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疼
電影開場十多分鐘，陸清遇看得認真，林灼卻坐不住，他悄悄把扶手擡上去，拉過陸清遇一只手放在自己腿上。
陸清遇側頭看他，幹嘛？
林灼在他手上捏了捏，別生氣。
陸清遇想把手抽回來，沒生氣。
林灼抓着他的手腕不放手，沒生氣幹嘛不讓我拉？
陸清遇又抽，看電影呢。
林灼死死握住，看電影不耽誤拉手。
陸清遇冷冷地看他一眼，那你剛才把扶手放下來幹嘛？
林灼敗，陸清遇用力抽出手，不理他了。
林灼只好心不在焉地看完了電影，出去時陸清言讓陸清遇拿包，她去洗手間。
林灼伸手要接，“我拿吧。”
“不用。”陸清遇說。
林灼擡手理了理他臉邊的碎發，“還說沒生氣？”
陸清遇躲開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問：“你今天是去打球了嗎？”
林灼笑了笑，“當然了。”
“和誰？”陸清遇渝衍渝衍繼續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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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劉鵬他們啊，要不一會兒你倆去吃飯吧，我回去找他們。”
“去吧。”陸清遇淡淡地說。
林灼在他臉上刮了一下，“你要不想讓我去我就不去了。”
陸清遇看着林灼，林灼對他彎着眼睛笑，他突然說：“我和你一起去吧，不和我姐吃了。”
林灼一愣，“別啊，你和我去幹嘛，你陪你姐吧，我……”
陸清遇冷笑一聲，“林灼，撒謊有意思嗎？”
林灼臉上沒了笑，他擡手摸了摸脖子，“不是，我沒……”
陸清言從洗手間出來，“走吧，去吃飯，你倆有什麽想吃的嗎？”
陸清遇把包還給她，沒說話。
陸清言挑眉看了看他，又看向林灼，林灼只好說：“都行。”
陸清言啧了啧，“那就吃火鍋吧，樓下就有家不錯的。”
到了火鍋店，菜都是陸清言點的，對面那倆人一個比一個沉默，根本不說話。
陸清言無奈地敲了敲桌子，“你倆都想什麽呢？菜也不點，又吵架了？”
“沒吵。”林灼下意識回答。
他在桌子下面碰了碰陸清遇的腿，陸清遇冷聲說：“沒有。”
陸清言嘆了口氣，“你倆拿我當傻子呢？”
見這倆人不願意說，陸清言也沒再追問，一頓火鍋三個人都吃得沒什麽滋味。
陸清遇坐的位置離辣鍋近，他就只吃辣鍋的，林灼給他夾的菜都放在盤子裏沒動過。
吃完了三個人從火鍋店出來，陸清言說：“我回學校了，你倆也早點回去吧，小遇你和爸媽說一聲，我真挺好的讓他倆別擔心。”
“嗯。”
陸清言又看了林灼一眼，林灼對她笑了一下，“拜拜。”
陸清言也笑了笑，“走了啊，你倆也別整天吵了。”
她走了以後，林灼問陸清遇，“怎麽回？打車還是地鐵？”
“無所謂。”陸清遇說。
林灼想哄人又沒想好解釋，兩個人一路沉默地走到地鐵站，陸清遇停下腳步冷聲問：“還沒編好？”
“沒編……”林灼無力地說。
他站到陸清遇面前，勾着他的手指晃了晃，“小魚，你別生氣了，我确實沒去打球，但我真的有事兒，真的。”
他不可能告訴陸清遇自己是不想來見陸清言，這話聽着太離譜了，陸清遇也不會相信，但事實确實就是這樣。
陸清遇沒再問他有什麽事兒，只是皺了皺眉。
“怎麽了？”林灼連忙問。
陸清遇沒出聲，地鐵來了，他倆上去後找了個空位坐下，林灼繼續拉他的手一下下地摸，低聲問道：“不生氣了吧？”
陸清遇閉着眼向後靠，沒理他，但也沒把手抽出來。
林灼幫他把頭發攏了攏，也不說話了，低着頭開始出神。
半晌，陸清遇被他握在手裏的手動了動，抓緊了林灼的手。
林灼回過神，向身旁看去，這才發現陸清遇臉色不太好，另一只手不知道什麽時候按在了胃上。
林灼有些急，“怎麽了？胃不舒服？”
