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血災

第五十四章 血災

更新時間2013-6-7 7:56:13 字數:2399

“孫禦醫,究竟怎麽回事?”

西虹苑裏,清菀盛怒之下,一幹侍奉蓮妃的奴婢皆跪在她的腳下,匍匐的身軀連頭顱都不敢擡起。答話的是一個年過天命的男子,面相雖顯年輕,可耳鬓已竟是華發,“公主息怒,下官趕到時,蓮妃已心脈全無,回天乏力。”

“賀大夫是哪一個?”

“公主。”應聲的是一個年歲頗大的老者,可花白的胡須和年邁的褶皺都減不去清菀眼中的冷意,“賀大夫,本宮聽說你是翡翠城中最負盛名的大夫,王爺特意請你入住泉都府,就是為了安保蓮妃腹中骨肉,如今竟然一屍兩命,是你醫術無能,招搖撞騙,還是全然不将泉都府的主子性命放在眼裏!”

“草民不敢!草民日日為蓮妃請脈,因她身型纖弱瘦小,不易生産,所以草民才囑咐蓮妃每日于花園中走動片刻,已助日後生養。但是此次蓮妃庭院中散步之時突然摔倒,純屬意外,請公主明鑒啊!”

“混賬!你入府照顧蓮妃,就是要保她一個萬全,無論她身在屋內,還是行步于花園,你都脫不開這個責任。”不等賀大夫多有辯解,清菀又喝道,“是誰陪蓮妃去花園的?”

跪在賀大夫一邊的丫鬟輕如蚊蠅,說話的舌頭更是因為害怕而打起結來,“是、是奴、奴婢……”然而面對瘦小稚嫩的女子,清菀亦未有半分輕饒動容,“本宮問你,蓮妃不過是在花園散步,何以摔倒?你明知她身懷六甲,竟還敢疏忽大意!”

“奴婢不敢!是主子她散步到池水邊時,說想要喂魚,才讓奴婢去拿些魚食來,奴婢回到花園時,主子已經摔倒在池邊……”

“放肆!蓮妃懷有身孕,你竟讓她獨自待在院中?你們兩個都避不開玩忽職守之過,來人,将他們關進牢房,等本宮稍後處置!”

“公主開恩吶!”

“奴婢不是故意的!公主、公主饒奴婢一命吧!公主……”

尖銳刺耳的求饒聲從屋內至院落,凄凄慘慘,好似公堂上那些含冤的人犯,只是這些人當中真得是全然無辜麽。或許他們只是拿了旁人一根蔥蒜,卻被判了十年刑期而受冤不值罷了。然而王宮中一朝身為人上人,一夜變作階下囚,都是司空見怪的事情。

清菀問向雁禾,“通知爹爹和王爺了麽?”

“已命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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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同孫禦醫留下好生打理蓮妃的屍身與後事,其他伺候蓮妃的奴仆全部留在此院,不準離開。”清菀又對韓旭道,“給本宮帶路,本宮要去蓮妃出事的地方看看。”

“是,公主。”

蓮妃散步的花園離西虹院并不遠,前後不過百來步,而事發的池水邊,青石磚鋪得十分平整,碧水中的五錦鯉魚還全然不知外面的天地發生了什麽樣的變化,伴着粼粼的波光,悠閑地在水中游動。

“她,怎麽會在這樣的地方摔跤?”清菀仔細地打量着四處的園景,卻無任何可疑之處,“這個是……”清菀低身在花卉的石縫間撿起一顆黑色的石子,摩挲低喃,“是……黑曜石?”

黑曜石?天宿司之物,為何會在這裏?

