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說的那片區域确實很有意思。”

江與楓拿着電話,坐在街角的咖啡廳,“但我目前有點別的事情,不想參與‘麻煩’,這幾天我會去一趟周家,收回江恒曾經的玄鈴。”

電話那頭還在鬼哭狼嚎,對于這些人來說,都只能算是他的小輩,江與楓并不放在心上,也不太想接觸外面的人,那些人只當玄師多年沒有出世,卻不知當年那件事後,所有的玄師都如同中了詛咒一樣停在了一個年齡段。

快二十年過去了,人沒有一絲變化是不可能的,生老病死自然規律,但他們卻好像被圈在了一個永遠不會變化的圈子裏面一樣。

沒有玄師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就連當年最迂腐最頑固的幾個老頭,也一并都閉了嘴。

——如果真的有神明。

江與楓想,如果真的有神明,那這一切都會得到合理解釋。他們觸怒了神明,神明給予了他們懲罰,讓他們停留在最痛苦的一刻,所有人都活着好好的體會永遠失去的痛苦。

如果天才生在了一群普羅大衆裏,那麽所有人都只會覺得大衆沒問題,有病的是行跡詭異的天才,就如同一個正常的人出現在精神病院,他高喊着出錯了有問題我沒病,但醫生和病人都憐憫的看着他——瞧瞧吧,更瘋狂了。

江與楓深吸一口氣,不敢想象那個人曾經是待在怎樣一個環境中,又懷着什麽樣的心情被逐出了家門。

往事一經回首,便是令人熟悉的陣痛。

江與楓深吸了一口氣,莫名在回憶縫隙中插.入了剛才遇見的那個男人。

那個人……明明只隔着一條街,卻如同霧裏看花,完全捕捉不到半點信息。

但還是有些外在消息聽進耳朵,江與楓垂眸,耳側傳來鄰座的談論聲。

“陸總真的好帥啊!絕了絕了絕了!我以前都不知道他還抽煙,抽煙的姿勢也太讓人上頭了吧!”

“啊我也沒想到今天會在車裏看見他,這會應該還沒到下班時間吧,感覺是急着去見誰的樣子。”

“是啊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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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與楓拿出手機。

【你說的那個人,是不是南城陸氏的掌權人。】

桑暮的消息瞬間回了過來。

【你們見面了?!】

看來就是了。

江與楓:【偶遇。如果你是讓我幫他看見鬼怪這件事,已經沒必要了。】

桑暮:【為什麽啊??】

江與楓:【我不知道他以前為什麽看不見,但我知道過不了多久,他就會看到他想看到的所有東西。】

桑暮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只覺得這些大佬之間交鋒都像是在打啞謎,忒費腦子。

江與楓罕見的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有的人生來就會得到一切,不是現在,也會是在某個未來,不用我們這種人操心。】

桑暮一時間竟不知道江與楓将他當做半個玄師對待而開心,還是該開心陸大佬的事情能夠得到完美解決。

【行,有您這句話,我和他說一聲,對了,您什麽時候去周家取東西?】

江與楓想了想。

【三天後,我在這裏最多停留三天。】

桑暮實在是沒忍住,打問道:【您到底在尋找什麽啊?】

本來以為江九不會回答他,但沒想到這位九先生沉默半晌,竟然破天荒的回複了一句。

【我在找一個非正常破碎的界,和界裏的東西。】

桑暮不知道九先生是如何感應到“界”的破碎,但這種東西既然是江家人創造出來的,那肯定有他們外人不為人知的法子。

“界”中關着邪物惡鬼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是什麽要命的存在竟然引得江家人重新入世。

“算了,上層社會的隐秘多如牛毛,還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他給陸昀修留了一個消息,前後詳細說明了情況,确保自己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被牽連到,才緩緩的松了一口氣。

“能和這樣的人平安相處,也算是江綿的本事了……嗯?江綿?江九?怎麽都姓江啊?”桑暮疑惑了一瞬,手機上又有病人找他,便也将這點疑惑抛諸了腦後。

江也不算是什麽偏僻姓氏,巧合吧。

江綿蹲在靈安路的馬路邊,旁邊花店裏養了一只貓,聽說是從隔壁寵物店直接領養的,每次遇見江綿路過都要哈氣炸毛。

老板是個紋身酷哥,來來回回也見了他很多次,就是從來沒有搭過話,這次再不問問就要發生社交尴尬事件了——畢竟江綿已經在他眼皮子底下蹲了半個小時。

“小哥,下班了?”

