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許久不曾出遠門,我自己都有些不習慣。”喬從安笑了笑,抱過楚應竹,“關城那上一回去應竹還沒出生呢,剛好也是這月份,你大哥去關城順道帶着我一塊去的。”
“應竹啊,你不是問姑姑,應竹是怎麽來的麽,應竹啊就是你爹和你娘去關城回來就有了。”楚亦瑤一算這時間,從關城回來後沒多久,大嫂就有了身孕,不就是去關城的那些日子有的麽。
“為什麽是去關城回來?”楚應竹一臉疑惑的看着楚亦瑤,轉而找喬從安尋求答案,喬從安笑掐了一下楚亦瑤,對兒子認真的說道,“你姑姑騙你的,應竹就是從娘肚子裏生出來的。”
楚應竹更迷糊了,嘟着小嘴還在那算自己這麽大,怎麽從娘的肚子裏生出來的,楚亦瑤揉了揉他的頭發,馬車停在了驿站。
“楚小姐,我們小姐說在這用過了飯再去,請您們下馬車休息。”馬車外傳來丫鬟的聲音,寶苼拉開簾子扶着楚亦瑤下去,秦滿秋已經扶着秦夫人進了驿站。
前面還走着秦家大夫人,前前後後跟了四個丫鬟,排場也不小,楚亦瑤前世在秦滿秋出嫁的時候見過她一面,她就是秦滿秋口中,白王府側妃堂姐的親娘。
“怎麽找了個這樣的地方落腳。”秦大夫人一臉的嫌棄,這驿站還算幹淨,但進出形形色色的人比較多,所以就顯得亂哄哄的,掌櫃把她們帶到了二樓的別間,聽着外面樓道裏傳來的粗重腳步聲,秦大夫人有些不滿。
“去關城的路上除了這裏還有就是路過的村子了,大伯母是想要歇在那裏?”秦滿秋挽着秦夫人進來,笑眯眯地說道。
秦大夫人命丫鬟擦幹淨了桌子,沒有吃夥計送上來的飯菜,而是随身帶了吃的來,又勸秦夫人道,“我說弟妹,這裏頭的東西都不幹淨,你可別吃壞了身子。”
“大嫂,其實這和秦家酒樓裏的都一樣幹淨。”秦夫人話音剛落,秦大夫人那尖細的聲音就高喊了出來,“這裏哪能和酒樓裏的比。”...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更,晚點放第二更~~~正在努力碼字中~
☆、出游(二)
楚亦瑤感覺到在自己懷裏的楚應竹身子一抖,不動聲色的把他抱緊了一些,拿着勺子舀了半碗魚湯,低頭柔聲道,“應竹,姑姑要吃飯,你跟着寶苼在那喝湯好不好?”
楚亦瑤和喬從安就是外人,自然不會插上嘴去說什麽,只是把有些吓到的楚應竹抱離開,秦大夫人一面嫌棄着驿站裏的吃食,一面卻也嫌棄帶過來的東西,要麽太幹,要麽太甜。
秦滿秋眉頭一皺正要發作,一旁的秦夫人開口讓一旁侍奉的丫鬟替秦大夫人舀了湯給她找臺階下,“大嫂,喝些湯吧,在這畢竟不是府裏。”
秦大夫人這才讓丫鬟撤下去了那些帶來的,喝着那魚湯吃了小半碗的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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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亦瑤帶着楚應竹早一步就到樓下的馬車上了,出來的時候楚應竹摟着她的脖子還有些驚吓,小孩子對這些尖叫的聲音尤為的懼怕,楚亦瑤摸摸他的頭,指着馬車外小路邊盛開的花,“好看麽,讓寶苼給你摘過來,好不好?”
