”李豐凱皺着眉的表示不能理解。
喬梁盯着那信紙上的兩個字鼻子有些發酸,卻還是笑了。
李豐凱推了他一下:“毛病啊你,笑個鬼啊,怦怦到底是什麽意思啊,你知道麽?”
喬梁收起信紙,放回到信封,轉身就往班級走,頭也沒回:“我也不知道。”
他将那封信平整的夾在了書裏,偶爾就會拿出來看看。
那兩個字像是有魔力一般,奇跡般的撫平了他這些日子的所有焦慮。
呆呆在那傻笑的時候,前門那女同學又隔着滿地瘋鬧的同學喊:“喬梁,有人找!”
喬梁以為肯定又是李豐凱那小子,尋思着要不要把他和許耀陽這點小秘密抖落出去的往出走。
推開門後吓了一跳。
門外站着的是徐文。
喬梁脫口而出:“老姑父,你怎麽來了?”
徐文說明了來意,然後沒再耽擱的帶着喬梁走了,甚至連假都沒請。
去醫院的路上坐在副駕駛的喬梁腦袋都是空白的,無比希望他老姑父能開的再快一點。
下了車跟着瘋跑進醫院,卻還是沒趕上見他奶奶最後一面。
喬梁到的時候他奶奶已經停止心跳了,推開病房門就看見他老姑坐在病床前哭,徐向北在床角站着哭。
喬梁還萬分不相信的跑過去去求證,叫了好幾遍,他奶都沒反應。
突然間整個世界都灰暗了,無比悔恨自己為什麽不能再快點來。
他奶是突發性高血壓導致的腦出血,送醫院後徐文就去接的喬梁,短短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
就來不及了。
奶奶對于喬梁來說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稱呼,是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雖然他知道,他奶奶總有離開他的一天,可是這天就擺在面前還是讓他措手不及。
葬禮辦的很快,是火葬。
那天來了好多所謂的親朋好友,喬梁有的甚至都不認識,他只呆呆的跪在遺像前。接受着那些人上前鞠躬,獻花,贈挽聯。
有幾個後城區的退休老幹部還有軍人家屬也來了,喬梁甚至還看到了許耀陽他爺爺。
曾住在隔壁的王奶奶哭的聲嘶力竭,那聲音讓喬梁也想落淚。
可是他沒哭,他從跪在病床前摸着他奶奶冰冷的手的時候就沒哭。
他不知道是自己太冷血麻木還是太記得他奶奶的那句男兒有淚不輕彈的教誨。
他沒哭。眼睛幹澀到目光呆滞。
葬禮快結束時天都開始飄雪了。喬梁擡頭看着飄落的雪花,心裏無限悲哀。
奶,你不是說這個冬天過了我們就可以搬回後城區的新房子了麽。
從小到大你從來沒說離開就離開我,就算出去買個東西都要提前告訴我一聲,為什麽這次就不了呢。
要看我考大學,看我參加工作,看我娶妻生子,你怎麽說到不做到呢。
你看,你從不讓我輕易落淚,我都做到了。
感受着膝蓋腫脹的跪痛感,慢慢的站起身。人們開始散了。
喬梁有些踉跄的走了兩步,袖子上的黑色布條随風舞着。
隐約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慢慢的轉過身。
大概十多米遠處奔跑過來的人竟然讓他第一時間沒認出來。
直到自己被擁進了懷裏,他才敢開口:“你…你怎麽…怎麽回來了。”
許耀陽用力的抱着懷裏的人,沒有回答問題,而是用手輕拍着喬梁的背:“難受就哭出來吧。”
這句話像個信號一般,喬梁下一秒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他奶走了,真的走了。他這一刻才認清事實一般的嚎啕大哭。
心裏防線瞬間崩潰在這個他朝思夜想的懷裏,雪花飄落,在頭發上,在肩上,在地上。
參加葬禮還沒完全散退的人們都無比同情的看着着擁抱的兩個孩子一起傷心的哭着。
一個聲大悲恸,一個安靜流淚。
『推薦歌曲:《See you again》——Wiz Khalifa&Charlie Puth』?
