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boss滿地走,玩家死成狗(一)
蔣馭郎狠狠地咬了一下蒼白涼薄的唇。明明他穿着的裝備,能夠保證他水火不侵,但是此刻他還是感覺到了冷,不是來自外在,而是來自他本身,來自身體的內部。
這副虛弱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勞累,此刻蔣馭郎不僅寒冷,四肢也變得更加的沉重。
可是花月奴還沒有找到,蔣馭郎再冷再累,腦中的念頭都只有一個——找下去,找下去,直到找到這個妹妹為止!
他決不再讓一個親人離開自己!
蔣馭郎推開倚靠着的浮木,喘了一口氣後再次一個轉身紮進了黝黑波瀾的海面下。
皇天不負有心人,蔣馭郎終于看到一裏外有一團珊瑚,花月奴就抱着它載沉載浮。
蔣馭郎立刻升起了無窮的力量,像最矯健的海豚,向花月奴游去。
忽然,有什麽猛地抽中了蔣馭郎的右腳。他的身體立刻不可遏制地抽搐了起來。從頭到腳,大腦的每一個細胞、身體的每一寸肌肉,極力地收縮了起來,壓迫着蔣馭郎的意識,讓他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甚至是生的意志!
這種情形,蔣馭郎真是太熟悉了,在他穿過來的第一天,就已經經歷過。
而後,每年都要發作一次。直到他成年後,才多年未發!
他還以為是自己醫術了得,抑制住了花月郎的羊癫瘋。想不到,這頑疾只是在蟄伏,然後在這關鍵的時刻給了他致命一擊!
這一瞬間,蔣馭郎只覺得滅頂之災降臨到了他的身上,此時的他不要說去救花月奴,就是想要浮上海面自救,都辦不到!
強烈的痛苦,緊随肌肉的抽搐痛擊着蔣馭郎的大腦。雙手雙腳早已經失去知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地咬住牙關,在失去意識前不要咬住自己的舌頭,造成“自殺”的假象。
但是這樣又有什麽用呢?
他已經直直地沉落了十幾秒,距離海面至少有二十幾米。在這幽暗的水域,誰也發現不了他,死亡根本離他只有寸步之遙。
就在這關鍵時刻,蔣馭郎看到花月奴艱難而幸運地夠到了海面上的半截桅杆,并且爬到了上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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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馭郎對花月奴的擔憂放了下來。然後沉重的病痛,絕望的環境,終于摧毀了蔣馭郎最後一絲意志,讓他蜷縮了身體,像一顆死去的海螺,向海底沉去。
蔣馭郎就這樣死了嗎?
那股飓風在将大明朝的船隊無情地撕碎扯爛後,便直直地沖了過去,就像一個孔武有力的莽夫無可匹及地繼續前行。
可是現在,不知道是什麽竟然将這莽夫吸引了回來,再次沖向這片海域,沖向掙紮求生的人們。
江楓孤零零地跪在浮木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蔣馭郎消失的海面,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感到十分的害怕,那種只屬于他和蔣馭郎之間的羁絆,那種奇特的感覺,忽然變得十分的細弱,就像女人用來縫衣的金絲線,卻繃得緊緊的,只要輕輕一碰,就會斷裂。
他直覺蔣馭郎一定遭到了不測,生命已經受到了巨大的威脅。
他不禁激動地站起身,雙眼緊緊地盯着那片區域,因而根本沒有發現正前方,去而複回的飓風正直直地向他沖過來。
江楓雖然沒有看見,但是在他不遠處的江琴看見了!這可憐的小書童根本就顧不了自家的少爺,在見到飓風折回來的第一時間就鑽進了海裏,并且奮力地要從飓風與江楓這兩點連成的直線上逃離開來——對江楓的黴運,沒人比小書童更清楚!
江楓顫巍巍地站在浮木上,飓風的呼嘯聲,連着再次被席卷上天的人們的慘叫聲,終于讓他回過神來。
江楓看着嘶吼而來的飓風,腦中回想起蔣馭郎離開他去找花月奴前說的最後一句話:“若是飓風折而複返,實在躲不過的話,就跳進風眼裏去!”
江楓用力地握緊手心裏的火融心石,然後向蔣馭郎消失的海面望了過去。
他知道自己絕沒有機會救下蔣馭郎,可是如果用盡力氣的話,卻有五成的把握跳入飓風的風眼中,獲得生機。
他要怎麽做?
他還能怎麽做?
海面因為飓風再次動蕩不安起來,波浪一波一波,激烈地撞擊在一起,互相拍打着,響起迎賓的掌聲,歡迎着海洋霸者的歸來。
瘋血早已經在江楓的體內咆哮了起來,激烈的程度,遠比海上的波浪更加洶湧、狂暴!
江楓卻像感受不到瘋血一般,一動不動。他擡眼冷冷地看着已近得不能再近的飓風,眼中紅得發亮,亮得足以刺痛任何與他直視的人。
那眼裏一定有血,這血滿含悲痛、憤怒。
忽然,這紅豔的血,在年輕人的眼中沉澱了下來,沉入他的靈魂最深處。壓迫在心頭的自責與哀痛迫使這個從未經歷過挫折的年輕人終于成長了起來。
只是這代價有些多,這成長也來得太晚!
飓風依舊無情、冷酷,它毫不停息地沖向了它的目标,旋轉得身軀帶着萬鈞之力沖向了江楓,簡直就像有一股無比惡毒的意志驅使着它,一定要将江楓年輕的生命扼殺在這片海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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