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上課
全部同學到齊之後，胡偉國站在講臺上做了個自我介紹，講了一些在學校要遵守的規定和注意事項，然後就按學號安排大家搞大掃除了。
學號也是按成績排的，喻歸星是一號，莫初決是二號，兩人被分去打掃衛生。
喻歸星潔癖嚴重，地板必須要打掃得一塵不染才算幹淨，莫初決怕他忍不下去真這麽做，把他的那份事情主動接了過來。
畢竟教室地板和家裏還是有區別的，真要這麽掃下去，太陽落山都掃不完。
喻歸星被他按在座位上休息，旁邊拖地的歐陽旭和紀雲看了直冒酸泡泡：“你們感情真好。”
莫初決勾着喻歸星的肩膀笑了兩聲：“那當然。”
喻歸星任由他擺布，直到莫初決掃地時，還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看。
少年身形清瘦，白色T恤穿在他身上顯得十分寬大，氣質青春幹淨，彎下腰打掃時腰線緊繃，勾勒出完美的弧度，不少女生都在借着擦玻璃的由頭偷偷看他。
今天是開學第一天，大家都不熟，所以沒人敢過來套近乎。
雖然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舉動，但喻歸星心裏還是生出了微妙的不爽，像是發現有人在觊觎他的東西。
莫初決手腳麻利，沒幾下就打掃完了，他把掃把放回原位，催促剩下的兩個人：“你們拖完沒？”
下午沒課，搞完大掃除就可以走了，開學第一天沒那麽嚴格，第二天才會正式上課。
“好了好了。”紀雲用手背擦着額上的細汗，跟歐陽旭一起走過來，“我們還是去食堂吃飯嗎？”
歐陽旭用手肘怼他一下：“就想着吃，現在還早着呢，要不我們去打球吧？”
聽了他的提議，莫初決瞬間苦了臉。
紀雲比較敏銳，一眼就看了出來：“怎麽了？你不喜歡打球嗎？”
莫初決搖搖頭，打籃球是他最喜歡的一項運動，但他很少玩，原因是每次打球的時候，他都會一邊打一邊流眼淚，實在是太丢人了。
籃球不是一個人的運動，每次搶球和接球的時候，難免會和隊友或者對手産生身體上的摩擦，很容易被撞疼。
莫初決又是個眼淚止不住的，心跳頻率一上來，眼淚就嘩啦啦地流，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被別人欺負了。
所以他幾乎不跟別人一起打，每次都是自己默默站在一邊練習，遇上喻歸星之後就好多了，他們兩個玩輪流投籃都能玩一下午。
這件事他沒打算瞞着歐陽旭和紀雲，畢竟以後上體育課總會發現的，他已經去醫院開了證明，除了體測的時候會跑步，其他時候應該都不會上體育課。
莫初決把這件事跟兩人解釋了一下。
歐陽旭大為震驚：“操，還有這種事？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好神奇……”
紀雲也難掩詫異：“難怪你之前總是眼睛紅紅的，我還以為你被欺負了……就說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愛哭的人。”
莫初決雖然長得很好看，但一點都不女氣，五官飛揚帥氣，像個小太陽，走到哪都能讓人感覺心情暖洋洋的，當然，這是在他不哭的時候。
他一哭起來，眼淚吧嗒吧嗒掉的模樣，就看起來十分可憐，惹人心疼憐惜。
這是一張無論男女看了都會心生喜愛的臉。
喻歸星冷冷打斷他們：“回宿舍，東西還沒整理完。”
他這一句話讓其他三個人同時苦了臉。
除了喻歸星，他們的行李來的時候是什麽樣，現在就還是什麽樣，動都沒動過，幾大包東西都堆放在宿舍中央的空地。
打球這一計劃就此擱置，四人回了宿舍，開始整理東西，順便打掃衛生。
好在他們的是新宿舍，來之前學校就派人打掃過了，只用擦一擦灰就行。
莫初決撸起袖子，正打算自己幹活，就見喻歸星把他的袋子打開，幫他整理東西，還幫他把床鋪也整理好了，被子疊得整整齊齊。
旁邊的兩個人羨慕極了，眼裏冒出了檸檬的光芒。
“你哥對你真好。”歐陽旭說。
莫初決不樂意了：“你哪只眼睛看出來他是我哥的？”
歐陽旭手指彎了彎，指着自己的一雙眼睛：“這兩只都看出來了。”
莫初決：“……”
莫初決不服氣：“雖然他比我大幾個月，但年齡不算數的。”說到最後，他朝喻歸星的方向喊了一句：“星星弟弟，我說的沒錯吧？”
喻歸星正在擦窗戶，忍無可忍，捂着嘴把人拖走了，扔了個抹布給他：“閉嘴，你來。”
歐陽旭和紀雲都幸災樂禍地笑了。