第七十四話
? 原來許耀陽是得知了喬梁奶奶去世的消息後求着寂叔帶他回來一趟的。
“你爺不知道你回來啊?”喬梁眼睛哭的有些紅,側過頭問走在身邊的許耀陽。
許耀陽搖了搖頭:“讓他知道又會發火,我很快就回去了。”
喬梁聽了後半句有些蔫了,聲音很小:“那你還回來幹什麽啊。”回來還要走你還回來,你逗我玩呢。
許耀陽停了腳步板過喬梁肩膀,看着那雙大眼睛說:“我怕你太難過,我擔心你。”
你擔心我你倒是別走啊,喬梁有點任性小情緒,眼神飄忽不聚焦:“那…那什麽時候走?”
“你想我了麽。”許耀陽所答非所問。
喬梁吸了一下鼻子:“別在外面站着了,太冷了,找個地方坐一會兒吧。”說完擡腳就走。
許耀陽不依不饒的在後面一扯:“我問你想我了麽。”
喬梁翻了個大白眼,不是你在軍隊呆的這将近五個月,怎麽學會說廢話了呢。他轉身:“我…”
話還沒等說完就被許耀陽一步上前緊緊抱住了,“我想你了。”
這擁抱力度喬梁熟悉,和那次搬家他們站在卡車上許耀陽抱他的時候一樣,狠狠的要抱進骨頭裏一般的感覺。讓他有些喘不上來氣,原本哭了半天才穩定的情緒又有點不平穩了,哽咽道:“我…我也是。”
喬梁安靜被抱着,心裏卻有好多問題要問許耀陽,他想問你什麽時候走,他想問你還什麽時候回來……
而他最想問的是,你能不能別走了。
我太想你。
事實證明許耀陽不走是不行的。
原本說好找個地坐坐,可他們還沒走出多遠,那個叫寂叔的男人就開着車停了過來。
喬梁在許耀陽要走去路邊的時候,條件反射的一下子抓住了許耀陽的手。他不想許耀陽現在就走。
許耀陽身子一頓,回頭看了看喬梁後把他留在原地小跑着到了車子旁邊。
離得遠,又加上往來車輛的噪音,喬梁聽不清那個嚴肅的男人和許耀陽說了什麽,大概十分鐘左右,才滅了煙的開車走了。
看着走回來的許耀陽喬梁有些欣喜:“你不用走了?”
許耀陽揉了揉喬梁頭發的擁着他走:“晚上走。”
如果非走不可,能是晚上也好,喬梁也滿足了。
鞋子踩在積雪上咯吱咯吱,倆人誰也沒有說話。安靜感受對方就在身邊的感覺真好。
說實話,在那些個思念許耀陽的日日夜夜裏喬梁想過無數種他和許耀陽下次見面的場景。
卻沒想到是在他奶奶的葬禮上。許耀陽的突然出現讓喬梁情感複雜。
他驚喜,許耀陽沒有一絲預兆的就回來。
他難過,許耀陽回來可他奶奶也不在了。
他感動,許耀陽在他心理脆弱時候出現。
他委屈,許耀陽這麽久了才回來看看他。
……
所以在許耀陽懷裏的那一通哭飽含了太多,反而哭出來,讓他暢快多了。
倆人去了那家他們喜歡的拉面店,坐在那等面的時候,喬梁原本壓抑的心因對面的許耀陽而平和安靜了不少。
他這才好好的看了看。許耀陽除了頭發精短了一點之外沒什麽大的變化,但是喬梁就是看不夠,好幾次伸手摸摸許耀陽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的手再縮回來。
那觸感是真的。
“怎麽了?”許耀陽關切的問。
喬梁搖了搖頭:“沒事。”
許耀陽起身然後腿一邁的坐了過來,緊緊的挨着喬梁:“我不在的時候你都幹嘛了。”
我還能幹嘛啊,喬梁眨巴眨巴眼睛,驢唇不對馬嘴的說:“我今天第一次看你哭。”除了小時候。
許耀陽側頭:“我會參加高考的。”
我尼瑪,倆人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不過喬梁倒來了興致,他眼睛一亮:“真的麽。”
“還有假的麽,我……”許耀陽捉過喬梁的手,剛要開口接着說卻先皺了眉:“手怎麽這麽涼。”
