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紅樓七
二樓的是用珠簾隔起來的小間,南韶說了之後,旁邊靜了一會兒,然後有珠簾撩起的珠玉相碰聲,一個黃衣公子過來了。
看見南韶,笑了一聲,“呦,這是個小娘子嘛。”
外面的人跟着笑起來。
雖然帶着面紗,但是看這身段,還有露出來的剪水雙瞳,就知道是個美人兒。
那黃衣公子“唰”的一下打開折扇,“美人兒,剛剛是你在說話?”
南韶沒說話,身邊的白蘇倒是有些氣憤:“哪裏來的登徒子,是我們姑娘說的怎麽了?”
“你這小妞脾氣還挺爆,”黃衣公子輕佻的說笑,“只是不知道姑娘為何那麽說。”
南韶皺眉:“大庭廣衆之下議論他人,不僅對被議論的那個人聲譽有礙,更是對各位公子的名聲有害。想必皇上重用臣子,更願意用那些公正清廉,鐵骨铮铮的男人,而不是如市井婦人一般嚼舌的多話之人。各位公子都是國之棟梁,未來的中流砥柱,妾雖不才,但也不願意看着各位公子如此自誤。”
黃衣公子随着南韶的話臉上青青白白,到最後,也只是激憤的漲紅臉說了一個:“你……”就說不出話來。
珠簾那邊一個慵懶的聲音傳過來:“姑娘好厲害的一張嘴,只是實情不是這樣吧?”那人一拍巴掌,故作吃驚的說:“莫非姑娘是想借此吸引我們的注意?看上了我們這哥幾個?”
這話說得刁鑽放蕩,其他人哄笑起來。
白蘇氣的想打人,一把撩開簾子,大聲說:“我們家姑娘好意提醒,你們這些人不敢恩就罷了,還如此惡意揣度,真是……真是那街邊的長舌婦,要下地獄拔舌的。”
這一桌坐的都是京城裏的權貴子弟,雖然不是家裏的繼承人,但是被一個丫鬟這樣說,臉上是挂不住的。
中間那一個白衣錦袍公子沉下臉,顯出幾分暴戾之氣,“放肆。”
他聲音低沉,雖不大,但充滿冷意,那雙眼睛俯視着白蘇就像看一個物件兒似的,讓白蘇生生打了個寒戰,哆哆索索的說不出話來,腿一軟就要跪下。
南韶走出來,一扶白蘇,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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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蘇感激的看了南韶一眼,退到後面去了。
中間那位白衣公子看見南韶,陰沉沉的一笑:“我的脾氣一向不太好,要是什麽玩意兒都能來教訓我們這哥幾個,這四九城可就混不下去了。所以,姑娘最好給有一個說法,否則我可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麽事來,對嗎,瓊仙姑娘?”
南韶知道,這是威脅,而且已經看出了她的身份,她的眸光沉了沉。
素白的手跨過耳邊,摘下了面紗,耳邊傳來一陣吸氣聲。
隆科多見過瓊仙,自然也知道她對賈赦格外青眼,心裏猜到是為了賈赦這姑娘才會出聲。
只是不明白,這瓊仙姑娘到底有什麽底氣來為賈赦出頭?就憑她豔冠京城的花名?未免也太自不量力,看來也是一個被捧傻了的蠢貨。
隆科多感嘆,這麽美的姑娘誰知道腦子裏有坑啊,真是白瞎了仙姿玉貌。
就在這對立的當口,一道清亮的聲音傳來:“隆科多,你這是威風挺大的啊。”
衆人循聲望去,就看見兩個錦袍男子走過來,其中一個是中年人打扮,另一個還是個少年人。
這話就是那中年人說的。
隆科多一看,竟然是裕親王和大阿哥,吃了一驚:“參見……”
話還沒說完,就被裕親王用扇子擋住了他的行禮,“本來就是無事出來逛逛,不用如此客氣。”
“是,是,”隆科多明白是不想身份洩露,也就順水推舟的說,“讓兩位見笑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圍着一圈人在這兒,也不怕被別人看了笑話。”裕親王一擺手,就有人疏散人群,然後一群人進了包廂。
了解了事情經過,裕親王哈哈大笑:“可有人能制住你了,你小子也有吃虧的一天。”
“王爺別取笑奴才了。”隆科多在王爺和大阿哥面前,到像個純良無害的羞澀青年,絕看不出一點兒戾氣了。
“這姑娘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你們幾個大男人不像話,此事就算了吧,你也心胸寬闊點兒。”裕親王顯然有心說和,南韶一見,會意的順杆爬:“也是小女子無禮,還請各位公子見諒。”
隆科多還能怎麽辦,只好順着階梯下,也就揭過此事了。
南韶在心裏問313:“賈赦走了嗎?”
313:“剛剛在裕親王和大阿哥出來之後就已經走了。你這樣管用嗎?”
南韶一笑,“管不管用以後就知道了。”
拜別了酒樓裏那一行人之後,南韶就回了春風苑。
紅媽媽出來說,賈赦已經約好了明日在城外的煙波湖見面,邀她去泛舟游玩。
南韶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紅媽媽笑,“好女兒啊,媽媽知道你能耐,只是你這力氣也別往一處使。這南安世子的帖子我可是給你推了一回兒,下次可就推脫得了。”
雖然紅媽媽笑得和善,可是南韶知道這就是警告,表面上應了,心裏卻不不知道在想什麽。
裕親王看着南韶的背影,感嘆:“這姑娘真是鐘靈毓秀,老夫縱使看過這麽多美人兒,卻沒有比的上她的。”
大阿哥:“對啊,只是我老是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
裕親王神色一動:“你這搭讪方式可是過時了,小夥子要與時俱進啊。”
大阿哥臉紅,這伯父也忒不正經,趕緊告辭了。
裕親王回到王府之後,腦子裏卻反複回想着大阿哥那句話,總覺得十分重要。
府裏小厮來回報,福晉又發癔了。
嘆了口氣,往後院走去。
福晉披頭散發,在院子裏亂跑,嘴裏喊着:“我的兒子……乖女兒……來人啊……”
亂七八糟的,弄得雞飛狗跳。
側福晉瓜爾佳氏說:“爺,我已經打發人去李府請薔兒小姐過來了,想必薔兒過來,福晉的情緒能穩定些。”
“嗯,”裕親王福全點頭,“辛苦你了。”
“妾身不辛苦,看着姐姐這樣妾身也心痛難忍,只盼着姐姐能早日清醒過來。”
福全走進福晉,慢慢的抱住她:“華兒,是我啊,我是二哥啊。”
“二哥?你是二哥?”福晉似乎認出福全來了,嘴裏呓語,然後悲痛:“二哥,我們的孩子呢,孩子呢。”
福全抱住福晉,拍着她的背,“孩子都在呢,在呢。”
福晉露出一個歡欣的笑來。
瓜爾佳氏上前叫:“姐姐……”
西魯特氏看見瓜爾佳氏,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你走開,你是鬼,你是鬼……”
瓜爾佳氏委屈,“爺……”
福全看了她一眼,揮手讓她下去,語氣不耐煩:“福晉不喜歡你,你老是往上湊幹嘛,回屋去。”說完,看也沒看她一眼,就擁着西魯特氏走了。
瓜爾佳氏看着前面的倆人,手指慢慢攥緊,滴出血來。
福全把福晉西魯特氏帶到屋子裏,看着福晉的臉,腦海裏慢慢浮現出另一個人的面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