楚應竹摟着她的脖子搖頭,轉而又改了主意要自己下去,楚亦瑤也有些抱不動了,放他下來,跟在他身後到了路旁,楚應竹蹲□子,小手戳了一下那野花,回頭沖楚亦瑤笑了笑,“姑姑,不摘,摘了會死的,這樣好看。”
“好,我們不摘,不過這髒,我們回馬車上等你娘下來,好不好?”楚亦瑤拉着他回馬車上,秦滿秋從驿站裏走了出來,楚亦瑤清楚的看到她臉上的惱怒,到了馬車這裏,秦滿秋從身後丫鬟手中拿了酥糖給楚應竹哄道,“應竹乖,剛剛吓壞了沒有。”
“現在沒事了。”楚亦瑤看她也是受不了才下來的,秦滿秋抱起楚應竹哼了一聲,“來我家聽娘說要去關城就說要一塊來,我都嫌麻煩,住這兩日,還不得聽多少話,你看,這才剛出發多久。”
有個在白王府做側妃的女兒就是不一樣 ,更何況還生了兒子了,秦大夫人即便是自己無子這腰杆子也挺的很直,全金陵有誰像她閨女這麽出息,就是沈家出的那個皇貴妃,入宮這麽多年一個孩子都沒有,到時候人一走,誰還念着沈家。
“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優越感”秦滿秋如今看到秦大夫人就想起她女兒,想起她女兒就想起那副送去白王府的刺繡,渾身的不痛快。
“優越感是什麽?”秦滿秋懷裏的楚應竹忽然冒了這麽一句,秦滿秋低頭在他臉上猛親了一口,解釋道,“你看啊,那些明明長的不好看的,卻都說自己長的好看,這就是優越感。”
楚應竹似懂非懂看向楚亦瑤,楚亦瑤笑推了她一把,“以後你就這麽教你孩子?”
“那當然,我首先得教他要有自知之明,否則惹人厭。”秦滿秋說的頭頭是道。
秦夫人她們很快下來了,回到了馬車上離開驿站出發去關城。
關城很小,其實是一個繞着半邊湖泊而建的小城,湖泊上又大肆動工建了亭臺樓閣,每年的六月,當荷葉繁茂荷花綻放的時候,遠遠望過去那些亭臺樓閣就像是置身在花海裏。
關城的宅子又十分的貴,因為地方小,還得看是不是離湖泊近的,每一座宅子都不大,但價格就貴過金陵不少大宅子。
秦家在關城也有一座宅子,離湖泊有些路,離關城的三繞集市很近,楚亦瑤在馬車上就能感受到集市上人聲鼎沸的場面,來這關城的也不會只有她們。
“喬姐姐,你和應竹住這院子,亦瑤這兩天就和我住。”秦滿秋挽起楚亦瑤的手臂對喬從安說道,“屋子裏都收拾好了,缺什麽派人來說一聲就可以了,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氣。”
喬從安笑着帶睡着了的楚應竹進去,秦滿秋拉着楚亦瑤先去了她自己的院子,接着就要帶她去外面走,“我也有好幾年沒來了,我們出去走走先,到了晚上一起出去,又該悶了。”
兩個人也沒坐馬車,帶了丫鬟出了門走幾步就是集市了,秦滿秋在家呆了半年多,就忙着準備出嫁之後要送的各種女紅,誰讓她已經有了這好名聲在外。
“還好你沒嫁去程家。”逛了一半進了一家首飾鋪子,秦滿秋想起楚亦瑤說的簪子的事,忽然開口道。
“怎麽忽然說起這個?”楚亦瑤看着這些首飾,關城特色明顯,許多都是雕刻成荷花的樣子鑲嵌在上面。
“也沒什麽,就是覺得程家不适合你。”秦滿秋嘆了一口氣,“開始我也覺得不錯,現在想想,之前都能鬧成這樣,我看程邵鵬也沒個男人該有的樣子。”
“嗯,我看寄霆大哥倒是挺好的。”楚亦瑤佯裝點頭,很中肯的評價道。
“他?”秦滿秋輕哼了一聲,“他有什麽好的。”說完便低下了頭。
楚亦瑤笑而不語,陪着她看遍了東西,到了天色有些暗了才回去,沒多作休息,她們又坐着馬車去了湖邊的酒樓裏吃飯。
從這酒樓的位置看出去,能縱覽湖面,到了白天附近酒樓裏的人更多,大都是賞花來的。
楚亦瑤站在窗前看了一會,不遠處湖中的閣樓裏燈都亮着,酒樓下路邊也挂着多盞燈籠,映襯着湖面很漂亮。
