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節目就要開始錄制了。

葉安歌又換了一套衣服，這次化妝師把她畫成了朋克裝，一身黑色皮夾克，上面還帶着金屬配飾，但妝容并不算是非常誇張，眼影是紅色，但并不是大紅色，而是暗紅色，還帶着些珠光，再加上葉安歌本身皮膚偏白，看起來有種詭異的美感。

把旁邊另外三個導師對比的就跟綠葉一樣。

雖然另外三個導師也都是盛裝打扮過的，可只要鏡頭轉過去，或是眼神掃過，葉安歌會牢牢占據所有人的視線。

舞臺上燈光一打，所有學員都站在舞臺上，穿着統一的制服。

學員們的制服是白色襯衣，黑色長褲，但是對很多學員來說，這或許是他們唯一穿這套衣服的機會。

葉安歌站到了舞臺旁邊的高臺上，手裏拿着話筒。

蔣歆藍對旁邊的朱子易說：“我怎麽覺得安歌是這裏頭最帥的？”

朱子易笑了笑，也小聲說：“快別說了。”

攝像機和收音設備就在他們旁邊，當然知道這話會被錄進去。

播不播就看剪輯的了。

“歡迎來到“天團誕生”。”葉安歌拖女主身體過目不忘的福，直接脫稿主持，“這裏有一百八十位為夢想奮鬥的少年，但是今晚，只有九十二名少年可以繼續前行。”

葉安歌說話的同時，臺上的不少學員都緊張的咬住了下唇。

這其中不少都是在原公司待了好幾年的練習生，遲遲不能出道。

他們每一個都是沖着出道來的。

但是這個接近一半的淘汰率太讓人覺得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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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員們是一條直線排開，但最中心站着的就是鄭慕，鄭慕左邊是林瑜，右邊是傑森，鏡頭一過去，就他們三個最顯眼。

而且個頭都差不多高，甩開旁邊不少學員一大截。

葉安歌說：“現在，讓我們開始第一次學員分隊評級。”

燈光瞬間從葉安歌的身上打到了下方一百八十位學員的身上。

葉安歌：“有導師按鍵的學員成功留在節目組，沒有導師按鍵的要去複活室等待，如果有導師的團隊名額不夠，會再從複活室裏的學員中挑選。”

“現在，我來公布被導師選中的學員，請念到名字的學員到我面前來，拿到你的學號卡。”葉安歌說：“那我開始念了。”

學員們屏息以待。

被葉安歌第一個念到名字的學員表現的還很鎮定。

但是越往後，頻幕上剩餘的名額就越少，等到了最後二十個名額的時候，被念到名字的學員眼眶都有些紅了。

到最後十個的時候，整個場面就真的有些悲涼。

只有十個人了，但臺上還站着九十八個人，葉安歌念名字的速度也越來越慢，練習生們都捏緊了拳頭。

念到最後五個的時候，每一個被念到名字的人眼眶都紅了，激動的有些過分。

是啊，就算再有能力，長得再好，沒有運氣就出不了道，先不說人氣高低，先說出道，就這一坎攔住了多少人？

能出道，誰又願意一群人擠在一個小屋子裏沒日沒夜地練習幾年？

而且即便練習的再好，也不一定有走到人前的機會。

有那種當了十年練習生的，最後還是放棄了，回老家開店。

也有只當了幾個月練習生的，公司一句話，馬上就出道了。

運氣這玩意，說不準的。

九十二個人很快就全部被挑了出來，淘汰室裏翹首等待着可能還會有機會的學員們徹底失望了。

人員滿了，這意思就是他們甚至連替補的機會都沒有。

淘汰室裏的學員很快人走樓空。

剩下的九十二個現在全部都站到了舞臺上。

每個人手裏都有成績單，這是他們被誰按下按鈕的單子。

大屏幕上很快顯示了四個導師的名字，還有每個導師隊伍的隊标。

這些表示都是請人設計的，孟凱的标記是一頭猛虎——不過是抽象形的，線條非常硬朗，與其說是猛虎，不如說是一種奇怪的符號。

蔣歆藍的是一只貓。

朱子易的是一條蛇。

葉安歌的隊标則是一只鷹，鷹的翅膀張開，一副展翅欲飛地樣子，哪怕只是線條符號，都能讓人感受到那一股蓬勃的生命力和一往無前的激情。

學員們根據自己成績單上的隊徽站到了每個導師的名字下面。

但也有站在前面沒動，這些就是不止一個導師按下按鈕的學員。

這個階段就是學員選導師了。

已經站過去的學員們看着站在前面遲遲未動的，眼裏都流露着羨慕的神情。

有人争當然是件好事。

第一，這也側面反映了他們本身的能力和受歡迎程度。

第二，鏡頭都能多來幾個，這麽多個人，觀衆能認識幾個？還不是鏡頭最多的那些人。

葉安歌的聲音再次響起：“還未确定導師的學員請按照自己的號碼牌走上選擇臺。”

