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紅樓十二
賈政在轉彎的時候，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在這僻靜無人的小巷子裏他扶住牆，大口的喘氣。
“二爺，您沒事吧？”旁邊的小厮薯餅擔憂的說。
“沒事兒，你二爺能有什麽事？”賈政滿不在乎的說，要是不看他發軟的雙腿，薯餅就信了。
他“噗嗤”一聲笑出來，“二爺，您不會是被吓着了吧，剛剛小的看您還很威武呢，英雄救美，您是沒看見，那姑娘的眼神亮的都像要把您吃了似的。”
賈政擺擺手，“別說了，那姑娘的鼻涕還留在我衣服上呢。”拈起衣服上的污漬，一臉嫌棄：“快點回府，今天真是晦氣，我要趕緊把衣服換一身，還沒有這麽髒的時候。”
薯餅“嘻嘻”的笑着不說話，賈政氣的踹了他一腳：“你這奴才，傻笑什麽，還不快扶爺回去。”
“哦哦。”他趕緊上來扶住賈政，回了榮國府去了。
隆科多由于上次酒樓的事情被佟國維知道之後，生氣他天天不幹正事，回來之後把他禁足了。
百無聊賴的在祠堂裏呆着，看着那一排排的祖宗牌位，隆科多內心毫無波動。他本來就是個混不吝的人，從小到大不知闖了多少禍，跪了多少次祠堂，因而習以為常了。要是列祖列宗有靈的話，可能會氣的詐屍。
閑來無事，就想到那天在春風苑的小美人兒，那真是長的好看呀。
等到出去的時候就去看看吧，那麽美的一朵花，合該長在他的手心裏才對。
等到從祠堂出去的時候，正值中午，刺眼的陽光讓眼睛不由得沁出了淚花。
合堂院的大丫鬟薄荷笑語盈盈的福了個身，“三爺，你可出來了，夫人這次可擔心了，眼睛都差點哭瞎了，才讓老爺提前讓您出來，現在在房裏等着您呢。”
“你先回去，等我梳洗一番就去母親那裏。”隆科多打了個哈切。
“是。”
等薄荷走之後，一瞪眼，對貼身小厮柏樹說：“你還不過來扶着你家爺，這麽沒有眼力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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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爺。”柏樹吩咐下面的人把洗澡水還有衣物都備好，隆科多泡了一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
等到他一切都弄好之後，就問：“怎麽樣了？”
柏樹愣了一下，心思轉了一轉，就回道：“瓊仙姑娘和賈大爺最近走的比較近，下面的人看到瓊仙姑娘進了賈大爺的一個莊子一個晚上都沒有出來。”
隆科多冷冷的扯了扯嘴角：“他算哪門子的大爺，不過是個奴才罷了。你過來，……”吩咐了柏樹幾件事之後，他就施施然的去給母親請安了。
賈赦再一次晚歸的時候，被早有準備的弟弟逮到了。
“大哥，你最近夜不歸宿，到底都幹嘛去了？”
“關你什麽事？”賈赦的笑容變成了不耐煩，“老.二你天天的盯着我有意思嗎？聖賢書還不夠你讀的嗎？”
“我只怕你污了賈家的名聲，你看看，外面都在傳賈府的嫡長子流連花街，真真是個風流人物。”賈政面無表情，眼中含有輕蔑。
“這些你別管，反正我在你們心中不就是個纨绔子弟嗎，二弟你只要讀好你自己的書就好了，外面的事情你別管。”賈赦推開賈政，怒氣沖沖的走了。
等來到賈家老祖母的院子外面，賈赦腳步遲緩，眼神糾結。
直到夢香看到大爺在院子的角落裏蹲蘑菇的時候，才打破了賈赦的糾結樣子。強裝鎮定的咳嗽了一聲，他淡淡道：“我是來看祖母的，你去通傳一聲。”
