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冷豔高貴接地氣

夢過之後，只覺得心口被揪住了一般難受，幾乎連呼吸都不會了。

借着銀白色的月光，側頭看向安然睡在自己身邊的君臨，她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心緒和呼吸，在被子裏摸到他的手，十指相扣。

罷了罷了，雖然君臨做過那麽多對不起她的事，但看在上世的你被虐的那麽慘的份上，今世裏她就好好償還一下好了，畢竟上世裏是我獨自丢下你一人走了。

新婚第二日要拜見公婆，但因為君臨身體的緣故，這些規矩也就省了。

丫鬟進來收拾屋子，莫玖瞧見那丫鬟打開窗子通風，随後又把細紗簾拉開，遮在窗前。

君臨喝過藥，瞧莫玖視線盯着窗子那兒看，便解釋道：“我平日裏不能吹風，這細紗是特殊材質制成的，之後又經過藥材浸泡，可以擋住外面一些污濁。”

莫玖微微一蹙眉，轉身将藥碗接過來，佯裝好奇道：“這等好東西，我以往連聽都沒聽過，今兒個可算開眼界了。”

君臨聞言有些微愣，續而就說：“嗯，這是皇上送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和溫柔，只面上表情有些微不可察的變化。

莫玖看在眼裏，心裏微微詭異，話說君臨現在這個樣子就是當今聖上害的啊。當今聖上并不是先帝親封的太子，而是貴妃之子越王在先帝駕崩時逼宮弑兄得來的皇位。那會子太子心善沒覺得君臨是個威脅，反而是越王忌諱君臨名字，三番幾次的下手欲除他，但是君臨命大，次次都逃出生天，但卻拖累了他原本健康的身體。

将藥碗交到春雪手上，莫玖細細嗅了一嗅空氣，奇道：“這空氣裏确實有股和這屋子裏不一樣的藥味。”

君臨神色就有點變化，他看着莫玖緩步走到窗邊，擡手摸了摸細紗，再微微俯首将鼻子湊上前去聞。

真的有一股很淡很淡的味道，聞久了甚至還有些刺鼻。萬一這東西真有什麽貓膩的話，君臨至今體弱會不會和此有關，再說現在自己長時間住在這裏，不也得跟着遭殃？

她放下簾子，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将将轉過身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卻聽君臨說到：“歸寧那天，我陪你一起去。”

“哎？”莫玖愣住。

“我沒去迎親，之後又是君墨代我拜的堂，若是再不陪你歸寧，估摸着全京的人都以為我病的快死了。更何況，歸寧這種大事，是重中之重不是嗎？”

你可不就是病的下不了床了麽？莫玖心裏暗暗一聲腹诽，忙道：“不用不用，今日裏父王母妃找我說過話，後來禦醫也向我詳細說過你的病情。”她一頓，聲音低了低，“不是說，要靜養，吹不得風不能累着不能氣着嗎。”

君臨凝着她看，墨玉般的眸子如春水漩渦一般攝入心魄，幾乎讓人意醉神迷，莫玖心裏暗吐槽一聲妖孽。就見他清透的眸裏蕩起了漣漪，唇角微提，笑說：“你當真以為我病的下不了床了？”

莫玖沒回味過來他這話是諷刺還是戲谑，但這話一出，她卻感覺他不是那種任由人拿捏生死的人。

果不其然，君臨下一句話就說：“那個簾子有什麽問題你察覺到了嗎？”

此時的君臨已經連她也掌控在手裏了，也就是說，彼時由她控的場，現在已經轉到他手裏了。

他朝她一笑，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個荷包來，“這東西，能抵住那簾子上散發出的味道。”

莫玖一怔，瞧出他笑容裏摻雜的狡黠，暗罵一聲卧槽！但随後就面露疑色走過去，從他手裏接過荷包，放在鼻前輕嗅，沒有一點味道。

“我其實并沒有外頭傳的那般病重。”君臨凝着她說了一句，卻不準備接着解釋什麽。

莫玖捏着荷包的手垂了下去，有些不解的看着君臨，“你對我說這些做什麽？”能察覺的他神色裏試探的意味，這小子城府不是一般的深啊。

将計就計，卻暗中想好應付法子，心思真是深沉。照這樣說，說不定讓君墨迎親拜堂，都是出于君臨的想法，其目的是——試探她？！

試探她到底嬌蠻到了什麽程度，若是嬌蠻任性，對于這種狀況，能忍到拜堂結束就相當不錯了，在之後遇見病的下不了床的相公，脾氣說不定一下子就爆發出來了。

媽呀，真特麽的是細思恐極啊！

再往深處一想，若他時時刻刻都活在被人謀害的情況下，他能安心睡好？

這麽說，她夜裏在被窩裏摸他的手還狗血的十指相扣，他也應該是知道的喽！

次奧她真沒臉面對他了！多希望這時候有人拍着她肩告訴她一聲——你想多了！

君臨眉心微微蹙起，瞧着面前的人眼神閃爍，不知在尋思什麽，于是就出聲說到：“也沒什麽，這夫妻一體，你我日後生活在一起，有些事情你需要知道的。”