這句話落音之後，葉安歌就離開了主持的位子，回到了自己的導師座上。

雖然現在都已經選好了，但是每個隊的人數其實并不相同，有些多有些少，等這些被幾個導師都選擇的學員選好隊伍之後，人數超出的導師就得把自己隊裏的一些學員分出來。

葉安歌的人數現在不多不少，一個隊能有二十三個人，她的隊現在就有二十個，還差三個就滿員了。

她其實對這些都沒什麽所謂，但為了湊夠人數，除了林瑜之外，她還得從這些人裏挑兩個出來。

說句實話，能自己選的人，還是不願意要別人不要的。

畢竟都是混過娛樂圈的，有沒有潛力，就算葉安歌不是偶像也能看出來。

臉是頭一位的，不管多有才華，要當偶像的第一個先決條件就是長得好看。

然後才是才華。

才華過了是性格。

因為之前已經和葉安歌讨論過這件事了，所以鄭慕意料之內的選擇了蔣歆藍，不過他板着張臉，面無表情，所以也沒人能看出他是開心還是不開心。

林瑜也跟劇本裏寫的一樣，當然是選擇了葉安歌。

不過他們都是有劇本的，另外一些沒有劇本的學員都表現的很雀躍，雖然竭力在掩飾自己的興奮，但畢竟年紀小，最小的一個今年才十六歲。

二十六七的也有，不過大家都心知肚明，就算二十六七的靠着自己的經驗和能力走到了後頭，也不可能讓年紀這麽大的出道。

雖然很多人說男人越老越有味道。

但是偶像就是另外一碼事了，偶像的保質期是非常短的。

外貌的保質期更短，最可怕的是一旦整容，尤其是打針之類的微調，立馬就會讓偶像變得油膩起來。

但即便如此，還是有很多男孩趨之若鹜，因為只要能夠紅起來，哪怕只紅幾年，帶來的好處和利益都是數之不盡的。

比如朱子易，也剛紅起來沒多久，滿打滿算一年出頭，可是已經接下了不少廣告，而且收入比很多老牌明星還要高。

正是因為前方已經有那麽多前輩證明了一旦成功會有多大的好處，所以他們哪怕受了這麽多罪也不願意退縮。

更何況很多人已經把好幾年的功夫都壓在了這上面，雖然公司也有文化課，但其實也等于沒有，別人上高中的時候他們很多人已經是練習生了。

如果不出道，回歸社會，他們除了去當舞蹈老師之外，很難跟別人有什麽競争力。

畢竟他們可沒有文憑。

雖說公司也會為他們想辦法，好歹會弄個高中文憑回來。

但能不能拿到大學文憑，就得看他們在公司眼裏的重要性。

如果真的出不了道，不成功，年紀又熬大了，真要讓他們去參加成人高考，那也是瞎子摸象。

而且成人高考出來的大學文憑，當然沒有統招的好用。

年紀小的估計要好一點，比如那種辍學當練習生的，耽擱一兩年也還可以，回去了還能繼續念書。

最後一個學院站到了選擇臺上，這是個看起來很小的男孩，十五六歲的樣子，長了一張包子臉，白白嫩嫩的，頭發染成了金色，因為膚色白，所以金色的發色能把他襯得更白。

而且五官精致，眼睛大，鼻子小而挺，睫毛跟扇子一樣，頭上的光一打下來就能在眼睑下打出陰影，嘴唇也小，但是很翹。

這男孩偏中性美，如果戴頂假發，估計走到街上也沒人能認出他是個男孩。

“我，我是一百三十六號，黃粱。”男孩似乎膽子不大，估計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節目，也是第一次被這麽多人注視，他低着頭，不太敢去看評委席，“蔣老師和葉老師都為我按鍵了。”