陸清遇把手放下，搖了搖頭，“沒事。”
林灼皺着眉去摸他的胃，“不舒服你就說，別硬撐，是不是剛才吃太辣了胃疼？”
陸清遇擡眼看他，半晌才“嗯”了一聲。
林灼把他攬到懷裏，在他胃上揉了揉，“我給你夾菜你也不吃，現在好了吧，難受的還不是你？”
陸清遇把腦袋擱在他肩上，委屈地說：“我不吃是因為什麽？”
“好好好因為我，你別生氣，疼得嚴重嗎？”
陸清遇默默感受了一會兒，也沒說嚴不嚴重，就是把林灼放在他胃上的手又往裏按了按。
林灼心疼死了，一路上都緊緊摟着他。
出站後晚風很涼，林灼擔憂地看陸清遇的臉色，“要不我背你吧？”
“不用。”陸清遇說。
他忍着疼往前走了兩步，林灼跑到他前面蹲下，“我背你，上來。”
陸清遇趴到他背上，林灼勾着他的腿彎，站起身慢慢往小區走。
陸清遇摟着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肩窩裏，低聲問道：“你今天到底幹嘛去了？”
林灼腳步一頓，嘆了口氣說：“小魚寶貝，我是真的有事兒，不是做什麽壞事去了，你真要問嗎？”
陸清遇抿了抿唇，小聲說：“胃好疼……”
林灼心裏一揪，“我說我說，你別疼小祖宗，我給你準備生日禮物去了。”
陸清遇這次徹底愣了，“生日禮物？什麽？”
林灼啧了啧，“肯定不能現在告訴你啊，等着吧。”
陸清遇過了半晌又問：“你為什麽那麽怕我姐知道？“
“我不是怕你姐知道，怎麽跟你說呢，我是怕你家裏人知道，你能懂我意思嗎？咱倆雖然從小就和她關系好，但是站在我的角度，她也是你家裏人，我把人家的魚偷了，肯定心虛啊……”
林灼這話半真半假，陸清遇輕笑一聲，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低聲問道：“喜歡我嗎？”
“喜歡死了。“林灼笑着說。
陸清遇又親他的耳尖兒，“沒看出來。”
林灼失笑，“這怎麽看啊，我又不能把心掏出來。”
陸清遇又不說話了，他們倆臉貼着臉，林灼在他臉上蹭了蹭，“要不你說怎麽看，我都配合你。”
“算了……”陸清遇低頭在他鎖骨上親了一下，親完又咬了一口。
林灼抽氣，“屬狗的麽你？”
陸清遇馬上皺眉，“疼……”
“別疼別疼，馬上就到家了，乖啊。”
林灼一路背着陸清遇到了家門口，進門之前他把陸清遇放下，陸清遇的頭發有些亂了，單手按着胃，臉色發白。
林灼按了指紋開門，陸清遇低聲說：“別告訴我爸媽。”
林灼回頭看他，“你臉色不好。”
“沒事。”
他倆進了門，只有陸遠在客廳，“回來了啊。”
陸清遇自然地應道：“嗯，宋老師呢？”
“和你周姨出去了，沒回呢。”
陸遠的心思不在他倆身上，陸清遇趁機先回了房間，留林灼和陸遠在客廳說了會兒話。
林灼進來後關上了門，陸清遇正坐在床邊，腰彎得很低，雙臂都壓在胃上。
林灼快步走到他身邊蹲下，幫陸清遇把滑落下來的頭發都撥回背後，心疼地在他臉上摸了摸，“疼得厲害？”
陸清遇忍不住地皺着眉，沒出聲。
他把腦門兒頂在了林灼肩膀上，林灼抱住他，在他背上又拍又摸，自責地說：“今天就不應該吃火鍋，也不應該讓你一直吃辣鍋，你說你生氣就和我吵啊，吃一肚子辣幹什麽，給你夾的菜你也不吃……”
林灼說了好半天，陸清遇都沒回話，他腦袋在林灼肩上蹭了蹭，有些急促的呼吸噴在林灼的頸側。
林灼皺着眉摸他的後頸，“這樣不行，你先起來。”
他雙手扶着陸清遇的胳膊，用肩膀頂着陸清遇的腦袋，慢慢把他的上身擡了起來，陸清遇更用力地捂着胃。
林灼坐到他身邊，攬着他的肩看他的臉色，陸清遇擡眼看他，“沒事……我去洗個澡。”
林灼把他箍在懷裏，焦急道：“都疼成這樣了洗什麽澡？你先去床上躺着。”
陸清遇嫌棄地說：“全是火鍋味兒……”
林灼拿他沒辦法，“那就先把衣服換了，反正不能現在洗澡。”
他幫陸清遇拿出睡衣，趁着陸清遇換衣服的時候在床頭擺了兩個枕頭，等陸清遇換好了就讓他上去靠着。
