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迷霧重重

幾天後,曾毅果然帶着孔寧準備下山去徐州,只是還未出九優仙山結界,一個弟子便前來傳信,說是悠遠尊者找他有事商量。曾毅對孔寧叮囑幾句後便跟着那個弟子離開了,而孔寧就在那裏閑逛着等他。

幾個弟子從另一邊過來,剛好看見孔寧。

那幾人向他走過來。他們走近的時候,孔寧正在那裏與一只蜻蜓閑聊。他很小的時候便能聽懂獸語了,雖然有些人經常不理解,但是他樂此不彼,反正他與動物閑聊時,沒有人會聽得懂。

“喲!這不是吉安陸家的那個庶女嗎?聽說摔了腦子之後便傻啦?果然不假,竟然和一只蜻蜓玩兒。”一個滿臉傲氣的紫衣女弟子道。

孔寧沒有反應過來,在他的意識裏,他還是以前的身份。不過一聽到和蜻蜓玩兒,他才發覺這人說的正是自己。

回頭一看來人,兩個女弟子,後面還跟着一個少年,都是一臉看笑話的樣子看着他。

孔寧先跟蜻蜓道別,待蜻蜓離開後他才起身,道:“你哪位呀?我們認識嗎?”

那個粉衣女弟子一時竟被嗆住了,“你你你,你竟然假裝不認識我?”

“明明上個月才見過,看來上次還沒有長記性!”旁邊另一個穿着淺粉色衣服的女弟子一臉邪笑。

孔寧心想:喲!看來這三人以前沒少欺負陸悠悠啊!也好,今天小爺我手癢,正好想找人試試身手。于是挑釁道:“喲!長記性,我這人記性一向不太好,不如你們今天教教我,怎樣才能讓我的記性變得好一些。”

“你……”紫衣女弟子正要開口,卻被粉衣女弟子拉住了,并示意她看孔寧腰間的護靈珠。

不看還好,看了之後她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相當精彩,先是驚訝,然後是嫉妒,再然後是憎恨,一會兒青一會兒白。

她直接拔劍向孔寧刺來,孔寧下意識的拔劍抵擋,結果叮的一聲,他手上的劍斷成了兩截。雖然驚訝,但好在他靈敏,險險躲過了,那個女弟子還要再打,卻被那個少年攔住了。

“蝶衣,這裏是九優,你想被趕出仙山嗎?”

聽了這話,程蝶衣才收起了劍,但還是一臉的不甘心。“子玉哥哥,可是,我真的很不甘心,你看她的護靈珠是金色的,金色的呀!”

“好啦!護靈珠是金色的又怎麽樣,她的聚靈石還不是紅色,像她這樣十四歲還不到兩級的修為,你覺得她未來又能走多遠。別生氣啦!”茅子玉安慰着程蝶衣,眼睛的餘光還是忍不住看了那金色的護靈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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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呀,蝶衣,她就是個草包,怎麽可能比得過你!”另一個女弟子道。

孔寧一臉的不可置信,她說什麽?她竟然說我是草包?“喂!說話注意一點,誰是草包啊!”

“還能有誰?明知故問,你在吉安,草包的名號可是響亮得很,難道你沒有聽過。”

“子冉!”茅子玉制止了她。卻不是因為顧及陸悠悠的面子,而是看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曾毅正朝他們這邊走過來,整個人此時正散發着一股寒意。三人見他紛紛行禮,他卻并未理睬,看了一眼地上的斷劍,再看向孔寧,問道:“你沒事吧!”

孔寧對他一笑,“當然沒事!”

“那我們走吧!”曾毅道。

然後孔寧便跟在曾毅身後,臨走還不忘回頭給了那三人一個鬼臉。程蝶衣被氣得直跺腳。

曾毅突然停下來,頭也不回,道:“你們最好是自己去領罰,如若不然,待我歸來時,我會親自去找游遠仙師!”

聲音波瀾不驚,那三人卻是恭恭敬敬地行禮說是。

孔寧心道:原來他們三人是曾游的弟子,就他們這性子,恐怕也只有曾游才受得了了吧!不過沒想到的是,曾毅也有這麽威風的時候啊!真的是時代不同啦!