喬梁沒管那些,推了一下身邊人:“那你高考的話是不是和我們一樣。”
這句話有些無厘頭,喬梁問完之後也發現根本沒問明白,想重新組織語言,但許耀陽還是抓住點的回答了他:“在部隊争取到考軍校的名額後,其他的我自學就可以。”
喬梁一聽,洩了氣的皮球似的肩膀一放,你上軍校小爺又考不進去,算了,其實你不上軍校小爺也考不上你要考的學校。
許耀陽把服務員端上來的面碗推到了喬梁面前,把手裏喬梁的手環放在了面碗附近取暖:“我也可以考國防生。”
喬梁聽天書一樣,肚子叫了瞬間轉走了他的注意力,伸手要去拿筷子:“我餓了。”
許耀陽把筷子取過來放在了喬梁手裏,表情很嚴肅:“相信我,大學我們就不會像這樣分開着了。”
喬梁用筷子挑起面的動作停了一下,然後低下頭張嘴吃,含糊不清的說:“我知道了。”
他不知道許耀陽說的什麽軍校名額什麽國防生的,他只知道許耀陽晚一些就會走了。
為什麽要糾結這麽嚴肅和未知的事情。于是他開始轉移話題。
熱熱鬧鬧的面館裏,溫馨明亮的燈光下,他開始講許耀陽不在的這些日子裏的事。
什麽他的頭發長了好久剪了好幾次才補齊啊,什麽他的生物成績直線飙升啊,什麽他保留了許耀陽的所有書啊,什麽寝室他搬去對面床鋪睡了啊,什麽韓浩東去國外了啊,什麽陳彙源考上了本碩連讀啊,什麽許盈月和李豐凱有事沒事總在他這裏秀恩愛啊,什麽徐向南沒考上洛平啊,什麽徐向北的鋼琴家教是邱澤啊……
他像是打開了閘門一樣的,滔滔不絕,一點都不嫌累的要把這幾個月沒和許耀陽說的話都補回來。
最後面也不好好吃了,側過身的說話。
許耀陽安靜的聽着,店裏開足的暖氣讓喬梁的臉紅撲撲的,他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
“靠,你幹什麽,”喬梁正講的認真,突然被這一舉動打斷了,不爽道:“你聽我說話了麽。”盯着我看個鬼啊。
許耀陽抽出桌上紙巾擡手給喬梁擦了擦嘴角:“我聽了。”
聽你個大頭鬼了啊,喬梁皺了鼻子:“那你說我剛剛說到哪了。”
許耀陽被喬梁的孩子氣逗的輕笑一下,然後在喬梁你說不上你就廢了的目光下一本正經開口:“你說高三體育課一周就一節,還是用來練習跑八百米的。”
“好吧,算你聽了。”喬梁拿過紙巾快速抹了抹嘴巴:“別光聽我說啊,你呢你呢,說說你吧。”
喬梁一邊說還一邊拍了拍許耀陽肩膀,然後側偏着頭等着聽許耀陽說。
許耀陽伸手把喬梁攬進懷裏,在感受喬梁輕微掙紮着後手上收了力,下巴壓在懷裏人的短碎發上說:“你還聽不聽了。”
“這麽多人呢,”喬梁小聲嘟囔了一嘴,這麽摟着也太親密了吧。
許耀陽像哄孩子似的拍了喬梁後背一下:“沒事,我想抱抱你。”
抱就抱,喬梁順勢把臉埋進了許耀陽懷裏,反正沒人看見我,你說吧。
感受着許耀陽溫熱的胸膛,喬梁安靜了下來,一邊聽許耀陽在軍隊的事一邊傻笑。
于是他又化身了十萬個為什麽,問這問那,誰讓他沒經歷過許耀陽說的那些事呢,最後問的他自己都煩了,還好許耀陽很有耐心的給他講。
喬梁從許耀陽的話裏被科普了好多軍隊知識,越聽覺得越有意思,想着自己要是能和許耀陽一起去當兵就好了。
“那個寂叔是誰啊,他那麽厲害。”喬梁擡頭問。
“是我爸的好哥們,有過命交情。”
喬梁從許耀陽懷裏坐了出來,“幾點了。”那個寂叔是不是要來接你走了。
許耀陽擡手看了看表:“我送你回去。”
真的要走了啊,喬梁極其不情願的站起身穿外套,他倆這頓飯吃的,旁邊桌的已經是換了好幾波了。真是謝謝服務員沒過來趕他們走。