身後傳來秦大夫人的叫聲,楚亦瑤轉身過去,秦大夫人笑眯眯的看着她,招手讓她過去。
“這麽乖巧伶俐的孩子。”秦大夫人看着楚亦瑤只說了這麽一句,和秦夫人提了個名字,秦夫人也笑了,“那倒是個好孩子。”
“年紀也不大,和亦瑤也正好相配。”秦大夫人一臉‘我的眼光肯定沒錯’的表情。
楚亦瑤聽到張子陵三個字的時候就明白了她們說的是什麽,原本還以為是秦夫人給自己做媒介紹的,原來前世這從中托着介紹的還是秦大夫人。
“伯母,你們聊,我下去走走消食。”楚亦瑤沒那繼續聽下去的興趣,起身和秦夫人笑道。
“等滿秋來了一塊下去吧。”
“不用,等會秦姐姐來了,就和她說我在湖上亭子裏等她。”說完楚亦瑤帶着寶苼很快下去了。
夜裏湖邊的人也有很多,湖面上的過道都是木板,楚亦瑤選了一條僻靜些的,走在上面還有沉沉的聲音,春季多雨水,湖水漲的高了些,走到有些地方還能和與板面相貼的湖水共鳴,楚亦瑤聽着那輕微的水聲,心情舒暢了許多。
四周的空氣裏總是萦繞着一股淡淡的香氣,楚亦瑤喜歡這種氣味,像是來自于湖面的荷花,又像是清澈湖水沉澱出來的自然醇香,深吸了一口氣,楚亦瑤張口吐出,雙手扶在那護欄上,擡頭望着天空彎刀的月亮。
她沒有改變姻緣廟簽文的結果,卻改變了前世應該有的路徑,不過老天應該不會怪她,否則也不應該讓她留着所有的記憶再回來。
微眯起眼,那明月在視線裏的畫面驟然成了兩個,模糊着又合并在了一塊,四周盡是那皎潔的光亮,楚亦瑤下意識的伸出手去遮擋,低下頭那沒有長着荷葉的水面中微波蕩漾碎了那明月。
耳旁傳來一陣不急不緩的腳步聲,楚亦瑤回過頭去看,沈世軒一身潔白素衣,一手負在身後,朝着這邊走來。
霎那間楚亦瑤有了一絲錯覺,就好像看到他是從剛剛的明月下走出來似的,一身白衣飄飄,皓然清風。
“楚小姐好興致。”沈世軒在她幾步遠的地方停住,笑着打招呼。
楚亦瑤回神,略有些窘促的低下頭去,她剛剛怎麽能夠這樣盯着他看這麽久。
“這回遇到楚小姐,又是托了這蓮花的福了。”天黑看不清明,沈世軒也就沒看見楚亦瑤臉上那一抹緋然,只是看着這一片收了荷苞的花說道。
“那和沈公子真是有緣了。”楚亦瑤笑着回道,“沈公子莫非也是來賞荷的?”
沈世軒搖搖頭,“來關城辦點事,要逗留幾日,還沒恭喜楚小姐呢,那從大同帶來的調味,如今各家酒樓都在用。”
前一次在建善寺見面,是沈世軒感謝楚亦瑤,如今輪到楚亦瑤回謝他,怎麽都覺得有些微妙,也許是剛剛那錯覺的情緒還沒有緩過去,楚亦瑤看他都有些不好意思。
“楚小姐知道關城有三絕麽?”沈世軒看出了她的不自在,轉身手扶着扶手面朝着湖面說道。
“我只聽關城一絕。”不正對着楚亦瑤自在了一些,笑着搖頭。
“關城一絕是荷花,關城還有兩絕不被人說起。”沈世軒說的頗有幾分神秘,楚亦瑤想了一下說道,“若非要說關城一絕的話,确實還有一樣,關城的雕塑。”
這回輪到沈世軒訝異了,楚亦瑤伸手指着那閣樓上屋頂角瞧不清的裝飾,“如果我沒說錯,沈公子口中的另外一絕,就是關城人不外傳的雕塑手藝。”
“沒錯。”沈世軒眼底閃過一抹欣賞,“沒想到楚小姐也知道,這雕塑手藝是關城的老手藝了,如今會的師傅多,但做的精的師傅卻不多。”他此行來關城,為的就是這不外傳的雕塑手藝。
“我只是小的時候聽我爹提起過。”時間隔的太久了,楚亦瑤一時半會才沒想起來。
“除了這個,關城還有一絕楚小姐肯定是不知道了。”楚亦瑤回頭看他,被他這信誓旦旦的樣子逗笑了,正要問,遠遠的看到秦滿秋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秦滿秋:我只是出來打醬油的~你們相信我!
