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金絲雀（11）
“希望下次，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戚曉靈巧地削着蘋果，不一會兒，他就将果皮完整地削了下來，只留下蘋果肉。
他把蘋果遞給葉昭：“吃吧。”
葉昭還在想着他剛剛那句話的意思，心裏一時覺得有些怪異，失神時，拿蘋果就不小心碰到了戚曉的手。
在接過蘋果的同時，有人輕輕地回握住了她。
葉昭眸色訝異地看向戚曉。
他猛地回神，像是觸了電一般地迅速将手縮了回去。
葉昭低頭，慢慢地咬着手裏的蘋果。
[宿主，我覺得戚曉好像知道了什麽。]戚曉說的那句話仿佛帶有深意。
葉昭微擡起頭，看了他一眼。
[沒事，我會處理好的。]葉昭語氣冷靜。
她動作斯文，一小口一小口地啃着，然後目光失神地看着前方，眼神卻沒有焦距，仿佛在發着呆一樣，就連手裏的蘋果吃完了都不知道，還在繼續地咬，差點連蘋果核都咽了下去。
戚曉見此，忙伸手過去把它拿走，卻不小心觸碰到了一陣柔軟的觸感。
等他想明白剛剛碰到的究竟是什麽的時候，戚曉整張臉都燙了起來。
他慌慌張張地将東西扔進旁邊的垃圾桶，随口問道：“你還要吃點別的嗎？”
葉昭像是被突然驚醒一樣，眼神慢慢恢複清明，她似乎沒有察覺到剛才發生了什麽，依舊目光清澈地看向戚曉，然後輕搖了下頭，婉拒道：“不了，我不餓。”
戚曉覺得他很有必要要去調查清楚葉家的事情，先前所看到的一切，足以證明他的猜測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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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叫葉珍的女人，與葉家的關系看起來并不像表面上那麽簡單。
他想到了這人跟葉昭有兩三分相似的眉眼，戚曉下意識看了葉昭一眼。
葉昭，知道這件事嗎？
“什麽事情？”等聽見女生柔軟聲音的回複時，戚曉才明白過來，原來他竟然不知不覺地将心裏話說了出來。
葉昭神色安靜地看着他。
“我剛剛來的時候，看到那個人了。”戚曉一邊斟酌着詞語，一邊說道。
聽到他的話，葉昭神情有些恍惚，語氣極輕地問了句：“然後呢。”
“葉昭，你告訴我，你在葉家是不是……”一直受欺負。
最後那幾個字他沒敢說出口，在衆目睽睽之下，在許家的地盤裏，葉珍居然都敢明目張膽地将葉昭推下去，戚曉甚至不敢想象，她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在葉家，究竟會受到怎樣的對待。
難怪葉昭的病情一直不見好轉，有這樣的家人，身體又怎麽會好起來呢。
想到這裏，他的心就像是被針紮了一樣，難受極了。
“戚醫生。”葉昭忽然喚道。
“你能不提這件事了嗎？”她安靜地說道。
葉昭看着他，似乎想要微笑，卻忍不住紅了眼眶。
淚水在眼眸裏彌漫，一點一點地暈染開來，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止不住地往下落。
葉昭一邊安靜地哭着，一邊偏過頭去抹眼淚。
“太狼狽了，真不想讓人看見。”
她聲音軟軟的，好不容易才恢複過來的幹淨嗓音，此時因為沾染上哭音，又再次變得哽咽起來。
葉昭一哭，戚曉頓時變得手足無措起來，原本還算清楚的頭腦，現在滿腦子裏只剩下了女生被淚水沾濕的那雙眼睛，他忽然什麽都思考不過來了。
“你，你別哭啊。我，我不會安慰人的。”戚曉語無倫次的，整句話都說得結結巴巴。
葉昭只背對着他，不停地伸手抹着眼淚，小聲地回了句：“我沒事，不用管我。”
怎麽能不管！說到底，還是他的錯，如果不是他提起葉家，也不會把葉昭給弄哭了。
“那，要，要不……要不我給你唱首歌吧！”他突然說道。
葉昭原本顫抖的身子停了下來，她轉過身，長長的眼睫毛上還帶着淚珠，眼睛跟鼻子都紅紅的，像只受了驚吓的小兔子一樣。
葉昭還在吸着鼻子，眼角處泛着漂亮的紅色。
“唱，唱什麽？”她小小聲地問道。