清菀還記得她曾在智軒露在袖外的手腕上看過這種黑色石頭,那日她好奇問他,“你手腕上的可是黑曜石?”智軒應道,“是前段日子與狂龍交鋒後,王上賜下的,其實護衛軍折損嚴重,臣受之有愧。”

不可能,不可能是智軒,他和蓮妃沒有半點瓜葛,沒有謀害她的理由,這只是一個巧合吧。可倥偬間,清菀眸光猝然一緊,她突然想起,智軒發熱的那一天,同樣的右手腕上,她卻未再看見那條黑曜石的手鏈……

“公主?”韓旭稍稍站在一旁,瞧着她手上的石頭問道,“這個是什麽?”

清菀呢喃未答,而不等她斟酌出個所以然來,許久未現身的藍素,行步如風,站在她面前施禮道:“見過公主。”

“藍祭司,現下來找本宮,有什麽事?”清菀不動聲色地雙手握緊,将黑色的石子藏在手心裏。藍素只在同智軒入住泉都府的那一日與她問過安後,便一直待在雅居裏,不曾出來,如今憑白出現在這個西院之中,委實奇怪。

“公主,臣已聽聞蓮妃的事情,特此趕來,是有一事要禀告公主。”

“說。”

“臣昨日夜觀星象,近日星辰中有堕星之勢,恐還不止一顆。”

清菀眉目一斂,“藍祭司身為天宿司的祭司,神通之力自不容他人質疑,不妨就有話直說吧。”

藍素低首,聲音清冷,“臣惶恐,星象所現,恐怕泉都府近日的災禍不止蓮妃這一件,臣希望公主能夠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清菀冷笑,“是非?你以為哪裏會沒有是非?既是神聖的天宿司,不一樣有同僚相斥、互相排擠的是非?”他竟然在這個時候要她置身事外,清菀莫名地有些惱意,厲聲道,“你們如今人人皆恭稱本宮為公主,但是你們最好記得,本宮同樣是泉都府的泉王妃。”

湊巧,此刻管家上前禀報道:“公主,王爺趕回來了。”

“他現下在哪裏?”

“王爺直奔西虹院去了。”

泉淙若是看見了茉蓮的屍身,會有什麽樣的反應?悲憤交加、淚流滿面的那一幕,清菀有些不想看見,遂吩咐道:“叫孫禦醫将事情的原委禀報于王爺,至于那兩個有失職責的賀大夫和丫鬟也全權交由王爺處置。爹爹是不是也趕去了?”

“是的,公主。”

“嗯,本宮稍後便去看望王爺,藍素,你若無事也都退下吧。”

藍素本想再說,可頓了頓,終是施了一禮退了下去。待兩人退遠,清菀側身囑咐韓旭道:“這顆石頭的事,不得與任何人提起。”韓旭雖有些不明其中的緣尾,但立即出聲答應。随後他們又在花園附近多番查探,看看是否有漏網之魚,約莫尋了近半個時辰,清菀方決定去見泉淙,然而行不過幾步,唯一的那條交叉路口,一道鮮明的血痕竟橫空鋪滿了整條石子路。

“那個方向。”清菀循着血路往前一步,眼眸一緊,頓覺寒意,“莫非是地牢?”

韓旭愣了一刻,才吐出一個字,“是。”清菀稍稍扶了額頭,“韓旭,你去地牢打探一下。”

蕭瑟的秋風中,楓葉緋紅,殘陽似血,清菀沿着來時的路往西虹院去,只覺得曾經修飾一新的水榭樓臺,庭院閣樓在這一刻,只顯出蕭條和落敗。倥偬間,清菀只見不遠處白影一閃,那人身上的血色似是一片萬丈霞光。

“泉淙?”

貴公子的白衣染滿了豔麗的鮮血,看上去十分吓人,然而更冷的是他蒼白冰冷的目光,猶如地府的奪魄冥火,泉淙冷冷地盯着清菀,那眼神就好像是在看自己的仇人,恨不能将她撥皮拆骨。

頃刻,男子身後的拐角處,雁禾領着幾名護衛沖出來,高聲大喊。

“公主小心!王爺他瘋了!”

橫空一掃,泉淙眼眸一擰,持劍的血影直向清菀沖來,倥偬須臾間,只等刀下頭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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