☆、出游(三)
“楚小姐,你有朋友來了,沈某就不多打擾了。”沈世軒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秦滿秋正朝着這裏看,回首對她笑道。
“沈公子慢走。”楚亦瑤目送他走向不遠處的閣樓,回頭秦滿秋已經走近,同望着沈世軒的背影,調侃道,“誰家的公子,你不等我下來,難不成就是為了他?”
“沈家二少爺,碰巧遇到的。”楚亦瑤瞥見她臉上的揶揄,随笑道,“你去了那麽久都沒回來。”
“誰讓那掌櫃的性子怪異,晚上才開,鋪子又這麽遠,不過這回運氣好,你看我買到了什麽!”秦滿秋從懷裏拿出了一個精致的錦袋,打開來倒出了兩顆珠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月光映襯還是周圍的燈火,那珠子竟然也發着熒熒的光。
“這裏面好像有東西。”楚亦瑤拿起珠子對着燈光照了一下發現亮光是從珠子裏面發出來的,間隔着一閃,一閃。
“那掌櫃的說這是他從南疆帶回來的,裏面的是南疆一種蠱蟲,和這是一對的,你看,這樣離的越近它們就越亮。”秦滿秋走離開了幾步,那珠子果真黯淡了一些,若是兩顆珠子并在一塊,那就亮了許多,在手心裏就像是兩小團要柔和在一塊,暖暖的。
“掌櫃的說,這都是一對一對養在一起的,用特殊的東西喂養,長大了就把一對分開在這樣的珠子裏,只能活三年。”秦滿秋也是奔着那掌櫃的名聲去的,他的鋪子裏每天的東西都不一樣,賣不賣都是看掌櫃的心情,有時候去了會撲空,裏面什麽都沒有。
“我聽說南疆風俗開放,這多是為情人準備的吧。”楚亦瑤假裝猜想,“讓我想想,這一對的,還有一顆是要送誰?”
“臭丫頭,你就知道取笑我,吶,還有一個是給你的!”秦滿秋臉上一抹紅暈,笑掐了她一把,從懷裏掏出另外一個精致的錦袋子把一顆放進去塞到她手裏,“我看你才思春,就知道這是為情人準備的,這珠子還有個名字,叫做庇佑珠,這裏面的蠱蟲都是養在寺廟裏的,每日經歷佛光洗滌,最是純粹,你貼身好好放着。”
楚亦瑤眼底一抹濕潤,看着秦滿秋這強硬的口氣,那酸楚止不住往外冒,拿着錦袋子的手微顫,耳邊還有秦滿秋的叨念聲,“都說是養在寺廟裏的,那應該還能趨避小人。”
楚亦瑤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秦滿秋口中的小人,對于她來說非秦大夫人莫屬了。
“你去這麽久,也就買了這兩個珠子?”楚亦瑤微仰起頭收回了眼淚,收起了錦袋,秦滿秋神色一僵,她能說,自己是問的太多了,直接讓那個掌櫃給趕出來的。
“我從沒見過這麽奇怪的掌櫃,有錢不賺,說一個客人只能買一樣,我出來之後還聽到他吩咐夥計,說今天心情很好,所以要早點關門!鼻芈锉窳吮褡觳桓宜等思一禱埃饴虻畝鞫家某顯蛄椤
“你這麽一說,我也想去看看。”楚亦瑤被她描述的也好奇了,這世上奇人異事多的很,關城這小小的地方還有這麽一個有趣的鋪子,“明天你帶我去。”
“那我就不進去了,到了巷子口你自己進去。”秦滿秋點頭,挽着她兩個人往酒樓裏回去。
