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塵埃落定

黑袍人将剛那些人的屍體拖到涯邊,然後扔了下去。

年忠赫看着餘下的這些人,那眼神,就像是在看食物一樣。“現在你們只有兩條路,要麽自己跳下去,要麽和那些人一樣,被人抹了脖子,然後扔下去!”

孔寧向前幾步,道:“那我想要第三條路!”

年忠赫看向孔寧,似乎是想起了他!“怎麽?你覺得你下去過一次就不怕了嗎?上次是因為它還沒有這麽大的食欲,你才逃過一劫!而今天,它可是胃口大開!所以,今天你們所有人都逃不了。”

孔寧道:“既如此!又何必廢話!你讓它上來呀!”

聽到這話,孔寧身後所有人都驚恐不已,有的甚至已經往後退了幾步!

年忠赫冷笑着道:“那我這就給你們安排上!”說完,他閉上雙眼,雙手交叉于胸前,然後猛的左右攤開。果然,他身後的涯邊無數鬼藤又立了起來,随着他雙手的收攏,那些鬼藤也朝這邊攻來。

鬼藤蔓延至距離他們一米的地方卻突然停下,然後仿佛定格一般,紛紛靜止。

年忠赫正奇怪着這些鬼藤為何突然就不受他控制了,他一回頭便見涯邊一個俊秀飄逸的男子持劍站在那裏。男子面無表情,身高比常人要高出一些,他一頭銀發被微風吹起,金色雙瞳死死鎖在年忠赫身上!

年忠赫被這眼神看得一驚,冷冷道:“你是誰?”

男子并未回答,只是舉劍朝年忠赫攻來。與此同時,那些鬼藤瞬間枯萎,碎成粉末。

年忠赫看到周圍消失的鬼藤,大驚失色,他喚出自己的劍,與之抵抗,結果竟是被那男子打得連連後退。

衆人一看事情有了轉機,便紛紛拔劍想要抵抗,可是那些黑袍人的實力很強,很快便被殺了好幾人。

正在此時,趙子淵帶着二三十個人趕到。他一眼便看到了正在與一個黑袍人對戰的孔寧,與孔寧對戰的黑袍人實力明顯遠超孔寧,眼看他就要招架不住。趙子淵飛身上前将孔寧拉至身後,劍一出鞘那黑袍人便被封了喉。

孔寧看到趙子淵後,驚喜道了句“厲害呀!”

趙子淵對孔寧揚了揚下巴,然後繼續與其他黑袍人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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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蛇幽島的介入,對戰很快便反轉,在所有人不懈的努力下,黑袍人全被擊殺,而年宋卻是不見了蹤影。

危機解除,衆人全都看向還在峽谷上空對戰的銀發男子和年忠赫。

趙子淵突然問:“那位銀發男子是誰?怎麽感覺和曾毅有幾分相似!”

孔寧道:“如果我猜的沒錯,這應該就是九優五子合體後的樣子!”

趙子淵睜大了眼睛,道:“看來我來得真是時候!這樣的對戰,恐怕是百年難得一遇呀!”

兩人對戰,明顯銀發男子實力要強很多,年忠赫被他壓制得無所遁形。銀發男子劍法極快,年忠赫節節敗退,他的身上已經有了多處劍傷。突然銀發男子一劍砍向年忠赫,年忠赫持劍抵擋,不過銀發男子手中的劍突然變得巨大,年忠赫無力抵抗,瞬間便如落石般掉下懸崖。

銀發男子追了上去,就在衆人認為勝負已分之時,戰況卻是迅速反轉。涯底發出一道刺眼的金光,銀發男子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直接從涯底彈飛,他落在涯邊竟是向後滑了好遠才停下來,他将劍插入土中,單膝跪地,狠狠地吐了一口血。

衆人大驚,孔寧毫不猶豫的奔向那人。只見那人向旁邊倒去,竟是一人分作五身。

孔寧來到曾毅面前将他扶起,然後搭了他的脈搏,還好,只是輕傷,至于暈倒,應該是靈力消耗過度的原因。

趙子淵也帶着幾人過來,他們一起将五人擡離了那裏。這邊才剛把五人靠着樹木躺好,年忠赫便從涯底升到半空,他的右手攤開,四顆發着金光的嬰石盤旋着。突然他左手向下一伸,另一顆嬰石從涯底飛來,他再将五顆嬰石放在一起。

看着五顆嬰石盤旋着慢慢靠攏,融合,年忠赫仰天大笑,那笑聲回蕩整個山谷,仿佛催命符咒。

衆人此刻臉色大變,忽聽是誰說了一句:“他這是要利用嬰石化神啊!”

有人吓得語無倫次,“化神,他若是化神……那我們還能有命嗎?”

