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零食
第二天早上，莫初決迷迷糊糊起了床，吃完早餐後被姜依靈送上了校車。
到幼兒園的時候，他還是一副蔫噠噠的樣子。
直到老師站在講臺上，拍了一下掌，他才從這樣的狀态回神。
莫初決擡起頭就看見老師領了一個人進來，五官樣貌十分熟悉。
“這是我們班的新同學，喻歸星，大家熱烈歡迎一下！”
小朋友們啪啪啪鼓掌。
剛好他後面有一個空位，老師就把人安排在他後面坐着。
“你怎麽來了？”等老師走了，他立馬轉過頭問喻歸星。
喻歸星把新買的小書包塞進抽屜，聲音淡淡：“來上課。”
莫初決感覺很新奇：“你不是不用上學的嗎？”
喻歸星一副臭脾氣，又喜歡安靜，來幼兒園不得被其他小朋友煩死。
“嗯。”喻歸星應了一聲。
莫初決繼續追問：“那你為什麽來啊？”
要是他，肯定就這麽賴在家裏了，不用上學那可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喻歸星嘴唇動了動，正要說什麽，老師突然拍了拍黑板，說：“小朋友們快點坐好哦，老師要開始講課啦。”
莫初決往講臺上看了一眼，默默轉回自己的位置。
老師往教室環顧一圈，見他們一個個的把手整齊放在桌上，滿意地點點頭。
她往旁邊移了一步，打算開始講課，視線卻突然定住，忍不住提醒：“最後一排的那個小朋友，請把手放在桌子上。”
教室裏的小朋友們紛紛投來視線。
喻歸星一臉尴尬，學着周圍人的樣子，也把手疊放好。
莫初決轉過頭，看着這人通紅的耳根，他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不許笑！”喻歸星咬着牙瞪他。
莫初決眨眨眼，滿臉無辜。
喻歸星就保持着這個動作過了一節課，下課後，許多小朋友往這邊湧了過來，手裏還拿着各種各樣的零食，叽叽喳喳地說：“莫初決，我今天帶了巧克力！你快嘗嘗！”
“還有我的桃酥！你先吃我的！”
“我也帶了……”
目睹這一切的喻歸星：“……”
等人群散去，莫初決的桌子上已經擺滿了零食，他嘴裏叼着一根棒棒糖，正哼哧哼哧地把東西裝進書包裏。
喻歸星戳了他一下：“你怎麽這麽愛吃零食？”
莫初決頭也沒擡，繼續清點包裏的東西：“可能是我上輩子沒吃夠吧……棒棒糖，你要嗎？”
喻歸星搖搖頭，沉默下來。
上完幾節課之後，就到了放學的時間，莫初決帶着喻歸星往外走，快走到門口的時候，王勇勝突然從旁邊竄出來，吓了他一跳：“你從哪裏跑出來的？”
王勇勝語氣略委屈：“我在這等你好久了。”
他長得人高馬大，面相還有點兇，喻歸星不着痕跡地把莫初決護在身後，冷冷地看着他。
王勇勝撓撓頭，表情十分無辜。
莫初決自然注意到了這一幕，心裏有些想笑，從書包裏抽了一根棒棒糖遞給王勇勝：“喏。”
王勇勝受寵若驚，把糖紙剝開，飛快塞進嘴裏：“謝謝！”
“你等我幹什麽？”莫初決問他。
王勇勝咬着糖，聲音含糊：“昨天的還沒講完呢，我還有拼圖，你要玩嗎？”
莫初決：“……不玩。”
三人并排着往外走，莫初決站在中間，個子比其他兩個人都矮了一截。
王勇勝從他頭頂看過去，對上喻歸星的視線，縮了縮脖子，小聲問：“他是誰呀？”
莫初決說：“我鄰居，今天剛來幼兒園上學。”
他們湊着頭小聲嘀咕，喻歸星什麽也聽不見，面上不顯什麽，心裏糟糕透了。
好後悔，他為什麽要來幼兒園這種地方，吵死了！
陳九九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喻歸星去上學，她的壓力減輕了不少，可以專心投入到自己的事業之中，最近美容院的生意紅紅火火，她忙得腳不沾地。
一進門，發現屋子裏漆黑一片，沒有聲音。
她把燈打開，一邊問：“兒子，你在家嗎？”
沙發上傳來一道低低的聲音：“嗯。”
陳九九把外套脫下來挂好，往裏走：“今天怎麽樣，上學開心嗎？”
一點都不開心。
喻歸星說：“媽，我不想去了。”
在幼兒園不僅學習效率低，還容易被周圍的聲音影響，他其實完全可以自學。