秦大夫人正說到了女婿這事,楚亦瑤她們進去的這點時間,白王爺這三個字就出現不下三次,秦滿秋臉上閃過一抹不削,輕聲嘀咕了一聲,“不知道的還以為堂姐是白王府的王妃了,虧她也喊的出口。”
楚亦瑤捏了一下她的手,繞過了屏風走到屋子內,秦夫人笑的溫和,讓她們兩個到身邊坐下,“就等你們了,時候不早也該回去了,明日賞荷。”
秦大夫人說的意猶未盡,不過這不還有兩天麽,一行人回了秦家的私宅,洗漱過後,楚亦瑤躺到了床上,兩個人分了兩床被子,秦滿秋側身看着她,一點睡意都沒有。
楚亦瑤翻身,看着她睜大眼睛,伸手拉住了她放在被子上的手,“想什麽呢?”
“亦瑤,我有些怕。”良久,黑暗中秦滿秋說道,楚亦瑤沒接話,又過了一會,秦滿秋的聲音響起,“你說王家是個什麽樣的地方?”
“沒有豺狼虎豹的地方,和秦家一樣。”楚亦瑤捏緊了她的手,“寄霆哥會陪着你,王夫人是個好相處的,你看寄林那傻乎乎的樣子,有什麽可怕的。”
“我只是想到嫁人之後有些陌生。”秦滿秋喃喃道。
黑暗中楚亦瑤失笑了一聲,“我還以為天不怕地不怕的秦姐姐沒什麽要擔心的,這定親都兩年了,你該不會一直在想吧?”
“胡說,我只是忽然想起來。”秦滿秋翻身就撓起了她的癢癢,“你可別嘲笑我,回頭等你嫁人了,看你想不想!”
“反正我現在沒有秦姐姐想的。”楚亦瑤反擊了兩回,抗不出秦滿秋的洶湧攻勢,最終求饒了起來。
屋外寶笙和秦滿秋的貼身丫鬟小環守夜,聽着屋子裏傳來的笑聲,寶笙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抹笑意,擡頭屋檐外天空中依舊挂着那輪彎月,她腦海中還清晰的記得這晚小姐在湖中伸手遮月的那一幕,當時小姐的神情格外的平寧…
竪日,一行人出發賞荷,訂了湖上的閣樓,一層一個包間,四面都能看得到這湖上的風景,六月初的風還不到最熱,夾雜着暖意貫穿在閣樓裏,只需要擡眼看,四周就是荷花一片,十分的漂亮。
遠遠的還有人駕着小船在湖中玩,楚亦瑤看到附近那幾座閣樓裏都滿是客人。
樓梯口傳來了聲音,一個和秦夫人年紀相近的婦人帶着一個少年,身後跟了幾個丫鬟走了上來,秦大夫人一看到那婦人,臉上的笑意就堆的厚,再看到她身後的少年,獨特的尖嗓子響了起來,“張夫人,可真是巧啊。”
“還是子陵看到你們進這裏的,我就不請自來了。”張夫人笑着坐了下來,秦大夫人就熱情的給喬從安介紹了張夫人,又對楚亦瑤喊道,“亦瑤啊,快過來,這位是張家的大夫人,這是楚家的大小姐。”
“張夫人。”楚亦瑤笑着對張夫人颔首,一旁的秦滿秋跟着也叫了一聲,回頭就對秦夫人說,“娘,你們聊着,我和亦瑤一起下去走走。”
“子陵啊,你也陪滿秋她們下去走走,不用在這裏陪我們幾個。”秦大夫人随即對張夫人身後的張子陵說道,“年輕人就該多出去走走。”
“去吧。”張夫人點頭示意張子陵一塊去,秦滿秋看了張子陵一眼,拉着楚亦瑤先行下去了,到了樓下忍不住嘀咕,“都不認識,他怎麽還會想要一起去走。”
楚亦瑤抿嘴笑着,等他下來之後,三個人一路無語,往對面的亭子走去,走到了一半秦滿秋就忍不住了,回頭看着他,“張少爺,你在這可有相識的朋友?”