其實就是說，你通過我的試探了，我願意把一些事情告訴你。莫玖捏了捏手裏的荷包，眸裏劃過一絲嘲弄，問君臨，“要是歸寧，日後我出門也是能擡得起頭來的。只不過那些事情，父王母妃都不知道罷，你打算怎麽說服他們讓你出去？”

君臨接過她遞過來的荷包，“我自有辦法。”他将荷包塞回枕頭底下，又取出來另一個繡着牡丹的荷包來，“這個給你。”他遞給莫玖，目光和眸色一如既往的溫潤。

莫玖唇角微微一抽，随後眼裏便有了水漾光華，笑眯眯的收了下來。

之後君臨提議要出門走走，莫玖沒有再阻攔，給他披上裘衣就要扶他起來，哪知他手一揚就把裘衣脫了，拿起一旁的白衣穿了起來。莫玖懶得再問，等他收拾好了，就扶着他出門了。

就在君臨踏出房門的那一刻，她能帶來福澤這一事，徹底得到了證實。

待到歸寧那一日，沐王夫婦帶着點擔心，遠遠的看着馬車走遠。

莫玖挨在君臨身邊坐着，還頗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寧國侯府還是如往日一樣，表面上看起來和和氣氣，但暗地裏早就換了個模樣了。尤其是張氏，雖然托莫玖出嫁的福，出了小院，但她幹的那些缺德事，府裏面誰不知道。底下下人沒人再聽她話，寧國侯對她厭棄非常，她日子雖然過的一日不如一日，但想要翻盤的想法一日就沒變過。

至于莫瑤……她內裏的嬌蠻、任性、嚣張、傲慢等等性格似乎都在那一夜間暴露了出來，口裏念着她是君奕的人，有時候還想瞞過府裏門衛偷跑出去，真真正正的人見人厭。

歸寧一事早就通知了寧國侯，他原本以為不會歸寧，也沒有上心，當時聽了這事，驚愕過後就派人通知柳姨娘做準備。現在府裏管事的，已經是柳姨娘了。

但到底柳姨娘是小妾，上不了臺面，接待這事，還是得張氏來。所以張氏在面對着莫玖和君臨倆人時，表現的十分熱絡關切。

對莫玖噓寒問暖完了又去奉承關心君臨，莫玖在一旁瞧着寧國侯眉心狂跳，礙着面子也不能說什麽。

這樣的日子，莫瑤莫柯自然也出席了，莫瑤容色比以往嬌豔非常，眉眼間帶着清高傲慢，一瞧就是來酸莫玖的。

莫玖身着一襲淺藍衣裙，烏黑的青絲輕攏細撚绾成華麗不失輕巧的流雲髻，斜插的一支紅玉步搖垂下的銀絲寶珠就能把人眼睛晃花。單這一件飾品就如此金貴，更不用再說其他發飾。

莫瑤先是被莫玖身上的貴氣給驚了一驚，随後又看見她滿面溫和笑容，睫羽如扇，面若春風，朱唇嫣紅，真真是華貴妍麗，美麗不可方物。先前的打擊還沒退去，轉眼又看見了她一心鄙夷的沐王世子君臨，當下又是一驚，沒別的原因，視線裏那人一身紫衣華美，膚色極白，雖然顯得孱弱，但他卻穿出了矜貴。尤其是那如畫一般的眉眼，筆墨描述不出的溫潤淺笑，着實讓人移不開眼。

這倆人站一起，當真是絕配了！

莫瑤先前那一番嘲笑看戲的心理頃刻間便化為了一堆齑粉，那種匍匐在莫玖腳下的感覺似乎是有人在她臉上狠狠的甩了一巴掌，疼的她呼吸都不順了。

莫玖瞧着莫瑤一番臉色變化，微微轉眸對着君臨意味深長的一笑。

歸寧這一日是極為和諧的，張氏要挽回自己在寧國侯心裏的位置，對着莫玖君臨熱絡殷勤。但因為太做作明顯，惹得兩人心裏啧笑不止。還有莫瑤，也不知道是不是讓君臨勾了魂，幾次都刻意在他面前表現自己，渾身透着一股子狐媚味，不是抛個媚眼就是千方百計的惹君臨注意，但次次都讓君臨無視過去了。

莫瑤的心思顯而易見了，她忘了君奕，移情別戀到君臨身上了。

莫玖踏上返程的馬車時，不經意間一轉頭，還瞧見莫瑤目光發癡的盯着馬車看。

次奧，君臨真是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