掄起外套往身上披的時候,袖子上的黑布條再一次刺痛了喬梁的眼睛。
和許耀陽呆一起甚至都讓他忘了這件事了,心裏疼了一下,他奶奶不在了。
許耀陽把喬梁的遲疑和停頓都看在了眼裏,伸手幫着喬梁穿好了外套,提着拉鎖上移的時候開口:“你奶的事你別太難過了。”
喬梁點了點頭的跟着許耀陽往出走,是啊,他奶奶的病來的快,沒受什麽罪,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件好事。
喬梁難受的是她老人家忙活了一輩子,苦了一輩子,還沒等借他什麽力就離開了。
那句話怎麽說,子欲養而親不在。
他是想養,可是也還沒能力,就是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喬梁真的不喜歡。
一會兒許耀陽也要回部隊去了,他也依然無能為力。
長長的嘆了口氣,呼出的白氣昭示着這天有多冷。
“那…那你下次回來是什麽時候。”他還是沒忍住問。
許耀陽一邊走一邊把喬梁的手抓着一起放進了自己的上衣兜裏:“高考結束的時候。”
喬梁聽後先是算了算,然後笑了:“還有不到五個月。”
許耀陽點頭:“所以你才要好好的,等我回來。”
誰沒好好的了,你沒在我變得更聽話了好麽,想到這喬梁好奇心來了。用肩膀撞了一下許耀陽後小聲湊過來:“哎哎哎?你在軍隊…就是想那個的時候怎麽辦了?”
許耀陽目視前方,“哪個的時候?”
嘿,你跟我裝啊,喬梁盯着許耀陽帥氣的側臉:“你不是又…”有別人了吧。
可是許耀陽根本沒等他說完就側頭吻了上來,把喬梁的話全堵在了喉嚨裏。
親完後還在喬梁下嘴唇上咬了一下:“胡思亂想就懲罰你。”
喬梁疼的直抽氣,心裏腹诽,還懲罰呢,你連懲罰我的時間都沒有了。
他擡頭看了看前面小區,心裏不是滋味:“行了,不用送進去,我回去了。”
許耀陽卻笑着走到了前面。
“我說不用……”喬梁話說到一半,看到前面許耀陽彎下腰屈了腿的回頭沖他勾手。
心裏瞬間一暖,連忙笑着跑了過去,用力一跳,趴上了許耀陽的背。
許耀陽慢慢起身的背着喬梁走,小區路燈下是兩人重合在一起的影子。
沒有一點分別情緒蔓延,貼在那板平背上,喬梁竟然花癡的想,許耀陽穿軍裝一定他媽帥炸了,而自己還沒看過,真是操蛋。
許耀陽又囑咐了一些事,話裏偶爾夾着笑,聽的喬梁緊緊把臉貼在了背着他的少年的後脖頸上。萬分敷衍的嗯啊的答應着。
他無比希望這條路能長一些,就讓許耀陽一直這樣寶貝的背着他那該多好。
可是希望終究是希望,在單元門口許耀陽把他放了下來。
喬梁想無比灑脫的直接走人,頭都不回的那種。
可是手剛要去拉單元門他就受不了了,猛回身的紮進了許耀陽懷裏:“我就說最後一句話,我等你回來。”你可一定要回來。
“嗯。”
這一個字就夠了,喬梁笑着松開手轉身走。
“你還欠我一樣東西。”身後是許耀陽的聲音。
“啊?”喬梁回身。
昏黃路燈光下,許耀陽明亮的眸子,正笑着用食指點了點自己的臉。
那場景好美,喬梁愣了兩秒才輕車熟路的湊過去在許耀陽側臉上親了一下。
然後馬上轉身進了單元門,心裏一萬個不舍,卻只化成一句,許耀陽,我們畢業見。
相比上次的匆匆離別,這次顯然沒那麽太難受。喬梁深吸一口氣,不就是五個月麽,小爺才不怕呢。
想起來要不是他奶去世了,許耀陽也不會這麽急的回來看他,這份心思得領。
也不得不說,許耀陽的出現讓喬梁确實緩解了一直以來的壓抑和這幾天的沉重。
可以說是給他吃了一顆足量的定心丸,讓他安心,讓他踏實。
許耀陽,這世界這麽大,慶幸的不是遇見你,而是能夠擁有你。?