“在關城并沒有什麽朋友。”張子陵微怔,随即說道,“這也是我随母親第一次來關城。”
秦滿秋聽着他那偏洛陽的口氣就有些不習慣,更郁悶的是他聽不懂自己的意思,一點眼色都沒,誰問他在關城有沒有朋友了,她是想說,你有遇到一起從金陵來的就趕緊和他們聚去吧,和她們兩個呆在一塊算什麽。
張家一門子生意人,到了張子陵這裏出了個讀書人,讓張夫人驕傲的是,張子陵在這一方面卻有天賦,楚亦瑤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下半年張子陵就該去洛陽書院了。
他們之間其實沒有多熟,前世直到張家想來楚家下聘定親,也就見過兩次面,起初二嬸是極力撮合的,因為想趕緊把她嫁出去,不過在張子陵中舉回來之後一切就不同了,在二嬸眼裏,那不就是另一個金龜婿。
不過楚亦瑤的記憶裏,這張家少爺還真的是一點都不好女色,娶了妙菲之後很快生下了一個兒子,之後妙菲就沒有再生下孩子,據說還是分房睡的,後院別說是妾室了,一個通房都沒有…
又是一陣沉寂,張子陵說完之後,秦滿秋就不知道如何搭話了,亭子裏氣氛詭異的很,直到有人走過來。
一個随從打扮模樣的人走到亭外,問寶笙楚家大小姐是否在此,楚亦瑤擡眼,那随從送上來了一個小食盒,對楚亦瑤恭恭敬敬的說道,“楚小姐,這是我們家少爺差我送過來的。”
楚亦瑤打開那食盒,一股清香冒了出來,食盒裏放着一碟糕點,還散着熱氣,像是新鮮出爐的。
碟子旁邊還有一封信,秦滿秋很快就給搶過去了,打開來念出了聲,“關城三絕,荷花,雕塑和藕糕,什麽東西?”把信還給楚亦瑤,秦滿秋拿起一塊嘗了一下,很快點頭道,“這個任頤親蛱煸诰坡ダ锘購貿浴!
“這是全關城做的最好吃的藕糕。”那随從言語裏帶着些驕傲,不知道是為這藕糕還是為他的少爺,楚亦瑤看着那骨勁有力的字,擡頭笑問,“替我謝謝你們家少爺。”
那随從很快離開了,一旁的秦滿秋湊到她旁邊問道,“快說,誰家的少爺送過來的!”
“我不知道呢,這裏也沒寫署名。”楚亦瑤無辜的看着她,信上就寫了關城三絕,除了字不錯外什麽都沒了。
“楚亦瑤!”秦滿秋掐了她一下低喊了聲,“好你個臭丫頭,不知道你還說替你謝謝人家少爺,你還騙!”
“秦姐姐,不管知不知道,別人送了東西過來,都得說謝謝的,是吧?”楚亦瑤望着那做的精致的糕點,回想起昨晚沈世軒那信誓旦旦的表情,臉上的笑意更甚…
作者有話要說:秦姐姐絕對是好閨蜜啊有木有~
第二更的時間不确定,也許會有點晚,晚上涼子要去夜大答辯,6點沒更新的話那就要等到十點左右了
☆、淮山
興許是張子陵終于悟出了和她們在一塊相處的尴尬,正巧不遠處經過幾個年紀相仿的人,他向那幾個人打了招呼,就和她們道別說去游湖。
楚亦瑤看過去,張子陵與其中一個少年笑說着什麽,幾個人就走遠了。
"他要不走我都想走了。"秦滿秋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楚亦瑤,按住那桌子上的信紙,嘿嘿笑了一聲,"到底是哪家的公子!"
