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點進去之前，江聆回想了一下這是她這個月第幾次看到這樣的标題，算了算四舍五入也就十次吧，這些人一天天的不走正路，就知道蹭熱度，這次讓她知道她非得……
非得路轉黑的想法還沒浮現心頭就看見自己手機上明晃晃的标題。
“［校園愛情：學姐&學妹］顧清越&江聆cp向剪輯。”
抱着看完再罵自己的想法，江聆點開了視頻，裏面是一段她們倆的cp向剪輯，裏面的江聆和顧清越都是高中生扮相，背景音樂用的是當下最流行的一段舒緩音樂，江聆一眼就認出了裏面的顧清越是以前她友情客串的一部懸疑電影片段，而她自己的她想了一會才想起來那是很久之前《親愛的女同學》裏面的一個片段，本來自己戲份也不多，原本角色也沒什麽驚豔的地方，但是經過這麽一剪輯，江聆瞬間變得有些奪人眼目。
視頻裏最後的一幕是江聆趴在走廊圍欄上，滿臉笑容地朝樓下喂了一聲，鏡頭給她特寫，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成月牙狀，臉上還有淺淺梨渦，這時接上顧清越的一段樹下回頭的戲，原本冰冷的目光微微一滞，似乎被吸引住了目光。
原本顧清越這裏的戲，是遇上警察找她調查時的場景，但是經過這麽一剪輯，江聆的呼喊和顧清越的回頭正好合拍，單單看着标題配圖，完全就是校園戀愛劇的宣傳片。
這個視頻江聆看了兩遍，剪輯的人很厲害，很多不同場景的片段都完美融合起來。
底下的評論就很有意思了，前排評論一邊倒，幾乎全是路人的吶喊聲。
【這也太配了吧！看完我完全忘了顧清越演的是懸疑劇了，一人血書求兩人合拍校園劇！】
【這兩人的顏值絕了，顏狗的天堂啊，我一個不怎麽看劇的人開始期待兩人的《不歸》了。】
【就在昨晚，我嗑的cp be了，我發誓再也不嗑cp，但是現在我覺得我可以再搶救一下。】
【實不相瞞，我原本想剪一個兩人的視頻，奈何江聆只有兩部作品，加起來二十分鐘的長度……plmm這是被公司雪藏了嗎？】
……
起初評論區基本都是路人的評論，當然其中也包括一些粉裝路，江聆原本以為之前的漲粉只是表面而已，沒想到她連超話和後援會都有了，雖然超話只有幾百人，後援會粉絲數只有幾十個人，但，現在也有了一些為她說話的人。
原本顧清越的粉絲不想給這些營銷號眼神，但奈何同時段搜索評論的人過多，隐隐有上熱搜的趨勢，無奈之下只好控評，漸漸的路人評論被刷了下去，好在顧清越的粉絲比較有素質并沒有遷怒到江聆，只是“禮貌”借地方宣傳作品，前排評論區清一色的只剩下關注顧清越待播作品的消息。
江聆早就忘了自己剛剛要對自己路轉黑的想法，悄悄将視頻保存下來，登了自己小號，結果第一眼就看見了“月了個牙牙”的私信--我爬牆了，勿念。
江聆如上一次一樣回了她一個問號。
信息剛發出去兩秒，江聆就收到了“月了個牙牙”的回複。
【你問號什麽？】
月牙二號：你的愛真是高貴呢。
月了個牙牙：我知道你在嘲笑我，但是我告訴你，我見過江聆，她人挺好的，粉她沒錯。
雖然她爬的牆是自己，但是江聆還是覺得“月了個牙牙”爬牆速度太快了，誰能想到前幾天還說自己是鐵血女友粉的人就這麽爬牆了呢，還隐隐約約有轉cp粉的痕跡。
沒錯，江聆進了她的主頁，十分鐘前她轉了剛剛她看的那個視頻剪輯。
大粉公然爬牆轉cp粉，毫無疑問會受到大面積脫粉和質疑辱罵。