第七十五話
? 再怎樣溫和的離別,思念也還是少不了的。
喬梁依然無比想念許耀陽。
就連剪個指甲都會想。
那次許耀陽偷偷回來除了他之外沒人知道了,連許盈月都不知道。莫名優越感是怎麽回事。
剩下的那半學期對于喬梁來說是個緩慢爬坡的過程,雖然他并未爬的有多遠。
班級學習氣氛随着天氣溫度的升高而升高,更是在百日誓師大會後空前高漲。
由于知識底子薄弱,喬梁着實花了點力氣才剛剛能跟上複習進程。
少林兄曾找過他就學習問題談過話,指點他從優勢科目四散複習,既能穩固長項又能帶動弱項。
這點喬梁表示不能再贊同,從生物開始推向全面科目,慢慢的覺得也自信了點。
這四個月來,他還是從許盈月那裏得知許耀陽近況,不管怎樣,他好像都不那麽胡思亂想了。
日子流水般在一天天的過,他盼望着畢業也盼望着再見到許耀陽。
身邊要好的還是那幾個人,不過大家也已經開始一本正經的一起談未來了。前所未有的正能量在喬梁體內撞擊。
那天早上在食堂吃飯,郭鵬問他想考去哪裏的時候喬梁卻猶豫了。
說實話,他也不知道,許耀陽上次回來其實沒有太過于具體的說他會從軍隊考去哪裏。
他打着哈哈:“我還沒想好呢。”
郭鵬踢了他一腳:“都什麽時候了,你丫還沒想好呢,那方向總該有吧。”
一聽這話喬梁來勁了:“必須跟生物有關啊。”
“跟彙源學姐一樣?考醫?”
喬梁愣了愣,随後點頭:“那就學醫呗。”
于是他學醫的觀念就是在那一次不經意間确立了。沒想到竟然跟許盈月一拍即合,人家姑娘好說好商量的說:“喬梁你跟我考去一個學校吧。”
喬梁心裏直呵呵,我想和你哥考去一個學校啊其實,我就是沒好意思說。
但是許盈月下一句話就徹底讓他點頭了。
她說:“這樣我哥就能向我們靠攏了。”
說起來喬梁真是該笑話自己,馬上高考了才找到目标。
黑板上距離高考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少,學習委員每天早上來都會按時改寫。
老師們嘴裏有關大學生活的話題也越來越多,盡管他們一進門還是讓底下坐着的有一種走進來一顆安眠藥的趕腳。
不管上什麽課,若是困意來襲,眼睛一閉一睜,黑板就他媽被寫的滿滿的了。
體育課在最終測完八百米成績後就直接取締了,換成自習或者被別的科目老師無情占有了。
每一科都在搞題海戰術,天天發的卷子多到只要你趴在桌子上打個瞌睡基本就會被埋沒。
眼看着要考走的人膽子都大了,班級裏好幾對小情侶都敢當着老師面公開秀恩愛了。
作為目前學校裏最大的學長學姐,大家也開始一副語重心長的囑咐學弟學妹們要珍惜時間了。
而校園廣播裏面的歌曲,留言和祝福也都是送給他們的了。
學校的食堂還是那麽對不起味蕾,農民伯伯辛辛苦苦種的菜,居然被做的那麽難吃,但是卻讓他們開始提前懷念了。
……
六月即将來襲,感慨着時間飛快的同時,喬梁卻還是在埋怨時間過得慢,他真的是太想許耀陽了。
随着最後一次模拟考的收場,高中生活已然走向結束。
當距離高考日期變成一位數時,大家反而沒有那麽緊張了。
趁着離校前一天最後一節自習課劉佳走上講臺拍了拍桌子:“耽誤一會兒大家的時間,別的班級為了過幾天拍畢業照已經開始訂班服了,我想問問咱班同學的意見……”
她話還沒等說完底下就炸開了,一致的同意呼聲,還聲稱一定要弄個特殊點的,畢竟高中畢業就一次。
屋裏正沸沸揚揚的時候,前門不知道誰敲門,瞬間屋裏就更沸騰了。
喬梁正在那回頭回腦笑着跟猴子說話呢,就感覺跟萬箭穿心了似的,全班都在用眼神掃他。
他愣,左看看右看看,不明所以:“咋了?”