徐州孔府,孔寧看着眼前這一片廢墟,悲從心中起。他先是踉跄着後退了幾步,曾毅從身後扶住他,他才不至于摔倒,他憋着內心的痛苦,一閉眼,淚水無聲滑落。

爹,娘,姐姐,姐夫,還有芸兒!芸兒?她還只是個孩子啊!她才那麽小,還有其他所有人,他們似乎還在對着孔寧笑。

爹娘對自己寵溺的.責怪的話語還在耳邊回響,小丫頭看着自己然後跑過來被自己抱起來時的場景。

突然他們都不見了,孔寧似乎看到了那場大火裏面他們痛苦掙紮的樣子,聽到了他們痛苦的慘叫聲。所有曾經孔府的一切,都随着那場大火湮滅了。

他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火燒會連魂魄都一起被湮滅,那些人是和孔家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想起自己被殺之時,趙子淵明明答應了要替自己保護好他們的,可是他們不但被害死了,而且還是以這樣的方式。

“呵……曾毅!你怎麽會來這裏?還帶了……個人!”趙子淵經常會半夜跑來這裏,希望可以查出些什麽。十年間,最開始的那兩年,他是不敢來的,不是害怕,是無法面對。今天他竟然碰到了熟人,而且那個熟人還帶了另外一個人,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

趙子淵原本藏在陰暗的地方,以至于曾毅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他,而現在,他拿着一壺酒站了起來,然後朝孔寧他們這邊走來。

孔寧一聽到趙子淵的聲音便知道了他的身份,一見趙子淵出現,他憤恨不已。

看了趙子淵半晌,實在忍不住便側身拔出旁邊曾毅手上的劍沖向趙子淵。一劍刺向了他心髒下方的位置。趙子淵并未躲避,硬生生受了這一劍。孔寧驚呆了,他以為趙子淵會躲的,可是他沒有。

“孔寧!”曾毅叫出了那個他很多年都沒有叫過的名字。見孔寧拔出自己的劍沖向趙子淵,他真的害怕趙子淵會出手傷了孔寧。

聽到這個名字,趙子淵睜大了眼睛,他本以為這個姑娘是芸兒,沒想到曾毅竟然叫她孔寧,他疑惑,驚訝,狂喜。然後一口血吐出,滿臉含笑,伸出手道:“你回來了!真好!”說完,便朝一邊倒去。

孔寧松開了劍,眼裏的恨意全部變成了痛苦,他雙手抱着自己的頭,對着沉寂的夜空大喊一聲,然後口吐鮮血倒在了漆黑的夜裏。

當他醒來時已經是在白日裏了,孔寧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最後确定自己當下是在客棧後才翻身起床。想起昨晚的事情,他竟然有些擔心趙子淵的狀況,不過又一想,刺的時候避開了要害,應該沒有大礙才是。轉念又一想,我擔心他做什麽?

曾毅推門進來,看到孔寧已經醒來,面上的表情也瞬間由擔心轉為欣喜,“你,醒啦!”

孔寧點頭,想到昨晚曾毅叫出自己的名字,又想起前幾日在九優仙山上發生的那些事情,他有些不好意思,只好眼神閃躲着,道:“那個,曾毅啊!”

“嗯!”

“你是怎麽知道我的身份的?”這是孔寧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露餡兒了。

“這個不回答,你只要知道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猜到可能是你了。”曾毅道。

孔寧見他這個樣子,更是好奇,“快告訴我,你是怎麽猜到的?”

“吃飯吧!剛買的,趁熱吃!” 曾毅轉移話題。

“不說算了!”孔寧坐下來,拿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又露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給他止了血,上了藥,沒有大礙。早上他過來看了你之後就走了。”曾毅的語氣很平淡。

孔寧有些生氣,“不說他,吃飯!”

“你的身體有些異常!”

孔寧擡眼,“怎麽說?”