月了個牙牙轉的這個視頻下面的評論無一例外全是罵她，也有人為她開脫說她是想打入敵人內部，并不是真心粉江聆。
然而這個評論被月了個牙牙親自回複的，“想多了哦～”
江聆有些不懂她這番操作是為了什麽，她可是什麽作品都沒有，像這種女友粉不該很讨厭她嗎？
月牙二號：你轉多擔和我說什麽？
這要是遇上脾氣不好的人恐怕得罵她缺心眼了，然而江聆想着這好歹也算她半個粉絲，罵她會不會有些不太好。而且到現在，江聆都不太明白，為什麽月了個牙牙總是私信自己。
月了個牙牙：我覺得你的畫風很熟悉，很親切，現在她們大面積拉黑我，提前跟你說一聲，讓你別拉黑我，我還得在你這找壁紙的。
月了個牙牙：當然，你要是肯畫cp向就更好了［捂嘴笑］
畫風很熟悉……
就拿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來說，月了個牙牙看過她的畫，那也得是高中繪畫興趣班的同學，然而她翻過她的微博，字裏行間都說自己不會畫畫，也沒有一條是繪畫博。
想到這江聆就覺得可能她真的只是覺得熟悉吧。
網絡世界，不必追究那麽徹底。
江聆回了她一個哦，然後下了線。
月了個牙牙也沒懂她的哦是什麽意思，追問幾次無果之後，每隔幾分鐘會給她發一條信息确定自己沒有被拉黑。
信息時代，消息傳播速度十分快，再加上公司一般都會有輿論檢測部門，顧清越和江聆cp向視頻的事情，顧清越公司早就已經知道了。
四年前，顧清越所在的公司出現經濟危機，她接了第一部 電視劇，一舉拿下國內含金量最高的視後獎，憑借這部劇的大爆成功救回瀕臨破産的公司，并借此入了公司的股，成為公司的大股東後，成立了個人工作室，但畢竟之前和公司簽了十年的合同，公司打着“關心”的名字将文穎塞在顧清越身邊。
顧清越一向不喜緋聞，讨厭炒作，所以文穎剛看見這個消息第一反應就是壓熱搜，撇關系。
“你說什麽？”文穎跟她說完撇清的計劃之後，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後又反應過來自己沒聽錯，問道，“你說不管她？”
以往各種厭惡緋聞的人，這會竟然讓她不要管？
原本文穎覺得自己存在的價值就是幫她公關緋聞，現在不讓她管，心裏自然有些不太舒服。
顧清越望向她，微微颔首：“別管這事了，去忙吧。”
顧清越和文穎說話的時候就像是上位者，和她相處這麽久文穎也像是習慣了，文穎反射性的嗯了一聲，後又想起了什麽，對她說道：“這次廣泛傳播這個視頻的營銷號是橙天娛樂的。”
話點到為止。
文穎見她依舊是剛剛的表情，明白她依舊是剛剛的決定，便沒再說。
等到文穎出了門，顧清越身邊的助理胡蕊像是為顧清越打抱不平似的，開口道：“江聆和她經紀人太過分了，姐你幫她，結果還被她們捆綁吸血，太可惡了，早知道這樣姐你就不該幫她。”
助理一般的任務就是照顧藝人的生活，但是顧清越不是一個喜歡被別人打擾的人，所以很多時候胡蕊更多的是呆在公司，打掃辦公室。
對此胡蕊也覺得很失落，畢竟當初她應聘藝人助理的時候特意隐瞞了自己是顧清越粉絲的事實，卻沒想到成為了她的助理卻不能時時刻刻地跟在她周圍。
但想到平日裏顧清越對碰瓷她的人的态度，胡蕊覺得自己的話沒有說錯，也許顧清越是顧着未來合作對象的原因，所以不像之前一樣打江聆臉，但是聽見自己嘴江聆，她心裏應該挺舒坦的。
誰知道顧清越倏然擡頭直直對上胡蕊的眼睛看着她，出聲道：“你是我粉絲嗎？”