朱子易和孟凱互相看看——

果然只有女人才喜歡這一款，估計是母性爆棚了。

他們兩可沒有父性。

葉安歌和蔣歆藍都看着黃粱。

女人都是有直覺的，她們兩不一定是對黃粱多有好感，而是直覺黃粱一定會紅。

像這樣長相精致又可愛的孩子，只差那麽點自信，就肯定能大放異彩。

葉安歌是覺得如果埋沒了有點可惜——反正絕不承認自己母性爆棚，這玩意她肯定是沒有的，自己都還是個寶寶呢！

蔣歆藍則是覺得，如果人氣最高的學員在自己的隊伍裏，自己的人氣肯定也會高一些。

畢竟她現在高不成低不就，位子屬實有些尴尬。

鄭慕看着葉安歌，發現她的眼睛正盯着那個小不點，他哼了一聲，這麽小個人，最多就算個男孩，算不上男人，實在不值得他花心思去多看兩眼。

鄭慕同寝室的幾個人都入選了，可能正是因為第一天就有他們的鏡頭，所以宿舍分配的都是學員裏外表和實力都比較強的人，他們現在是怎麽看鄭慕怎麽不順眼。

不合群，訓練的時候請假出去，還總是一副天最大老子第二的樣子。

要是他們能喜歡鄭慕那才是有鬼了。

蔣歆藍笑着說：“就跟我之前說過的一樣，你要是來了我的隊伍……”

後頭無非就是那些陳詞濫調，說來到自己的隊伍之後對方能得到什麽好處。

其實一個導師下頭有二十三個學員，怎麽可能真的照顧的過來？

而且導師也就是偶爾去看看，給他們喂喂心靈雞湯，真正教他們東西的，還是節目安排的專業老師。

畢竟導師也很有可能是半桶水嘛，到時候導師半桶水的樣子晃悠出來了，整個節目都要被嘲笑。

黃粱最後還是選擇了蔣歆藍。

他看了眼葉安歌，似乎頗有些不好意思，很是愧疚的樣子。

葉安歌也沒往心裏去。

不過這樣的話，葉安歌的隊伍裏就少了個人。

現在朱子易隊伍的人是最多的，朱子易是偶像出身，而且很快就紅了，他自己的基本功其實就那樣，并不斷太紮實，所以一看見跳舞好的就留了下來，搞得他那個對差不多就是跳舞的。

而且他的隊伍裏現在有三十個人。

孟凱的人數則最少，他倒真的是似模似樣地在挑選，有唱歌不錯的，有跳舞不錯的，還有RAP，總得來說，這麽一看，四個導師裏反而是他的隊伍學員專攻的專業最平均。

不過也沒辦法，朱子易還是得挑七個人出來，他只能留下二十三人。

葉安歌從這七人中間要了一個走。

另外的就都是孟凱的了。

孟凱：“……”