此時九優五子相繼醒來,孔寧示意曾毅看那邊,其他四人中,曾廣一醒來便要找阿源,蘇筝這才将阿源交給了曾廣,而阿源也在此刻醒來。

懸崖上空,年忠赫雙眼緊盯着正在慢慢融合的嬰石,那眼中露出的貪婪與欲望使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扭曲至極。以他為中心的一個圓形光波結界也慢慢擴大,而那光波所及之處所有草木均是化為灰燼。

這邊衆人察覺危險,紛紛向後方退去。趙子淵與孔寧一起扶着曾毅,其他四子也被幾個天門山弟子扶着,他們一邊走,一邊回頭看。此時,他們多麽希望,不要讓這個殺人如麻的人化神成功。

或許是老天聽到了他們的祈禱,也或許是惡有惡報。就在五顆嬰石完全融合之時,金光赤眼,嬰石具碎,所有嬰石的碎片穿進年忠赫的身體裏面。他欲望浮于表面的臉突然僵住,一口血噴出,結界消失,眼看就要掉下懸崖,他卻是用了最後一絲力氣飛到了懸崖上。

此時的他,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完好的,他站在那裏,突然靈力不支,直接跪在地上。他的嘴裏一直說着,“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衆人這才停下,回頭看向那邊,反轉太快,以至于很多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突然一人道:“我們不用死了!”

又過了好長時間,見年忠赫确實沒有再站起來,衆人這才開始戰戰兢兢地往那邊走。

突然一個身影從側面走向年忠赫,孔寧一眼便認出那人就是年宋,于是他伸手阻止衆人繼續過去。

衆人停住腳步看着那邊,年宋持劍來到年忠赫面前,對着一臉迷茫的年忠赫道:“狗賊,我來取你狗命!”說完,手起劍落,年忠赫瞬間身首異處。

此刻衆人驚訝不已,有人道:“這個年宋還真是個狠人,連自己父親都殺!”

“那哪裏是她父親,說不定是年忠赫抱養的!看如今這情形,怕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吧!”

“那她先前幫着年忠赫殺了那麽多人要怎麽算?”

突然曾游道:“交給所有修士審判吧!”

于是衆人綁了束手就擒的年宋,相約三日後在龍骨山上聚頭。

由于此次趙子淵率蛇幽島的人救下了剩下的這些人,蛇幽島在衆人眼中也不再像以前那般了,他們有些一路相談甚歡,還結為了好友。

孔寧看着這一片祥和的景象,對趙子淵道:“看來,你的願望很快便可以實現了!”

趙子淵笑道:“希望如此吧!不過這次若不是曾毅及時傳訊,我們也沒可能這麽快趕來。”

孔寧看了一眼曾毅道:“還是他考慮事情周全。”

行了一段,衆人坐下來休息,蘇筝卻來到三人旁邊。

孔寧道:“書顏仙師!你是來找曾毅嗎?”

蘇筝搖頭道:“我想和你單獨說幾句話!”

孔寧有些不解,看了曾毅一眼,曾毅對他點了點頭。

跟着蘇筝走了一段距離後,她才回頭,叫了一聲:“孔寧?”

“诶!”

蘇筝雙眼含淚,笑道:“還真的是你!”

孔寧沒想到會被人認出,有些尴尬,他抓了抓腦袋道:“那個,其實我……”

蘇筝打斷道:“我曾聽人說過九優五子擁有讓魂魄未散之人重生的能力,看來的确是真的!只不過,你現在竟是女子!”

孔寧低着頭,不知該如何回答。突然想到,若是蘇筝能認出自己,別人是不是也會。便問:“那,你是怎麽猜到是我的?”

蘇筝笑道:“你的劍法,最主要的是曾趙二人對你的态度。”

孔寧嘆了口氣道:“我還真沒有注意過。”

“你放心吧!我是不會告訴別人的!”

孔寧道:“那我就先謝過了!”

“等你們成親之時,別忘了給我一張請帖!”

“啊?”孔寧撓了撓頭笑道,“沒問題呀!”

兩人相視一笑,似乎什麽都明白,也似乎什麽都不重要了。

三日後龍骨山校場中央,龍骨山餘下所有弟子與年宋分別被捆仙繩綁住。年宋站在最前方,淩亂的發絲下,一張疲憊的臉上帶着毫不畏懼的笑容。

“這些人要怎麽處置,還得衆人拿個主意才是!”

“不如将他們全部殺了算了!”

“不用這麽殘忍吧!他們大多數人都不知道年忠赫的所作所為!”

“那當初他們殺別人的時候就不殘忍了嗎?至少身為少山主的年宋應該受到相應的懲罰!”

此時校場中央一片哀嚎聲:“我們根本就不知道年忠赫的所作所為呀?我們只是本本分分到這裏來學習的修行弟子而已啊!”

這些弟子裏面的确有很多是有家族背景的世家子弟。此時有人道:“他們說得對,我的兒子也在裏面,他們什麽都不知道,根本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對待。”說着,那人沖進裏面将一個少年身上的捆仙繩解除,然後帶了出來。

有了第一個人開頭,剩下的一些人也去将自己的家人帶了出來。而到最後,那裏只剩下年宋一人。

衆人看向年宋,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一樣。

孔寧心道:就年宋那樣的性子,此刻怕是早就已經抱着必死的決心了吧!

這時一人走了出來:“那剩下這個就直接殺了吧!”