莫初決慫唧唧地拿起抹布擦窗戶。
晚上要開班會，他們吃完晚飯之後直接去了教室。
胡偉國先是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然後讓大家依次上臺自我介紹，班裏的氣氛很熱鬧，掌聲絡繹不絕，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着青春的氣息。
自我介紹之後，第一節 課的時間才過去一半，胡偉國讓他們在教室裏自習，自己溜達去了辦公室。
各科的新書已經發下來了，沒人在旁邊督促，他們開始自發地預習課本上的內容，熱鬧的教室一下子沉寂下來。
一班都是成績好的學生，這其中認真學習的占了大部分，就連看起來不怎麽着調的歐陽旭都像換了一個人，盯着書本看得很認真。
莫初決探頭探腦地往四周看了一圈，碰碰喻歸星的胳膊，壓低聲音問：“等下下課去小賣部嗎？”
喻歸星頭也沒擡，冷冷道：“不去。”
還沒等他癟起嘴，喻歸星又說：“要是讓我看到你又買一大堆零食，姜阿姨那邊我不會幫你隐瞞的。”
莫初決被他戳中心思，撇了撇嘴：“我才沒想買，我只是想喝冰可樂。”
喻歸星從書中擡起頭，淡淡看了他一眼。
被那雙仿佛能看透人心的墨色雙眸注視着，莫初決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坐得離他遠了些：“不去就不去嘛。”
喻歸星低頭繼續看書。
下課鈴一響，莫初決立馬拉開凳子跑了出去，帶起了一陣涼風。隔了一條過道的歐陽旭看着他消失在門口的背影，問喻歸星：“他去幹什麽啊？”
喻歸星沒應。
歐陽旭尴尬地撓了撓頭，一開始他就感覺喻歸星對他的印象不怎麽好，只是因為有莫初決在才沒表現出來，現在可以确定了，喻歸星是真的不怎麽喜歡他。
可是為什麽呀？他自認自己也算熱情大方，算是一個合格的好室友，而且這才剛認識一天呢，到底哪裏惹到喻歸星了？
紀雲跟他是同桌，見他莽着膽子想上去問，扯了扯他的胳膊：“你想幹什麽？”
歐陽旭心裏憋不住事，幹脆倒豆子似的說了。
紀雲沉默了一下，吐出兩個字：“活該。”
“啊？”沒想到是這個結果，歐陽旭表情委屈，“我哪裏做錯了嘛？”
紀雲跟他解釋：“喻歸星跟莫初決關系這麽要好，誰讓你老是想插進他們中間去？別人認識多少年，你跟莫初決才認識幾天啊，一天都沒滿呢就跟人家勾肩搭背，還老是黏着他，喻歸星不讨厭你就怪了。”
“我老是黏着他嗎？”歐陽旭自己都快暈了，被紀雲這麽一說，他好像……是挺過分的？
歐陽旭背對着過道，因此沒看到紀雲在喻歸星的鋒利眼神下一動也不敢動，認真地點了點頭。
莫初決腿長，又跑得快，下課沒兩分鐘到小賣部了，不過他沒買飲料，只買了個布丁冰棍。
飲料會留下瓶子，只有冰棍才能完全地毀屍滅跡。
他叼着冰棍美滋滋地唆了一口，夏日的燥熱都在頃刻間散去，涼意順着口腔神經傳到末梢，爽得頭皮發麻。
莫初決把最後一口冰棍嗷嗚大口吞進嘴裏，臉頰被頂得凸出了一塊，他舔舔唇，把棍子扔進垃圾桶，正要跑回教室，視線突然被路邊的一個身影吸引。
一個身材有些胖的女孩正費力抱着箱子，走一步就踉跄一下，看起來搖搖欲墜。
莫初決腳步頓了一下。
就在下一秒，女孩不小心踩到路邊的一塊石頭，腳一崴直接往旁邊倒去，箱子裏的東西稀裏嘩啦地散了一地。
快上課了，其他人都步履匆匆地走向教學樓，偶爾有幾個人會往這邊看一眼，但都沒停下來，女孩垂頭揉着腳腕，頭發遮住了大半張臉，看起來有些落寞。
莫初決連忙跑過去扶了一把：“你沒事吧？”
說着，幫忙把地上的東西撿回箱子裏。
女孩一開始在發呆，聽見莫初決的聲音後猛地擡起頭，看清他的模樣呆了一下，繼而臉色爆紅：“不用不用，我自己來。”
她想站起來，結果腳腕一陣刺痛，又重新跌坐回去。
自己的樣子實在狼狽，女孩把口罩往上拉了拉，試圖掩蓋自己的窘迫。
莫初決輕輕笑了一聲：“沒關系，我來吧。”
箱子裏東西不多，大多都是紙質書，莫初決眼尖地發現裏面竟然有很多關于奧數競賽的書籍，他只瞄了一眼就放回去了，轉頭問女孩：“還能站得起來嗎？”
借着月光的亮度，他這才發現女孩有一雙很大很亮的眼睛，十分漂亮，在黑夜裏熠熠生輝。
只不過她額頭長滿了痘，坑坑窪窪的，瞬間打破了這樣的美感。
“可以。”女孩點點頭，扶着路邊的石墩站了起來，步子有些不穩。
莫初決很快把視線從她臉上移開，笑着問：“要把箱子送去哪裏？我幫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