戚曉心裏突然有了一種好像有人故意在逗他的錯覺，但這種念頭轉眼即逝，他看着淚意朦胧的女生，腦子已經變得不清楚了。
“唱，唱……”戚曉頓時卡殼了。
呃，他也不知道唱什麽，他還從來沒給別人唱過歌呢。
葉昭見他忽然變得沉默起來，善解人意地說道：“實在很為難的話，也不必勉強自己。”
只是任誰都能聽得出來，她這番話裏的失落。
“我聽見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有人開始輕輕地哼唱起來。
嗓音幹淨清亮，又帶有一種獨特的溫柔。
葉昭微愣。
戚曉的聲音仿佛帶着魔力一般，令人不知不覺就沉浸在這歌聲裏。
[唱得真好。]007點評道。
[我可以把它錄下來，以後晚上哄宿主睡覺。]它提議。
葉昭語氣漠然地說了句：[閉嘴。]
[哦……]系統委屈巴巴。
一首歌唱完之後，葉昭已經不哭了，她眸色認真而專注地看着戚曉，溫柔地笑了：“好聽。”
“是，是嗎？”戚曉有些緊張。
他也沒給人唱過歌，剛開始的時候還以為會唱得很難聽呢。
聽到葉昭的誇獎，他也笑了：“你喜歡就好。”
“我，我是說歌。”戚曉連忙又補了一句。
其實這句話還不如不補充呢，越補充越像是在心虛。
葉昭卻被他逗笑了，“撲哧”一聲笑出來，“戚醫生你真好玩。”
“啊？”戚曉懵了下，“好，好玩嗎？”
葉昭抿着嘴笑，睫毛上還帶着未散的淚珠，笑容在此刻顯得恬淡極了。
這個時候，一陣鈴聲響起，戚曉回神，将手機拿出來，關掉了鬧鐘提示。
“到時間吃藥了，我去給你拿藥。”他起身，往前走了幾步，随後又停了下來。
戚曉轉身，看着她。
“葉昭。”他喚道。
“嗯？”葉昭有些意外。
“我會幫你。”他認真地對着葉昭說道。
葉昭神色閃爍了下，卻安靜地沒有出聲。
“不管你想做什麽，我都會幫你。”
“如果，你能相信我的話……”
他的聲音逐漸低了下來，得不到葉昭的回應，戚曉心裏難免有些失落。
葉昭只是看着他微笑，輕聲道：“如果有用得着戚醫生的地方，我一定不會跟你客氣的。”她避而不談方才的事情，避重就輕地回複。
戚曉目光深邃地望着她，挑唇笑了笑，收回目光，往外邊走去。
葉昭定定地看向他離去時候的方向，忽然低頭笑了。
“不，我不相信任何人。”葉昭語氣輕飄飄地說着，她既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回答他剛才的話。
007第一次這麽安靜地聽着，沒有插話。
它想起初次見到宿主時候的場景。
渾身是血的鬼魂望着來往的行人，神色漠然。
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葉昭說，一個人的性格養成總有它的原因。
那她，以前究竟經歷過什麽呢？
與此同時，系統機械般的提示音響起：[支線任務完成，積分600已順利到賬。]
戚曉拿藥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了好友許彥澤。
他站在客房外面一直沒有進去，也不知道在這裏等了多久。
許彥澤眸色冷靜，目光淡淡地看着房門，卻始終沒有推開那扇門。
“解決了？”戚曉問道，也沒有提是什麽事情，他知道許彥澤明白他指的究竟是什麽。
“嗯。”許彥澤話語簡短。
“葉昭跟葉珍是同父異母的姐妹。”許彥澤突然說道。
戚曉點頭：“猜到了。”
“你說，葉昭知道這件事嗎？”他問戚曉。
戚曉笑了笑，眼中卻毫無笑意：“知不知道，這重要嗎？”
許彥澤：“你說得對，這并不重要。”
戚曉走上前，看着他，嘆了口氣：“葉昭現在的身子，不允許她有任何情緒上的大波動。”
他握着門柄，在推開之前問許彥澤：“不進去嗎？”
許彥澤說：“不了，我暫時需要想明白些事情。”
戚曉聳了聳肩，也不再理他，推門走了進去。
葉昭這會兒正坐在床上發呆，看見他進來，便對着戚曉微笑。
[啧，許彥澤在門外，居然沒進來。]在他過來的瞬間，007便檢測到了他的存在，還一直在想這家夥究竟什麽時候才會進來，沒想到他居然就在外面當起木樁子。
[今天的事情脫離了他的掌控，許彥澤這會兒估計在懷疑人生吧。]
戚曉把藥跟水遞給她，葉昭聽話地接了過去。
“謝謝。”她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