“你的體內有一種毒,慢性毒,應該半月有餘了。想來是有人容不下你。”

“可有解?”孔寧雖有些驚訝,但也了然,這下毒之人定然和陸悠悠這次離世也有關聯,兇手想不到的是,他們殺了陸悠悠,卻引來了孔寧。

“每日催動靈力逼出一點,半年便可完全清除。”曾毅說得輕描淡寫。

“可是……”可是他現在靈力低微,恐怕不行。轉念一想,曾毅說的肯定是以他的靈力幫自己逼出。

“可是什麽?”曾毅問。

“沒事了。”說完又給了曾毅一個招牌笑容。

“趙子淵留了一件東西給你,應該是特別重要的東西!”曾毅說着,手裏出現一個錦囊。

孔寧認得,那确實是趙子淵經常戴在腰間的錦囊。

曾毅将錦囊放在桌上後,便離開了房間。

孔寧打開錦囊,裏面竟是一塊深黑的隐秘石,隐秘石一般都是由修行之人的執念所化。隐秘石裏面的空間大小與那人的修為成正比,修行者的修為越高,裏面的空間便會越大,相反修為越低,空間便會越小。像他現在這個身體的修為,即使執念再深,也是化不成隐秘石的。

一般人都會把一些隐秘的東西或者記憶放在裏面,所以沒有人會像趙子淵這樣将自己的隐秘石送給別人。不過這隐秘石是有封印的,它只能由特定的人打開。

孔寧思索片刻,最終還是屏息凝神,走進了隐秘石。

趙子淵的隐秘石空間還是挺大的,只不過顏色灰暗,迷霧缭繞,可想而知,他這個人活得有多灰暗。

不過想想也是,趙子淵兩歲便被父母抛棄,然後和他爺爺一起生活。而後他爺爺又被孔寧誤殺。

想到自己刺他的那一劍,孔寧竟有些後悔。不過轉念又一想,誰讓他不躲開的,即便他不是殺我家人的兇手,他當初也刺了我一劍,昨晚那一劍就當還給他了。這樣一想,他的心裏又好受了些。

等到迷霧散開一些,孔寧看到了一座房子,房子的樣子很是眼熟,孔寧一眼看出這裏便是 “孔府”。

走進去才發現,裏面的任何一處都還保持着十年前的模樣。只是裏面沒有了那些熟悉的面孔。

他直接來到家族祠堂,裏面擺滿了所有人的靈位。看着上面一個個熟悉的名字,他雙腿彎曲跪在地上,悲痛不已,他雙眼通紅,十指緊緊握成拳頭。他在心裏對自己說,我一定要找到那個幕後黑手。

趙子淵竟然将孔家一百多條人命的靈位放在他自己的隐秘石中,還有這用執念幻化而成的孔府。看着靈位上自己的名字,他起身将它拿了起來,然後又放了回去,以前的孔寧已經死了,而現在的他是陸悠悠。

想來趙子淵把隐秘石交給他,是想讓他進來祭拜一下孔家這一百多條人命和列祖列宗吧!也是有心了。

他對着那些靈位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然後看着最前面他爹娘,姐姐姐夫的靈位道:“爹,娘,姐姐,姐夫,你們放心吧!我一定會查出真兇,然後将真兇帶到你們面前讓他給你們磕頭謝罪。”

在那裏呆了一段時間,他又來到了另外一個地方,這裏是一條街道,雖然也是灰暗的,但是沒有了霧氣,來來往往也有很多虛化的人在走動。孔寧看到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正在被人踢打,那些打他的人嘴裏罵罵咧咧,大概的意思就是說這個小孩子偷包子,該打。旁邊另一個小孩子拉着自己的父親前去阻止。

“他拿的包子這些銀子夠了嗎?”孔寧發現那個人竟是自己父親。

那些打孩子的人一見是孔家的家主,立刻散開,一人忙接過銀子道:“夠了,夠了!”然後那些人便走了。

小孔寧立刻上前把那小孩子扶起來,“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疼?”看到這裏,孔寧記起來了,這分明是他與趙子淵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

小趙子淵看了一眼孔寧和孔寧父親的穿着,便立刻對着孔寧父親跪了下來,“叔叔,你可以救救我爺爺嗎?他生病了,但是我沒有錢,沒有人願意給他治病。”

孔寧的父親點了點頭。孔寧記得,後來他父親找了一個郎中跟着小趙子淵一起去了他家,治好了他的爺爺,而後小趙子淵和他爺爺便住進了孔家。和孔寧一起吃住,一起修習靈力,一起練劍,據說是因為孔寧父親知道了趙子淵父母的身份,而趙子淵父親和孔寧父親年輕時是很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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