江綿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問自己:“哦哦,下班了!”

老板又道:“我看你在這裏半天了,是在找什麽東西嗎?”

江綿嘆了口氣,那貓拉長了音呲喊了一聲“老吳”。

這種東西許是真的有靈性……江綿撐着膝蓋站起身,“沒找東西,在這兒等人。”

陸昀修發消息說一會來找他。

老板“哦”了一聲,又轉身從花筒裏抽出了幾只小野菊遞給他:“今天剛到的貨,拿回去醒醒剪掉根部給花瓶中一養,能活半個月。”

江綿不好意思收,老板卻道:“快收下吧,聽說經常跟你一起玩的那個大佬很有些本事,希望他也庇佑庇佑我,我這段時間總是做噩夢……嘶,可能是那天晚上真的出現幻覺了吧。”

江綿耳朵微微一動,“那天晚上?”

老板:“就幾個月前,我這店是個二通鋪,一樓花店二樓住宅,那天晚上喝了點酒便在臨街的陽臺上眯了一會,結果你猜怎麽着?差點沒吓死我!……可能是酒喝多了,啧。”

江綿聚起精神,試探:“你看到什麽了?”

老板神神秘秘:“好像有個人,從我的頭頂掉下來了!摔在地上都沒個聲響,輕飄飄的鬼一樣!我還壯着膽子多看了一眼,那人迷惑了片刻就好像清醒了過來,晚上路燈滅的早,烏漆嘛黑一片沒見着臉,就聽見周圍咯嘣咯嘣的像是什麽被撕裂又愈合的樣子,然後那個人就起身走了再沒見着!”

江綿:“……”

花店也在靈安路,但距離奶茶店還有段距離,難道……老板遇見的真的是他?

江綿腦中一動,道謝後走出門就問抱着花的“小童工”:“阿靈!你之前說的的那個‘界’,出現的時候是不是也會噼裏啪啦的響?!”

阿靈卻一反常态一句不說,“阿靈不清楚阿靈不知道。”

江綿急道:“沒事啊寶,你告訴爸爸,爸爸這次絕對不會遷怒你——”

阿靈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終于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界面的出現往往伴随着異象,要撕開一個空間,肯定會發出聲音,一般人是不會注意到的,可能是花店老板被酒精混亂了腦子才鑽了空……”

江綿反倒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乖巧沉默的阿靈道:“小江爸爸,你不生氣啊?”

江綿:“剛開始聽你說這個東西的時候确實很難以接受,現在倒是想通了,比起既定的事實,未知才會是恐怖,要弄清楚一些事情,就必須先接受前兆預警。”

阿靈:“先生警告我不準告訴你這些……”

江綿心底一動,“陸昀修?”

阿靈點頭:“先生可能怕你又胡思亂想的傷心。”

江綿舒了一口氣:“陸昀修真的給的太多了,之前那件事要放在別的人身上,我早就——”早就揍得媽都不認識了。

但陸昀修不講道理,他一路上都在彎道超車,到頭來照在眼前的都是光明璀璨,讓人生氣也只能氣自己的濾鏡太深想的太淺,反倒對真正的始作俑者生不出太多心思出來。

想到這就更氣了!

江綿往遠處走了走,把耳朵裏的貓貓“老吳”往出掏了掏。

阿靈一遇見這種配對兒的事兒,就機靈的不像是一個孩子,他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江綿:“小江爸爸,剛才那個紋身男說的是你嗎?”

江綿:“嗯啊,大概吧,難為他了,沒被我吓死。”

阿靈也感嘆:“雖然不知道你們那個游戲是怎麽回事,但我還是想說,你怎麽沒有直接掉到先生的床上呢?”

江綿:“……???”

是你太飄了還是我小江扛不動刀了?

江綿“狠狠”的在守宅靈的圓臉蛋上捏了兩下,手還沒收回來,就聽見了一聲車喇叭。

擡頭一看,熟悉的黑色車子已經停在眼前了。

陸昀修降下車窗,開門見山道:“有結果了嗎?”

江綿複雜的看着他,把守宅靈從後車窗戶塞進去,才道:“算是有吧,陸昀修,你可能要做好一個準備了。”

陸昀修看着他不說話,是一個等他繼續說完的姿态。

江綿上車,坐好,拉上安全帶,深吸了一口氣。

“你要是真的喜歡我,就要做好喪偶的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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