夢香有些奇怪，大爺進去老夫人的院子是從來不會通傳的，今兒個怎那麽奇怪，而且這大晚上的，來給老夫人請安也忒晚了點。
“大爺您今兒個可是來巧了，正好老夫人今兒個還沒睡，您請跟奴婢來。”
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裏面老太太的聲音：“可是你們大爺來了？”
“正是呢，大爺惦記着您，來給您請安了。“
“這皮猴兒，這兩天可不知道到哪裏去了，總也看不見他人，我都以為你們大爺丢了呢。”裏面此後的丫鬟們看着老夫人嗔怪的樣子也不害怕，笑成一團。
賈赦打起簾子來了之後，臉上有些窘迫：“祖母，您可快別取笑我了。”
“誰叫你一天天的不着家，你說說，都幾天沒來啦。”
自小在祖母膝下長大，賈赦當然知道老人家不是生氣，上前去抱着祖母的胳膊，像個小孩兒搖了搖她的胳膊，俊朗的少年臉上還有些稚氣，可憐巴巴的望着，任誰都下不了狠心，更何況是一直疼着他的老夫人呢。
賈老夫人繃不住的笑了，點着賈赦的頭說：“就你機靈，好了，說說吧，最近在忙什麽大事呢？”
賈赦的臉色一下子紅了起來，抿緊了嘴唇，“也沒什麽，就是最近出去吃酒吃的有些多，回來晚了。”
“真的嗎？“老太太斜睨了孫子一眼，揮揮手，丫鬟們都下去了，只剩下一個夢香在身邊伺候着，”我聽到的可不是這個樣子，聽說你有個紅顏知己叫什麽瓊仙的？”
賈赦一聽連忙跪在老太太跟前，“祖母，孫兒……孫兒……只是，只是……”
“只是什麽，我看你是昏了頭了。”老太太恨鐵不成鋼的用力錘了賈赦的後背，“那些地方的都是什麽一些人，你也敢去沾惹，家裏面那麽多丫鬟，憑你看上誰們只要和我說，我哪有不應你的，偏你都看不上眼，非得到那麽肮髒的地兒尋那些玩意兒，還惹出一些風波來，你是嫌你的名聲在京城裏不夠壞嗎？要是讓你老子知道，不得把你捶死。”
這老祖母說的話也太犀利了些。
其中的輕慢讓賈赦有些難以忍受，梗着脖子：“祖母，瓊仙姑娘和那些人都不一樣，她才情不凡，冰清玉潔，只是時運不濟才淪落到那個地方，您不懂，要是您見過她肯定也會喜歡的。”說完，低下了頭。
老太太看着這孩子無聲的倔強，眼皮子跳了跳，到底是人老成精，扶着額頭，旁邊的夢香連忙扶住老太太，“老太太，您沒事吧。”而後，看着賈赦說：“大爺，您看您給老太太氣的，就為了這麽個人，把老太太氣成這樣。這兩天老太太為您費心，把消息壓下去，不讓老爺知道，不知費了多上精力，現在您又這樣，連奴婢都看不過去了。”
賈赦早就擡頭想要去扶祖母，卻被夢香擋住，急切的說：“祖母，您別生氣，孫兒……孫兒……”到底沒有說出放棄的字眼。
老太太眯着眼，心裏大恨，一向孝順的孫兒為了這麽個人就敢忤逆她，這是個狐貍精。裝作體力不支的模樣，擺了擺手，就要讓賈赦回去。
賈赦臉上還有些糾結，不想走，夢香輕輕帶了一把，半推着把他推到了門外，悄悄的說，“大爺，您就體諒體諒老夫人吧，老夫人本來自老國公去後精神頭就不大好，又聽聞了您的荒唐事，昨夜兒可是一宿沒睡好，您還這樣和主子犟着來，老夫人心中能不有氣嗎？”
他聽聞，心中愧疚更深，“夢香姐姐，你要好好照顧祖母，我……我……明日再來看祖母。”
夢香點頭，回了屋內，看見老夫人半阖着眼睛倚在榻上。
“老夫人，大爺還是沒有松口，我看大爺是對外面那個姑娘上了心。”
賈老夫人嘆了口氣：“你別看我這個孫兒平日裏沒個正行，其實他心裏有數着呢，看來老身是要做一回惡人了。”
“老夫人，要是大爺知道了，必定會……必定會……”夢香做事雖幹練，到底還是年輕些，心中不忍。
“自然有人比我還要着急，你過來……”附身在夢香耳邊低語了幾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