胡蕊猝不及防地正對上顧清越的目光，沒有往常的冰冷，而胡蕊根本沒反應過來直接點了點頭。
顧清越懶懶地向後靠了靠，躺在辦公椅上，方才的溫和似乎只是一個假象，現在的顧清越眼神冰冷地看着她：“當初應聘助理的第一條規定是什麽？”
“不……不接受藝人的粉絲。”
顧清越看着她，胡蕊良久才吐出來一句：“姐我不是……”
胡蕊原本想解釋一下自己不是粉絲，結果就被顧清越冷冷的聲音打斷了：“你被解雇了。”
胡蕊至今都不明白，顧清越為什麽會突然這麽做，怎麽想都想不明白，一直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顧清越竟然發飙了。
顧清越沒有出來澄清過，但是最終江聆還是發現了可疑的地方，在起初最早轉發傳播這個視頻的營銷號博主是橙天娛樂養的，他的微博發的很多很淩亂，各種各樣的明星都有，乍一看只覺得是一個愛美女帥哥的人，但是仔細一看就能看出來，在他微博裏安利的人多數是橙天娛樂的人，對橙天娛樂公司的人格外友好，即便有一些還爆出過醜聞，這幾個營銷號也會不斷發美圖視頻安利路人。
每家公司基本上都會養一些自家用的營銷號和一些職業粉絲以備不時之需，在藝人特殊情況的時候可以用來堅守輿論之地。
她能夠發現的事，顧清越不可能發現不了，起初江聆覺得有些難堪，畢竟公司做了和她願違的事情，她問王芝的時候，王芝讓她不要管這件事。
郭曉曉見江聆生氣了，連忙出來說是自己的原因，是她剪的視頻。
“姐，這只是個cp向視頻而已，如果清越姐不想組和你的cp的話，那她肯定早就暗中撤熱搜了，但是她沒有啊，這說明什麽？”
這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然而她和顧清越的相關消息熱度依舊大。
江聆一聽這話，好奇心果然上來了，反問道：“說明什麽？”
“能挂這麽久肯定是因為她也喜歡這樣的視頻啊，說不定并不介意和你炒cp呢。”
郭曉曉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能聽懂，但是加在一起，江聆就有些不太能懂了。
離開機還有五天，這五天裏顧清越只匆匆回過兩次家，看上去有些忙碌，只字不提網上視頻的事，江聆也沒再提。
也許是因為木已成舟，接下來幾天倒是風平浪靜，但網上依舊充斥着某些粉絲的罵聲，江聆知道能夠改變路人看法的就是實績，只有作品才能夠堵悠悠衆口。
總導演請人算了一個良辰吉日作為開機時間，在開機當天江聆見到了女四號衛怡的扮演者蔣靜，剛從雲城電影學院畢業，跟她說話的時候還有些害羞腼腆。
看上去比吳璇性格要溫柔好相處一點。
不過想來她也覺得奇怪，吳璇竟然沒有競選成功。
不過轉念一想，也許這個劇組确實就是比較正規不喜歡走歪門邪道呢？
而且自己都能選上，別人選上有什麽奇怪的。
不過讓江聆驚訝的是，開機現場李以熏也來了，聽說是作為友情客串。
友情？誰的友情？
江聆默默看了眼正在和導演組說話的顧清越。
啧，可真是深情不移。
劇組給每個人都分配了專門的酒店房間，拍戲期間演員自然都是要住在劇組的，當天江聆便将行李搬了過來，接下來的一個月都會在這裏度過，之後還會去別的地方取景，包括一些深山老林，林林總總要拍三個多月。
江聆今天的戲是夜戲，白天沒什麽事的時候她就在旁邊坐着，一邊看劇本記臺詞一邊看顧清越演戲。
