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強者
第八十一章 強者
更新時間2013-7-4 8:03:22 字數:2261
“阿穆?”
錦歌瞧着不知何時站在門外的男子,略略一驚,即是聆風也擡起頭來。沉靜的對峙中,錦歌在兩雙奪目的眼眸,更是不明白鐵達穆說的話。
“阿穆,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鐵達穆走進屋子,搖晃的木板在他的腳下猶如平地,“字面意思,聆風,你不就是這樣想的麽?你不就是怕她左右我的思想,改變我的決斷,甚至就連你自己也會被卷入其中,而忘了自己的本意麽。”
面對這一席指責,聆風沒有應話,倒是錦歌不可思議道:“阿穆,你說得也太邪乎了,不過一個女人,你和聆風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沒骨氣了。”
“錦歌,我只是在告訴你,聆風心裏在擔心些什麽,我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改變初衷。”
聽到這裏,錦歌眼眸一亮,一直以來,她最擔心的就是阿穆會因為喜歡上一個都國公主,而将久微置于腦後。可是聆風的面容仍是緊繃着,沒有絲毫放松下來。
鐵達穆走近床榻,對自己的左膀右臂道:“聆風,不要再做無謂的擔憂了。”
靜了片刻,聆風緩緩擡頭,盯着那雙金燦的眼眸,“真得是無謂嗎?恐怕也是這樣的,想必如今我如何擔憂焦心,都沒有什麽用處了吧,你根本已經決定要把她留在狂龍號上了。”
聆風不甘心的語氣裏更多的是不安,但是這一刻,他心中的确不得不承認,除了久微、除了狂龍、除了阿穆,他的确也在不安自己那塊已漸漸愈合的傷疤,是不是又會被再度揭開。
小舞,那個如蝴蝶一般飄然卻又柔弱的女孩,總是揚着甜甜的酒窩,喊着他的名字。
“聆風、聆風,你看我這支舞跳的好不好看?”
“聆風,那些壞人是不是要害久微?”
“答應我……一定要保護好大哥,他是久微的希望……聆風……我愛你……”
海水翻騰間,聆風猛然站起,直視面前的男子。
“如果我以狂龍軍師的身份告訴你,不能留下她呢?久微與都國遲早會有一場複仇之戰,久微若勝,你便是帝王,王者要懂得取舍,要懂得權衡。這不是想或不想,願或不願,能或不能。身為王者,就要明白什麽是迫不得已,什麽是無可奈何,什麽是欲取先予。”
聆風冷言道:“明君,要懂得聽忠言,辨是非,觀大局。若你總是一意孤行,任性而為,就算他朝久微打下江山,你也只能做一個殘暴無能的昏君!”
“聆風!”
語音剛落,錦歌就是一聲驚呼,聆風顯然說得有些過了。鐵達穆卻沒有動怒,只是金色的瞳眸裏劃過一抹煙火,灼傷了一片蔚藍。
“王者,就是強者。在王座上的人不一定是強者,但是能夠推翻王座的人,卻一定是強者。”鐵達穆頗有口才地駁道,“而強者,自然有強者的辦法,令旁人對他服從和敬仰。”
令旁人對他服從和敬仰……
幾乎同時,錦歌和聆風由心底相信鐵達穆的這句話。因為這個魁梧金眸的男人,與生俱來便有着迫人緊逼的威信,的确令所有人都對他無比的服從。
見倆人無聲,鐵達穆揚眉一笑,“聆風,看來你們做祭司都有這麽個毛病,觀星占蔔的東西看得太多,就容易想得太多。”
錦歌插嘴道:“阿穆,我們也都是為了你好。狂龍祭就要到了,桑峤你也見過了吧,我得到消息,這次他回來,已決定站到靳陽那邊。如果他又真得帶回都國秘寶,恐怕老一輩的人都會站到他們那邊。不止如此,桑峤是知道清菀樣貌的,他如果看見她在狂龍號上,你……”
“呵,一個靳陽,我尚且不放在眼裏,何況加上一個多年了無音信的桑峤?”鐵達穆漸漸朝門口步去,“這場鬧劇就到此為止,以後……”
“阿刀,你去哪裏?”
行到門口的鐵達穆,忽然看見阿刀疾步而去,他的手上拿着一瓶上好的女兒紅,鐵達穆認得,這是他私藏的珍品,平常從來都舍不得拿出來。
“老、老大……”阿刀看見鐵達穆,也很是震驚,一張臉頓時青紅交加,愣了一瞬,才急忙将酒瓶藏在身後,可惜為時已晚。
“我不是要你今晚照顧那個男人麽,你拿着酒去哪?”
“我……我……老大,你是知道的,我那女人……”
鐵達穆眼睛一眯,語氣冰冷地質問道:“那他現在還在牢裏?”
阿刀狠抓着頭,擠眉弄眼的臉面上,怎麽都應不出半個字。鐵達穆看着他的面色,亦不需要他再回答,步履一沉,疾步就沖了出去。
本就靠在門邊的錦歌瞧着離去男子的背影,對着踱步上來的聆風,輕輕一嘆道:“看來,我們是妄作了一回小人。”
然而一直糾結于清菀身份的憂郁男子,此刻卻問了一個不相關的問題。
“阿穆可以不在乎靳陽、桑峤,但我們不行,此次狂龍祭可有什麽消息?”
“實話說,自從那次和都國水軍交戰無果後,阿穆不給交代一聲,就私自潛入玉都,長老們對此頗有微詞,恰巧這時候桑峤又乘虛而入,用都國寶藏作為誘餌,引得長老們的興趣。現下狂龍的形勢,鐵達穆已不像從前那樣,萬心所向了。”
錦歌微微仰頭,摸着下巴思索道:“或許比起那個女人的身份,我們的确該多想想狂龍祭的事,霧龍和風龍已經明确站在靳陽這邊,剩下的也有意向不明的。更嚴重的是,鐵達穆至今都對這些形勢沒有一個自覺,哎,我有時候真不知道該說他是自信,還是自負。”
“武将不戰,文臣不谏,為求保命庸碌一生,不如就此挂冠歸去。”聆風正色肅穆,言辭鑿鑿。
錦歌聽着話,略昂着頭,閉目搖頭,嘆息笑道:“聆風,阿穆說的還真不錯,你呀,真是書念多了,一股書生氣。”
聆風低垂的眼眸,平靜無紋,猶如他左手的掌心紋路,在那一場屠殺中被灼傷,伴随着小舞,從此湮沒在這個世間。
另一頭,臨界于勃然大怒的鐵達穆,一掌推開艙門。只見床榻上,一個男子蓋被而卧,而他要找的女人,正趴在床邊,沉沉睡去的樣子似是在守護。
守護……
還沒仔細醞釀腦中跳出來的這兩個字,鐵達穆再也忍不住胸口翻騰的怒意,一下沖到女子的面前,狂風怒吼。
“誰許你和他待在一間屋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