沒有人出聲反駁,那人便持劍走向年宋。

孔寧回頭看了看後方校場入口處,空空如也,他嘆了口氣。大聲道:“請問這位前輩是哪位受害人的家人?”

此時衆人突然議論起來,“好像是吉安常家的家主常有德!”

“上次在落霞山,九優拉出來的那個叛徒不就是他的小兒子嗎?”

衆人此時紛紛議論起來,“落霞山的事情會不會他也有參與?”

“對額!上次在落霞山,原本郭璨贏是想說出他同夥的,結果有人便先一劍刺向了他,我想起來了,那個人就是這個常家的家主常有德!”

衆人這下如避野獸般紛紛拔劍後退,常有德見自己被人當場拆穿,想要飛身逃跑,卻被一把飛過去的劍柄砸中小腿掉落下來,而這劍柄的主人正是趙子淵。

趙子淵走過去将劍抵着常有德脖子道:“十四年前在孔家,就是你,一口咬定是我殺了孔家人,我現在就問問你,你憑什麽那麽肯定?還是說當初的一切,全都是你一手策劃!”

孔寧此刻心神動蕩,幾乎就要一個箭步沖出去,身邊的曾毅卻拉住了他。孔寧擡眼看向曾毅,曾毅對着他搖了搖頭,孔寧這才平靜下來。

常有德仰頭哈哈大笑幾聲道:“不錯,是我!誰讓他孔家事事壓我一頭,他家聲譽好,兒子又出色,平日在衆人面前不給我面子,總是給我難堪。後來我投靠了年忠赫,他自然會幫我除了我的心頭刺,不過年忠赫更信任的人是郭璨贏,郭璨贏可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一山山主!只可惜,他沒有腦子!”

孔寧聽着氣急,就因為他那點嫉妒之心便殺了孔家那麽多人嗎?他對趙子淵大聲喊道:“趙子淵!”

趙子淵一聽是孔寧的聲音,便是直接将常有德的人頭砍了下來。鮮紅的血液濺了一地,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衆人大驚,瞠目結舌,就那樣眼看着趙子淵将常有德的人頭提走,孔寧和曾毅也跟了上去。

過了好一會兒,衆人才回過神來,他們又将目光轉向了年宋。此刻年宋哈哈大笑,“哈哈……你們都來吧!每人給我一劍,或者也一劍将我人頭落地!我不怕,我統統不怕!”

衆人見年宋這個樣子,先前心中的那點憐憫之心也已經蕩然無存,紛紛持劍走向她。十步,九步……就在他們距離年宋只有五步距離的時候,一位四十幾歲的男子禦劍帶着茅子玉落在校場上。

茅子玉大聲道:“各位,手下留情!”

衆人紛紛回頭,他們見到男子後,紛紛行禮問候“殷尊者!”

殷尊者點頭,道:“各位,我今天來此是有一事想要确認!”

“殷尊者請講!”

“十八年前,我的小女兒被歹徒劫走,而據我所知,各位面前這位姑娘,很有可能就是我失蹤十八年的女兒!”

衆人一聽這話,全都議論紛紛,殷尊者小女兒的事情他們都有耳聞,只是,如果他的女兒真的是年宋。那麽他們這一行人要怎麽為死去的親友報仇呢?

年宋突然擡頭看向殷尊者,她的眼中波光粼粼,淚花閃動,她微微張了張嘴,卻是什麽話都沒能說出來!

衆人紛紛讓開一條道,殷尊者大步走向年宋,他走的每一步似乎都踩在年宋的心頭。茅子玉率先跑了上去,他幾下便解開年宋身上綁着的捆仙繩。年宋手腕上被勒出的道道紅印,看得茅子玉心疼不已。

終于,殷尊者來到年宋面前,他拿起年宋的手,掀開袖子,手臂上的一塊圓形傷疤十分醒目。那裏原本應該是一處紅色胎記。

看着年宋期待的目光,殷尊者輕輕拍了拍年宋的手背。年宋眼中的淚水這才如雨滴般掉落下來。

殷尊者将自己的外袍脫下為年宋披上。然後轉身面對衆人,道:“她就是我的女兒榮榮!”

衆人驚嘆,有人一臉悲憤正欲發言,殷尊者卻道:“無論小女先前做過什麽傷害各位的事情,都希望在今日之後各位都能冰釋前嫌。殷某将自斷一臂作為對各位的交代!”話音剛落,他便舉劍砍掉了自己的左臂!

衆人又是大驚,今日他們所見所聞,真是前所未有。

年宋上前扶住殷尊者,哭道:“父親,你為何這麽傻?”

殷尊者對着自己肩部幾處點了幾下,然後對年宋道:“榮榮,沒關系的!爹爹這便帶你回家!”

殷尊者帶着年宋和茅子玉對着面前衆人深深鞠了一躬,然後帶着兩人步行離去。

一切塵埃落定,前塵往事一筆勾銷,衆人均是唏噓不已,曾經威風凜凜的龍骨仙山,而今卻也只剩下一處空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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