陳九九疑惑道：“這是怎麽了……”
“叮咚——”
一道突如其來的門鈴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陳九九看了喻歸星一眼，說：“我先去開門。”
把門拉開，莫初決見是她，禮貌地打了個招呼：“陳阿姨！”
陳九九掐一把他嫩生生的小臉蛋，蹲下來笑着問：“小初怎麽來啦，是來找星星哥哥的嗎？”
莫初決把東西悄悄藏在口袋裏，點了點頭。
陳九九領着他進去了。
“星星，你看誰來了？”
喻歸星早就猜到是誰，聞言眼睛都沒動一下。
莫初決絲毫沒發覺不對勁，反正這小屁孩每天都這樣，黑着個臉。
他三步并作兩步蹦過去，把人拉起來就往房間跑，喻歸星一時愣住，被他一拉還真的站起來了。
莫初決邊跑邊轉頭對陳九九說：“阿姨，我們進房間去玩了。”
喻歸星被他抓住手，急急忙忙想掙開，莫初決湊到他耳朵邊小聲說：“我給你看個好東西！”
喻歸星身體一僵。
直到進了房間，他才反應過來，把手甩開。
莫初決的手很熱，弄得他現在還感覺手心發燙。
莫初決想起他的潔癖，但很快就忘了，從口袋裏拿出一塊小餅幹，眼神發光：“這個超級好吃，我特意給你拿過來的，快嘗嘗。”
喻歸星沒有絲毫懷疑，接了過來：“謝謝。”
眼見着他要把餅幹放進抽屜裏，莫初決急忙制止：“你怎麽不吃呀？”
喻歸星說：“我現在不想吃。”
莫初決一慌：“別呀，嘗嘗味道嘛。”
他這個樣子實在是太奇怪了，喻歸星抿了抿唇，還是順了他的意：“哦。”
拆開包裝袋，一絲奇怪的味道從鼻尖飄過，他微微皺眉，還是咬了下去。
辛辣刺激的感覺從舌尖傳來，一直延伸到神經末端，喻歸星把餅幹一扔，從桌上拿過水使勁灌進嘴裏。
莫初決在一旁哈哈大笑。
喻歸星辣得臉都紅了，正想使勁瞪一眼罪魁禍首，嘴裏突然被塞進了一塊糖果。
莫初決笑吟吟地看着他：“甜嗎？”
喻歸星沒吭聲。
他一開始感覺到不對，只吃到了一點點芥末，現在嘴裏已經沒什麽辣味了，全都被甜意沖散。
但他不喜歡甜。
“我錯了，別生氣了嘛。”莫初決用肉乎乎的小胳膊扯了扯他的袖子。
喻歸星沒理他。
這次是自己做錯在先，莫處決十分心虛，湊過去讨好道：“別生氣了呗，要不我讓你掐一下？”
他就是嘴上說說，其實心裏覺得喻歸星這種人肯定不會這麽做的，畢竟人家有潔癖嘛。
誰知下一秒，他臉頰一痛。
喻歸星捏住他腮邊的軟肉，報複性地掐了一把。
陳九九也這麽做過，但那時候她只是輕輕碰了碰，喻歸星又是個小孩子，不懂得控制力道，幾乎是一瞬間，莫處決的眼淚就流出來了，啪嗒一下掉在喻歸星的手背上，燙得後者立馬松開手。
莫處決嗚嗚着馬上找鏡子看了一下，還好，就一點點紅，應該不會毀容。
作為顏控，他最驕傲的就是自己的臉了，幸好沒什麽事。
喻歸星被他突如其來的眼淚吓了一跳，手足無措地跟在他身後，心裏想道歉，說出來的話卻變成了：“你怎麽這麽愛哭？”
莫處決揉着臉，聽到他的話忍不住回嗆：“我沒哭，這只是生理反應，是你掐的太痛了。”
喻歸星甕聲甕氣道：“不是你讓我掐的嗎？”
“也沒讓你用這麽大力氣啊。”
喻歸星沉默了一會兒，走到櫃子旁邊開始翻東西。
莫初決搓搓臉蛋，跟在他後頭：“你在幹嘛呀？”
喻歸星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從裏頭拿出一個包裝精致的鐵盒子，一看就價格不菲。
莫初決一頭霧水。
喻歸星打開蓋子，裏面是用鋁箔包着的巧克力，看起來十分精美。
莫初決指了指自己：“給我的？”
喻歸星點頭。
莫初決暈乎乎地接了過來：“謝謝。”
不是他惡作劇把喻歸星弄生氣了嗎，怎麽這人還送他東西。
“你不吃嗎？”他問。
喻歸星說：“不喜歡吃。”
巧克力太甜了，他覺得莫初決應該會喜歡。
莫初決感動得淚汪汪，開開心心地抱着盒子回家了。
見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喻歸星低低地說了一聲：“笨蛋。”
一盒巧克力就哄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