說完還連忙低頭看看自己衣服穿沒穿反。沒有啊。
劉佳笑開了,指了指外面:“喬梁,有人找。”
“奧,”喬梁這才起身往出走,走到門口還不忘了再回頭疑惑的看看大家,怎麽了這是。
本以為是李豐凱又告訴他關于許耀陽的事來了,他推開門往出走。
簡直沒有一點點防備,被走廊站着的人吓了一跳。
“卧槽!你怎麽回來了!”他幾乎驚呼。
屋裏有聽見的都哈哈笑,議論聲夾雜着說笑聲比走廊熱鬧。
劉佳拍了拍手,回身在黑板上的衣服數量上又加了一件:“那我們繼續研究一下吧。”
許耀陽抱着肩靠着走廊窗臺正笑着看喬梁,“怎麽,驚喜麽。”
是驚吓啊大哥,喬梁撓了撓頭,也不知道說啥:“回來還走麽。”
許耀陽依然是穿着白色襯衫短袖,嘴角一扯的搖了搖頭:“不走了。”
這話喬梁愛聽,算着日子,從去年夏天到現在,許耀陽整整去軍隊呆了一年零七天。
終于不用走了,他心下一高興,伸手來扯:“走走走,回班坐一會兒。”
許耀陽一進屋簡直全班行注目禮,喬梁看那架勢,比特麽升國旗時候行的還認真。
他去後面把少林兄坐的椅子抽了出來放在他桌子旁邊讓許耀陽坐,然後擡頭像那麽回事似的繼續參與班服設計讨論。
果然有許耀陽坐在他身邊踏實多了,沒一會兒他就側頭的看看,然後又裝作小爺沒看你的樣子被許耀陽發現後立馬轉回來。
班級裏此時熱熱鬧鬧,集體讨論內容從班服延伸到了畢業飯。
聽劉佳的意思是一定要趕快提前預定飯店,否則根本沒有地方吃畢業飯。
确實是,每到畢業季,城裏大大小小的飯店都人滿為患。
喬梁突然就想到了大熊,大熊他們家飯店已經開連鎖了,夠品味也夠檔次,于是他開口:“我們可以去劉毅家,提前跟他說一聲就行。”
在大家表示同意後,喬梁開心的笑了,不僅僅是因為他的點子被采納了,更多的是許耀陽回來了。
什麽叫終于等到你,就是他此刻的心理。
許耀陽坐在喬梁旁邊安靜的看着他,擡手戳了一下喬梁的肋骨,小聲湊過來,好聽的聲音:“你是不是胖了。”
你才胖了呢,會不會聊天啊。但是喬梁沒直接回答,而是趴在桌子上側頭調侃:“你一會兒抱一下不就知道了。”
鬧吵的教室裏他們安靜的對視着。
這情景有些像他們以前坐前後桌的時候了,讓喬梁恍惚覺得許耀陽好像從沒離開過。
他開始承認時間快了,去年的這個時候他們幾個一起出去玩為了慶祝成為高三狗前的寶貴時光,今年的這個時候他們已經要完全脫離洛平了。
許耀陽突然回來還出現在班裏,顯然把回班的少林兄也吓一跳。
他起初沒太在意,還在說着畢業事宜,話說了一半突然就停了,愣愣的看着坐在過道裏的少年,“啊呀,許耀陽回來了啊。”
許耀陽站起身叫了聲老師後又坐下了,動作自然流暢又優雅。
少林兄瞪了瞪眼,原來不是眼花了。
全班都被他的表情逗笑了,老師你也太呆萌了。
任少林輕咳了一下拐回話題:“後天照畢業照大家都知道了吧,給我全員參加啊,一個都不能少。”
“好!!”聲大齊整的回應聲。
“都收拾的精神一點。”
“好!”略帶興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