"秦姐姐,你就別問了。"楚亦瑤挽過她的手臂幹脆撒起了嬌,若是告訴秦姐姐,那才最說不清楚了。
"吾家有女初長成啊唉。"秦滿秋忽然面帶痛惜的長嘆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楚亦瑤的背,"胳膊肘這麽快往外拐了,姐姐我真真傷透心了。"
楚亦瑤樂不吱聲,秦滿秋也沒再問下去,只是好奇這比酒樓裏好吃多了的藕糕到底是從哪裏買來的,楚亦瑤也不清楚,沈世軒就送來這樣一碟,本人都沒出現過。
到了下午湖上的人越來越多,她們回了閣樓裏,另一邊的湖面上多了不少游船,秦大夫人上了年紀有些乏了,她們就提早一步回了私宅中,到了晚上,楚亦瑤要秦滿秋帶着她和大嫂侄子兩個人一塊去那鋪子。
喬從安起初推脫不想去,秦滿秋就慫恿楚應竹拉着娘一起,楚應竹小手拉着喬從安往外走,學着楚亦瑤的口氣,"大嫂,來了就出去走走。"
喬從安被兒子這稚聲逗樂了,抱起他一塊朝外面走去,"行,我們出去走走。"
幾個人是直接坐了馬車過去,按照秦滿秋的說法,去的晚了也許東西就沒了,再者那掌櫃的這麽怪異的脾氣,誰知道他是不是又心情很好,關門睡覺去了。
到了巷子口,秦滿秋指着巷子裏那盞破破爛爛燈籠的位置對楚亦瑤說道,"走過去燈籠那有門,進去就是了,我就不過去了,在這裏等你們。"
楚亦瑤下了馬車,拉着楚應竹的手走了進去,巷子裏暗的很,楚應竹走了兩步就不肯走了,喬從安抱起了他,小家夥還抱緊着娘親的脖子,不肯看前面黑漆漆的盡頭。
到了燈籠下,那有個窄門,暗色的門板斑駁的掉了漆,半開在那。
楚亦瑤推門進去,險些被這門的沉重吱呀聲吓到了,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不大的院子,院牆上點了幾盞燈籠,亮堂了許多,靠着門左手那側搭着一個葡萄架子,底下一把藤椅,藤椅上躺着一個人。
楚亦瑤朝着四周看了一下都沒別人了,那躺着的人應該就是掌櫃的,楚亦瑤叫了一聲,"掌櫃的。"
那人沒反應,一把蒲扇蓋在了臉上,身子起伏。
"亦瑤,還是回去吧,這是闖了人家的宅子了。"喬從安怎麽看都不像是什麽鋪子,屋子裏也沒有琳琅滿目的放着貨品。
躺椅上的人聽到那聲音微動了一下,蓋在臉上的蒲扇掉了下來,一張滿是胡渣的臉露了出來,緊閉着眼皺着眉,似乎還睡不痛快。
這巷子裏也就這麽個門,肯定是不會走錯的,這樣的布置和脾氣,不就是顯現了這掌櫃的怪異,楚亦瑤走進屋子,裏側的牆上竟挂着不少畫。
"大嫂你看。"楚亦瑤指着那牆壁中央挂着的一副,喬從安走近,畫的右下角寫着兩個字,有些模糊,喬從安卻準确的念了出來,"淮山。"
“大嫂你怎麽看清楚的,我看那字都不像淮山呢。”楚亦瑤仔細瞧,總覺得不太象樣。
“我也不知道,就是淮山二字吧。”喬從安看着有些熟悉,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院子裏的人忽然坐了起來,朝着她們這邊看來,目光直接定在了喬從安的身上,喬從安懷裏的楚應竹反倒是不怕了,指着走過來的掌櫃的喊道,"大胡子!"
