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十七
為了挑選更好的新人, 美國的一家大型電競俱樂部牽頭辦了一期公開賽, 特地邀請了多位技術頂尖的世界冠軍做指導,季淳青也在其中。
場地在m國,為此, 季淳青要出差一周。
沒了季淳青, 一隊的訓練照舊。
侯平平手上的夾板終于卸了下來,為了補落下來的進度,也為了接下來的亞洲邀請賽, 這兩天一隊的訓練一直以四排為主。
電競這個行業手不能停,今天只是丢了半個月的侯平平都感覺手生。好幾次對槍的時候,好幾次開鏡架槍不連貫, 給了對手可乘之機。
【BP—gww使用VSS擊倒了ZL—Monkeyking】
侯平平砸了一下鼠标, 啧了一聲。
“別燥,”南易淡淡道:“站在掩體後面別動。”
sickle還在和對面周旋,南易從另一側繞過去的另一側繞過去,從後方把對手夾在中間,拿下對方一個人頭。
sickle也很給力的半血淘汰掉對方一個人。
最後zl淘汰三人,sickle茍到最後勉強吃了雞。
侯平平放下鼠标撓撓頭:“這局我的鍋,之前訓練一個多月沒怎麽訓練, 還沒能适應過來。”
南易淡淡的嗯了一聲:“咱們時間不多, 抓緊時間盡快恢複狀态。”
“……”
南易扭頭, 侯平平正一臉好奇的端詳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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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這副表情看着我?”
侯平平眨眨眼:“沒事,就是感覺……隊長,你今天心情不好嗎?”
南易一臉的莫名其妙:“你哪兒看出來我心情不好?”
侯平平咂咂嘴:“我也說不清楚, 就是感覺你今天……興致不高?”
侯平平突然湊近,一臉興奮的小聲對南易說:“是因為教練今天不在嗎?”
南易翻了個白眼:“他不在跟我心情不好有什麽關系?”
侯平平還想說什麽,卻被南易惡聲惡氣打斷:“你倒是有功夫看這些有的沒的,有沒有時間想想不拖咱們後腿?”
侯平平立刻急眼了,但是人隊長說的也是大實話,便沒反駁,嘟嘟囔囔罵罵咧咧的扭頭看着自己的屏幕,準備下一局。
中午休息的時間,侯平平原本靠着桌子打瞌睡,卻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坐起來,從桌子底下摸出一袋貓糧,上了樓。
南易餘光正好瞥見,跟在侯平平身後想看看他到底幹什麽。
侯平平懷抱着貓糧,走到季淳青房間門口拿鑰匙開了門鑽了進去。
這家夥還有季淳青房間的鑰匙?
南易靠在房間門口往裏看,侯平平正跪在地上一邊倒貓糧,一邊朝小黑爺告饒。
“那什麽小黑爺,實在是不好意思,給你喂飯的事我給忘了!回頭咱們教練回來,你不要跟他說哈!”
小黑餓了一天,此刻壓根沒工夫聽侯平平在那閑扯,一個勁兒的埋頭猛吃。
侯平平想了想,索性一口氣倒半袋貓糧在貓食盆裏:“這樣你應該夠吃了吧!”
“你是準備把它撐死嗎?”南易涼涼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侯平平猛的回頭,看見是南易才放松下來。
“隊長啊!”侯平平為難的看着已經堆成小山的貓食盆:“養寵物這種事我實在是沒什麽經驗嘛!撐死總比餓死強不是?”
南易翻了個白眼,伸手:“貓糧給我吧!”
“真的?”侯平平如蒙大赦,立刻把季淳青的房間鑰匙和貓糧統統塞給了南易:“就交給你了!”
南易本意沒想要房間鑰匙,奈何侯平平硬塞了過來。
南易想了想,索性把鑰匙放進口袋裏。
大不了等他回來之後再還給他就是了。
收拾好小黑之後,南易下樓,都已經到了下午訓練的時間。
鼠标下移到電腦右下方,彈出來的小框顯示着今天周一。
還有6天時間。
周二,還有5天。
周三,4天。
每天看一眼日期似乎成了南易一個習慣。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南易訓練間隙,淡淡的瞥了一眼身後的教練椅。
晚上六點,椅子上依舊空空蕩蕩。
南易趁着晚上吃飯的時間查了一下航班信息,沒有晚點的飛機。
周末,季淳青沒有回來。
周一。
周二。
就連平時反應最遲鈍的sickle都留意到自家隊長有點焦躁,sickle看着一直板着臉的南易,小心翼翼道:“隊長,你怎麽了?”
“沒事。”
sickle瞅了一眼南易的電腦屏幕,約比賽的群聊裏,南易半天沒有回複,頭狼已經不耐煩的開始罵人了。南易盯着屏幕,似乎壓根就沒有看見。
“對了,有個事想問你,”南易狀似不經意的摸了摸頭:“你覺沒覺得最近訓練室裏少了點什麽?”
sickle想了想,耿直回答:“沒有啊!”
南易急了:“就是——”話到嘴邊,南易擺了擺手放棄:“算了!”
心情煩躁的打不下去游戲,南易拿出僅剩的一點貓糧上樓。
侯平平撂挑子以後,喂貓的工作徹底放到南易頭上。
小黑已經熟悉了這個人在房間裏來去自由,南易蹲下來換水換貓糧,小黑就窩在窗臺上曬太陽。
弄好之後,南易站起來,輕輕撥了撥小黑的尾巴,呢喃道:“你那主人到底跑去哪裏了?”
小黑甩甩尾巴,尾巴尖兒帶起窗臺上多肉的幾顆小水珠。
水珠?
南易皺了皺眉,這兩天壓根就沒人給植物澆水,完全封閉的窗臺哪來的水珠?