林灼拉過被子蓋在他身上，“我回家給你熱杯牛奶，你先休息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他幫陸清遇把皮筋兒解下來，讓他靠得舒服一些，陸清遇拉住林灼的手，皺着眉說：“疼……”
林灼握住他的手，在他唇上親了親，“就一會兒，五分鐘，五分鐘我就回來。”
陸清遇固執地拉着他，不讓他走。
林灼看着陸清遇的眼睛，片刻後他覺得自己好像讀懂了陸清遇的要求，他試探着說：“最喜歡小魚了，小魚乖。”
說完他在陸清遇頭上摸了摸，陸清遇松了手，放林灼走了。
林灼又隔着被子在他胃上揉了揉，重複道：“真的就五分鐘，乖。”
林灼迅速回了家，先把牛奶拿出來倒進碗裏送進微波爐，然後脫掉了沾滿火鍋味的衣服，随手換了套新的。
他在周秀雲的藥箱裏找了找，拿了瓶胃藥，如果喝了熱牛奶也不管用就給陸清遇吃這個。
牛奶熱好以後，林灼也顧不上燙手，拿了個勺子捧着碗沿兒又回了對門。
陸遠問他，“給小遇熱的？怎麽不給自己也熱一杯？燙不燙手啊？“
林灼來不及回答他，捧着碗走得飛快，關門之前陸遠才聽到一句“不燙”。
林灼進屋後看了陸清遇一眼，把碗放到桌子上，用勺子快速地攪拌，“怎麽樣？還很疼嗎？”
陸清遇看起來沒什麽精神，手一直搭在胃上，“疼。”
他很少有連續跟林灼說疼的時候，林灼心疼得要命，“怎麽這麽嚴重？要不去醫院吧，是不是急性腸胃炎？”
陸清遇搖了下頭，其實沒有林灼以為的那麽嚴重，只是他今天想得到林灼更多的關注，他問道：“好了嗎？”
林灼加快了攪拌的速度，“馬上。”
他自己試探着喝了一口，覺得差不多了才端給陸清遇，“我給你拿着，你喝。”
陸清遇把右手從被子裏伸出來，拿着勺子喝了一口熱牛奶，然後又舀了一勺送到林灼嘴邊。
林灼連忙說：“我不喝，你喝。”
陸清遇把勺子往前送了一點，碰到了林灼的下唇，林灼無奈地張開嘴喝了。
胃裏還是挺疼的，陸清遇皺着眉，自己喝幾口就喂林灼一口，兩個人一起喝完了熱牛奶。
林灼把碗放到一邊，幫陸清遇順了順頭發，“好點兒了沒？”
陸清遇向後靠，閉上眼搖了搖頭。
“剛喝完不能這麽快見效，等等如果還是疼就吃藥吧。”林灼說。
他把手伸進被子裏，陸清遇馬上拉着他的手放到了胃上。
林灼一邊幫他揉了揉一邊看他的臉色，半晌，陸清遇忽然睜開眼看他，啞聲問道：“你怎麽不親我？”
林灼一愣，“我先給你揉揉……”
陸清遇冷聲打斷他，“親我用嘴不用手。”
他語氣有些重，林灼不明白陸清遇為什麽突然就生氣了，不過還是哄着他說道：“好，親你。”
他手上動作沒停，湊近了在陸清遇唇上溫柔地親吻，“這樣可以嗎？”
林灼眼睛裏帶着笑意，陸清遇卻沒有，他摟着林灼的脖子把人抱在自己懷裏，林灼掙紮了一下，“別壓着你……“
陸清遇更緊地抱住他，低聲問：“林灼，你喜歡我嗎？”
林灼在他懷裏愣住了，這次他過了許久才說：“陸清遇，你今天怎麽這麽奇怪？我當然喜歡你，不然就像你說的，我為什麽要親你？”
陸清遇垂着眼看他半晌，“你能分清楚嗎？林灼，你能分清自己喜歡的是小魚還是陸清遇嗎？”
其實他更想問的是，你能分清自己對小魚和陸清遇的喜歡嗎？
林灼的眼神變得茫然，他愣愣地與陸清遇對視，陸清遇摸了摸他的臉，“你說話。”
林灼回過神，“陸清遇就是小魚，小魚就是陸清遇，有什麽區別嗎？”
“有，”陸清遇說，“當然有。”
他的胃又開始疼，陸清遇皺着眉彎了彎腰，林灼連忙從他身上爬起來，繼續幫他一下下地按揉。
陸清遇抓住他的手腕，忍着疼說：“你先回答我。”
林灼不明白他這個奇怪的問題是什麽意思，只能想了想說道：“小魚和陸清遇是一樣的，是同一個人，你想讓我分清什麽呢？在你心裏小豬和林灼難道不一樣嗎？”
陸清遇定定地看着林灼。
當然一樣。
當然不一樣。
林灼：誰來救救我，我男朋友好像要和我玩三角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