掌櫃的經過她們身邊,走到畫前,擡頭看了一眼,拿下來直接卷了起來,從一旁的架子上拿起綢帶綁好,拿到了喬從安的面前遞給她。
"我沒說要買。"喬從安擺了擺手,被他這樣吓了一跳,一聲不吭的把畫就拿下來了。
"沒說賣,送給你。"和那大胡子相符的低沉聲随即響起,也不管喬從安要不要,那人直接把畫塞給了喬從安,"貨已出,概不退還。"說完轉身看着楚亦瑤,"你呢?"
"我聽說這裏的掌櫃很有意思,賣的東西也很有趣。"楚亦瑤回神,看他不知道從哪裏找出的幾個破爛的盒子,一面聽着他低聲喃喃,和喬從安對看了一眼,這人不是一點點的奇怪。
"你喜歡哪個?"低沉的聲音再度響起,那掌櫃的一個一個打開盒子,比起放置用的破爛盒子,裏面的東西卻讓楚亦瑤大為驚喜。
那都是雞蛋大小的寶石,中間那顆甚至是泛着雞血般的紅潤,楚亦瑤看着就挪不開眼了。
那掌櫃的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把剩下兩個都收了回去,直接把中間那盒子推到了楚亦瑤的面前,這些東西都是有價無市的,尤其是這極品寶石,這麽大一顆,比楚亦瑤那珍藏的一櫃子東西加起來都貴了。
"這個要多少?"楚亦瑤擡頭問,那掌櫃的搖了搖頭,看向了楚亦瑤身後的喬從安,"告訴我她的名字,這個就給你。"
喬從安聞言身子一震,手一松那畫就掉到了地上,放下楚應竹去撿,楚應竹卻在屋子裏走動了起來。
"掌櫃的,這似乎不合适,你說個價錢。"楚亦瑤話音剛落,那掌櫃的就直接把盒子給收回去了,楚亦瑤錯愕的看着他,他固執的又說了一遍,"名字。"
"應竹!"喬從安剛撿起畫就看到楚應竹伸手去抓放在架子上的瓶瓶罐罐,失聲叫了出來。
楚應竹一手抖,剛剛抓住的小罐子直接摔在了地上碎裂了開來,紅塵色的粉末從罐子裏四散,耳旁忽然傳來那掌櫃的聲音,"不要吸!"
楚亦瑤眼前的人不見了,楚應竹被那掌櫃抱在了懷裏,一手捂着鼻子和嘴退到了喬從安旁邊才停下。
這不過是短短一瞬間發生的事,喬從安心有餘悸的抱着兒子,那掌櫃的從院子裏舀來一瓢水往那粉末上一倒避免它才吹散開來。
"大胡子叔叔。"被喬從安緊緊摟在懷裏的楚應竹悶聲喊道,探出頭來看向那掌櫃。
“謝謝。”喬從安略微有些手抖,擡頭看着他道謝。
“告訴我她的名字,這寶石你就可以帶回去了。”那掌櫃默默的收拾好了,再度看向楚亦瑤,楚亦瑤看向喬從安手中的畫卷,剛剛似乎是大嫂念了畫上的名字這掌櫃的才起來的。
“我姓喬。”喬從安緩了神,開口道,“你是不是認識我?”
“你很像我一個故人。”那掌櫃的默念了這個喬字,“如若可以的話,還請夫人能夠告訴在下夫人的名字,我與那個故人已經斷了聯系二十年了。”
低沉帶着嘶啞的聲音在屋子裏響起,這是他們進來這掌櫃的說的最長的一句話,喬從安看着他,半邊的胡子遮住了他所有的神情,只留下那一雙眼睛,深邃不能洞悉。
“我叫喬從安。”良久,喬從安神情中帶着一抹異動開口道,“我從小就在金陵長大,應該不是你口中的故人。”
胡子低下的嘴角微上揚,那掌櫃的把那寶石拿了出來遞給楚亦瑤,“要關門了,你們走吧。”...
直到回到了馬車上,楚亦瑤都不能理解這掌櫃的如此怪異的行徑,看向喬從安,她失神的摟着楚應竹,對剛剛發生的一切更是不能理解。
“這不奇怪,以前也有客人去了,那掌櫃的什麽都沒要,就問了些問題,或者要的并不是銀子。”秦滿秋倒是覺得楚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