南易一擡頭,有人進來過!
一個奇怪的念頭鑽進南易的腦子裏,猶豫再三之後,南易轉身打開了季淳青的衣櫃。
衣櫃的最下層,一個行李箱安安靜靜的躺在櫃子裏,上面還挂着m國某機場的行李牌。
這家夥分明就已經——
南易薄唇緊抿,轉身氣沖沖的下樓,正好撞上上來的侯平平。
“我操,隊長你怎麽了?”侯平平一眼就看出來南易面色不善:“誰又招你了?”
“季淳青。”南易沉着臉:“那家夥分明就已經回來了,不知道躲在哪裏不見人!”
“啊?”
侯平平聽得莫名其妙,南易握緊拳套還要下樓,被侯平平一把拉住。
“等一下!”
侯平平低着頭想了半分鐘,最後一臉為難的看着南易:“我可能知道教練他幹什麽去了。”
三樓會議室裏,侯平平給南易接了一杯水。
“咱們教練那個人,雖說平時看上去挺不正經的,但是其實是個挺戀家的人。”侯平平坐在南易對面,緩緩說起過去的事情。
“之前教練還是隊長的時候,基本上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給他媽媽打一次電話,每次比賽勝出,也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他媽媽。”
“所以?”
“你應該知道E神退役之前接了個電話吧?當時我就在他身邊,他當時接電話的表情……絕望的好像天塌了一樣。我當時直覺應該和她媽媽有關系,很久之後和John說起的時候,他說E神的媽媽是去世了。”
南易沉默了,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
“E神很少提起他家裏的事情,講得最多的就是他母親,每次逢年過節也都特別花心思想給她母親驚喜。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幾天應該是他媽媽的生日。”
侯平平他嘆了一口氣:“教練這次接受邀請我就覺得奇怪,大概他自己也想這段時間出去散散心吧!”
會議室裏一片靜默,南易垂下頭,握緊雙拳。
那家夥……
侯平平站起來,拍了拍自家隊長的肩膀:“別太心急,給他一點時間吧!”
侯平平的話讓南易沒辦法平靜,下午的訓練賽打完,南易一個人悶頭出了俱樂部,沿着後面的公路漫無目的的走着。
俱樂部後面的大樓已經接近完工,用藍色的網布密密的裹了一層。
周圍綠化帶的植物剛剛鋪好,外面木板上紅色大字寫着“請勿踩踏!”,卻依舊有人極其沒有公德的坐在長椅上喝酒。
那人穿着駝色的皮質風衣,單手托着啤酒罐,似有似無的哼着小調。
南易的目光随意的從這邊區域掃過,随後立刻被吸引到那個男人身上。
季淳青!?
南易飛奔過去,季淳青的腳下已經散落不少空了的啤酒罐。
南易喘着粗氣看着那人,卻久久不知說些什麽。
季淳青雙頰微微泛紅,慵懶的歪頭看着南易,皺眉道:“怎麽又是你?”
又?
季淳青這副不耐煩的樣子,換平時南易早就擡腿走了,但是現在……
南易沒反駁,默默的坐到季淳青身邊:“還有酒嗎?”
季淳青輕笑一聲,從另一邊拿出一罐扔給南易。
季淳青不滿的撅起嘴:“想躲着你們這些小鬼喝點酒怎麽這麽難?”
南易拉開易拉罐的手一頓:“你就打算背着我這麽喝悶酒?”
季淳青笑了一聲,沒接話。
南易仰頭喝了一口酒,清苦刺激的味道順着喉嚨滑下去。
“你不是說如果我有什麽問題可以告訴你嗎?”南易扭頭看着季淳青:“那為什麽你有事不告訴我呢?”
季淳青瞥了一眼南易,哼了一聲道:“侯平平那小子跟你說的吧?整個zl,就那小子猴精猴精的!”
既然對方主動說起,南易也不打算再隐瞞:“你是去——”
“掃墓,我母親的墓。”季淳青猛的灌了一口酒。
“特狗血是吧!我媽都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了,卻為了我比賽愣是一個字都沒有跟我提!”季淳青的聲音微微顫抖。
南易看着他的表情,胸中湧現出一股難以壓抑的心疼。
“那你之後退役也是因為——”
季淳青笑了笑,無所謂的聳聳肩:“哪兒就這麽脆弱了?”沉默半晌之後又說:“不過應該也有這部分的原因吧!”
季淳青仰頭靠在椅背上:“當時所有人都在慶祝,我在給我媽料理後事。zl滿載榮譽回國,我在墓園裏和我爸打了一架,我還打贏了。”
季淳青捂着臉,自嘲的悶笑,半晌之後季淳青笑完了,一臉冷峻道:“不過他說的一句話讓我意識到,或許一開始,就是我想錯了。”
季淳青長長嘆了一口氣,看着天邊殘存的一點橘紅色夕陽:“我是真的,不能再打比賽了。”
語氣後悔,難過,絕望。
“季淳青!”
季淳青扭頭,少年的雙臂堅實而溫暖,溫柔的将季淳青籠罩在懷中。
帶着溫度的手掌籠着季淳青的後腦,季淳青呆呆的靠在少年在肩膀上,鼻息間是青草般幹淨的氣息。
南易沒說話,安靜的将季淳青摟得更緊。
懷中的人慢慢卸下防備,雙手附上南易的背。這樣親密的接觸讓南易莫名滿足,仿佛靜止的時間中,一滴眼淚輕輕落在南易的肩膀上。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寫的很難過,心疼青青,八過這件事也能讓兩個人關系更親密,不虧不虧
為了推進度,删了兩個小情節,後面找地方加進去
明日九點更,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