在別人不知道的角落，江聆還會偷偷記下一些自己發現的細節，想着自己拍的時候可以試一下。
顧清越的第一幕戲是在客棧聽說武林盟主疾病去世的消息時，武林盟主也就是唐笑笑的爹，顧清越此刻的心情是心疼和糾結的，畢竟說來她和唐笑笑也有過一起混跡賭場酒樓的經歷，心疼她突逢大難，糾結于她和她早已恩斷義絕。
秦月昭起初是一個放蕩不羁的俠義之士，她愛玩纨绔但是也堅守正義，在偶然知道唐家與叛黨想勾結之時毅然決然地和唐笑笑辭行了，唐笑笑不知她是何原因，說好一起行走江湖，結果一個人說走就走，在唐笑笑看來是她背信棄義。
顧清越和江聆還沒有對過戲，但是此刻在鏡頭下她的心疼和糾結表現的恰到好處，顧清越雖然在顯示鏡頭下比較清冷，但是在角色上從來都不拘泥于一種性格，不管是冷漠溫柔還是頑劣，顧清越都能把握的很好，被網友稱為“劇抛臉”。
這次這些性格還是顧清越自己改的，起初為了符合顧清越自身的形象，編劇還想将秦月昭的形象改成比較高冷的角色，但是被顧清越知道後拒絕了。
原因是原本的劇本人物性格很好，從幼稚到成熟，頑劣的性格在經歷中漸漸變得成熟穩重，心懷大義到身負重任。
其實江聆也覺得現在這樣的性格很符合秦月昭的人設，畢竟一個冷漠的人應該很難和唐家大小姐玩在一塊吧，而且就拿感情線來說，唐家大小姐也不一定會喜歡這樣的“呆子”。
郭曉曉接了兩杯涼白開過來，一杯遞給江聆，将另外一杯放在桌上，考慮着要不要等顧清越下戲了遞給她，瞧見她臺詞本上勾勾畫畫的痕跡，側頭看了看像是數字又像是什麽別的符號，沒明白是什麽便問道：“姐，你這是記的啥啊？”
江聆看了眼自己歪歪斜斜在別人看來不知道寫的是啥的東西，雖然知道別人看不懂，但還是心虛的一把蓋上。
“沒什麽。”
然而郭曉曉卻是認真想了想，然後問道：“是數字571嗎？”
江聆沒想到自己寫成這個鬼畫符的樣子，郭曉曉竟然還能看得清。
“你看工資條的時候也這麽認真嗎？少一位數你覺得怎麽樣？”
郭曉曉不知道自己的話是碰到她哪根筋了，但是，她聽懂了江聆話語間明晃晃的威脅，最終郭曉曉還是決定與現實妥協。
“我錯了，我不問了。”郭曉曉低頭。
江聆展顏一笑：“乖。”
江聆想起自己初中的時候電子設備開始流行，神奇的密碼開始無處不在，那時候流行九宮格輸入法，很多同學将密碼設置成自己的名字。
那時候顧清越遠離電子設備，連□□號都是江聆幫她注冊的，密碼是江聆兩個字的九宮格。
而她為了公平起見，也把密碼改成了顧清越，後來她又改了數字諧音……
江聆想了想，不自覺地笑了，原來這麽早她就已經将顧清越裝進了她的生活，只是她沒有發現罷了。
顧清越早在拍戲的時候就看見了坐在一旁觀察她的江聆，有兩次為了讓她看的更清楚還特意多拍了兩次。
剛下戲，顧清越就往江聆坐的方向走去，她和助理不知道在聊什麽，這會正有說有笑，笑容明媚。
顧清越步子一頓。
她好像已經很久沒有看見江聆露出這樣的笑容了。
而此時郭曉曉已經發現了正往這邊走的顧清越，轉頭跟江聆說了句什麽，江聆站了起來看向顧清越朝她笑了笑。
相比剛才笑容收斂了許多。
瞧見顧清越過來了，郭曉曉腦中一個壞念頭一閃而過，将旁邊的椅子拉了過來放在江聆旁邊，等到顧清越坐下之後，郭曉曉将剛剛接的涼白開遞給顧清越，跟她低聲說道：“清越姐！江聆姐超級喜歡你的，但是她不敢告訴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