沒想到精挑細選的結局就是人數太少，還得迫不得已接受朱子易轉過來的人。

第一期節目終于錄制結束了，除了大棚裏錄制的之外，學員們私下的生活也會被錄制，受重視的鏡頭會多一些。

不過鏡頭最多的肯定就是節目組欽定的那三個。

葉安歌在休息室裏坐了會兒，又喝了一杯水，等着林婷開車來接她。

她無所事事，一會兒看看手機，一會兒又閉目養神。

實在無事可做，葉安歌就打開了微博，準備微博上有沒有什麽有趣的小段子或是新聞。

她一打開熱搜，熱搜的第一條就是【楊晶背後捅刀】

葉安歌摸摸下巴，何如月動手動的這麽快嗎？

以前她就分析過何如月這個人，發現她雖然外表看着很是傻白甜，一副連螞蟻都不會踩死的樣子，但是一旦涉及到葉安歌的利益，何如月就會像是變了一個人。

這應該就是女主光環了，不僅籠罩男人，還會籠罩女人。

而且何如月竟然動手能力還挺強。

葉安歌覺得把何如月送到張連生那裏學習，說不定是她這麽長一段時間內最正确的決定。

何如月這個人很穩妥，但就是能力不強，要是能力能變強起來，真的是一件好事。

葉安歌點進了這條熱搜，出現的第一條微博就是一個名為【八卦組織小分隊】的微博號。

而且粉絲還不少，竟然也有幾百萬的粉絲，近千萬的粉絲量，算是一個大網紅了。

微博是圖片形式發出來的，九宮格，還都是長圖，細數了楊晶的黑歷史，并且diss楊晶是插刀天女，跟誰關系好就插誰的刀。

葉安歌也有點好奇，點進去看了看。

原來楊晶最開始出道的時候，也有關系很好的朋友，不過不是女的，而是個男的。

葉安歌想了想，一點也記不起這個男人的名字。

這個男的顯然沒紅。

長圖裏就開扒了。

原來楊晶最開始出道的時候走的是清純少女的路子。

但是清純少女的路子并不好走，那時候遍地都是這樣的人設，随便抓出來一個都是小家碧玉型的，俗稱就是男生最想要的領家女孩風格。

顯然，楊晶并沒能出頭。

她和同一個公司的男藝人戀愛了。

這個男藝人當時的勢頭很好，參演了幾部電視劇，而且演技還不錯，長相也可以，很有點觀衆緣。

楊晶則是沉寂了下來，公司很長時間都沒有給她工作，哪怕是上普通地方臺綜藝的機會都沒有。

也不知道楊晶當時是怎麽說的，男藝人又是怎麽想的——或許是想拉自己女朋友一把吧。

男藝人當時正好得到了一個上全國最紅綜藝的機會，于是也乘機給公司提了要求，就是一定要把楊晶帶上，不然自己就不去了。

結果公司根本不在乎他，直接說了一句：你愛去不去？當公司除了你就沒別人了？那你別後悔。

一個大公司，旗下的藝人那麽多，機會和節目卻沒有那麽多。

男藝人不僅沒有幫到楊晶，還把自己也搭了進去。

看到男藝人沒能給自己争取到機會，而且男藝人還被公司雪藏了，楊晶當然得另謀出路。

其實這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黑歷史。

畢竟每個人對感情的認知都不一樣，而且誰也不是當事人，都不知道當時具體到底發生了什麽。

但是最令人氣憤的并不是這個，而是楊晶在和男藝人分道揚镳，分手之後，上節目的時候竟然把男藝人搬了出來。

說對方一直在追求她，還在節目上給人家發了好人卡。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在靠這件事搏關注度，只是當時她上的這檔節目不太有名，根本沒幾個人看過，這些突然被翻出來，人們就傻眼了。

他們憤慨了。

都認為楊晶是個心機婊，紛紛表示從今以後再也不會看楊晶演出的任何節目或是電視劇。

【真沒想到楊晶是這種人，這個錘是相當硬了，她是怎麽想的？】

【原來她背後插刀的習慣一直有啊。】

【那個男藝人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明明眼看着自己就能火了，結果為女朋友出頭害得自己被雪藏，被雪藏就算了，女朋友還把自己甩了，甩了也就算了，上節目還要拿自己做噱頭。真不知道是哪個環節最慘。】

【不知道為什麽，看着楊晶倒黴我竟然有點開心，我一直都不喜歡她，這說明我的第六感是對的。】

【到現在都沒看到一個楊晶的粉絲出現，忽然覺得有些無聊，這大概就是錘太硬，連粉絲都跳不起來了吧？】

【楊晶好像也就最近有點知名度，之前一直都不紅，就算有粉絲，也都不是什麽忠粉或者腦殘粉。】

【弱弱的說一句，我怎麽覺得這段時間一大堆楊晶的黑料，會不會是有人在整楊晶啊？】

【也有可能，不過這麽多證據，別人要整她也太容易了。】

【所以說啊，娛樂圈這個地方，裏頭的人都是黑的，根本就找不到白的。】

【樓上你別地圖炮啊！地圖炮要命的！】

……

葉安歌正要向下繼續翻，手機界面卻變成了接聽電話的界面，來電顯示的名字正是楊晶。

“喂？”葉安歌接起了電話，就算現在有人尴尬，也不是她尴尬，接個電話當然無所謂。

楊晶的聲音從那邊傳來：“安歌……出來見個面吧。”

葉安歌：“你有什麽想對我說的？現在也可以說。”

楊晶的聲音停頓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出聲：“我……不知道怎麽說。”

“就一次。”楊晶的聲音變得急切起來，“就見一次面，我想跟你解釋。”

楊晶帶着濃濃的鼻音，哽咽道：“安歌，見我一面吧。”

葉安歌面無表情，她的情感像一潭死水，沒有一點波瀾：“好啊。”

似乎沒想到葉安歌會答應的這麽快，楊晶又愣住了。

“好好。”楊晶說，“我在TK咖啡廳的包房裏，就在304，你直接過來就行了。”

葉安歌說：“好，我會來的。”

她只是有那麽點好奇，楊晶到底想對她說什麽？

是打算以情動人，博得自己的同情，還是準備了什麽手段？

葉安歌竟然有了絲期待。

作者有話要說： 葉安歌：好累，今天沒有小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